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大美人中的一人”,
果然,女人都是愛美的,聽到四大美人,又聽到這兩句未曾聽聞的詞,便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婉妃看着青笙,細長妩媚的眼滿是好奇之色,又裝的不在乎,喻月汐想問又不好開口,纖纖手指優雅地端起茶送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小口,欣才人和常才人一如既往的悶不吭聲。
倒是青竹忍不住走過來,拉拉青笙的衣袖說,
"青姐姐,給我講講這四大美人呗",青笙鄭重地咳了兩聲,邁了兩步,說"今日累了,明日再講,語畢已走到了門口,一閃身沒了蹤影,屋裏頓時陷入寂靜,讓你們裝,青笙偷笑。
後幾日便又講了西施、楊貴妃和貂蟬的故事,再後來,講了武則天,上官腕兒,青樓女子,或才氣橫溢,或治國政見,或英姿煥發的将軍、治國有道的女皇,将歷史上的垂名的女子一一講給了她們聽,幾日下來那幾位主子臉上沒有死寂,還期盼着。
後來随她們來或不來,青笙每日辰時在中苑講上幾個時辰,反正她自小愛看小說,倒是一大把。這日,青笙與青竹去敬事房取了些書籍、筆墨紙硯、棋類、刺繡物品,本是想看能否拿個琴回來,看小說裏的女子撫琴,聽古曲,被那公公甩了無數白眼而未遂,只取了若幹筆墨,青笙想小主們雖無死意,別悶出病,找點樂子。
待得處理完這些,青笙才得空看下長寧宮的格局,以她的職業慣性,覺得甚為不妥。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世
原來的古青塵,在現代的社會,可是名28歲的建築設計師,碩士畢業,工作3年,在行業裏也小有名氣,其實之前的日子,古青塵一直不願提起自己的名字,竭力忘卻以前,叫自己青笙,不敢叫古青塵,因為她怕這個名字會提醒自己回去機會的渺茫,提醒她再也見不到那個世界裏的親人、朋友,提醒她那徹骨的疼痛與思念。
總是記得那個年少時向她告白的女生哭着大吼,“青塵,你為什麽不肯給自己一個機會,你是喜歡我的,可你如此懦弱膽小,只知道逃避,不敢面對我,面對你喜歡我的現實”。
青塵什麽也沒說,逃一樣地離開了,她理智、冷漠,她懦弱、現實,這樣的路太殘酷,太多指責,甚至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牽着心愛人的手,一輩子的謊言與欺騙,誰也承受不起,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如何能開始呢?
後來青塵不再接她電話,回她信息,不再拒絕再接觸有關她的任何消息,她終于只給了最後一條消息後徹底離開了青塵的生活,“青塵,你好冷酷,殘忍”,直到前不久聽說她結婚了。
看吧,不過是年少的情窦初開而已,那曾經以為此生非你不可的愛情,也消散的如手中沙一般。
看吧,說着會永遠守護你的人,轉眼便擁入了別人的懷抱.
青塵對自己說道,了然地笑了笑,卻發現嘴角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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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總是更冷漠,輕易沖淡了刻骨銘心.
