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了,不容易.. (15)
端坐在堂中,端若華身體挺直,低頭飲茶,仍是那副淡漠的樣子,寧子沐手裏把玩着玉老虎,華貴的氣勢不容小觑,喻月汐和林湄兒垂首不語,四人各懷心思,這一幕好似回到了宮中女人争鬥的時候。
青笙的腳步聲驚醒了四人,端若華擡頭,冰涼的眼裏透出似暖意,嘴角挂着淺淺的笑容,寧子沐的倨傲消逝不見,琥珀眸子溫柔如水,青笙不知怎地,就恍惚起來了,初見端若華的冷清模樣,初見寧子沐的威厲模樣,如今,都變了,再不是清淡冷漠的皇後和高高在上的貴妃,她們是如此投入的心系在她,這股深情連旁人都看得昭然若揭。
作者有話要說:
☆、重聚
端若華替她攏了下領口,把衣襟壓的平整些,眼裏皆是柔情,寧子沐扯過青笙,替她捋了下發絲,青笙啞然失笑,捏了下寧子沐的手,淡淡道,“我讓下人把側院收拾出來”,喻月汐感動的點點頭,只是看着青笙。
“既然今後要相互照應,便好生相處,我去做菜,你們聊聊”,青笙撸起衣袖說道,端若華拉住她的胳膊,有些心疼地說,“讓下人做吧,何苦累着”,青笙嘴角揚了抹笑容,望着她,望了望寧子沐,說道,“都是挑食的人,還是我做吧,合胃口一些”。
夜裏青笙做了一桌菜,衆人圍坐着,這番情景竟似回到了初到冷宮的時候,只是如今再不用顧忌那些規矩,自在随性,端若華見青笙悵然發愣的模樣,知她心中所想,夾了菜到她碗裏,說道,“快吃吧,菜涼了”。
青笙回過神,見得碗中所盛的正是當日她給端若華做的西芹炒百合,不由莞爾,盛了勺蟹黃豆腐到她碗中,都是初遇的月夜裏她做的菜色。
“青笙,你的手藝可沒變呢?”,林湄兒誇贊了她一句,給喻月汐夾了菜,見得她嘴角沾了東西,從懷中扯了絲絹要替她擦去,“唔..我自己來..”,喻月汐當着衆人有些害臊,便推開了她的手,接過她手中的絲絹,擡起袖,低頭拭着。
林湄兒卻以為她是因青笙在場的緣故,臉色微冷,默不作聲,端若華後知後覺的望着鬧別扭的二人,向寧子沐求證的看去,寧子沐點點頭,嘴角漾了笑意,“今後,大家當真是要相依了”,端若華款款笑道,舉起手中酒杯示意,衆人皆舉了杯,青笙取過茶杯,碰了碰,相視而笑。
夜已深,端若華和寧子沐都有些不勝酒力,臉頰酡紅,青笙攙着寧子沐,見得端若華腳步踉跄,便要去扶,雲傾搶先一步在她前面,說着,“我來”,伸手把端若華扶着往屋中走去,青笙眸子閃爍兩下,按捺着,打橫抱過寧子沐在懷中,往回走去。
這幾日,青笙心情有些郁郁寡歡,賴在顧府裏不想出去,成日盤算着怎麽把雲傾對端若華的心思給滅了,古話說的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總不能讓雲傾老惦記着自家若華。
誰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府外熙熙攘攘的喧鬧起來,青笙出府一看,門口停着一架精致的轎子,赫然是蘇府的轎子,料想是蘇暮寒來了,殊不知一只白皙纖弱的手掀開了垂落的轎簾,煙紅色的繡花鞋踏出,下轎之人,一頭烏鴉鴉的發絲,身段嬌柔,輕腰易折,行走間風情萬種,令得四周百姓皆是駐足觀望不已。
“早聽聞顧府美人頗多,個個傾城絕世,如今倒是所言不假..”,耳畔傳來觀望的人窸窸窣窣的低語,令青笙有些不悅,心想着趕緊的把城郊外的宅子修葺好,否則指不定引來什麽禍端。
見那美人身形搖曳,蓮步輕移,對着擡轎的人說道,“回蘇府吧”,青笙冷哼一聲,轉過身,腹诽着蘇暮寒搞什麽鬼。
