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了,不容易.. (16)
。反而對雲傾的依賴要多些,她雖則有些冰冷呆板,但卻很少拒絕自己的請求。
“雲傾,你平日裏都愛做些什麽?”,入畫挽着她的手臂,挑着胭脂水粉,“舞劍,服侍主子”,雲傾盯着胭脂水粉,有些無趣地答道,“色澤如何?”,入畫用指尖挑起一些胭脂,遞到雲傾眼前,“尚可”,雲傾點頭,入畫抹了些在唇上,粉潤的唇瓣上因着胭脂染了抹豔色,稱的眉目如畫,嬌豔動人,雲傾喉嚨動了下,低頭自顧看着地上。
“我就知道和我出來你會悶”,入畫對着鏡子,把胭脂抹勻了,朝着雲傾撒嬌般的笑了笑,拉着她往外走着,“不會..”,半響,雲傾才甕聲甕氣的說道,“嗯?”,入畫疑惑的望向她,雲傾偏過頭,也不看她,臉皮有些發燙,“不會悶,開心”,入畫撲哧笑出聲,緊緊挽着雲傾的手臂,說道,“雲傾真好,你如是男子,我必嫁你”,雲傾不言語,望着熙攘的人群,有些發愣。
“咦?這不是那迎香院的花魁入畫姑娘麽?怎得來了蘇州?那日一別,我對姑娘可是日思夜想啊”,一聲流裏流氣的聲音響起,入畫瞬間蒼白了臉,手中絲絹遮臉,強作鎮定的說道,“這位公子,認錯人了”。
那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的猥瑣,“早就傳言揚州花魁給人贖身了,原來是到蘇州來了,入畫姑娘,不如到我府中作妾如何?如此妙人兒,何苦半點朱唇萬人嘗啊,哈哈”,入畫情急的掙脫着手腕,“公子認錯人了”,那人不松手,突然覺得手腕一麻,給入畫掙脫開了,正要上前一步,突然眼前出現個玄色身影,擡眼看,一張冷若冰霜的臉,眼中帶着殺意,冷冷的望着自己。
“有幫手啊,我方少爺就沒有麽?”,那人一聲令下,身後出來幾個家丁,惡狠狠的盯着二人。雲傾冷哼一聲,劍未出鞘,只是玄影閃爍幾下,便打的幾人趴到在地。那方少爺正要跑,雲傾手中石頭打在他膝蓋上,腿軟的趴在地上,雲傾拔劍往他頸前一放,“再有下次,殺!”,閃着寒意的劍鋒離頸脖不過一厘,方少爺吓得雙腿打顫,他絕不敢懷疑那人的話乃戲言,他絕對相信那人會毫不猶豫的取去自己的命,忙不疊的磕頭求饒。
“走罷”,雲傾見得入畫呆站在一旁,神色恍惚,不由主動牽過了她的手,用冷然的表情吓退了圍觀的百姓們,帶着入畫離開。
一路上,入畫不再言語,怔然若失,二人就沉默的牽手走回顧府。甫到顧府門口,入畫突然甩開了雲傾的手,她有些悵然,“我不是個身世清白之人,我淪落過青樓。我,我,不回顧府了,免得牽連了顧府,污了顧家夫人們的名聲”,入畫突然又悲恸起來,“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家道中落,方落得這下場”,她嘤嘤哭起來,“縱我潔身自好又如何,淪落到青樓,我這輩子就落了污點,再無好人家敢娶我,我不過想過些平常的日子”。
雲傾見得她哭的梨花帶雨,也不知心裏怎麽有些難受,也不懂開口安慰,只是牽過她的手,說,“有我在,無人敢欺負你”,她拉着入畫往府裏走去,入畫掙紮了幾番,也掙脫不得,只好随着雲傾入了府。“雲傾,你會嫌棄我麽?”,入畫望着這個唯一相交的好友,生怕她因此看輕了自己,
雲傾搖搖頭,勉強扯了下嘴角,露出個還不算難看的笑容,入畫見得她難得一笑,雖則不自然,卻是發自內心的,不由莞爾,心裏放松不少。
作者有話要說:
☆、心計
“我見雲傾和入畫姑娘這些日子倒是走得近”,林湄兒磕着瓜子,妩媚如絲的眼眸裏閃過了算計,青笙點點頭,嘆了口氣,“雲傾對入畫倒是不生厭,只是我看她對若華仍有心思,偏偏若華感情之事很是遲鈍,察覺不了”,林湄兒湊過臉,壓低聲音,“我有個法子,可以讓她徹底斷了心思”.
