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了,不容易.. (3)
一個藥瓶,青笙接了,疑惑地看着她,
“這是護元丹,應是同時與真元丹同時服用,在真元丹發揮增強內力效用時,用護元丹以護住心脈,那日,我氣你輕薄,便沒有給你護元丹,經脈承受不住真元丹的霸道藥性,自然盡散,如今…你将那護元丹化水,分十日服用,假以時日,經脈逐漸修複,消失的內力會重新凝聚的”,連鐵心緩緩說道,完了又心虛地說道,
“當日你先欺的我,可別怨我”,
青笙一聽內力可回複,心中狂喜,喜不自勝地抱過連鐵心,“怎麽會怨你?喜歡都來不及,太好了,內力可以回複了,哈哈”,連鐵心冷酷的臉上,紅霞滿布,眸子裏盡是羞意,轉身飛似地跑了,
“能讓我這一向冰冷的小妹羞赧,你小子真行”,連鐵真笑了笑,拱手而去。青笙沖他們揮揮手,第一次闖蕩江湖結識的朋友,感覺真好。
身後,卻是冰冷的眼神,青笙嘆口氣,翻身上馬,陳德慶號令隊伍向燕山關而去。
“貴太妃,請用茶”,青笙遞過一杯茶,寧子沐卻是不接,她只好放在一側,寧子沐轉頭看着手中書卷,不發一語,她讪讪地站在一側,見得寧子沐也不理她,任得她站着,又悄悄退了出去,哎,這是要冷戰啊。
連續幾日,寧子沐都對她不理不睬,眼神冰冷得如燕山之巅的積雪,終年不化,青笙只得先增強體力,然後将護元丹化水飲用,然後按照內功心法,仔細探尋體內真氣,反複收放,終于能感覺到體內一絲微弱的氣流。
篤篤,青笙敲進寧子沐的屋子,見得她仍是冰冷的樣子,心裏亦有些歉意,她取過燭火,舉到寧子沐眼前,示意她看一下,寧子沐不理,低頭看書。
“看一下嘛”,青笙忍不住說道,語氣裏有些激動,還有絲撒嬌的味道,寧子沐擡眼掃了她下,不耐地放下書卷,仍是依了她。燭火前,青笙緩緩舉起手指,對準燭火,聚起丹田內那一絲真氣,沿督脈而行,從食指間噗地一口氣,熄滅了蠟燭。
寧子沐冷冷地看着她,揚了揚眉毛,青笙興奮地轉過身,對她說道,
“怎麽樣?這是我體內的真氣,首次展示”,寧子沐見她那呆呆的得意樣兒,臉色稍霁,
“真氣若游絲,尚不足懼,尋常人皆是貫于掌心而發,你怎地是貫于手指”,青笙見她肯說話了,才笑道,
“秦家內功裏有一招是聚氣指,我特地修煉的這招,若有所成,此式發招隐秘,攻其不備,有克敵奇效,并且,還有別的作用……”,青笙看着自己的手指,洋洋自得,
“能散去體內酒力,熄滅蠟燭,聚氣成絲,更能在有限的內力下,發揮出最大的效用”,其實她是來自六脈神劍的靈感。青笙轉頭看了下寧子沐,本來微笑的臉上,染上絲疑惑,
“咦?你臉怎麽這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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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裏有些悶熱”
“夜色清涼,還開着窗呢”
“滾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虐完摸一摸..
