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将何求

第21章

季漢臣醒過來的時候，天還蒙蒙亮，季錦城給他買早飯去了，留下向文墨守在床邊。

一晚上沒睡，向文墨的臉上已經長出青色的胡茬，高燒已經讓季漢臣疲倦至極，他強撐着睜開眼睛，就看見向文墨的臉近在眼前，文墨的眼睛也是通紅通紅的。

他伸手去摸向文墨的眼睛，中途又停了下來，“文墨，你來啦？”一說話，嗓子疼得厲害。

“漢臣，你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喝水？”向文墨俯着身子輕聲問。

季漢臣搖了搖頭，正準備綻開一個笑容讓他安心，卻突然想起昨天宋柔對自己說的話。他的眼淚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掉落下來了。

季漢臣連忙翻過身去，又閉上了眼睛，然後輕輕地将自己蜷在了被子裏，甚至連頭都悶了起來。密不透風的被子裏，他終于覺到了那麽一絲安全感，誰也不能傷害他了，誰也不能看他笑話了。

向文墨看着季漢臣難受的樣子，以為他是在怪自己的不細心，輕輕上前将手覆在了被子上拍了拍，“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們公司......”說着說着，連他自己都沉默了。

季漢臣那一刻真想掀起被子甩在向文墨的臉上，不知道？！你向文墨知道什麽？你知道你真正愛的人是誰，知道安沐雨要過生日了，你還知道什麽？！知道什麽？對于我季漢臣，你的确，什麽都不知道！一把火在心裏燒着，可正準備燒去向文墨身上的時候，季漢臣卻沒有力氣了，他不承認，他舍不得！

一晚的病痛折磨已經耗盡了他的怒氣、怨氣、委屈和不甘，季漢臣只是動了動身子，輕輕地應道：“沒關系，也不是故意的。”沒關系，我要學着習慣，我正在習慣，不是嗎？

向文墨不是故意的，宋柔也不是故意的，他季漢臣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明知道你不愛我，還這麽的愛着你。

“你快走吧，昨天因為我你們肯定沒過好生日吧，對不起，我.....”季漢臣想想還是掀開了被子，直直看進向文墨的眼裏。他要看看，向文墨的眼裏的究竟是誰？究竟有誰？明知道不是他卻還是自虐地想要看看那裏到底是誰？！

向文墨坐在床邊，季漢臣一掀被子，那張因為高燒而通紅的臉就抵在了向文墨的眼前，一雙眼睛倒格外的清明。

季漢臣倔強地看着向文墨，向文墨被看得不自在，只能傾着身子往前，輕輕吻住了季漢臣的嘴唇，季漢臣的眼睛還是睜着直直看着他。

“別這樣看着我，漢臣，別這樣看着我。”向文墨只是輕輕含着季漢臣的嘴唇，眼前的人那樣固執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讓向文墨陡然生出一種愧疚、一絲窘迫。他伸手輕輕遮住了季漢臣的眼睛，他受不了季漢臣這樣好似要看進他靈魂的無聲質問。

季漢臣的眼睛被向文墨的手遮住，那手上的紋路因為離得太近反而看不清楚了。季漢臣想，是不是因為這段日子和向文墨那樣親近過，所以也忘了當初那個再清楚不過的問題？所以才會那樣傷心？無謂的傷心......徒勞的傷心，傷心過後，也是徒勞。

可他到底還是傷心了，那麽傷心。

——向文墨卻不知道。

兩個人離得這樣近的時候，季錦城推門進來了。向文墨退後了一點放開了季漢臣，季漢臣的眼睛還是直直地看着向文墨，向文墨有些不自在。

季錦城看着季漢臣那副樣子，嘆了口氣，将早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好了沒？好了就起來，這麽多大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季漢臣回過神來，看着明顯也是一夜沒睡的季錦城，歉意地笑了笑，“大哥，你怎麽也來了？”