“顧公子,你不記得入畫了?”,溫潤的嗓音在身後響起,青笙轉身,赫然是當年四人偷溜去揚州青樓時,救下的花魁入畫,“入畫姑娘..”,青笙彎着腰,拱手行了禮,開口說道,入畫掩下心中驚訝,淺淺笑着,當日她所見的青笙行為舉止與稚童無異,如今竟與從前判若兩人,溫文有禮,淡泊沉穩。
青笙領了入畫到前院,命人奉了茶,開口問道,“不知入畫姑娘到顧府所為何事?”,入畫形容有些憔悴,手中的絲絹擰來擰去,半響,方才開口,“蘇公子說,他已成婚,不便收留入畫。當日救入畫的寧公子,在顧府中,所以入畫唐突了”,說起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入畫臉頰泛了紅暈,頗有些忸怩之姿,卻偏生柔情缱绻。
青笙差點被茶嗆到了,重重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好你一個蘇暮寒,敢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入畫無處可去,但盼此生還能見着公子一面”,入畫垂首,眼角落了滴淚,用手中絲絹輕拭着,青笙望了她半響,終究心軟,嘆口氣,說,“你随我來吧”,只得領着她去了後院。
遠遠的,入畫就見着一抹绛紅色,悠然站在梨樹下,出衆的氣質與寧公子相似,不由心中大喜,只是走的近了,見得那人梳着婦人發髻,束腰輕衣,華貴逼人,帶着傲然天下的氣勢。
入畫不由停住腳步,有些遲疑,手中的絲絹絞的更緊了,“沐兒..”,青笙出口喚道,寧子沐轉過身,見着青笙,絕美的臉上綻開了笑意,招了招手,說道,“青笙過來,我今日作了副畫,快來看看”,寧子沐餘光看到青笙旁側的女子,不由蹙了娥眉,冷冷問道,“她是誰?”
入畫渾身冰涼,她早已認出眼前的女子分明便是當日救她的紅衣公子,心中震驚又失落,如今見她連自己都記不得了,更是心傷不已,踉跄退後幾步,便要離去。
“入畫姑娘..”,青笙拉住她,偏過頭對寧子沐說道,“當日在揚州青樓時,你贖身的那位入畫姑娘,蘇暮寒把她從揚州接到了蘇州,給送了過來”。
寧子沐緊蹙着的眉,方才展開,仍是不悅的說道,“暮寒哥哥送她來作何?”,寧子沐悄悄扯過了青笙,語帶威脅的說道,“顧青笙,你敢再找別的女人!”,青笙苦笑着,小聲說道,“她是對你有意!”,寧子沐挑了下眉毛,不置可否,也不再看她一眼。
入畫神傷魂斷,悵然若失的站在原地,癡癡望着寧子沐,“入畫姑娘?”,“.........”“入畫姑娘?”,“........”,青笙喚她幾聲,見她怔然不應,不由嘆氣,吩咐道,“來人,帶入畫姑娘先到側院客房歇息”,小厮領着入畫離去,青笙拉着寧子沐回了屋,愁眉不展。
“怎麽了?”,倨傲的寧子沐,一進屋就放肆了,悠閑地坐在青笙大腿上,兩腳随意的踢着,小手摸着她的眉毛,懶懶問道,青笙沉默不語,只是用力抱着她,呼吸噴在她脖頸上,“咯咯..癢..”,寧子沐偏過頭,避開她的氣息,青笙偏生追着她躲開的脖頸而去,二人鬧作一團,方讓青笙心情清朗不少。
作者有話要說:
☆、心結
這日,青笙正坐在屋中翻看手中賬本,酒樓的財源不斷,維持生計是足夠了,她盤算着把思若齋重新開張,只是賣些江湖異志,小說詩歌,不再涉及朝政,她也不再講學論道。
甫放下手中賬本,就聽得外面隐約的悠揚琴聲,青笙起身推門一看,院前的梨樹下,灑落着稀疏的梨花,瑩白、幽香,端若華一襲白衫,坐在院中彈着桐琴,梨花随風而飄,細碎地落在她的發絲上,琴聲清悅、動聽,透着清冷而悠然的味道。