☆、燕山
古道艱險,車馬緩行,遠處隐隐的燕山關,像是伫立在沙漠中的龍将,風霜鬓白,戎馬一生,長歌盡飲胡人血,笳聲吹憶關中月,以铮铮鐵骨,築成堅實防線,守衛身後的家鄉親人。
燕山關的逼近,令幾乎身心俱疲的衆人,多打了幾分精神,肅穆高大的城牆已逐漸變得清晰,寧子沐眼中亦閃過了激動,此時,衆人卻被劫道了。
埋伏在官道坡下的數十名胡人,手拿長刀,一躍而出,碧眼高鼻,輪廓深邃,叽叽哇哇地嚷着胡語,眼神竟是貪婪地盯着幾個馬車,看來是圖謀上了商隊的貨物,陳德慶一聲令下,百名侍衛整齊劃一地拔出佩刀,目光深然,動作整齊,寒光閃閃的刀尖沖着胡人。
操練有素的陣勢顯然吓了這群胡人一跳,滿是意外的湛綠眸子轉轉了,又叽叽哇哇地一通商量,仍是不甘心放過這肥羊,大吼一聲,數十名胡人揮舞着長刀、長槍殺了過來,雙方激烈厮殺在一起,胡人比中原人更加高大威武,濃密的胡子,肌肉交錯結實,武器、武藝皆不如中原人,卻憑着一股子蠻力,與訓練有素的侍衛厮殺着,
“青笙,進來”,慵懶的聲音響起從寧子沐的馬車中傳來,青笙本騎在馬背上,見得胡人殺來,傷未好,使不出力,只得守在寧子沐馬車前,環胸而望。
聽得這麽一聲,她撩開門簾,進了馬車,狹小的車廂裏,兩人略擠了些,外面入耳的厮殺聲,車內靜谧的氣氛,讓青笙如坐針氈。
“我去車下,守着比較安心”,她作勢要走,寧子沐一把拽過她的手,随她躍下了馬車,即使是身着男衫的寧子沐,仍是俊美如燕山如鈎的明月,胡人們有些興奮,哇哇大叫着沖着寧子沐而來。
“你下來幹什麽,回去”,青笙有些生氣,将她往車上護去,
“比起手無縛雞之力的你,我還能打一些”,寧子沐取過長鞭在手,系上淺藍色的衣袍角,身子微微側了些,一腳擋在青笙前面,懶懶的嗓音,撩得人心亂。
胡人不要命的打法,讓侍衛的防線有些潰散,已有一兩人逐漸逼近寧子沐,陳德慶長刀在手,眉眼間有些焦急。
一陣馬蹄翻騰的聲音在古道上回響,格咚格咚格咚,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回響在湛藍空中,一幅黑虎咆哮的軍旗緩緩躍入衆人眼底,胡人見此,神色驚慌起來,吼着胡語,竟立刻放棄攻擊,往旁邊撤去。
身着黑甲的黑虎軍,手執長槍,騎兵先行,疾馳而過,阻住胡人逃離的路線,兩小隊從左右側行進,中間隊伍直行,将胡人包圍了起來,胡人見難以逃脫,垂着頭,扔掉手中長刀,束手待縛。
黑虎軍中緩緩走來一匹黑馬,如高塔般黝黑粗壯的寧遠武傲然立于馬上,目如銅鈴,劍眉闊口,肅殺之氣噴薄而出,讓胡人垂首斂目,不敢擡眼,瑟瑟發抖。
“綁了帶走!”,寧遠武大吼一聲,響徹古道,豪氣幹雲,他轉頭掃了眼商隊,剛要開口,見得馬車旁的淺藍色長衫的人兒,眼如鴻鹄,彎彎地看着,瞬間瞪着了銅鈴般的大眼,嘴巴張的老大,下唇不由哆嗦起來。
“将軍~~~怎麽~~”,副統領似見着鬼樣,看着嘴唇發白,臉色變幻精彩的寧遠武,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寧遠武沒好氣地打開他的手,翻身下馬,腳尖一點,龐大的身軀,猛沖過來,臉上又驚又喜,張開雙臂,就要熊抱住她。
“停住!”,寧子沐狠狠瞪他一眼,張嘴喝道,示意他不可張揚,寧遠武看到她的眼神,身子已收勢不及,只好硬生生地轉抱着旁邊的青衣男子,好似一頭咆哮的熊,雙臂一展,将青笙按進懷裏,再借勢轉了幾圈,青笙雙手護住胸前,抵着寧遠武,頭暈眼花,冒着金星。
“松開!!”,寧子沐怒喝一聲,吓得寧遠武身形一顫,急忙撒了手,臉上堆滿笑意,擠成了一朵花,看得衆将士一陣哆嗦,這還是那威震八方的寧家二将軍嗎?