青笙見得她那雙狡黠的眸子,心裏直覺沒有好事,“林湄兒,不許使壞!”,林湄兒搖了下宮扇,妩媚的沖青笙抛了個眼色,說道,“日子寂寥,我自有主意”,青笙急了,喝道,“林湄兒!”,“別吵,到時候你還得感激我呢?”,林湄兒嬌媚的一笑,扭着纖腰回了屋,兀自剩下青笙留在原地,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玉兔東升,淡月疏星,雲傾練完了劍,徑自躺在榻上,閉着眼,卻難以入眠,從前她總是寸步不離端若華,即使夜裏,都會守在不遠處,只要端若華輕喊兩聲,自己就會立刻在她需要時趕到。所以,大部分時候,她都會直接躺在屋檐上,枕着手臂,看着滿天星光,守着那盞燈熄滅後,方才安心睡去。
所以,無論是,冷宮時,青笙每夜苦苦在端若華窗前守候,還是二人定情後,青笙清晨溜到端若華的房中,還是後來二人的情意缱绻,都看在了雲傾眼裏,落到她的心裏。總以為已是足夠堅強的自己,仍然會心痛,難過時便逃得遠遠的,待心境平複後,再面無表情,狀若無事地繼續留在她身邊,守護端若華已成為了雲傾此生的宿命,再逃不開。
直到端若華終于下定決心出宮尋青笙,當衆人安頓下來,當青笙那夜對自己說,離遠些時,雲傾赫然發覺自己已成為了多餘的人,可是習慣很難改變的,習慣守護着她,習慣對她好,習慣已經深入到肌膚裏,滲透到血液裏,再改不了,也許此生,真的只能孤獨了,雲傾如此想到時,一張眉目如畫的臉便出現在眼前。
雲傾猛地睜開了眼,從怔忡中回神,才發現手裏無意識地把玩着一支白玉簪子,赫然是入畫當日送她的那支,心裏不由一驚,簪子險些滑落,又一把握在手裏,拽得緊緊的,“咚咚”,清脆的敲門聲響起,雲傾立刻坐起身,開口問道,“誰?”,冷冰冰的愠怒語氣似是有些吓到了來人,半響,方期期艾艾的說道,“雲傾姑娘,入畫姑娘邀你秉燭談心..”,“知道了..”,雲傾應道,聽到來人離開的腳步聲,雲傾重新躺下,手指摩挲着簪子,半響,終于坐起身,開門出去了。
入畫的屋子,雲傾不陌生,曾受邀去過幾次,可入畫卻甚少夜裏邀她而去,大抵是那日給提起了往日的傷心事,想找自己敘敘吧,雲傾有些煩躁的握緊了腰間的劍,又松了開來,她何時是那種愛多管閑事的人,除了端若華的事,她從來都不放在眼裏,可為何一次次的對入畫無法做到置之不理。
輕推開門,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淡淡的異香,讓人心神一蕩,只覺得渾身發熱,雲傾覺得有些不對勁,屏住了呼吸,推開了窗戶,吹進的幾縷微風,方減退了體內的燥熱,她轉頭看去,杯盤狼藉中,入畫撲在桌上,頭埋進了胳膊裏。