身着绛紅長裙的寧子沐舞着長鞭,绛紅的裙角,随着輕盈的動作而翻卷,掀起了地上零落的白色梨花,繞着身體飄飛着,甚似仙苑玉宇,瓊樓仙子,這一幕當真是極美的,陽光從樹葉縫中灑落,讓青笙不由眯起了眼,陶醉在此情此景中。
青笙倚在門口,看了片刻,不由轉身從書房取了長簫,和着端若華的琴聲,輕輕吹奏着,論及曲藝,她不及端若華和寧子沐,略微生澀的技法,卻與琴聲遙相呼應,琴簫合鳴,端若華朝着她輕笑,容顏如花,寧子沐一個彎腰,擡起衣袖,沖着她眨了下眼睛,三人如能這般相處,當真是死而無憾,青笙感慨地想到,細眼薄唇的臉上,漾開了笑意。
一曲終了,青笙正要上前,就見得雲傾走到端若華身前,取過長琴,給她捧去了茶杯,這邊入畫上前,遞了絲絹給寧子沐擦汗,青笙眸子黯淡,嘆了口氣,見得四人正圍在一起,不由停了腳步。
随意漫步到了側院,青笙見到林湄兒正抱着喻月汐坐在樹下賞花,正欲轉身離開,“青笙..”,喻月汐見到她,臉上欣喜,小臉微紅的掙紮着要從林湄兒腿上下來,林湄兒不放開她,似笑非笑地望着青笙,青笙撓了下頭,倒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坐在二人對面。
“林湄兒!你放我下來!”,喻月汐小臉漲的通紅,在林湄兒腿上拼命掙紮着,喝斥着她,“你就那麽怕她看到!”,林湄兒也有些不愠,箍着喻月汐偏不放開她,“跟青笙何關,是禮儀的事”,喻月汐兩手抵着林湄兒的兩肩,身體拼命掙着。
“那你說,你心中有我還是她?”,林湄兒扭過頭,突然很認真地問道,喻月汐停了動作,臉上有些訝異地望着她,“那個,我先離開下..”,青笙尴尬的在旁說道,“不行!”“不許”,兩人同時轉頭說道,青笙挑了下眉毛,微抿着唇,雙手環胸,氣定神閑的看着好戲。
“林湄兒!你為何要這麽問?你心裏難道不知麽?”,喻月汐秀眉擰作一團,臉上有些怒意,語氣很沖地問道,“我如何得知?你從前那麽在意她!我知道我是趁虛而入的,如今你又回到她身邊了,我怎麽知道我是不是個替代品。這幾日,我看你眼裏就只有她了。別問我心裏知否,應是問你心裏知不知道到底有誰?”,林湄兒口不擇言的說道。
“你混蛋!混蛋!”,喻月汐小手捶打着她,臉上竟是傷心失望,“你打吧,打死我,便無人阻攔你和她雙宿雙飛了”,林湄兒任的她捶打,手臂箍着她,妖媚的眼睛卻泛着傷心的淚光。
“你明知我心裏只有你!你為何要這樣傷我心!”,喻月汐生氣的推搡着她,小臉氣沖沖地說道,,林湄兒聞言,臉上卻是一喜,握着她捶打的小拳頭,試探的問道,“當真心裏只有我?”。
喻月汐看着青笙,又看着她,“我只是把青笙當親人,我心裏只有你,再容不下別人!你偏還要氣我!”,林湄兒妩媚的眼角彎成了新月,偷親她一口,喜滋滋的松開手,喻月汐跳下她的大腿,猛地在她腰間掐了一把,滿臉通紅的走了。
“看夠了沒有?”,林湄兒轉過頭,妖孽的沖着青笙一笑,臉上竟是得意的神色,青笙搖搖頭,淡淡道,“如今你寬心了”,“不趁着你在,做個了斷,我還真放不下心”,林湄兒說道,嘴角早已是壓不下的笑意。
“我的心還沒寬呢?”,青笙坐在她對面,撐着下巴,悠長的嘆了口氣,“跟姐姐說說”,林湄兒心裏的大石頭放下後,心情很好的問道,
“雲傾心中對若華有情,入畫對沐兒有意,每一個我都不得安生吶..”,青笙嘆道,“這有何愁的,把她們兩個湊作一對,不就成了麽?”,林湄兒開口說道,眼角笑成了一彎月牙,青笙的眸子亮了下,語氣低落,“雲傾就是個死心眼的硬石頭,怎麽可能?”
