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男那粗糙又活潑的人生已經和你說永遠說再見了。)
但總有很多人像奈哲爾這樣,掙紮着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性向。阿爾貝托就是其中之一,他從小到大都直得像把鋼尺,大學之後,他發現他非常非常喜歡吃食堂裏的蛋糕,突然有一天,他意識到他可能是對做蛋糕的師傅感興趣,他因此非常迷茫。有的時候,食物和性欲真的太難區分了,看到漂亮的男人或女人和漂亮的杯子蛋糕時都會有唾液分泌。(關鍵的問題在于沒有人會對着一個杯子蛋糕或者一塊七成熟的牛排勃起。)
和阿爾貝托相類似的,奈哲爾筆筆直了整整二十六年,今年竟然背着一根繩子準備在一棵叫做弗雷的大樹前上吊自殺。
人生的境遇總是如此奇妙。
在回形針們的注視中,奈哲爾開始了他的故事講述。
“我有一個朋友”,他頓了頓,“他也是我的同事,”又頓了頓,“某種意義上。”
“你是結巴嗎?”坐在奈哲爾對面一個澳洲口音的男人突然問,他看起來比阿爾貝托還小上至少兩歲,他可能是這個屋子裏面年紀最小的家夥,絕對不超過22歲。
“蓋布瑞,讓奈哲爾把話說話。”紮克說。
蓋布瑞聳聳肩,靠在他的椅子上閉上嘴,聳聳肩,露出一個“不是我的問題,他表現得像個結巴”的表情。
奈哲爾看着蓋布瑞,蓋布瑞也看着他。
奈哲爾發現自己并不讨厭面前這個自我意識過剩的小夥子,他看起來和奈哲爾的弟弟有一點像。這些小鬼們總是煩得要命、吵吵鬧鬧、很容易你就想沖他們的屁股來上一腳,但實際上他們是不錯的小鬼,只是他們這個年紀可能覺得表現得令人讨厭是件超酷的事,和拯救世界一樣酷。
“我的這個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們在同一個地方工作,幾乎每天都呆在一起。我之前聽到了一些傳聞,說他是一個GAY,還有一些并不令人愉快的過去。他本人倒是沒發表過任何他是GAY的言論。昨天我們一起去喝酒,今天早晨醒來時我發現我們上床了。”奈哲爾說。
“假設他是個GAY,你覺得他對你有好感嗎?”紮克問,“這種事處理不好很容易傷害別人。”
“這就是我為什麽來到這裏,我希望找到一個解決方法以便我們能夠像以前一樣相處。”奈哲爾說。
“你們都上床了怎麽像以前一樣相處?”蓋布瑞皺着眉頭問,“你是在開玩笑嗎?”
奈哲爾看着蓋布瑞,蓋布瑞也直勾勾地看着他。
“一定程度上的補救。”奈哲爾說,“我很多時候意識不到自己的行為對別人産生了怎樣的影響,我的神經粗像蘿蔔。這是我需要幫助的原因,也是我來這裏的原因。”
“我覺得你得向他解釋一下你們上床這件事,你的朋友可能會誤會一些事。”阿爾貝托說,“給他起個代號吧,我們說故事的時候每個人都用代號。”
“小甜餅。”奈哲爾說,“和他熟的人都這麽叫他。”
“他一定是個GAY。”坐在蓋布瑞旁邊一個金棕色頭發的男人說,他是雨果,剛剛自我介紹時奈哲爾記得他的名字,“能夠被一群人認為是甜餅他不是GAY我就把椅子吃了。”
“希望他不是個GAY然後我就監督你把椅子吃下去。”蓋布瑞扭過頭看雨果。
“我總是想踢你屁股知道嗎?”雨果瞪着蓋布瑞,“沒有比你還要煩的小鬼了。”
蓋布瑞歪着嘴露出一個笑容:“等着你吃椅子,小妞。”
“都閉上嘴,小夥子們,現在是幫奈哲爾解決問題而不是吵架。”紮克說,他轉向奈哲爾,“你和小甜餅解釋過了嗎?別讓他誤會你愛上他了,那樣會把情況弄得很糟。”
“向他解釋只是個誤會,告訴他你們依舊是好朋友,別表現得你知道他是GAY,如果他是個深櫃,他就很讨厭別人提這一點。”一個藍眼睛的男人說,他是個短發,年紀在四十歲左右,他看起來非常溫柔,他有着和蓋布瑞一樣令人羨慕的肌肉,他是克勞斯。
“如果你發現他喜歡你,而你又只喜歡女人,那就迅速地斷幹淨,讓他打消念頭。”阿爾貝托說。
“這是不是有點兒殘忍?”奈哲爾問。
“如果你一直拖着,賴在他身邊,他會更加痛苦,相信我。”克勞斯說。
“好吧,我明天上班會和他解釋一下,理清楚整件事,告訴他我是直的。”
“事情會圓滿解決,別擔心。”紮克說。
“多謝。”奈哲爾說,他環視了一下四周,“說說你們的事,我得從我的事情裏走出來,我已經想了一天了。”
“好的,我們換個話題。”紮克說,他把頭發別到耳朵後面,“你最近怎麽樣,阿爾貝托?”