“入畫!”,雲傾上前輕拍了她一下,“唔..”,入畫嘤咛聲,緩慢擡起了小臉,雙頰緋紅,雙眼迷蒙,櫻唇微啓着,臉上透着一股子媚意,雲傾觸電般收回了手,轉身便要離開,“雲傾..”,入畫輕哼了聲,用力撐着案桌站起了起來,腳步不穩的走過來,“雲傾,我好熱..”,小手不由的扯着衣襟,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雲傾深吸了口氣,轉過身,一把抓住入畫的手,把衣襟合攏,“不要..我熱嘛..”,入畫扯着衣衫,緋紅的臉變得更紅了,細細的白毛汗在燭火的搖曳下,呈現出透明和誘人的滋味,雲傾伸手摸了她的額頭,把了脈,心中一驚,“誰?竟對你下藥?!我去找大夫!”,眼裏透出了殺意,雲傾要點了入畫的昏睡穴,再尋大夫救她。
“熱,我喘不過氣了..”,入畫的小臉開始變成了紫紅色,經脈曲張,胸前劇烈起伏着,她順勢抓住雲傾放在額間的手,手裏帶來夜色的涼意稍微撫平了燥熱,入畫早已意識不清,只是抓住雲傾的手,往腰下炙熱的地方放去。
雲傾定定看着入畫,媚意染紅了她的眉眼,如一朵灼灼盛開的鳳凰花,攝人心魂,這樣誘人的入畫,自己竟舍不得讓別人去碰她,可是如果不釋放情|欲,入畫便會在情藥的效用下受折磨的死去活來。
“雲傾..雲傾..我好難受..”,入畫軟軟的說這話,盈盈可握的纖腰扭着,擡腿勾着雲傾的腰,不由自主的磨蹭着,雲傾一張臉瞬間紅的滴血,身體僵硬的似塊石頭,入畫輕輕笑着,握過雲傾的手撫在胸前的柔軟,伸出丁香小舌,舔着雲傾的眼窩,嘴裏嘤咛着,“快活..快活..”。
“入..畫..姑..娘..”,好像舌頭都不屬于自己了,雲傾費勁所有力氣,從嘴裏蹦出了四個字,“雲..傾...快活..”,入畫呢喃着,舌頭在嘴裏游弋着,媚眼如絲,讓雲傾的腦袋一下充血的通紅,頓覺得眼前的畫面如同那極樂世界般美好,美人如畫,衣衫半褪,舉手投足間皆是誘人的風情。入畫扯着雲傾的衣襟,兩人雙雙倒在了榻上。
入畫着急的褪下了身上的衣衫,小手扒拉着雲傾,誰?能找誰?男人,不行,入畫心儀的寧子沐?不行,不行,怎能讓別人碰,雲傾思緒萬千,終是咬了牙,若你要怪,就怪我吧,我怎能眼睜睜把你送到別人手裏。“雲傾..碰我..”,入畫呢喃着,細腰擺動,坐在雲傾身上,尋着舒緩了炙熱的方式。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輕描淡寫吧,雖然覺得妖嬈花魁勾引死板的雲傾很帶感...
