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剃頭挑子一頭熱
李向東和張鳳琴面面相觑，不知道李小白說的“真人”是什麽意思。
過了一會兒，李小白從自己的房間裏拿了一張光碟出來。這裏面刻的是明天一期的《說法時間》。何煦在裏面以外景主持人的身份出現，在交警大隊門口出鏡，并采訪了大隊長。李小白為了紀念何煦第一次上電視，特意到制作部考了一份回來。本來打算明天送給何煦的。沒想到媽媽急着看“未來兒媳婦”，他便拿出來讓媽媽先睹為快了。
當身穿寶藍色色西裝套裙的何煦出現在屏幕上時，張鳳琴樂得合不攏嘴，不住說：“不錯，不錯。兒子有眼光。”
李小白紅着臉撓了撓頭。
屏幕上的何煦親切自然地說着開場白，字正腔圓，落落大方。
張鳳琴的眼睛一刻沒離開電視。她笑着說：“這姑娘模樣好，氣質也好。穩穩當當，一看就是正經人家的。哎，兒子，她父母都是做什麽的？”
李小白答道：“哦，好像都是老師。”
“怪不得呢！”張鳳琴滿意地點點頭，“老師家的孩子，錯不了！兒子，你哪天把她帶回家吃個飯啊！”
“哎呀，媽，你太着急了。”李小白忙安撫母親，“我們現在就只是好朋友。還沒到那步了呢啊！”
李向東輕笑一聲，說：“弄了半天剃頭挑子一頭熱。”
李小白傻笑了一陣，說：“這種事還是慢慢來。她現在一心想留下來，天天擔驚受怕，根本顧不上談戀愛。”
李向東微微蹙眉，問道：“她怕什麽啊？”
李小白知道時機已然成熟，忙挨到李向東身邊，嘆了口氣說：“她倒黴，撞見了朱正和林詩恬在辦公室裏親熱……”
“什麽？還有這樣的事？”李向東的眉頭鎖得更緊了，“我知道朱正近幾年做了不少不正當的事，可沒想到還有這麽過分的……”
“爸，難道就這樣看着他胡作非為？難道就沒人管了嗎？”李小白有些激動。
李向東依然皺着眉，卻沒再說什麽……
晚上，顧安然坐在卧室的梳妝臺前，對着鏡子出神。鏡子裏映出一張平淡無奇，略帶憂郁的臉。額頭上貼了個米奇圖案的創可貼，突兀得有些可笑。
本來顧安然還擔心丈夫趙天磊看見自己這副樣子會說她。可回到家，她才記起，趙天磊已經三天沒回家了。她安慰自己，銀行的工作忙。他又是個主管，這樣沒什麽大驚小怪的。可是，真的會忙到連家都不回嗎？
“婚姻是要以愛情為基礎的。你們彼此都沒建立起愛情，怎麽就能結婚呢？”
那天，何煦說的話忽然回響在耳邊，讓顧安然的心一點點煩躁起來。
雖說她和趙天磊是奉父母之命，在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情況下結婚的。但顧安然相信媽媽說的話——感情是可以培養的。結婚後，她努力讓自己做一個賢惠的妻子。把他們的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對丈夫的飲食起居更是照顧得無微不至。
她覺得只要這樣下去，他們還是會在平淡的生活中慢慢滋生出一種感情的。哪怕不是愛情，只是左手牽右手的親情，也可以相伴到老。其實，多麽轟轟烈烈的愛情，最後不是都要歸于平淡的嗎？風花雪月過後還是簡簡單單的柴米油鹽。她可以省略前面的部分，直接開啓平淡的主旋律。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顧安然期待的歲月靜好卻似乎并沒有出現。趙天磊對她的态度不是平淡，而是冷淡。
他在婚禮上憤然離席，顧安然不計較；他在家裏從來沒正眼看過她，顧安然也不計較；甚至他在夫妻義務上也是敷衍了事，顧安然仍然不計較……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趙天磊仿佛變本加厲，甚至連家都不回了。顧安然再怎樣能忍耐，也畢竟是人啊！回到家看見空蕩蕩的房間，心裏真的不是滋味。卧室門上的大紅喜字還未褪色，她就獨守空房了。新婚就到了如斯田地，以後的日子，她真的不敢想象。
鏡子裏的人，漸漸紅了眼眶。
一陣夜風襲來，顧安然不禁打了個哆嗦。她起身去關窗子。站在窗前，她望着窗外的萬家燈火，眼淚終于滑落臉頰。那每一個燈火通明的家裏，都是溫暖而快樂的吧？那才是她向往的平淡而和諧的人間煙火。可為何，此時的她卻是這般凄清與寂寞？
忽然，她覺得整個房間都冷得要命，竟有種一刻都待不下去的感覺。她想，要不回娘家住一晚吧！哪怕再聽聽父母的唠叨也好過一個人呆着。
想到這，她拿起電話撥通了家裏的號碼。
接電話的是顧媽媽：“喂，安然，這麽晚了打電話有事嗎？”
“沒……沒什麽事……”顧安然聽見媽媽的聲音忽然有種想哭的沖動，聲音也顫抖了？
顧媽媽也聽出了不對勁，忙問：“你這是怎麽了？跟天磊吵架了？”
顧安然一陣悵然——吵架？她倒真盼着她和趙天磊能像尋常夫妻那般吵吵架，再和好。可是，趙天磊似乎連話都懶得跟她說。吵架，最起碼還是兩個人的一種從心靈到語言的碰撞與交彙。可他們現在是同一屋檐下的兩條平行線，根本沒有相交的那一刻……
“沒吵架。媽，我就是……就是想回家住兩天”
顧媽媽提高了聲調：“沒吵架回什麽家？你都是結了婚的人了，還總往娘家跑，不怕人笑話？再說，天磊是要不高興的！”
“媽，他今天不回家……”
“不回家？為什麽不回家？”顧媽媽警覺起來。
顧安然思量片刻，覺得還是不要媽媽跟着擔心，于是說：“他這幾天工作忙，加班……”
“哦，這樣啊……”顧媽媽松了口氣，“男人嘛，都是事業為重。你要懂得理解。安然啊，媽跟你說。天磊的條件好，掙錢也多。你找到這樣的，是你的福分。你要好好過日子，不能耍小孩子脾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