那一晚青塵喝的大醉,腦海裏不斷閃過了她每次看着自己的溫柔笑顏,她若無其事地十指交纏,她嚷着冷,擠入懷抱的樣子,将手放入口袋取暖的樣子,過馬路時總會回頭牽着自己的樣子,那時候青塵總是以為她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可是為何當知道她結婚了,心裏卻像刀割一樣,疼的眼淚大顆地滴落,這不是自己要的結果麽,這樣的她會幸福吧。
在那天夜裏,大醉酩酊的青塵便在離開酒吧時被車撞倒,耳邊是刺耳的剎車聲和尖叫聲,而青笙腦海裏卻浮現出那夜她在宿舍門口,看見了送自己回來的男生時,瞬間煞白的臉,當着那男生緊緊牽住自己的手離開。
在屋頂,她說,她想霸占青塵所有的笑、所有的溫柔、青塵的全部,她喜歡青塵,想永遠在一起。而那夜青塵逃走了,徹底逃離了她的世界。
“如果我死去,你會否為我傷心和流淚”青笙閉上眼那刻想着。
終究還是自私的,想你記得我。
當青笙從回憶中醒來,臉上已全是淚,這麽忙碌,仍是逃不過無孔不入的回憶,抑制不住難過,仿佛之前委屈一下爆發,眼淚決堤,低頭找角落躲,卻撞見白色身影,幽幽嘆氣,內苑就這麽大。
“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奴婢身體不适,先告退了”,轉身欲走,
端後見得她雙眼通紅,一張小臉梨花帶雨,失了平日的淡然,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狼狽逃走的樣子,
“陪本宮坐會兒”,面有難色在庭院中坐下,低頭,悶不作聲,悲傷如潮湧,大顆眼淚滴落,胡亂用袖子擦去,被淚濡濕。
旁邊一聲輕嘆,素手遞來白色織錦手絹,清淡的梨花香襲入鼻,那手卻沒收回,落在青笙背上輕拍,青笙漸漸平緩,
"萬物随緣,悲喜自在",
她凝視遠方,輕輕說句,起身走了,青笙一愣,那清高孤傲的端後,剛才是在安慰她麽?
青笙走回廚房,撞見青竹正從裏面出來,看見她,呆了下,說,
“青姐姐,怎麽了,眼睛紅紅的”,青笙也不好說,便道,
“想家了”,青竹憂心重重,拉着進屋坐着,低頭說,
“青姐姐,你知道麽,你家裏人都死光了”,話一說出,青笙心裏咯噔,支吾道,
“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剛才也不知為何,突然悲傷,想來是想家了”,青竹擡頭,眼裏有些疑惑,又有些探尋,
“姐姐以前說過,顧家在淮城,大旱鬧荒,家裏的母親,弟弟妹妹都死了,你爹帶着你一路從淮城乞讨到京城,吃了不少苦頭,後來你爹也過世,你奄奄一息的在路邊,宮裏一位公公看你可憐,便帶回宮做宮女”,
青笙擡手摸摸青竹的頭,道“想來我以前應該很疼你,連家事都講給了你”。
青竹點頭,“我進宮那時還小,不懂規矩,常犯錯被責罰,有次又惹惱主子,便被趕到長寧宮,說讓我這個傻子去服侍瘋主子,這裏陰森森的,半夜又常有瘋的主子大喊大叫,我好害怕,偷偷躲起來哭,那時你出現,帶我去廚房吃好吃的,夜裏哄着睡覺,我們是同鄉,你說我像極了最疼愛的妹妹,便說要把我當妹妹般疼愛,我娘自小叫我小花,後來我娘死了,也沒人取名字,你便叫我青竹,說花雖嬌豔,經不起雨打風吹,而竹子剛柔相濟,堅韌有度,随風伏擺而不折,這便是宮中的生存之道”。
青竹絮叨着,看青笙不言,又說起來,
“你雖寡言少語,但明事理,說在長寧宮克己安身未嘗不是好事,不至于丢命”,言罷,青竹沉默半響,仿佛陷入回憶,又說,
“雖然你像以前沉默,可我知道你不是從前的青姐姐,從前的青姐姐只求安身,而現在,你有好多不懂的想法,好多的故事,而你不僅改變自己,還在改變長寧宮裏的人”,青竹眼裏多了些堅毅,
“以前不敢說,可我能感覺到以前的青姐姐不在了,可我相信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前的青姐姐,待我的好都是真切的”。