☆、怒意
“這幾日語兒在府中做什麽呢?可會覺得無事可做?”,青笙摟着端若華坐在榻上,她忙着設計修建城郊外的府邸,只得留下端若華幾人在府中,知她向來忙于政事,如今百無聊賴,必然心中會失落,端若華仰着頭,倚靠在她身上,氣息清涼,
“看書寫字,偶爾與子沐對弈,似是回到冷宮的時日般”,青笙讓她躺在手臂上,低頭看着她,“可是孤寂了?”,端若華嘴角揚了笑意,搖着頭,“冷宮的時日是平生最快樂的”,淡淡的語氣卻帶着暖意,青笙捏着她的下巴,印下一吻,纏纏綿綿,直吻到二人皆是透不過氣,方才放開她,端若華替她把耳際的發絲撩到耳後。
“語兒,若有一天,雲傾要離開你,當是如何?”,青笙試探的問道,端若華沉吟片刻,說道,“她的歸宿不在此,我自是欣慰,只是..”,端若華欲言又止,青笙卻明白,依雲傾的死心眼性子,哪有那麽容易。
想到此,青笙嘆了口氣,故作悲哀的說道,“我的語兒如此好,惹的旁人垂念”,端若華失笑,捏了下她的耳朵,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我的青笙世間難尋”,青笙聞言低着頭不語,端若華正奇怪着,青笙低着頭開始解她的腰帶,氣息有些沉重,“青笙?”,端若華不敢相信在她深情告白的時刻,青笙正在褪着她的衣裳,“噓..”,青笙食指抵在她唇邊,細長的眼睛彎成新月,薄唇抿成了好看的弧線。
清晨,青笙穿上了天青的外衫,推開門,白皙的手指掩着嘴,打了個哈欠,清幽的梨花香鋪面而來,真是惬意的日子,青笙剛如此想到,突然身後一陣淩厲的劍氣襲來,且快且狠,青笙後背發涼,一個閃身,避開了劍氣,環顧四周,并無兵器,只得倉皇的躲閃着,
“雲傾!你發什麽瘋!”,青笙狼狽閃躲着,一邊大喝,雲傾身着玄衣,臉上冷如冰霜,眸子裏閃爍着怒意,一招一式毫不留情,皆是沖着青笙而來。
青笙翻過石桌,上面的果盤蠟燭散落一地,乒乓作響,“雲傾,住手!”,一聲清冷的輕斥從身後傳來,端若華披着外衫站在門口,臉色不愠。縱是雲傾再是怒意滔天,她卻從不違背端若華的話,只的恨恨收了劍,一臉殺意的望着青笙。
“怎麽回事?”,寧子沐和喻月汐,林湄兒趕了過來,望着雲傾對着青笙拔劍而對,寧子沐的眼神有些冷厲,站在青笙旁側,怒視着雲傾。
“你問她做了何事?卑鄙”,雲傾耳朵有些發紅,眼底裏皆是痛楚和恨意,“我做了什麽?!”,青笙茫然的問道,突然她似想起了什麽,轉頭沖林湄兒喝道,“林湄兒!你做了什麽?!”,“青笙,別對她兇”,喻月汐護在林湄兒身前,柔柔的說道,林湄兒一臉柔弱的躲在喻月汐身後,滿心滿眼的享受着來自喻月汐的呵護。
“林湄兒!”,青笙有些怒意的說道,眼神有些冷厲,“說罷,到底什麽事”,端若華淡淡開口,無形中一股冷淡的威壓而下,衆人皆是按捺住怒意,林湄兒抿了嘴唇,從喻月汐身後站出來,強作鎮定的說道,“此事與我無關..”,雲傾立刻轉頭怒視着青笙,手中長劍往青笙攻去,“雲傾!”,端若華護在青笙身前,冷冷斥道。
雲傾臉上竟是痛苦和糾結的神色,往青笙而去的長劍硬生生頓在空中,語氣悲怆,“無論她做了什麽,主子都會護着她麽?若是她傷害了別人”,端若華定定看着她,“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青笙”,雲傾慘然一笑,“我跟了主子十幾年了,竟...”,她語氣哽咽,端若華偏過頭,看着青笙,眼裏有探究,卻是信任,“雲傾...”,入畫衣衫不整的從屋子裏走出來,雲鬓淩亂,白皙的脖頸上留着嫣紅的痕跡,旁人一眼便能看的明白發生了何事。
