第27章 你在叫誰？
顧安然聽着媽媽在電話裏絮絮叨叨說着趙天磊的優點，心情愈加煩躁。
“好了，媽，我知道了……我也累了，洗澡去了啊……”顧安然沒等媽媽說完話，便匆匆挂斷了電話。
她坐在床邊上怔怔出了會兒神，便決定還是洗洗睡吧。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熟悉的鑰匙開門聲。
顧安然一驚，随即心中的陰霾便一掃而空——趙天磊，他回來了。她忙站起身，快步走到客廳。在這個過程中，她不斷嘲笑自己太過敏感。老公這不是回來了嗎？他應該真的是因為工作太忙才回不了家的……
門開了，顧安然趕緊走到門口，笑盈盈地喊了聲：“老公，你回來啦！”
趙天磊晃晃悠悠挪進門裏，臉上泛着酒醉後的酡紅，渾身散發着酒氣。
顧安然忙上前扶住他，嘴裏嗔怪道：“不是說加班嗎？怎麽喝這麽多酒？”
趙天磊倚在顧安然的身上，眯縫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他含含糊糊說了句：“走開……”，接着便擡手将顧安然一把推開。
喝醉的人力道沒深淺。顧安然重心不穩，晃了晃幾晃，差點兒摔倒在地。
“喂，你幹嘛？”顧安然見他這副樣子，心頭頓生不快。
可趙天磊根本沒理她，用力甩掉兩只皮鞋，便歪歪斜斜往卧室去了。
“你喝成這樣，車停哪了啊？”顧安然想起了一件很現實的事，沖着他的背影喊了一聲。
趙天磊聞言扶住了卧室的門框，喘了兩口氣，才緩緩轉過身。他依然眯縫着眼睛看着顧安然，臉上是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他擡起一只手顫抖着指着顧安然說：“車？哼！除了房子、車、存款……你還關心什麽？”
顧安然氣結，辯駁道：“趙天磊，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是看你喝醉了，怕你出事……”
“你少裝……”趙天磊沖着顧安然比劃了一下，“我還不知道你？相親的時候……你媽就一直問房子啊……車啊……工資……哈哈，也不知道這是嫁女兒呢？還是賣女兒？”
顧安然的心頭泛起寒意——難道，在他心中她和她的家人都是如此不堪？
“我就納悶了……”趙天磊繼續含含糊糊地說，“怎麽見了三次面，你就非得嫁給我……行，我娶你！但是……顧安然，你要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趙天磊，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顧安然氣得渾身發抖。
而趙天磊卻似沒聽見一般，繼續指着顧安然說：“知道嗎？你就跟家裏的冰箱、電視、沙發……就跟這些擺設是一樣的！我把你娶回家，你就老老實實呆着……”
趙天磊說完便轉身往卧室走。
顧安然的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趙天磊說的每一個字都似鋼針一般刺疼着她的心，同時也似一盆冰水将她在這段婚姻裏自己幻想出的溫暖澆個透心涼。
“趙天磊！”顧安然哭着喊了一聲。
可趙天磊卻忽然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顧安然剛剛擦過的地板頓時污穢不堪。他吐完了，擡手抹了抹嘴，接着便一頭栽在床上，人事不省……
顧安然攥緊了拳頭，身體不住發抖，臉上全是淚。她真想過去把床上那個男人一巴掌扇醒，然後大聲告訴他，她顧安然不是他想的那種人。
可是她用模糊的淚眼看着床上爛醉如泥的趙天磊，心中卻漸漸升起一種無力感——他剛剛說的都是事實。她确實是與他只見了三次面就談婚論嫁。她媽媽也确實問過房子、車子、工作等方面的情況。其實，她聽從父母的安排，在某種意義上也正是被趙天磊說中了。他們之間本就沒有感情可言。而就連她媽媽也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那也難怪趙天磊會這樣想了……
顧安然頹然地在原地站了許久，然後轉身去衛生間拿了拖把。她走到卧室，看了一眼床上的趙天磊。他四腳朝天地仰躺在床上，擺出了一個“大”字，連睡覺的地方都沒給她留。
顧安然抹了一把眼淚，屏住呼吸去處理地上的一灘污穢。
就在這個時候，趙天磊忽然翻了個身，嘴裏含含糊糊喊着什麽。顧安然皺了皺眉，湊過去，附身去聽。
“小岚……小岚……”趙天磊的喉結微微顫動着，口中一直念叨着兩個含糊音節。
“小岚？”顧安然瞪大眼睛看着趙天磊。她不知道“小岚”到底是誰。而這個她的丈夫酒醉後還念念不忘的名字，到底屬于誰呢？他們之間又是什麽樣的關系呢？
“你在叫誰？”顧安然明知他聽不見，卻仍然顫抖着問了句。
而回答她的，只有趙天磊深深淺淺的呼嚕聲……
第二天，顧安然帶着深深的黑眼圈去上班。昨天晚上，趙天磊霸占了整張床。她只得睡了客廳的沙發。滿腹心事再加上換了地方，她折騰到半夜才睡着。而當她早上醒來的時候，趙天磊已經不見了。
當顧安然魂不守舍地推開化妝室的門時，她發現幾個化妝師都整整齊齊坐着，仿佛在開會。
組長見她進來，一張臉便沉了下來。顧安然趕緊找個座位坐下，心頭卻有種不祥的預感。
組長清了清嗓子說：“大家都到齊了。我宣布臺裏一個決定。顧安然同志在工作時間打架，還耽誤了主持人錄制節目。基于她的惡劣表現，臺裏決定将她調到清潔部。”
顧安然顫抖着站起身，辯解道：“組長，我……我沒打架。昨天，是徐丹妮推倒了我……我受傷了啊……為什麽要懲罰我？”
組長皺了皺眉，表情有些不耐煩。她瞟了一眼顧安然，冷冷地說：“這是臺裏領導的決定。你問我，我也不清楚。你要是覺得到清潔部委屈了，那你大可以辭職。”
顧安然瞪大了眼睛，心中仿佛也有幾分明了——昨天發生的事，朱正肯定心裏不痛快。可李小白拿視頻威脅，他不能把何煦怎麽樣。可她顧安然是個小角色，卻可以任他撒氣。臺裏趕走一個臨時工，那是再微不足道的事。沒人會為了個臨時工去讨什麽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