青笙嘆口氣,為了在皇宮生存,這麽小的孩子也懂得察言觀色,還當小孩好糊弄,敢情心裏都清楚着呢。總不能說,我從另外一個時空來,借屍還魂到了你青姐姐身,只能繼續糊弄下去,青笙輕輕摟過青竹,說
“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腦中又多了很多奇怪的想法,可能本性改了也難說,無論怎樣,你都是我的妹妹,必是會一直照顧你的”,青竹自在得靠在懷裏,悶悶地說,
“嗯,青竹也會一直對姐姐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風水
之前說道由于職業慣性一直覺得這長寧宮格局甚為不妥,總覺得後背有些涼涼的,待得各位主子安分下來,青笙才有時間打量長寧宮的格局。這一看,吓一跳。以前她為香港的客戶做建築設計時,客戶很相信風水,為此青笙看了不少風水學的書,在與客戶打交道時,也了解不少學問。
看風水,最簡單的是四靈決,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屋前明堂為朱雀,屋背所依靠的地方稱玄武,左位青龍位代表陽剛,代表男性,右位白虎位代表陰柔,代表女性。四象制衡、此消彼長。
長寧宮左側為被封死的絕路,而右側路長,加之右側幾棵枯老的槐樹,
青龍短,白虎長,這個名堂叫"白虎獻媚",青龍衰而白虎旺,代表此處陽氣不足,陰氣過甚,而槐樹木字帶鬼,屬陰,種于此地極易聚集陰魂,會聚而不散,光看這兩下,青笙便知長寧宮風水以前必定是被人動過手腳。
要破此煞,需将槐樹連根拔走,同時在左側青龍位,種上幾株萬年青,取意長青而助青龍純陽氣勢,破“白虎獻媚”的陽氣不足之勢,鎮壓白虎過旺,陰氣過剩。
長寧宮裏陰氣甚重,鬧鬼的傳說也聽了好些,青笙心裏忐忑地很,在動土前,便參照廣東開工習俗,拜起了四角。這四角各是西北角為天門,代表佛部,東南角為地戶,代表菩薩,東北角為生門,代表天神。西南方代表死門,西南代表女性,女性屬陰,代表死亡與污穢,是萬物凋謝枯殘之地,代表地獄道,即是天道、人道以下的四道衆生,亦即是游魂野鬼。
長寧宮在皇宮建築群中位列西南方位,故易聚陰氣,而前朝陪葬之人怨氣不散,陰氣甚重,所以不得不拜。
取三牲四果,燒豬,雞,鴨,沒有燒豬中間便用了一塊燒肉代替。雞放右手邊,鴨放左手邊。四果一定要有橙子和蘋果,又另加了葡萄和桃子。不可缺少的酒擺上。
青笙正正式式地在外苑擺好貢品,拿了三只香,認真拜了四個角,嘴裏還念叨着"有怪莫怪,各位神仙請保佑",兩個瘋了的娘娘,愛演戲那個青笙管她叫章子怡,乞丐樣那個叫黃蓉,也跟着在後面裝摸做樣地拜起來。
這短香必須插在祭品上,待香燒完後,把祭品分與她們吃了,才方能動土改造。
青笙叫上青竹,老嬷嬷去将那槐樹推到,老嬷嬷臉色大變,直道,不可不可,這樹邪的很,若是動了,必是冤魂纏身,青笙也不理會,直接推倒拖走,又在右側種了些萬年青,看起來,便少了很多殘舊破敗感。
再看明堂,過于寬敞,宮門一開,風直接從堂前吹到堂後,是犯了風煞,便在外苑明堂擺了一處屏風,一來化解風煞,讓風繞行經過明堂,走廊及屋子,可藏風聚氣,二來怕有貴人到時,可留些時間打點好子怡和黃蓉,免得沖撞。
宮內格局也有問題,東方屬木,南方屬火,西方屬金,北方屬水,而外苑放置的魚缸位置北方,水火相沖,易起沖突,應當擺西邊,西方屬金,金生水,則大利。
青笙的屋子位于宮中西南方位,離居室不遠處的花圃,斑駁雜亂,荒草叢生,而角落還堆置了一些破碎的陶罐,不就是那大兇星二黑巨門星的所在。
嘆口氣,這青笙難逃此劫,二黑巨門星,五行中屬土,代表病符,寡婦,死亡,而易落在與土相關的地點,而這破碎陶罐、雜土正是代表土的五行,吸引這兇星到位,這二黑飛星代表陰暗,所聚之處有靈界産生,也不知是否是她還魂于此的原因。