雲傾指着青笙,悲憤的說道,“我心裏的情,埋着藏着,我願意就這麽守着她,為什麽你就容不下我,為什麽你要給入畫下藥,你..”。
青笙沒有言語,只是責怪的瞪了林湄兒一眼,但此事因她而起,她也有推脫不了的責任。“青笙絕不會做出下藥這種卑劣的事!”,寧子沐仰着下巴站在青笙面前,氣勢逼人的說道。
“要有不滿,你大可沖着我來,為什麽要對入畫下手”,雲傾心中憤恨,下藥之人必是清楚她的個性,若是對她下藥,她寧可死,也不會妥協,所以對入畫下藥。
聽得雲傾的話,入畫有些呆滞,她轉過頭,看看雲傾,又看看端若華,原來才知雲傾如此怒意沖沖,她臉色慘白,勉強一笑,“無礙的,我,我本就出身青樓,這輩子是嫁不了人的”,入畫轉身飛奔而去,臉上淚流不斷,原來,連雲傾都..都嫌棄自己。“入畫!”,雲傾焦急,狠狠瞪了眼青笙,扔下長劍,追着入畫而去。
“林湄兒,你到底做了什麽?青笙斷不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招式”,寧子沐篤信青笙的為人,開口問道,“湄兒,你說啊..”,喻月汐仰起小臉問道,林湄兒讪讪的走出來,“說就說嘛,有什麽大不了的,我看她二人畏畏縮縮的,就給入畫姑娘下了情藥,讓人去請了雲傾過去。如不用計,她二人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弄明白”,林湄兒一口氣說完,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喻月汐生氣的掐了下她的腰,“要你多管閑事!”,林湄兒掃了眼青笙,“這是有交換的”。
青笙摸了摸腦袋,不發一言,感到旁邊的兩道目光有些冰冷,讨好的綻開笑顏,哄道,“語兒..”,端若華冷冷看她一眼,轉身離開,青笙愣在原地,“她瞪你幹什麽?哼!”,寧子沐護短的個性畢露無遺,“你們先回去”,青笙安撫了寧子沐,“你就知道欺負我,被她倒吃的死死的”,寧子沐咬牙切齒的戳了下她的腦門兒,青笙握過她的手,輕言軟語的哄道,那頭林湄兒也正點頭哈腰的哄着喻月汐,兩人各自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色。
哄好了寧子沐,青笙才走進屋裏,見得那抹白色身影,腰背挺直的坐在堂中,“語兒..”,青笙猶豫的喚道,青笙從身後摟着她,“雲傾該有屬于她的歸宿,而不是你”,“可法子太極端了,她這個人有些死心眼”,端若華微微嘆了口氣,倒也說不出責怪青笙的話,心裏期盼着此事若能成,也算了了自己的心事。
作者有話要說: 快快更完,開新文...
☆、仗義
城外的宅子修建的差不多了,完全按照青笙自己的設計,翠竹叢生,梨花滿院,四周按照當初張震虎送她的那本機巧奇技,布置了許多機關,可謂是銅牆鐵壁,青笙極為滿意,只待添置些物什,便可遷宅。
青笙走在蘇州的街上,低着頭暗自沉思,端若華和寧子沐避世留在府中,如今正值舉國哀悼太皇太後和太後的風頭上,端寧二人容顏絕美,氣度不凡,在蘇州雖有虎豹騎庇護,但若是給人認了出來,也是麻煩事,待到太後薨去之事,塵埃落定,略去不提後,給二人易容,出來透透氣。
青笙只顧沉思,卻聽得前方一陣騷動,不由擡眼一看,就見得不遠處酒樓二樓的窗戶上,一個鵝黃衫女子,臉上蒙着面紗,身前是四五個氣勢洶洶的男人,嬉笑着向她靠近。那女子眼裏驚慌,臉上強作鎮定,偏過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就這麽一眼,那女子的眼眸恍然如三月春雨,雲卷雲舒,秋水長空。