“回去再說罷”,寧子沐衣袍一甩,上了馬車,寧遠武大步流星轉身回頭,見得旁邊副統領,臉上青紅閃現,緊抿的嘴唇,臉上因強忍笑容而扭曲的臉,一巴掌扇了過去,然後翻身上馬,大喝一聲,“回營~”,“得令~”,黑虎軍衆将回應,迅速歸攏隊形,向燕山關行去。
青笙坐在馬匹上,打量軍容,果然是傳說令敵聞風喪膽的黑虎軍,訓練有素,排兵有道,治理有方,只是有一點很可惜,她微微笑道,眼中閃動…
回到燕山關內,寧遠武将寧子沐安排在軍營外的寧家宅院中,命人去叫寧遠威和寧遠之過來,寧子沐回屋略作整理,才出來。
“小妹,你怎麽來了,漠北路途甚遠,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寧遠威眉眼間,竟是擔憂之色,比起寧遠武的蠻橫強壯,寧遠之的溫文爾雅,寧遠威則是兼而有之,俊朗堅毅,睿智勇武,
“爹娘在天有靈,肯定要痛罵你我兄弟一頓”,寧遠武在旁接話道,寧遠之白了他一眼,含笑而視,
“不知大哥是否有收到太後的書信”,寧子沐問道,見得寧遠威搖頭,方才道,
“皇宮已陷入圍困,如今,天下動亂,怕是只有漠北方能安身”,寧子沐此言一出,三人皆是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
“戚德福的五千禁衛軍投誠了南郡王,包圍皇城,欲逼得皇上交出兵符,我讓蘇暮寒揮軍北上,解圍皇城,但不出一月,南郡王的赤虎軍便抵皇城,彼時,蘇暮寒雙拳難敵四手,所以~~”,
“此次來漠北,一則是黑虎軍必須增援皇城,方可改變世局,再則~~與哥哥們相聚”,寧子沐緩緩道來,
“小妹,你可知燕山關乃要塞,若是增援皇城,燕山關空虛,危及周朝,彼時內亂未平,外敵入侵,此事不可草率而為,你從何聽來,且細細說明,如今形勢如何,我等再行商定出萬全之策”,寧遠威思謀片刻,才緩緩道出,寧遠之亦是眉頭深鎖,寧遠武咯咯捏着拳頭,不知如何是好。
幾人密謀良久,仍未想出萬全之策,只得先緩幾日,再行商議,寧遠之出了屋子,見得門口立着一青影,眉眼間很是熟悉,他向來過目不忘,細細思索片刻,終是擡起頭,眼中有些喜色。
那凝望着白兔糖人的清澈純淨的眼眸,執着又貪心,那怯怯舔着手指上糖渣的香滑小舌,令他在燕山的無數個夜裏,不經意間想起,總會不由揚起嘴角,心中歡喜。
寧遠之從懷中取出個油紙包,仔細展開,遞到青笙面前,
“吃糖嗎?”,紙包中赫然躺着小半塊小白兔糖人,
“啊?”,青笙擡眼,見得一個斯文儒雅的男子,舉着糖,伸到自己眼前,帶着溫柔的笑意。
“多謝美意,心領了”,青笙有些倉皇地搖頭,帶了幾分拘謹和不自在,擺手說道,寧遠之楞了下,笑容有些尴尬,青笙慌不疊地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情根
第二日,寧家三兄從軍營趕過來,讓人布了飯菜,全家人一起吃飯,難得天倫,其樂融融,令寧子沐眉眼舒展不少,她招手讓青笙也坐了過來,青笙先是拒絕,見得她堅持,才有些拘謹地坐下。
寧子沐見得她光埋首扒飯,伸手夾了塊牛肉給她,寧家三兄愣了愣,六只眼睛刷刷地望向寧子沐,三雙手悄悄地把碗往前推了推,期待的眼眸閃爍不已。
“自己夾~~”,寧子沐也不看他們,淡淡說道,三雙眼睛暗淡失望,幽怨地望着她,
用完膳,寧遠之探手從懷,又取出個紙包,攤開遞到青笙眼前,細長的眼睛笑成一條線,
“吃糖嗎?羊乳糖,大漠的特産”,
“老三,你幹啥對男人那麽好,扭捏得跟個娘們樣”,寧遠武粗大的嗓門,咋咋呼呼地喊着,
“青笙是我身邊的宮女”,寧子沐開口道,兀自替臉頰通紅的青笙解了圍,寧遠之一聽,笑得更深了,原來叫青笙……
“老三,你發情了啊,我看就是在漠北呆久了,見着女人就按捺不住,大哥,該給他說個媳婦兒了”,寧遠武扯着喉嚨喊着,讓得寧遠之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變幻莫測,
