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潤滑油自動售貨機。”
“這是什麽的規定?他一直這麽奇怪?”弗雷問,“從電視上看起來他總是很正常。”
“他一直如此,我不知道是他故意的還是怎麽回事。此外,他總有能力将我的每次表白都完美地變成古怪狀況。我覺得送他一架寫有他名字的飛機已經是很明顯的表白了,我還在給他的郵件中寫了‘我永遠愛你,克勞斯,無論那兒發生什麽’。結果不知道他是怎麽理解了我的行為,他去學習怎麽開飛機了。他為什麽要學習怎麽開飛機?他學會開飛機之後,給我回信說,謝謝我送的飛機,這讓他多了一張駕駛證。我猜想我的表白不是很明顯,所以之後我又送了他200萬股股票,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把我所有擁有的都給你,結果他給我的回禮是他公司200萬股的股票……”
“你确定你和他說‘我愛你’了?”
“當然,我平均一個月要說至少一次。”布萊恩說,“我的确知道他是直男,但問題在于他總是做讓我誤會的事。我在懸崖上造了我的新家,他很快就在我家門口造了另外一棟房子成了我的鄰居,他還弄了個吊橋,在上面刻上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他還畫了一顆愛心。我問他為什麽要畫個愛心,他回答說,感謝我讓他學會了開飛機。”
“我覺得他只是智商不夠高。”在角落中一直沒說話的凱斯突然開了口,他很顯然說出了事實的真相。
總之,弗雷在皺紋紙俱樂部的第一個晚上,所有的對話都很愉快。大家散夥時吃掉了所有的扁桃仁蛋糕。至于弗雷提出的,關于他和奈哲爾之間的問題,并沒有尋覓到一個确切而可靠的解決方案。皺紋紙俱樂部的成員很認真地問弗雷“你确定你不是彎的嗎?”
弗雷認為他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那麽他也就無法找到他和奈哲爾之間的問題的答案。
聚會結束後,弗雷和所有人道別。安迪說他下次會做芝士蛋糕和拿破侖,這食譜是個烹饪系的大學生教給他的。職業是程序員兼游戲策劃的艾倫詢問布萊恩那個手機游戲怎麽樣,布萊恩說他玩得簡直停不下來,艾倫說可能他的室友是對的,那個游戲真的不能設計得那麽理性。
弗雷離開俱樂部,去倉庫取車。
當他把車開到高架上時,天突然下起了暴雨。
雨水侵襲車窗,透過雨幕看過去,一切都是霧蒙蒙的灰。
這場突如其來的雨還夾雜着大風,雨水像冰雹般打在車身上。
弗雷突然想起了亞瑟。
亞瑟怎麽樣了?它會被暴雨影響嗎?
不過應該沒有問題,它可以呆在伊姆斯的洞裏,所以他不必為它們擔心。
那奈哲爾呢?
奈哲爾最近晚上一直在工作室裏看電影,而現在他一定還在那兒。傍晚唐納森拿走了工作室裏的最後一把傘,所以近來堅持步行四十分鐘上班奈哲爾會沒有辦法回家……
想到這點,弗雷在離工作室最近的高架出口下了高架。他将車開進安靜的倉庫區,直接停在工作室的旁邊,冒着雨跑到工作室的門口。
弗雷用鑰匙打開倉庫的大門,拉開門進去,再将門關上。
繞過那堵牆(相當于他們的玄關),他走進了倉庫主區域。
奈哲爾的确還在那兒,他此時正戴着耳機坐在他的電腦前,微微張着嘴,聚精會神地盯着屏幕,手裏抱着一大桶冰激淩。
弗雷走過去,奈哲爾沒有注意到他。
弗雷把頭發上的水擦了擦,倒了杯水,端着水杯走到奈哲爾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你還沒有回家?”弗雷問。
奈哲爾猛然轉過頭,像撞見了鬼那樣盯着弗雷,他愣了足足兩秒鐘才回過神來,毛手毛腳地把那桶冰激淩藏到電腦後面,扔下戴在腦袋上的耳機:“你有東西忘記拿了嗎?你回來幹什麽?”