“老樣子,一天買四次小蛋糕。”阿爾貝托回答。
“你怎麽不胖?”蓋布瑞說,“我一吃垃圾食品就胖,我還忍不住要吃垃圾食品。”
“閉上你的嘴,澳大利亞人,”阿爾貝托黑着臉,以陰沉的口氣說,“可樂薯條才是垃圾食品,小蛋糕很健康。”
奈哲爾吓了一跳,阿爾貝托看起來是個親切并有着明媚笑容的小夥子,但現在他簡直是超級英雄電影裏的反派。就好像他身體上有一個開關,只要一打開他就變了一個性格。
“你又把他惹火了,你這個笨蛋。”雨果說。
“小蛋糕上的翻糖不是垃圾食品嗎,美國人?”蓋布瑞反問。
“我說了很多次,那是核桃杯子蛋糕,不帶裝飾性,沒有翻糖。”阿爾貝托依舊惡狠狠的。
“他們在說阿爾貝托大學食堂裏的杯子蛋糕,”坐在克勞斯旁邊的瑞恩向奈哲爾解釋道,“阿爾貝托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吃蛋糕還是想吃蛋糕師傅。”
奈哲爾感到奇妙又親切,這些人和他一樣,同樣站在令人迷茫的人生十字路口上。
阿爾貝托微微皺了皺眉頭:“我不喜歡吃杯子蛋糕,在此之前。”
“杯子蛋糕真的沒什麽好吃,一切甜食都沒有存在的意義,除了蘋果派。”雨果說。
“一切甜食都有其存在的意義。”阿爾貝托的臉更加陰沉了,“我是食品專業烘焙系的,你這個蠢貨。”
“為什麽你是食品專業的還要去食堂買杯子蛋糕吃?你們不是會制作一堆奇奇怪怪的甜品或者別的東西給其他學生試吃嗎?”奈哲爾疑惑地問,他以前有個室友是食品專業的,因為每天都懶得買早飯所以他每天都在當室友的小白鼠。
“湯姆熊先生做的杯子蛋糕特別好吃,很難形容。”阿爾貝托說。
“食堂裏的杯子蛋糕再怎麽好吃和你這種食品專業的人做出來應該還是有差別的,你只是想吃湯姆熊先生。”奈哲爾說。
“知道嗎,”瑞恩看着奈哲爾,“你犯了一個錯誤,我們這兒沒人說出真相。”
奈哲爾心知肚明地點了點頭,說:“食堂的杯子蛋糕比你們這些三腳貓做的杯子蛋糕好吃十倍。”
紮克認為話題應該在這裏打住了,他環顧四周:“克勞斯,說說你最近的故事吧,我們和紐約都很關心你和扁桃仁先生的情況。”
克勞斯喝了他手上的礦泉水,說:“既然我們有個新朋友,”他沖奈哲爾笑了笑,“所以我從頭說一遍我的故事。扁桃仁先生小時候和我一起長大,我們是鄰居。後來我在紐約念大學,他則在加州,他念到大學三年級找了個交換項目來我學校讀了一年還和我住一個公寓。”
“你們感情可真好。”奈哲爾說。
“是的,我們感情非常好。雖然我們常常捉弄對方,但他做任何事我都會支持他,他也會支持我的決定。”
“那你在煩惱什麽呢?我沒聽出來有什麽好煩惱的。”奈哲爾說。
“我們認識了四十年,彼此都沒結婚,生活中最大的中心就是彼此。我現在反而搞不清我對他抱什麽感情了。”克勞斯皺了皺眉頭,“我上周買了一個牧場,因為扁桃仁先生最近迷上騎馬而我運動細胞太差,但是,如果我去他的牧場練習,那就太尴尬了。”
“你學會騎馬了嗎?”阿爾貝托問。
“還沒有。”克勞斯回答,“我現在剛學會爬上馬。”
“你那些肌肉不是運動所得嗎?為什麽你會運動細胞差?”奈哲爾問,克勞斯是個肌肉發達的中年男子,他長得就像動作片裏深情的男主角,你根本無法想象他剛學會爬上馬。
“馬太奇怪了。”克勞斯說,“汽車、快艇和飛機就簡單得多。”
“你會開飛機?”雨果叫了起來。
“是的,扁桃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