“只要你答應把月汐永遠當親人,我會幫你”,林湄兒撐着下巴,修長的脖子,眼角透着媚意,青笙心裏隐隐覺得有點不妥,卻仍是點了頭,“我待她素來是親人”,林湄兒滿意地揚起了笑容,眼裏閃着狡黠的心計。
“入畫姑娘,你就先在顧府呆些時日再謀出路吧,這二位是我娘子,那是喻姑娘和林姑娘,玄衣的是雲傾姑娘”,青笙引着入畫在桌前坐下,開口介紹道。入畫手放在身前,款款拜着,一一行禮,她從前出身名門,雖淪落青樓,仍是與權貴和文人相處,處事講究,禮儀周全。
幾個美人端坐一側,淡淡沖自己點頭示意,入畫不由心裏暗暗驚訝,這等氣度,縱她在青樓見過不少達官權貴,卻不可相提并論。
“入畫見過雲傾姑娘”,入畫拜道,“叫我雲傾便好”,雲傾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稱呼,生硬的說了一句,入畫微笑着颔首,她在青樓多年,早已慣了看人臉色,自是心思玲珑。
說到這兩位是我娘子時,衆人都掃了青笙一眼,見得那人臉色淡泊,毫不在意,端若華和寧子沐壓下了嘴角的笑意,連眼前的菜色都覺得美味許多,雲傾眼眸裏暗淡了些,只覺得食之無味,入畫見得那日的公子如今成了別人的美嬌娘,更是心中感嘆,這頓飯吃的衆人有喜有悲。
“雲傾,入畫姑娘想出府去購些胭脂,你随她出去轉轉吧”,青笙轉着眼珠,開口對坐在院中拭劍的雲傾說道,雲傾低着頭,沒理她。
作者有話要說:
☆、雲傾
“在顧府,若華有我守着,外頭亂,入畫一個姑娘家獨自出去,容易出事”,青笙坐在她眼前,懇切地說道,雲傾停了手中拭劍的動作,定定望着青笙,看的青笙有些心虛,卻仍繼續勸道,“你成日躲在府裏多無趣,出去解解悶也好”。
青笙拉起雲傾,往門外推去,雲傾看了她一眼,冷哼聲,手中劍身旋轉,劍尖沿着青笙的身前,轉了一圈,入了劍鞘中,板着小臉,往外走去。
青笙微微後仰着身子,躲開了她的劍尖,輕吐了一口氣,望着二人離去的背影,臉色欣喜,或許,善解人意的入畫真的能給死板呆悶的雲傾帶來一些改變。
入畫見到雲傾肯陪她出來,心情好了許多,自從知道意中人是個女子,且已是別人娘子後,她就斷了心思,青樓的出身,自是明白許多事強求不得,不過心中仍是悶悶不樂。
自家道中落,賣身青樓這些年來,入畫早看透了來尋花問柳的男人們,看透了他們山盟海誓的虛情假意,淪落到青樓,她還能圖些什麽,能有人不嫌棄她的過往,能為她贖身,尋一山野人家,相夫教子,便夠了。
可那個人卻改變了她的一生,護住了她免受纨绔糟踐,替她贖了身,卻并不似別的男子,要從她身上索取好處,令入畫早已波瀾不驚的心,泛起了漣漪,第一次對人動了心,。
直到蘇暮寒告訴她,那人在蘇州,入畫終是放下了女子的矜持,只為尋他而來,可事實,可下場卻是如此的可笑、可悲。
再次相見,別說那人早忘了她,眼裏只有青笙,更何況的是,顧府中的四位美人,縱是淡淡的笑着,身上那股子居人之上的氣勢仍讓人自慚形穢,她的出身,在這些人前,總有些自卑的。
所以,入畫對于雲傾肯陪她出來逛街,心中自是欣喜,感情受挫帶來的自卑和悲傷的感覺,淡了許多,她不會鑽牛角尖,對世事看的開,明白有些事是命裏注定的。