破此煞很簡單,雜亂必會帶來煞氣,是以家中不可堆積雜物,清理雜物,種上花草,土生金,埋上一串六銅錢,便可抵擋這兇星。
還有一招在風水學中,借陣破陣,借兇星來行運,根據八運,西南方為兇星的零神位,但可采用五土撥水入零堂陣法,零神見水是大旺,所以青笙将外苑的大魚缸搬到了西南方。并養了六條魚,應金生水之效,并種了些蓮花,倒也有些悠閑之意。
改造了幾天,搬挪清掃,看着長寧宮的格局變動,少了幾分陰森破敗之氣,多了幾分清幽寧靜之意。既然是在皇宮,無法招桃花,于是青笙順帶擺了招財布局,看能否出宮前大撈一筆。
作者有話要說:
☆、勿語
屋前的花圃還需種些花草,青笙一大早便去了花圃。
走過環廊,撲鼻香味席卷而來,滿目盛放的繁花似錦,競相開着,綻放着春日的嬌豔、明媚。
滿目的春色卻被鼻孔朝天的小太監給壞了興致,他正驕傲地站在花圃門口,下巴仰的高高的,尖細的聲音說到,
“你們長寧宮的人來做什麽”,有求于人不得不低聲下氣,青笙笑着湊上去道,
“公公,春日正美,來拿些花” 轉頭看見一盆海棠開的嬌豔欲滴,豔壓群芳,贊道,
“海棠院裏尋春色,日炙薦紅滿院香”果然不負花中仙子之名,小太監撇撇嘴,
"這盆金玉滿堂可費了不少時日培育,轉頭就得給寧貴妃送去",
小太監伸手指了指一個角落,道"你便拿那裏的花,其他不能動",都是些開的不大好的花枝。
回宮後,青笙将頭發簡單挽起來,宮裏的發髻過于複雜,每日都得青竹幫着梳發,為了便于打理花圃,淺青的長衫下擺系在腰間,下穿墨綠長褲,将花草一株株移植在花圃中,這春末夏初,已有了幾分炎熱,暖陽高挂下,額頭也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一陣陰暗襲來,身前立着的修長身影将青笙籠罩在陰影裏,燥熱散去了不少,她取下手套,用手擦了下汗,低頭作福道,
"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擡頭依舊是月白色襦裙,如白蓮清幽淨逸,脫俗絕塵,依舊是平日淡然疏離的神色,卻盯着青笙的臉看了幾番,眼裏有幾分興味,今日在梳妝臺前挽發時看見了青笙以前留下的胭脂水粉,便用唇含了些,想是今日美了幾分,讓皇後多看了幾眼,嘴角含了笑意。
端後眼眸流傳,"倒給你收拾出了幾分清雅之意",
青笙環視花圃,挑出一朵開的還算好的花,白色花瓣,下緣似染了些粉色,倒像是那凝玉的臉頰染了羞色,折下遞去,她眉頭微蹙,卻不接,想是介意了,青笙便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她卻搖頭,道,
"可知此為何花麽?"?青笙搖頭,
"相傳此花初綻時通體雪白,若聽的情話綿綿,才漸綻粉色,露出羞意,花名為勿語,詩雲,花前不細語,恐教誰聞去。素手摘勿語,望君知我意",
"花有傳情意,在民間頗受喜愛,在宮中卻避之不及",話沒說完,眼裏有些悵然。
有多久了呢,仿若很久了,心如止水,情意兩字竟陌生的很呢。
初見時,他仍是太子,卻已有了睥睨天下的尊貴氣勢,笑若煙雨,輕執她手,掌心一朵勿語,白中帶粉,一如她染霞的雙頰,泛舟游湖,琴簫合鳴,看他笑容和煦,心裏暖暖的。
是何時變了呢,太後執意選秀納妃,他歉意的笑容,說着心裏唯有她,卻到底是多情的人,來鳳栖宮的次數愈發少了,他訴說着登基的事務繁雜,卻在那雙清淡平靜的眼眸中,失了分寸,惱羞成怒,妃子般溫柔體貼,而她不解風情,她靜靜聽着,眼眸冰涼,因為心已冷了。
後宮女人,勾心鬥角,她本就淡泊,甘心自處,妃嫔間偶爾有些龃龉,傳到皇帝處,亦笑言女人間的争風吃醋,卻不知,人心狠毒,淑妃在鳳栖宮小産,搜索出藏匿在鳳栖宮的巫蠱。
他竟不信她,眼中透着憤怒失望,問她有何話可說,只是一眼,她便知他早已有定論,解釋又有何用,她沉默不語,那一刻,心中清晰響起了冰封的聲音,埋葬着她的孤城。
青笙卻只心想,宮中的女子皆屬于天子,誰又敢種傳情達意的花?