不過幾息,黃衣女子突然從窗戶外直接躍了下來,樓下熙熙攘攘的擁擠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可青笙卻覺得那一眼,女子看見了她。
看熱鬧的百姓卻驚慌失措的往四處散去,青笙穩住身形不動,見得那女子的身形如斷線的風筝直直落向地面,她微嘆了口氣,終于腳尖點地,淩空躍起,踏在幾人的肩上、頭上,借力往女子而去,在她快要落地時,把她攬在了懷裏。
“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那女子的聲音清悅而動聽,透着熟悉的感覺,青笙狐疑的望着她面紗外的雙眼,問道,“你是?吳澤山的那女子?”,那女子輕聲笑了,“你真的記得我?還不放開手?”,
青笙慌忙松開了手,護在她身前,望着下樓而來的幾個男人,淡淡對女子說道,“你倒是愛惹事兒的主兒”,那女子偏過頭,美目怒嗔地瞪了她一眼,眼底卻暗藏了一絲喜意。
青笙還沒動手,餘光卻見到幾道身影從暗處掠來,身形極快,手法幹淨的把那四五個地痞流氓給處理掉了。
“看來倒不用我幫手了,告辭了”,青笙淡淡說道,她掃了眼那幾人,應該是練家子,出身不凡,舉止行為頗有皇宮侍衛的氣勢,眼前這女子,可是不簡單,少跟她有牽扯為妙。
青笙擡步要走,那女子卻擋在她身前,面紗外的眸子,熾亮的耀眼,定定問道,“你是何人?家住何處?”,淡淡的問話,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威壓。青笙皺了皺眉,擡眼望着她,說,“你便是如此報答救命恩人的麽?”,說罷也不言語,轉身離去。
“站住!”,那女子有些慌張,提着裙子跑到青笙面前,急急的說,“你說不說嘛?”,這一句沒有了剛才的霸道威嚴,卻多了幾分撒嬌和示弱,
“你我素未平生,何須多此一舉”,青笙的眸子冷了,淩厲的望着攔住自己的人,斥道,“讓開!”。
那女子微抿着唇,眼神波動,不甘心的側開了身體,仰着下巴,說,“本..本姑娘想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你不識好歹!”。“是只狗,是只貓,我都會救的,你不用謝我!”,青笙淡淡說道,無懼那幾人眼裏的凜然殺意,悠然走入人潮中。
“厲德,替本宮跟着他,小心些,別驚動了他”,那女子靜靜看着青笙離去的背影,開口說道,“遵命,長公主殿下”,厲德點頭應道,悄無聲息的跟在青笙身後。
“顧府?做些酒譜、書齋生意,與蘇家、墨家偶有往來,他就是那個皇弟曾召見的顧青?”,長公主單手支着頭聽着厲德的回禀,頓了頓,清悅的聲音響起,“他,他,可有婚配?”,
厲德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說,“回禀長公主,外人道是沒見過他的娘子,但據府中小厮傳言,府中确有幾位美人,久居後院,從不許下人入內”,長公主微眯着雙眼,語氣有些不悅,“你就拿着這些街邊傳聞來糊弄本宮?為何不去打探一番?”,
“長公主恕罪!顧府有高人所在,小的一靠近便驚了動靜,更何況那顧青本就武藝高強”,“神神秘秘..”,長公主沒好氣的啐了口,嘴角卻彎起來,嘴裏念着兩個字,“顧青...”。
“長公主駕到...”,一道洪亮高亢的聲音通傳到顧府門口,竟然私探不成,那就明訪,這是長公主思索一日得到的結論,向來任性的長公主,及婚嫁年紀,仍待字閨中,出宮惹是生非的事兒多了去,也不怕傳到宮裏去惹人口舌,自太後薨後,皇弟忙于朝政,無人牽制她,更加肆無忌憚。