入畫不停地問着雲傾,“雲傾,你喜歡吃什麽?”,“...........沒有!”,“那你喜歡做什麽?”,入畫繼續問着,“............沒有!”,“那你喜歡什麽顏色?”,入畫追問道。
雲傾悶了半響,方才吭了聲,指着身上的衣服,說道,“黑色”,入畫擡眼往雲傾看去,見得她總是板着的臉,眼睛正視着前方,沉默寡言,卻一直護在自己身邊,隔開擁擠的人潮,原來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入畫嘴角挂了笑意,心裏升起一種被人悉心保護的感覺,在險惡的世道上,在紛亂的人群裏,好像只要站在雲傾身邊,便會讓人覺得安心。
入畫看到不遠處販賣的漂亮的小飾物,便擠進了熱鬧的街市裏,熙攘的人群湧來,把兩人隔開來,入畫回過頭,看到身後幾步遠的雲傾,軟軟的牽過她的手,溫柔地說道,“跟我走,別丢了”,雲傾愣了下,耳朵有些發燙,她向來冷傲孤立,從來都是保護別人,何曾被如此溫柔相待。
雲傾下意識想甩掉,許久沒牽過人的手,卻又貪戀着那一分溫暖而柔軟的碰觸,好似把這些年因孤獨而愈發變得堅硬的心,也融掉了幾分。
入畫柔軟的小手牽着雲傾,穿街走巷,時而把玩着街上買的紙風車,時而駐足在胭脂鋪裏挑選着,雲傾低着頭,耳朵發紅,跟在她身後走着,手心微微出了汗。“雲傾,這支簪子好看麽?”,入畫握着支镂空雕刻成鸾鳥的白玉簪子,精致卻不浮華,舉到雲傾眼前,開口問道。
雲傾跟着端若華在皇宮的歲月裏,見過的華貴的物事數不勝數,只是端若華心性淡泊,不喜過于華麗而奢侈的飾物,有時得了賞,賜給雲傾,她也不喜歡,是以身上也沒幾件入眼的首飾,成日都是一身玄衣。
入畫喜好打扮,鐘情首飾、衣裳,見到雲傾一襲暗紋玄衣,頭上簪的沉木簪子,所以入畫選了這支白玉簪子,與雲傾倒是相配。
從前在青樓相遇時,她見過雲傾武藝高強,不過片刻便收拾歹人,可她卻永遠站在後面,沉默不言,比起那絕美的紅衣公子和清冷的白衣公子,自是黯淡下去,似個永遠站在人身後的影子,活着只為了別人,沒有了自己。
“甚好!”,雲傾惜字如金地吐了兩個字,便再不開口,入畫輕輕扯了下她的衣袖,軟軟說道,“低下頭來”,雲傾別過頭,見到入畫懇求的眼神,只得板着臉,僵硬的低下頭來。
入畫踮着腳尖,把簪子插在她發上,左右打量着,見得雲傾神色堅毅,眉毛修長,鼻梁筆直,微微抿着的薄唇,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入畫一時端詳的有些出神,不過是支白玉鸾鳥簪子,給全身如墨的雲傾添了抹亮色,那容顏便變得出挑起來,眉眼間生動,板着的臉也多了分冷傲的氣質,入畫拍着手,為自己的眼光,有些歡喜的說,“真好看!雲傾也是個美人兒!”,
雲傾聞言,抿着唇,臉皮有些發燙,別過了頭去,視線落空到旁邊的飾物上,“雲傾臉紅了”,入畫掩着唇,輕聲笑道,她一把攬過雲傾的胳膊,摟在懷裏,撒嬌地說道,“我要把這個讓人臉紅的簪子送給雲傾”。