見她只是靜靜站在那裏,孤獨、淡然的白色身影,眼神飄忽。
誰會讓你眸光流轉,誰又會值得你目光留駐。
青笙心裏竟因被忽略的感覺泛起幾分不耐,想起方才的興味眼神,固執地将勿語遞過,端後還在沉思中,青笙上前一步,清幽的梨花香襲來,手握花枝仔細将花插在她的發髻上,道,
“高堂養育情,故人懷想情,摯友思念情,萬物有情,廣及天地,微至草木。多情之人,由情生憂,由情生怖。無情之人,若離了情,無憂無怖,但生亦何戀,死随何往?便是枉活一世了”
端後今日梳的堕雲髻,青絲盤上幾轉,斜着輕垂一側,随意清新,仿若天邊欲落的雲彩,翠綠簪子,稱上勿語的粉色,增添幾分情意。
她卻似從思慮中驚醒,後退一步,不解地望着青笙,眼神還未從思緒中出來,迷蒙着,顯得白若凝脂的小臉看上去無助、惹人憐愛,細長的薄唇緊緊抿着。
青笙心髒突然漏跳了一拍,下意識撫胸,指尖卻觸到異物,從前襟掏出織錦手絹,端後也沒接,"本宮不要了,自己留着",想是嫌棄被用過,青笙不爽地用手絹狠狠地擦着臉,卻見白絹點點污漬,全是臉上的泥,興味的眼神原來是這樣,頓時難堪不已。
自打那夜端後吃了青笙的菜後,每日晚飯時辰,總會與雲傾出現,第一日雲傾還一臉不滿之意,吃過後,就時常過來,婉妃與月汐有次過來,便邀了一起吃,誰知後來也成了常客。
“青姐姐,這是什麽,可真好吃啊”,青竹捏着一塊炸雞翅,新奇地看着,
“唔..炸雞翅,重要的是什麽呢?先腌的入味,裹上蛋液、面粉,最最重要的是什麽呢?外面這層鱗片狀的面糠,我研究了很久才…”,青笙臉上有些得意,
“你只用做即可,不用多說”,婉妃一句話,把青笙的話淹沒在嘴裏,她掃了一眼,都在埋頭吃着,根本沒人理她。她也不生氣,看着別人拼命吃着自己做的東西,也是很開心的事。
“月汐,多吃涼拌皮凍,養眼的”,青笙輕輕說道,又将素炒筍尖和青仁豆腐悄悄推近端後,知她喜食素,端後看她一眼,也不言語。喻月汐擡頭,臉上笑意盎然。
“今夜好多星子”,青竹放下碗,驚嘆了聲,古代的星空璀璨,在湛藍夜空下,熠熠發光,
“喏…那顆最亮的是北極星,像勺子的七顆星子,構成了北鬥七星,那邊呢..”,青笙說道,
“北極星?是因為它指北麽?那顆最亮的稱作紫微星,向來只聽過紫微、太微、天市,你這叫法我從未聽過,有些特別,你從哪兒看來的”,端後緩緩開口,聲音如月色般清冷,
“唔…青竹,你看,那個最亮的那顆星子,是不是很像墜在一只小熊尾巴上啊”,青笙不經意地轉移了話題,
“嗯,真的很像..”,青竹有些開心地驚呼道,
“在對面那個勺子那,還有一只大熊,跟它呼喚着呢”,
“哇…真的,真的”,青竹手舞足蹈地,衆人都仰着頭,看着夜空裏,群星熠熠。
“看銀河兩邊,各有一顆閃耀的星子,分別叫牽牛星和織女星,相傳是兩個相愛的人,被隔絕在了銀河的兩岸,每年的七月七日,喜鵲為他們搭起鵲橋相會……………”,青笙緩緩講着,月色如水,涼風徐徐,蟲鳴鳥語。
