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嚴既鋒帶姜钺回到別墅已經是晚上9點多, 姜钺進門時在門口停下來,他看過去問:“怎麽了?”
“我以為我不會再回來了。”
姜钺說得平鋪直敘,嚴既鋒甚至聽出了他語氣裏的輕快, 就和早上要他說早安一樣。
可這句話的意思是姜钺走的時候,就不想再回來了。
嚴既鋒抓起姜钺的手将他拽着進門, 一腳把門踹關上, 然後壓着姜钺抵在了門上說:“姜钺,你記住, 這裏是你家,以後你哪裏也不許去。”
姜钺眼睑往上挑了挑,閃過了一絲不同的情緒, 嚴既鋒還沒有抓住,姜钺又變成了聽話小學生的模樣回答他, “好。”
嚴既鋒的暴躁狂怒什麽都發洩不出來, 他沉默地帶姜钺去餐廳,何伯剛剛把飯做好, 一過去就聞到了香味。
“都這麽晚了,你們先吃着, 還有最後一個湯。”
何伯忙碌地盛飯,遞到姜钺面前時姜钺擡頭對他一笑, “謝謝何伯。”
他怔住了, 姜钺沒有嚴既鋒那麽沉默, 也常對他說謝謝,但很多時候姜钺和嚴既鋒本質是相似的,都不喜歡和人交流。
可姜钺此刻仿佛變了一個人。
嚴既鋒看出何伯的疑惑說了句「沒事」, 就去叫姜钺吃飯。
“好。”
姜钺答應着拿起筷子認真吃飯, 桌下面的腳卻伸到嚴既鋒那邊, 往嚴既鋒褲腳裏鑽。嚴既鋒看過來,他就垂頭擡起視線瞥着他笑,笑得全是幹淨純粹的澀氣。
嚴既鋒之前吃飯很少去關注別的,哪怕姜钺就在他旁邊。現在不自覺地看向姜钺,覺得姜钺比起以前勾引起他來更要他命。
他把腳往後收了收,“好好吃飯。”
姜钺回答,“我在吃,是你不認真。”
嚴既鋒不自覺喉結滾了滾,默默把腳放回了剛才的位置,姜钺的腳果然又鑽了過來,他一言不發地吃飯,注意全在腳腕上。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來,嚴既鋒看到是趙穎傑的電話,遲疑了一下朝姜钺看去,“好好吃飯,我去接電話。”
姜钺看着他點頭,他才走出餐廳去接電話,怕趙穎傑說的是嚴越欽的事。
“姜钺沒事吧?”
趙穎傑猶豫地問,嚴既鋒直接不答,他立即明白嚴既鋒不打算告訴他了,于是說回正事,“嚴越欽這次真的有消息了,上面已經派人去N國了。”
“什麽消息?”
趙穎傑的話在嘴裏轉了半天,“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回來的。”
“嗯。”嚴既鋒回了一聲就挂了,放好手機回到餐廳發現姜钺又愣住了,何伯在他面前叫他。
“小姜,你怎麽了?”
何伯弄好最後的湯端出來,看到姜钺一個人坐在桌邊發愣,他叫了兩聲都沒反應,以為姜钺怎麽了,關心地到了姜钺面前。
姜钺還是沒反應,他連忙低頭看着姜钺的臉想伸手拍一下,姜钺卻突然推開他連着椅子往後退,椅子在地板上滑出了刺耳的聲音。
“姜钺。”
嚴既鋒急忙過去,他雙手貼到姜钺臉上,姜钺沒有反應,直到對上他的視線,又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地問他,“你電話打完了?”
“嗯,繼續吃飯。”
姜钺把椅子挪回去,嚴既鋒也坐回位置朝何伯看去一眼,如常地說:“何伯,你以後就住這裏,來回跑也不方便。”
何伯雖然不明白怎麽回事,但明白了嚴既鋒的意思答應下來,他又暗暗地朝姜钺打量,覺得姜钺很之前很不一樣。
吃過飯後,嚴既鋒就帶姜钺上樓,直接去了姜钺的房間和姜钺一起去洗澡。
這一次嚴既鋒是真的單純想盯着姜钺,他怕姜钺一個人愣住睡進了浴缸裏,但洗着還是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完了又洗了一次出來,上到床上他就看到之前從枕頭下翻出來的藥瓶,姜钺注意到他的視線把藥瓶撿了起來。
“姜钺,你失眠嗎?”