雲傾只好轉回頭,望着眼前身着淺藍春衫的入畫,白皙小臉,眼如彎月,入畫,眉目如畫,雲傾想到此,臉卻更紅了,不着痕跡的抽出胳膊,說道,“外面,等你”,扔下一句話後,腳步急促的往門外走去。不過是些女兒家的親昵,雲傾卻害羞的倉皇而逃,入畫捂着唇偷笑着,掏出了銀子,把那支簪子買了下來。
二人一直逛到暮霭沉沉方回了顧府,對于素來很少出門的雲傾,尤其還是晚歸,已是石破天驚的事了,甫回府,雲傾就急忙回了端若華處,生怕旁人伺候的不周到、不細致,讓主子不悅。
可是這次,卻給素來冷清的端若華贊了兩句,稱雲傾能與友人同游,相談甚歡是好事,雲傾萬年死板的臉上閃了絲尴尬和疑似的紅暈,告了退,便逃的不見了人影。
作者有話要說: 副CP
☆、笑顏
過了些日子,入畫和雲傾熟識起來,漸漸便不再問青笙,而是徑直邀了雲傾,但凡端若華那處無事時,雲傾都會陪着入畫出去,青笙看在眼裏,心中歡喜,卻隐隐有絲不安,便去問了林湄兒的想法,“青笙來了”,喻月汐見到青笙過來,秀氣的眉眼彎成了新月,拽着青笙的衣袖不放,“月汐..”,林湄兒媚眼如絲的看了她一眼,喻月汐突然紅了臉,迅速松開了青笙的衣袖,瞪了眼林湄兒,說道,“你們聊,我去備些清茶”,“讓下人..”,青笙剛要開口,卻見得喻月汐疾步回了屋子。
“林湄兒,你又欺負月汐了?”,青笙無奈地說道,“不治的服帖,我怕她跑了”,林湄兒嫣紅的雙唇抿成了好看的曲線,“你這方面倒有些法子”,青笙吶吶地說道,“就你跟個榆木腦袋樣”,林湄兒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手撐着下巴問道,“雲傾和入畫二人如何了?”。
“但有機會,入畫都拉着雲傾出去,我看雲傾待她和緩許多”,青笙指尖輕敲着桌面,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有些遲疑地說,“我總覺得有些不妥..”,青笙如此算計着雲傾,很怕日後死心眼的雲傾翻臉,跟她算舊賬,她倒也不怕,總是怕鬧大了,惹了端若華不高興。
林湄兒點了下她的腦門,嗔道,“我看你,真是沒出息!”。“若華和沐兒,誰都搶不走!”,青笙握着拳頭,小臉堅定的說道,林湄兒嗤笑了聲,“那有人惦記着你的女人,你就睡得着覺?剛來那些時日,我就怕月汐還惦記着你,幾宿幾宿都睡不好”。
“青笙..”,寧子沐慵懶的嗓音在身後想起,林湄兒掃了寧子沐一眼,故意伏低身子,湊到青笙耳畔,慢悠悠留下一句,“看來睡不好的也不光是你?”,林湄兒不示弱的看了眼寧子沐,低低笑着,輕扭着纖腰,往屋裏走去。
“沐兒”,青笙轉過身,見得寧子沐站在身後,本來綻着笑顏的小臉,閃過一絲隐隐的不悅,
“湄兒對月汐一腔深情,我對你至死不渝,你不許多想”,青笙湊到她的耳邊說道,寧子沐散了眼裏的不愠,嘴角揚着笑意,牽着她的手,在滿樹的梨花下漫步。
“你對入畫怎麽看?”,青笙故作随意地問道,小手有些出汗,“改日送她離開便是”,寧子沐毫不在意地淡淡說道,青笙看了下四處無人,一把抱起她在懷裏,在她耳朵上落下雙唇,呢喃着,“告訴我,你的心裏只有我”,寧子沐擡眼看了周圍,微嗔道,“顧青笙,你膽子越發大了..”。