正是,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天階夜色涼如水,卧看牽牛織女星。
☆、馬吊
某日青笙動了念頭,家鄉的說法不是麻将能防老年癡呆麽,便找敬事房的孫公公問下有沒有馬吊,孫公公不明白,又描述番,還是不明,估計沒有。
取大塊竹板,筒子,條子和萬字,每樣4個從1到9,共108張,加上東南西北中發白各4個,共計136張,青笙皺着臉,不能用斧頭,不能用砍柴刀,只能用齒鋸,又托孫公公問宮裏修葺的木工讨來,塞了些銀子,她手裏除日常例銀外,大部分是以前青笙攢下的。
鋸子到手,開始做木工,竹板紋理緊密,材質堅硬,沒幾下青笙就汗滴直落,小口喘氣,坐慣辦公室,吹着空調畫圖紙的人,哪裏做過力氣活。幾個時辰下來,天色漸晚,才鋸了歪扭一條,想想136塊,青笙想不如幹脆變血站模式吧,不用花字,108塊,少了28塊,好主意。
金烏西沉,雲傾先過來,估計今晚沒聞見廚房飄出的香味,便來看看,走近後,見青笙滿頭大汗,一只腿壓着竹板,一手彎腰扶竹板,另一手拿鋸子使勁拉着,眉頭緊皺,冷聲說"怎麽不準備晚膳?這姿勢着實不雅".
青笙心裏翻個白眼,主仆性子真像,指指木板,嘆口氣,
"得把這切成136,不,108塊",
雲傾掃眼,道"這有何難",說着讓青笙走開,站過來,從衣襟中掏出一把匕首.
劍鞘為暗金色,蛇紋浮雕,盤旋在劍鞘身上,蛇嘴大張,信子吐露,在眼睛處鑲嵌了一顆紅寶石,散發着妖冶致命的光彩,匕手延續劍鞘風格,呈合乎手握的彎曲形狀,更盛似蛇擺動的尾巴。
拔刃出鞘的那刻,蛇影閃現,刀刃冷如霜雪,精光貫天,青笙砸吧了下嘴,值錢。
剛開口說了句,"每塊都要切成一樣的",但見雲傾左手一拍,木板震到空中,耳邊傳來刺刺的破風聲。
水果忍着現實版,青笙呆立,片刻大竹板啪又落回原處,雲傾抽身要走,青笙一邊拿竹板,一邊喊道"你這還沒切呢"。
突然啞口無聲,撥開大竹板,已被全部切成小碎塊,一模一樣,青笙心裏那武俠夢突然燃起了希望,那一葦渡江水上飄,飛檐走壁,借物騰空,還能被困于這小小長寧宮中嗎?那就是快意江湖,策馬天下了。
青笙兀自想的樂開花,回過神發現雲傾已走遠,趕忙急急追了過去,道"求姑姑傳授武藝",雲傾冷然地一口回絕,
"若姑姑答應,青笙日日為你準備膳食",掃了眼,道,
"我不收你為徒,你也得煮食給我吃",青笙接着說,
"一日為師,終生為母,青笙日後必定好好孝敬姑姑,請傳授武藝",
"我不需要你孝敬",又被堅決地回絕了,青笙不死心,道
"青笙如何做才能随姑姑學習武藝?",雲傾盯着我,
"在這長寧宮,你學來何用?不必多廢口舌,我必是不會收你為徒",說罷,轉身疾步走開。青笙看着夕陽下拉的長長的背影,小宇宙爆發了,我一定會讓你教我的,等着瞧。
“姑姑,請傳授于我武藝吧”,青笙小心地奉上茶,101次地請求道。
“不行,一邊兒去”,“我碰”,雲傾一臉凝重的樣子掃視着桌面。