青笙聽的這一聲報貼,頭皮發麻,忙的命人開門,衆人跪成兩列,恭迎長公主駕到。“顧青,平身。本宮特來答謝你的相救之恩”,長公主悠然地坐在椅子上,手裏捧着一盞清茶,清悅的聲音卻透着絲戲谑。
“顧青說過乃舉手之勞,長公主言重了”,顧青站在一側,垂首答道,“顧青,過來坐”,長公主示意青笙坐在挨着她旁邊的椅子,“長公主身高權貴,顧青不敢”,青笙不近,反而退了一步,刻意保持距離。
“本宮的話,你照做便是”,長公主有些不悅,開口命令道,青笙只好坐下,垂首不語,心裏只是盤算着,過幾日趕緊把宅子搬到城郊去,免得惹了是非。
“本宮問你,你..你可有娶親?”,長公主小臉染了緋色,故作平常的問道,“已有家室”,青笙不卑不亢地答道,“那..那..你..”,長公主先是一愣,有些語塞,轉移了話題,“原來你竟是之前盛名一時的思若齋主人,還曾入宮面聖,本宮見你武功不凡,不曾想才華亦是卓群”,“長公主謬贊了”,青笙淡淡道。
長公主見得他這番淡泊模樣,更是心中歡喜,顧青救過自己,算的上行俠仗義,自是性情淳良,文武雙全,卻無半分自得之意,連看着那平凡的容貌,卻只覺得細眼薄唇間,如秋水寒空,明月山林間飄逸出的一杆青竹,自在閑适,身骨清絕,正正是越看心中越滿意。
作者有話要說:
☆、婉拒
“本宮問你,可想入朝為官?他日,也好...”,長公主斂了話語,她再是直率之人,此等話語在大堂之上,仍是羞于出口,入朝為官,方能為他日作驸馬而鋪路。“顧青心性散漫,無心朝野,外有鋪子,內有嬌妻,過些平淡日子”,青笙婉拒道。
“你..”,長公主眉眼間露了怒意,嬌斥道,“你們都出去!”,她喝退了顧府裏的衆人,連身邊的侍衛也退了出去,偏過頭,緩了語氣,對着青笙說道,“顧青,你覺得本宮如何?”,
青笙心裏一驚,沉吟半響,答道,“長公主乃龍鳳之軀,顧青不敢評價”,長公主見他言語謙和,氣度卻自若,不卑不亢,一時意氣,開門見山地說,“本宮見你非池中之物,心中屬意,若是你肯随本宮入宮,他日便是驸馬”。
青笙心中訝異,斷沒想到長公主竟如此口直心快,心下大驚,婉拒道,“顧青幸得公主垂愛,只是心中早有所屬,恕不能從命”,長公主臉色一變,生平頭次不顧得禮儀和顏面,竟吃了閉門羹,眼裏陰沉的如同厚重的層層密雲,遮蔽了澄澈如晴空的眸子,斥道,“大膽刁民!放肆!你敢拒絕本宮!”。
青笙緩慢地擡頭,一雙碧玉眸子,清澈卻深不見底,“情之深切,乃生死與共,貧賤不移,顧青與長公主兩面之緣,并無半點情意,長公主何必強人所難,顧青此生除了自家娘子,再不能接受她人”,
長公主眸子閃爍,若說她對顧青的情意有多深,倒是不見得,只是心中對他頗有好感,又惱怒他敢當面給自己難堪,當下冷冷說道,“讓你家娘子出來,本宮倒要看看是何等絕色,竟讓顧青對本宮不屑一顧!”。
青笙心裏波瀾一驚,臉上卻是神色不變,“糟糠之妻不下堂,顧青看重的是這份情意,若是顧青當真抛家棄妻,公主仍能屬意這樣的顧青麽?”,“本宮自是看輕這樣的人,今日的話,就當本宮沒有說過!”,長公主拂袖,聘婷地往外走去,不再看青笙一眼,青笙松了口氣,方才驚覺後背已給冷汗濕透了。
“是凝兒在胡鬧了..她這性子可得改改..”,端若華聽得青笙的說話,輕抿了口清茶,淡淡說道,“那丫頭年方十五,竟都自己招攬起驸馬來了”,寧子沐在旁附和說道,手中茶盞重重往桌上一放,青笙怕她砸到手,握着她的手,輕放着茶盞,寧子沐抽回手,瞪了青笙一眼。