青笙的雙唇緩緩描繪着寧子沐的耳廓,輕柔地厮磨着,出語威脅道,“不說,我就在此處解你的衣裳”,寧子沐的耳朵鮮紅,一把扯着她的衣領,讓青笙低下頭,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心裏只有你”,青笙滿意地點了點她的鼻尖,戲谑地說,“怎得現在還會臉紅?”。
寧子沐羞惱的捶打她幾下,嗔道,“得寸進尺!”,瞧見她的模樣,青笙心裏歡喜,腳尖一點,抱着寧子沐躍上了屋頂,勁風吹得衣袂翻飛,滿眼皆是蘇州城中的紅瓦青牆,偶爾聽得下人急促的腳步聲。
青笙摟着寧子沐坐在腿上,小手不老實的探進了寧子沐的衣裙裏,寧子沐驚慌的擡手壓下長裙,轉頭瞪了她一眼,斥道,“顧青笙!”,青笙嘴角扯了抹笑容,望進那琥珀眸子裏,語氣誘人的說,“我想在這裏要你...”,寧子沐愣住了,心突然跳的很快,她雙手壓住長裙,頭像撥浪鼓搖着,猶豫不決,“不行,不行,會看到的..”,
青笙探進長裙裏的手,順利撫到了腿心,說道,“可是沐兒,濕了..”,寧子沐咬着下唇,正天人交戰着,耳朵通紅欲滴,喃喃自語,“會看到的,不行,不行”,青笙把她轉過來跨坐在身上,背對着外面,說道,“咬着我的肩膀,不許發出聲音”。
手指探入亵褲裏,順利的沿着濕意進去了,不停的抽動着,啧啧的水聲響在寧子沐耳朵裏,寧子沐咬着唇,偏過頭,想看着院落是否有人,青笙壓着她的頭在肩上,輕聲說道,“噓..有人出來了”。
伴着這句話,寧子沐猛然身體繃緊,不敢動彈,密處死死絞着青笙的手指,“噓..”,青笙小聲說道,手指卻加大力度的抽動着,寧子沐的脊背發軟,心跳的很快,慌亂卻極致的歡愉襲來,
“呀,是若華..”,青笙低低呼道,寧子沐身體繃得更緊,扭着身體要離開,青笙卻摁住她不許動,兩根手指沒入,用力抽|插起來,“唔..”,寧子沐咬着青笙的肩膀,心裏緊張的要死,腰間卻不自覺随着手指擺動着,
“唔..唔..唔...唔...”,寧子沐覺得自己快在那種緊張刺激,又極致的愉悅中死去,她的身體顫抖的厲害,全身癱軟成了一灘水,密處滾燙灼熱,似要融化一切,吞沒一切,耳邊響起的只有那啧啧的水聲和青笙暧昧的喘息聲,寧子沐在攀上巅峰的那一刻,密處的春水噴射而出,甚至在攀過一峰後,又達一峰,感覺那極致而刺激的感受要把她完全淹沒,只得無聲哭泣着,身下早已是濕意泛濫,把青笙的整只手都打濕了,“沐兒..”,青笙抽出了手,潮水随着湧出,香甜的氣息彌漫在屋頂上空。
見得她松了手,寧子沐低頭顫着雙手,迅速整理着衣衫,眼眶紅紅的,攢着淚滴,她不敢背過身,縱她性子不羁,但白日裏在屋外做這等放浪形骸之事,仍是覺得難堪不已,如是給人撞見,尤其是端若華,如何再面對他人。
半響,她方有勇氣偷偷轉頭,見得那院中并無半個人,“顧青笙!”,寧子沐琥珀的眸子瞪着她,雙腿還有些發軟,雙手捶着她的胸前,青笙任她捶打,索性枕着手臂,望着遠處金烏染紅的雲霞,嘴角帶着得逞的笑意。
寧子沐恨恨看她一眼,躺在她身邊,擰了下她腰間的軟肉,氣不過的也要探手進她的衣衫裏,青笙抓住她作祟的小手,求證的問道,“是不是比從前都好?”。