“本宮可快糊了”,婉妃眯着眼,斜着身子,左手立着支起下巴,右手輕輕摩挲着麻将,一襲櫻紅紗衣柔媚無骨,略施脂粉,便明豔照人,從渾噩中醒後,愈加散發出禍水的氣質了。
喻嫔月汐,水藍色芙蓉暗紋襦裙,光澤潤白的珍珠耳墜,宛若清晨青草上的水珠般清新可人,手裏的牌打的風生水起,身前的籌碼堆得山高。
欣才人嘟着嘴,一張俏臉氣呼呼地,“姐姐再這般贏下去,我怕是也如常才人樣,不願和姐姐玩了”,喻月汐嫣然一笑,輕輕推了些籌碼到她身前,道,
“莫動氣,沒了問我要便是”,欣才人莞爾。
“輸點籌碼又如何,可別是輸了氣量”,說罷,婉妃媚眼如絲地瞄了眼雲傾,掩嘴輕笑起來,雲傾暗地裏翻了個白眼,指節發白,青笙趕緊把茶遞上去,可別把好容易做好的麻将給捏碎了,一邊還賠笑地說“小心燙啊”。
“邊兒去,別礙手礙腳的”雲傾啐道,一邊打出一張牌,喻月汐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若有所思的樣子。
婉妃把牌一推,笑道“又糊了”,雲傾的臉瞬間鐵青起來。
青笙看事不妙,迅速地退走。回到內苑,百無聊賴地搬了把椅子躺着曬太陽,初夏的風中已帶着暖意,讓人昏昏欲睡,端後正在午睡,所以雲傾才能溜出來玩麻将,平日裏便是中苑的四個小主玩。
目光凝視着端後的屋子,看似溫和淡然的人,才是那個最想不開的人,縱使平日裏待人有禮有節,始終似隔着一層霧,看不清她的想法和內心,所有的情感都藏在那雙清冷眸子的深處,如雪山上萦繞不散的霧氣,看不透捉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心動
“貴妃娘娘駕到~~” 一聲尖細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初夏午後,像是在平靜的湖泊投下了一粒石子,而青笙卻驚跳了起來,背上那尚未痊愈的道道鞭痕似乎又隐隐疼了起來。
從外苑進來的距離不算短,足以讓各位小主收拾起儀态,端立在中苑,而雲傾早一步回到端後處禀報。
“本宮去內苑,閑雜人在外候着”冰冷的聲音已從門口傳來。
青笙下跪低頭,心裏默默禱告。
寧貴妃徑直到端後屋前,朗聲道,“妹妹來給姐姐請安了,還望姐姐相見一面”。
雲傾推門出來,作福道,
“奴婢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皇後娘娘今日身體不适,恐不能與貴妃娘娘相見”。
“本宮兩次前來,皇後娘娘均抱恙在塌,想必是被這長寧宮的奴才們怠慢了”,寧貴妃冷言道。
“來人,将長寧宮管事奴才帶上來”,青笙便被帶到跟前,不敢擡頭。
绛紅色錦緞鞋面,澤如江波,金絲繡青翟振翅圖樣,以珍珠環邊,鞋面鑲嵌翠玉,華貴精美,可知這寧貴妃受盡恩寵。
“長寧宮奴才怠慢皇後,致病卧床,罰五十鞭”,郎朗的聲音說道,清澈如鈴,卻令青笙如堕冰窖。這二黑巨門星不是已經破煞了嗎。
她蒼白着臉擡起頭,剛想說話,卻直接被拖走。