季錦城一聽那聲大哥就沒招架之力了，任勞任怨，誰讓自己是他大哥呢！“我是不準備來的，我又不是你男朋友！”說完又嘲諷地看了眼向文墨。

“那個，你先回去吧，要不沐雨該急了。”季漢臣說沐雨的時候又看向向文墨，他看見向文墨的眉頭有了一絲松動。

果然、原來如此，這些詞語現在就像是一句句嘲諷的話直直打在季漢臣的臉上。只怪原來的自己心太粗，可是，當初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就已經知道了嗎？還天真的以為真的能日久生情留住向文墨的心。季漢臣放在被子裏的手緊了緊，“文墨你也先回去吧，我已經好了，沒什麽大事。”

“你先回去吧，免得老師急。我留下照顧漢臣。”向文墨對季錦城說，又就手拿起早餐，将買來的粥端了起來。

季錦城看了眼季漢臣，又摸了摸季漢臣耳朵、額頭，确定燒已經退了下來之後才離開了。

這下，病房裏就剩下向文墨和季漢臣了。

“來，張嘴。”向文墨弄了一勺粥遞到季漢臣的嘴邊。季漢臣乖乖張開了嘴，向文墨一勺一勺地喂，季漢臣一口一口地吃。很快，一碗粥見底了。

季漢臣正準備躺下的時候，向文墨卻傾身吻住了他。一開始只是輕輕的舔吻，季漢臣覺得已經沒有力氣去回應，只是任向文墨吻了個夠。他在想，向文墨是不是曾經也想過這樣去親吻安沐雨。因為得不到，所以，所以就退而求其次地和自己在一起？和自己接吻，和自己......

可他終究沒有得到和安沐雨這樣親密的機會，向文墨也是個可憐蟲！這樣一比，好似自己還不是太失敗。走神間，向文墨輕輕嗫咬了一下季漢臣的嘴唇，熟悉的味道裏帶着點粥的清香，還有因為高燒了一晚而存在的苦澀，向文墨卻沉迷了。不同于以往的滑膩清爽，季漢臣現在的唇幹幹燥燥的，卻讓向文墨有種想要用自己的吻去吻濕他的沖動，向文墨承認自己焦躁了、渴望了，在這不合時宜的地點和時間裏，他居然這麽想要吻住季漢臣。

季漢臣被向文墨突如其來的熱情弄懵了，現在渾身骨頭被高燒燒得想要散開來一樣，推不開向文墨，明明已經快要窒息卻還是被他緊緊摟着，向文墨居然還咬了他一下！季漢臣洩憤似的回咬了向文墨，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毫無顧忌的，含着滿腹的委屈和神情。

那一下，讓向文墨覺得下嘴唇就像被刀子剌了一下一樣。

可他能有多痛呢？能形容得出的痛，能有多痛呢？

季漢臣卻不放開他了，狠狠吮吸着向文墨嘴唇山的鮮血，直到自己的嘴上也被血液染紅了。他像一只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吸血鬼，拼盡全力也要吸盡愛人的最後一滴血。

可他到底不是吸血鬼，漸漸地，兩個人才平息下來。季漢臣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攬上了向文墨的腰，他把頭埋在向文墨的懷裏，輕輕地、帶着嘆息地喟嘆。

“文墨，你早點喜歡上我吧，好不好？”早點喜歡上我，讓我知道，一切都值得，一切都還有盼頭，早點喜歡上我，好不好？

一句話畢，季漢臣的眼裏都是眼淚。原來他傷心只是因為他比自己想象的要更渴望向文墨的愛與回應。他對向文墨還有期待。

向文墨卻被這一句帶着期待的祈求震在了那裏，閉上了眼睛，牢牢抱住了季漢臣。可他到底還是沉默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應該是周五了，卡文卡得厲害.哭

一是在想要不要HE，而是在想兩個人要怎麽發展？

差點想棄坑，但是舍不得讓漢臣和文墨孤零零地獨自生活，所以無論如何會堅持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