“嗯。”姜钺悶聲地回答,然後像說什麽不重要的事般,“我從小就失眠,最近特別嚴重,但是和你睡我就不用吃藥了,你就是我的藥。”
嚴既鋒還盯着姜钺手中的藥瓶,腦子裏一時想到了很多事,姜钺發信息說他睡不着,姜钺到辦公室找他卻在沙發上睡覺。
“姜钺,你——”
他剛開口話就吞了回去,姜钺跪到他面前,擡起頭朝他盯了一眼,他忍了忍抓着姜钺的頭發問:“你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
姜钺蹭起來貼着他勾着唇角一笑,“不告訴你,你想知道就多在意我了解我一點。”
嚴既鋒直直對着姜钺的眼睛,想起醫生說的話。
姜钺現在的性格可能是姜钺過去被壓抑的一面,有一瞬間他想姜钺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像一顆被剝光了的糖,明媚又誘人。
他忍不住反壓回去,讓姜钺顫着聲紅了眼時他才回答:“好。”
嚴既鋒停了一下又說:“你也要答應我,只看着我,不要再去想別人。姜钺,你是我一個人的。”
“嗯,我是你一個人的。”
……
時間轉得很快,還有一個多星期就要過年,和姜钺回來這些天嚴既鋒把能推的都推了,平時盡量在家辦公。
這個消息一傳出時整個集團都震驚了,嚴既鋒自從上任以來就是工作狂魔的形象,甚至有人還懷疑嚴既鋒是不是機器人。但最近開始嚴工作狂魔越來越無心工作了,全集團都在猜嚴既鋒是不是真的墜入了愛河。
嚴既鋒正在書房開視頻會議,姜钺坐在書桌的對面一眼不眨地看他,這是他開會前對姜钺說的「在這裏看着我」。
姜钺十分聽話地看了他快半小時了,大約是坐久了兩分鐘姜钺已經連續換了好幾個姿勢,他下意識說:“累了?休息一下。”
視頻裏開會的高管們頓時都瞪起來,“嚴總,我不累,不用休息。”
然而,嚴既鋒并沒理他們,只看到視頻嚴既鋒突然起身,片刻後視頻框的一角入鏡了兩雙大長腿,近得貼在了一起,看到的所有人都張大了嘴,想他們是不是真的該去休息一下。
嚴既鋒把姜钺按在了書房窗前的沙發上,他俯身下去把姜钺困住,然後說:“馬上要過年了,晚上叫了邢谌和周添來吃飯,你想見他們嗎?”
姜钺看着他笑,不說想還是不想,只有一個字,“好。”
嚴既鋒不禁愣眼盯着姜钺,現在的姜钺仿佛成了他以前最希望的樣子,什麽都由他決定,聽話,讨好他,誘惑他,還有了比以前不同的甜蜜。
可他哪裏都不滿意,不滿意姜钺變成這樣不是因為他,不滿意姜钺眼中看着他再也沒有了深情,不滿意姜钺回來之後一直都沒有叫過他的名字。
他捏着姜钺的下巴狠狠地吻過去,片刻就變成了掠奪般的欲望,姜钺被他深深地壓進沙發裏,他弄得姜钺姜钺沒了力氣,低頭抵着姜钺的額頭說:“姜钺,說你愛我。”
姜钺只發出聲音,不肯開口,他又重複,“說你愛我,姜钺。”
嚴既鋒說完停下來對着姜钺的視線,姜钺忽然閉起眼,支起脖子來吻他。
最終,嚴既鋒也沒有等到姜钺說他想聽的話。
天要黑時,周添和邢谌來了,後面還跟着趙穎傑。
邢谌進門就看到了姜钺,站在門口迎接他們,臉上露着微笑對他們說:“歡迎。”
看到姜钺的一瞬間,邢谌覺得自己眼花了,再仔細一看那确實是姜钺,但和他認識的姜钺仿佛另一個人。
嚴既鋒給他打電話叫他來看姜钺,他以為自己幻聽了,自從上次姜钺去他家吃飯提過超憶症,他特意去了解過,總算理解了姜钺為什麽要把家弄成那樣,理解了姜钺為什麽總是雙眼放空。
他不知道這幾天姜钺發生了什麽,但肯定發生了什麽,嚴既鋒沒有解釋,只說希望他能來看看姜钺。現在看到姜钺他大概明白了,夏芝也和他說過姜钺可能多少有些心理陰影。
邢谌視線從姜钺轉向旁邊的嚴既鋒,嚴既鋒一如既往的那張完美雕塑的臉,什麽情緒也看不出來。
他又朝姜钺看過去,走上前打量着姜钺,“姜钺,你還好嗎?”