目光中那一身華貴之人綽約多姿,琥珀的眸子鳳目流轉,雙瞳剪水,皓齒青蛾,淩雲髻巍峨瞻望,飾七尾鳳簪釵,上銜珍珠,作雲鬓花顏金步搖,正紫色廣袖長衫繡五翟淩雲花紋,暗金線織就,金翟石和虎睛石點綴在每羽翟鳳毛上,碎珠流蘇如星辰閃耀,流霞如光,透着皇家尊貴氣,言談間定罪,至高權勢的皇宮,人命如蝼蟻般卑微。
長鞭的破空聲呼嘯而來,啪的一聲只聽得衣帛撕裂,鞭子如蛇一樣繞上青笙的脊背,冰涼,滑過的地方瞬間帶來火燒般的疼痛。
青笙深吸口氣,把嘴唇死死咬住,不發一句聲音,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鞭子又淩空抽出一聲,第二鞭已呼嘯而來。
“停手”,門開了,裏面緩緩走出個單薄瘦削的身影。
“鎮住了”青笙松口氣,心想莫非這寧貴妃就是這二黑巨門星帶來的,想罷一抖。
只見走出那人仍是一襲月白色廣袖織錦長衫,腰間垂着青鹿玉環绶,發髻松松挽着,臉上仍帶幾絲朦胧睡意,少了些清冷的氣質,青笙不禁走了神,想着那睡顏該是如何缱绻柔情。
寧貴妃行了平禮,雙眸如炬,精致妝容的臉帶着笑意道,“姐姐身子不好,該是多休息,何苦為這些奴才出來,吹風受涼了可不好” ,
“無礙,本宮身子不好,與宮人無關”?端後立在門口,也沒有讓寧貴妃進屋的樣子。
“姐姐生性溫和,才令這些奴才膽大妄為,可知賞罰不明、厚此薄彼,則會亂了宮中規矩”,寧貴妃笑道,
“不知寧貴妃所來何事”,端後不願多說,
“妹妹前幾日聽聞廣寧宮去雜物房索琴,想必是姐姐在這呆悶了,那雜物房哪來什麽好琴?自姐姐離開鳳栖宮後,留下的九霄鳳鳴琴皇上便賞了臣妾,妹妹哪來的福分敢用姐姐鐘愛之物,這便送了過來”,
寧貴妃眼神一轉,太監連忙将鳳鳴桐琴放置在庭院的圓桌上。
琴身朱紅色漆,琴身造形飽滿,琴底之斷紋隐起如虬,均起劍鋒,白玉制琴轸,琴背池上陰刻篆書“九霄鳳鳴”,是為琴名,龍池下刻“同心”篆印。
“這琴乃桐木和梓木的精華所造,音色清越,取“同子同心”之意,乃皇上與姐姐銘心相許的見證,姐姐當初留在了鳳儀殿,現在想必是後悔了”寧貴妃道。
說畢,黛眉下細長的雙目閃了下,揮揮手,身後老嬷嬷趕緊擡來椅子,雪白柔荑撐腮,斜躺在椅子上,顯得慵懶而又危險。
“妹妹近日處理各宮雜事,身子較乏,不似姐姐得幾分清閑啊”,說罷閉上眼,也不理會站立一旁的端後。
若是端後是煙雨湖中的白蓮,清幽落寞,出塵不染,絕世而立,而寧貴妃就似那絕色天下的牡丹,雍容華貴、國色天香,傲視群芳,更似有母儀天下的氣度。
怕只怕寧貴妃是對這後位勢在必得。此舉是試探那端後是否還有心思贏得皇上,重返皇後之位。
端後不語,眼神有些怔忡,青笙知此事皆因那日去雜物房要琴而致,便開口說道。
“啓禀貴妃娘娘,那日是奴才去雜物房索琴,想給小主們解個悶,并非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