端若華冰冰涼涼的看了青笙一眼,說道,“比起長公主,我可真是老了..”,三人間青笙年紀最幼,連的寧子沐也微嘆了口氣,曲起手指,彈了彈臉蛋,好在仍是光潔彈性的,“別鬧了..”,青笙皺着眉頭,看着兩個在那邊自怨自艾的美人,冰山美人巋然不動,寒意徹骨,絕色美人憂思纏繞,蹙眉生姿,都維持着一個姿勢,動也不動。
“旁人誰可及你們?我心中再容不下別人”,青笙只得跪在兩人身前,一邊扯過一只手,握在手心裏,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話來哄二人。
寧子沐最先笑開來,一瞬間如荒澤萬年的枯地上,百花綻放,嬌媚生姿,似三月春雨,似秋水長空,花開花落,雲卷雲舒,這一眼便看透了世間百态,經歷了千轉輪回,青笙愣了瞬,克制住眼裏湧動的情潮,眨了眨碧玉眸子。
寧子沐捏了下她的臉蛋,說道,“凝兒再敢來顧府,我便扮作女鬼去吓唬她..”,說罷,沖青笙抛了個百媚生的媚眼。
青笙眼珠子轉到旁邊去瞄端若華,見她正清清冷冷的坐在旁邊,事不關己的凝望着遠處從牆外探進來的一枝紅杏,青笙後背有些發涼,嗫嚅道,“若華,你想多了..”,“哦?青笙知道我在想什麽?”,端若華清冷地說道,“若兒....”,青笙心知說理是決計說不過端若華的,只好嘟着嘴,汗顏地撒起嬌來,“青笙确是年紀尚幼,與凝兒倒是般配,他日可會叫我母後?”。
端若華淡然說道,語氣冰涼,“若兒...你胡說..”,青笙小臉漲得通紅,扯着端若華的衣袖,碧玉眸子瞪着她,端若華只顧一時口快,說完連自己都尴尬起來,情急之下,連向來理智的自己都胡言亂語了。
寧子沐在旁咯咯笑開來,青笙小臉通紅,這才發覺平日裏對付一個倒是游刃有餘,要是兩人聯合起來,自己真是無力招架,低着頭,苦着臉,扁着嘴,不發一言。
“悶石頭..”,寧子沐不忍再逗她,捏了捏她的臉蛋,說,“我們是怕失去你,你可是我們唯一的依靠了”,
端若華轉過頭來,定定地看着青笙,突然臉上一紅,故作鎮定的偏了回去,不再看她一眼,只是那抹紅暈從雙頰蔓延到了脖頸,沿着鎖骨往裏探去。
“若華,你在想什麽?”,青笙可沒錯過這一幕,湊近她,好奇地問道,“什麽也沒想”,端若華不理她,低頭抿了口茶,輕吐了口氣,微微呼吸着,“你臉都紅了,肯定想什麽了”,青笙把臉都快貼到她臉上了,“說了沒有”,端若華放下茶杯,清冷的看了她眼,起身往屋裏走去。
“她呀,肯定想着你在床上喚她母後的模樣了..”,寧子沐起身,扮了個鬼臉,嬉笑的說道,端若華頓住了腳步,“寧子沐!”,端若華冰冷又帶了些惱怒的聲音傳過來,寧子沐垂下視線,裝作無事地道,“那個,我回屋了”,小步飛快地往屋裏走去,
“青笙?”,“.......”,“青笙?”,“嗯?”,僵作一塊石頭的青笙回過神來,“不是這樣子的”,端若華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離去,“嗯?”,青笙呆在原地,慢慢回味了半天,這才紅着臉恍然大悟,眼見得兩個美人進了兩間屋子,倒一時踟蹰,不知該去何處,若是他日能三人同床,青笙紅着臉,默默陷入了自行腦補的畫面中。
作者有話要說:
☆、暗探
“厲德!可有打探到任何消息”,一身鵝黃春衫的長公主,端坐在上座,清悅的聲音說道,“顧府有個高手,下人口風很緊,暫無消息”,厲德彎腰答道,“本宮一再落難,枉你身為大內侍衛,要你何用!”,長公主俏臉冰冷,語氣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