姜钺臉上帶着微笑,用他從來沒聽過的輕快語氣說:“我會有什麽不好?”
邢谌一時怔住了,他望着姜钺和之前好像沒什麽變化,又哪裏不一樣了,姜钺對人很好說話,但從來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好似變得開朗了。
他又朝嚴既鋒看去,嚴既鋒還是沒有解釋的意思,他也不能當着姜钺的面問,只好全吞回去。
周添和越穎傑已經見過姜钺這樣了,什麽也沒說,嚴既鋒帶他們去了餐廳,何伯已經做好飯上桌,桌上還開了兩瓶昂貴的酒。
整頓飯吃下來都還算愉快,只是除了嚴既鋒和姜钺之外,另外三人都感覺到了詭異。
嚴既鋒和姜钺都仿佛在演戲一般,變得都不像他們原來認識的那個人,這一桌的愉快都像是演出來的。
飯後嚴既鋒留三人陪姜钺「玩」,姜钺一旦身邊沒人就會發呆隔離外界的一切,這幾天他有事的時候都是叫何伯陪着姜钺。
趙穎傑平時娛樂項目最多,但說出來總有人不會,最後他們湊姜钺一起四人在客廳打牌。
嚴既鋒自從搬來後房子裏第一次這麽熱鬧,他站在客廳外面看進去,一時有些恍惚。
姜钺回過頭向他看來,“過來。”
嚴既鋒聽話地走過去坐到姜钺旁邊,下巴擱在了姜钺肩膀上,手輕輕摟着姜钺的腰說:“給我看看你的牌。”
姜钺微笑地把牌拿起來給他看,對面三人都盯着他們,那股詭異的異常感又冒出來。
嚴既鋒怎麽可能融進這種氛圍。
趙穎傑不禁說:“嚴總,你們不能一起欺負人,打了半天姜钺就沒輸過一次,現在還要加你一個狗頭軍師!”
他平時是沒這麽大膽的,但今天的嚴既鋒實在給他一種好說話的錯覺,不自覺放肆起來。
他說完本來還有些慫,沒想嚴既鋒竟然得意一笑,大庭廣衆去親姜钺的耳朵,然後說:“姜钺,把他們贏得傾家蕩産。”
“好。”
兩人自然得像一直這麽相處的情侶。
周添接道:“我覺得我們應該換個玩法。”
趙穎傑問他:“怎麽換?”
“抽簽和姜钺當隊友。”
邢谌不禁朝姜钺看去,“姜钺,你什麽時候打牌打這麽好的?我記得當時在學校,你還輸給過我。”
頓時,姜钺動作一僵,整個人瞬間像人偶一樣呆住了。
周添立即瞪向邢谌,他知道姜钺打牌的技術是當初跟着嚴越欽練出來的。
邢谌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嚴既鋒就驀地對他橫了一眼,“你們走吧。”
嚴既鋒說完雙手捧着姜钺的臉,把姜钺的視線轉過來對着他,“姜钺,看着我。”
姜钺終于有了反應,把牌扔下去恹恹地說:“我想睡覺了。”
“好。”
嚴既鋒不管愣在一旁的三人,帶着姜钺上樓回房間,姜钺進門就忽地把他推到床上,上床壓在他身上低下頭來吻他。
“姜钺。”
他用力把姜钺按住,姜钺這樣子又像是那晚在醫院,他困住姜钺的手說:“姜钺,你看清楚,我是誰。”
“阿嚴。”
姜钺終于又叫了嚴既鋒一次,然後掙開嚴既鋒的手,緊緊纏住他又吻過去,“阿嚴囗囗,囗死我,讓我死在你床上。”
嚴既鋒不動了片刻,驀地翻身将姜钺反壓回去。
“好,我們一起死。”
作者有話說:
明天努力粗長一點,寫到轉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