“好什麽好?”,寧子沐裝作不懂,沒好氣的說道,“那以後不做了”,青笙懶懶躺回去,好笑的望她一眼,寧子沐趴在她身上,使勁咬了她一口,嗔道,“越來越壞了你!”,青笙輕啄着她的雙唇,碧玉眸子望着她,“我只對你壞”,寧子沐握過她的手,十指相扣,笑顏如花。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結文是因為青笙救的人還木有出場╮(╯▽╰)╭
☆、舊事
入畫在府中逛着,果然路過青笙屋外時,見得一襲玄衣的雲傾立在樹下,正仔細擦拭着手中的長劍,臉上沒有半分表情。長劍寒光閃熠,随着手掌翻轉,流線的劍身如水淌過,輕盈而鋒利,她順勢反手握過劍柄,仰後身體,劍鋒緊貼着她的身前掠過,淩空旋轉,如振翅的蒼鹫,劃出破空的清嘯,玄影疾步游走,手中長劍繞出的弧線,與矯健的身影呼應,樹上飄落的梨花在劍氣下,繞着劍身飛舞,甚是好看。
雲傾內勁一散,圍繞劍身的梨花,突然失去了力量般,輕柔的飄落着,鋪了一地,“啪啪”,入畫在旁拍着手掌,雲傾收了劍,方見得入畫站在一側,輕點了頭,面無表情的臉上,眼神卻柔和一些。
“你舞劍真好看”,入畫笑意盈盈,也不懼雲傾那張冰冷死板的臉,“多謝”,雲傾點頭,直直站着,她向來難與人打交道,轉身便想走,但又念及入畫,不知怎地挪不動腳步,只得愣愣站在那裏,板着臉,不知該說些什麽,只是低頭望着一地的梨花。“撲哧”,入畫見得她僵硬着身體,呆板的臉上閃過絲不自然的模樣,不由嫣然一笑,她在青樓見慣了逢場作戲的客人,哪裏見過如此呆板木讷的人,只覺得有趣的緊。
雲傾疑惑的望着她,不知她為何而笑,又覺得與自己無關,轉身便要離開,這個時辰,端主子應是午休起身了,她得備好物事,“雲傾..”,入畫提着裙子,急急走上前,腳下一滑,便往前撲去,雲傾探手接住她,軟玉溫香的身體落入懷抱中,近到二人的呼吸糾纏到一起,她臉上一紅,突然收回手,入畫便直直往地上摔去。
雲傾又慌忙扶住她,“別松手,雲傾你快扶住我”,入畫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借力站起身體,“我..我..我不慣與人靠近”,雲傾臉皮發紅,扶着入畫站起身,入畫仰起小臉,湊到她的眼前,二人鼻尖幾乎快要相抵,“多近?是這麽近麽?”,雲傾猛然退後一步,心咚咚的跳起來,似天将捶動着戰鼓一般,耳邊只有心跳的聲音和映入眼底的入畫巧笑嫣然的容顏,她生怕給人聽見那心跳的聲音,轉身一躍,從屋檐上疾步奔走。
“怎麽把我看作猛獸般”,入畫嘟着嘴,奇怪地摸着自己的臉,埋怨的看着幾息間便消失的雲傾,想着向來淡定的雲傾竟落荒而逃,又不由好笑起來,輕喃道,“真是個呆子”。
這日,入畫又纏着雲傾陪她逛街,府中的四個女子,縱是平日裏不多說什麽,待人處事亦是随和,可四人身上仍是無端端的有些高貴之氣在,讓她這個出身青樓的人,有些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