弗雷把奈哲爾藏在電腦後的冰激淩桶拖出來,往裏面看了一眼——芒果口味,弗雷的最愛之一。弗雷擡起眼睛,看着奈哲爾:“外面下雨了,我想起你沒有帶傘。”
“你來接我回家?”奈哲爾吃驚地問。
“回家?是的,回家。”弗雷說,這兒有個歧義,到底是送奈哲爾回他自己的家,還是回弗雷的家。
這點并不重要。
“你介意我吃你的冰激淩嗎?”弗雷問。本來他不打算在晚上吃甜點,但扁桃仁杯子蛋糕挑起了他的興致,他還想吃點甜的。
雨夜是吃甜品最棒的時候,窩在溫暖的屋子裏吃冰激淩,看溫馨的電影。
“當然不介意,你可以随便吃。”奈哲爾說,“我去給你拿個勺子。”他站起來,走到廚房區域,拿了一把長柄的勺子回來給弗雷。
弗雷擡起頭,他看見雨水打在工作室西側的玻璃屋頂上,他也聽見了雨水的聲音。
弗雷把奧利弗的椅子往奈哲爾那邊搬了搬,和奈哲爾肩并肩坐着。
“你在看什麽電影?”弗雷問,他挖了一勺冰激淩,抿了抿嘴。
“電鋸驚魂4。”奈哲爾說,“你準備加入我?還是我們換個适合晚上看的電影。”
“電鋸驚魂很适合晚上看。”弗雷說,他如今像個小學生那樣,把冰激淩桶放在腿上,和奈哲爾一起把勺子伸進去,挖芒果冰激淩吃。
他感覺這很浪漫,他們一起吃一大桶芒果冰激淩,看着血濺屏幕。
弗雷想起他曾陪他的女朋友們看愛情電影,它們中有一些也很不錯,但它們都不像電鋸驚魂般适合這個雨夜——這部恐怖電影很浪漫,它把芒果冰激淩變得更加冰冷,讓兩個一起看電影的人把勺子伸向同一區域裏的冰激淩,讓他們的勺子背碰在一起。
弗雷和奈哲爾把那部兩人都曾經看過的電影看完,坐在電腦前面讨論劇情。
“什麽時候開始下雨的?”奈哲爾一邊咬着他的勺子,一邊看着玻璃屋頂那塊。
“九點半左右。”弗雷看了看手表,回答,“現在是十一點。我們應該回去睡覺了。”
“回你家?”奈哲爾問。
“是的。”弗雷回答,他想也沒想就這麽說了。他可以和奈哲爾一起回去再看一部電影然後鑽進被褥裏睡覺,他會有一個床伴,一個一起喂動物的同伴,一個幫他打掃家裏的家政精靈。他可以想出能夠和奈哲爾一起幹的事,很多事,幾乎所有事。以奈哲爾奇怪的思維方式,事情會變得荒誕但異常有趣,而弗雷的人生恰好缺乏荒誕和沖動。雖然他不會在道路上裝死屍,但他可以幫奈哲爾拍照,他也會很樂意那樣做——奈哲爾在幹這些瘋狂的事的時候總顯得異常可愛。
他們一邊聊職棒一邊笑,直到把那桶冰激淩全部吃完。之後他們冒着雨鑽進弗雷的車裏,因為車門夾住奈哲爾的外套而哈哈大笑起來。
回到弗雷家時,他們接了一個長吻。之後弗雷去查看他的露臺,奈哲爾則坐在沙發上看弗雷放在那兒的雜志。
“你準備看部電影還是睡覺?”弗雷問,他下意識地想了一下關于安全套的問題,他前幾天買了新的安全套,所以這方面不用擔心。
“再看一部電影?”奈哲爾凝視弗雷,問。他的胡子亂糟糟,眼睛依舊亮晶晶的。他現在像個三腳貓魔術師,總是有一些小把戲(而弗雷通常負責拆穿它們)。
“為什麽不去床上看電影?”弗雷反問,“如果困了可以直接睡覺。”
奈哲爾含義深刻地皺了皺眉,他從沙發上爬起來:“是個好主意,我現在就去洗澡。”
他說完這句話,便盯着弗雷,以一副奇怪的表情。
弗雷也看着奈哲爾,他們就這麽對視着。他感覺奈哲爾看他的表情像他看着淋雨的亞瑟。
“你在想什麽?”弗雷沖奈哲爾眨了兩下眼睛。
奈哲爾沒有回答,他突然沖過來,又在弗雷的面前突然定住。
弗雷很迷茫,你怎麽了?他想問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就被奈哲爾一把抱在了懷裏。
奈哲爾的擁抱像是和一個遠行千裏的朋友分別時那般,溫暖,有力,但弗雷覺得太不合時宜。他很難形容這種不合時宜,但它就是不合時宜。
“明天的早餐由我來買。”奈哲爾說。
“什麽?”弗雷反問,他很納悶。
弗雷決定別去理解,這個世界上有一堆事你是理解不了的,他每次回家吃飯就會深刻地認識到這一點,他總是不知道他的爸爸、弟弟、妹妹在聊什麽。他一般選擇在他們笑的時候多吃掉一個雞翅——他是個非常平和非常習慣接受現實的男人。你不接受又能怎麽樣呢?去學法律?去和奈哲爾一起在街道上扮死屍然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