“寧老二,你還想着我替你去陳家說親,就給我老實點,五大三粗個人,一身狗熊樣子,貓大個膽,不就提親麽,至于怕成那樣”,寧遠之挑挑眉毛,眼睛眯成一條線,寧遠武瞬間就慫了,搓了搓手,臉上笑容堆滿成一朵花。
青笙見着那還伸在跟前的糖,勉強揚了嘴角,取過一塊放在嘴中,清甜的奶香味在口中彌漫,怡人可口,她又取過一塊,放進口中,寧遠之見她喜歡,神色大喜,握過她的手,将紙包放她手中。
“啪”,寧子沐扔下筷子,臉色陰沉,不發一言,
“小妹,你不愛吃糖,青笙愛吃便都給她了”,寧遠之以為她在意這個,所以急急解釋道。
“小妹你若想吃,明日我命人買給你,你三哥沒良心的”,寧遠武立刻上前邀寵道,還不忘踩寧遠之一腳,氣得他牙癢癢。
“這黏人的糖吃多了,牙易蛀,還是少吃為好”,寧子沐淡淡說道,掃了青笙一眼,冷得讓她趕緊放下來。
夜深,寧家兄妹團坐敘舊,青笙始終拘謹,尤其是寧遠之那飽含深意的眼神,始終流連在她身上,如坐針氈一般,便告退了出來。
屋中,她盤腿坐在床前,眼觀鼻,鼻觀心,凝神靜氣,呼吸吐納,感受體內經脈正緩緩恢複,經絡間真氣流轉,她屏住心神,将真氣彙于丹田,凝聚擠壓,慢慢變得凝實成形,如流動的實質,再緩緩從丹田引出,引導至各處經脈和要穴,滋養修複。
前幾日,她以凝聚的真氣,沖開了湧泉穴,封于穴中的真氣湧出,經她幾日修煉吸收,已為身體所用。
今夜,青笙感覺身體狀況良好,她打算再度沖擊,位于體前正中線,胸間的膻中穴。膻,指穴內氣血為吸熱後的熱燥之氣,中,指穴內,膻中名意指任督二脈中的任脈之氣在此吸熱脹散。
任脈,經屬足太陰、少陰,手太陽、少陽,任脈之會。氣會膻中,心包募穴,擊之內氣慢散。
她放緩呼吸,氣随意動,從丹田引出凝實的真氣,緩緩往膻中穴湧入,穴道脹疼,氣滞胸悶,隐約有些腥甜溢出,青笙沉穩心神,操控真氣,沖擊着穴竅。
額間布滿細汗,臉頰微紅,身形微顫,滿臉肅穆,終于,彷如一聲細碎微小的撕裂,如氣泡破滅,膻中穴內一股雄渾的真氣湧出,與體內真氣彙融交纏。
青笙臉上閃過喜色,忙又沉斂心神,再度将真氣彙于丹田處煉化凝實,再流轉體內經脈中,往返回複,全身真氣拂動,衣袍無風而動,真氣運于指尖,激射而出,一陣勁風,竟掀起床邊書頁,嘩嘩翻動,再擊出一掌,遠處燭火噗地熄滅,青笙收勢,看着手掌,驚喜不已。
随後寧遠之果然就像個黏人的糖一樣,纏繞在青笙周圍,每日換着新花樣買糖果,哄她開心,
“你我相識麽?我從前失憶過,如今不記得了”,青笙臉上淡然,望着他,說着婉拒的話語。
“真可惜,從前你我要好,可是親密無間”,寧遠之微微笑着,笑成個狐貍,湊近得她了些,口中呼出的氣,噴在她臉上,讓青笙眉頭微蹙,輕退了兩步,
“青笙姑娘,不知可有婚配?”,寧遠之又走近一步,問道,
“青笙乃宮中之人,不可婚配”,青笙往嘴裏塞着他帶來的麥芽糖,
“那可是極好,青笙姑娘,那日在揚州一見,令我傾心不已,漠北荒涼,每每想起與姑娘的那次相見,便令我喜悅不已,若是他日,我能向皇上求得姑娘,可否與我并結連理?”,寧遠之白淨臉龐上,眼眸彎彎地,那抹相似的笑意,像極了寧子沐,令得青笙微微一怔,不知如何開口,
“若姑娘肯嫁入寧家,遠之必真心以待,絕不辜負”,寧遠之語氣認真,眉眼間仍是笑意,溫柔如揚州城上的月光,清瑩柔和,誠摯深情,
“就算要嫁入寧家,也不是嫁給你”,一道慵懶地聲音從旁邊響起,隐隐藏了愠意,
“小妹說笑了,大哥可是有婚約的,難不成嫁給老二那個大老粗”,寧遠之轉頭笑笑看着寧子沐,
“三哥,你讓大哥和二哥過來,我有話要和你們說”,寧子沐頓了一下,似是做了決定,
“貴太妃~~”,青笙腦子轉了過來,眸子裏閃着些光芒,欲言又止,寧子沐打斷了她的說話,轉身走回屋中,将下人都遣退了。
寧家三兄坐在堂前,寧子沐讓青笙也出去了,看着摯愛自己的三位兄長,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
“此次來漠北,除了報信,與哥哥們相聚外,還有他意…”,她頓了頓,
“我一直奇怪,報信有信使,哪能光為了與我們相聚,就只身不顧一切地前來,說說看,到底什麽回事”,寧遠威始終是思慮周詳些,
“先皇已薨,新皇由太後輔政,皇宮對于我來說,形同囚牢,太後應允我,可一紙诏書,稱我薨了,不須回宮,所以我不願回宮..”,寧子沐緩緩說道,寧家三兄皆是面色一驚,眼中神色閃動,沉吟不語,
“小妹,你想做什麽,二哥都站你身後,絕不說半句廢話”,寧遠武率先回過神,大嗓門說着,
“寧家再則不濟,亦能保你周全,他日便留着哥哥身邊,決不讓人欺辱”,寧遠威亦是颔首笑道,眼裏竟是寵溺包容之色,看得寧子沐雙眼一紅,垂首斂目,
“再給你尋個良人,快樂自由地,厮守到老”,寧遠之摸摸她垂下的腦袋,輕聲說道,
“三哥……”,寧子沐看着疼愛她的寧遠之,欲言又止,寧遠之看着她,眼神裏竟是溫柔,
“今生,我心中只有一人,非她不可,你能原諒我麽?”,寧遠之訝異地睜大眼睛,
“你已有心儀之人?自然是好事,有何原諒的?”,他輕聲道,
“那人是青笙..”,終于,寧子沐頓了頓,還是說出了口,此話一說,寧家三兄皆是震驚,臉色陰沉,隐隐泛着怒意,寧遠武蒲扇大的手掌一下拍碎了桌子,蹭地站了起來,惡聲惡氣地吼道,
“他奶奶的,我要宰了那兔崽子,敢惹到我寧家頭上來了…”,寧遠之一把拉住他,臉上糾結難看,陰沉得似不見天日的深淵,又泛着些許苦澀,
“小妹,你二人同是女子,如此背倫失德,為世人不容,何苦難為自己?”,寧遠威悠悠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情不知所始,不知所終。
就似突然掉落在心裏的一粒種子,在淡然的眉眼中,悄然生根發芽,在缱绻情意中,抽出枝葉,開出繁花,當你發現時,這粒種子早已枝繁葉茂,盤根錯節,纏繞在你心中,她探入心血中,汲取着你的心血思慮時,若是拔除,必将疼痛欲裂,鮮血淋漓,這顆心也毀了,失去她,我亦生無可戀”,
寧子沐神情決絕,清冽的鳳眼間,帶着義無反顧的堅毅與深情,令得寧家三兄無奈又心疼,
“可我見她對你,并無…”,寧遠之喏喏說道,
“可我今生已認定她了,此情不悔,可鑒日月”。寧家三兄同時幽幽地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完蛋,情根深種..
☆、俯首
青笙正在院落中轉着,微蹙眉頭,沉思着,忽然兩個士兵進了院落,各自一夾,将青笙壓在身前,推推搡搡地押送到了軍營大帳中,營帳外是士兵的踏步聲、刺刀聲和震天的吼聲,令人聞之不安。
寧遠威坐在正中,遠武、遠之各立一側,似天将般威猛,臉上神情森然,眸子帶着殺意,寧遠威緩緩開口說道,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随小妹留在漠北,他日待天下平定,在揚州擇一處而居,要麽…”,
“我選第二項”,青笙淡然回道,眉眼如江南的煙雨飄逸,迷蒙而清寂。
“要麽,死..”,輕飄飄的一句話落下,寧遠武長刀一拔,劈在案前,森然閃着寒光,
青笙見狀,扯着嘴角,微微一笑,眸子轉了轉,閃着算計,她晃悠悠地從懷中摸索着,取出幾張紙,看了看,扔了一張到寧遠威身前,他拾起紙一看,神色複雜莫測,眸子裏竟閃出癡迷之意,
“黑虎刀,四尺六寸,刀刃長兩尺四寸,厚度兩分,熟鐵燒生鐵精,以重柔铤,數宿則成鋼,刀身既堅硬,又柔韌不易折,若輔以局部淬火,反複鍛打,使其雜質少,均勻致密,乃成百煉鋼。
刀尖微仰,刺入時,撕裂創口,兩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