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迷糊
秦鈎歡欣鼓舞, 恨不能把狼尾巴掏出來使勁甩。
扶游很無奈,想了想,也算了。
反正是秦鈎自己要這樣的, 他就算下命令,讓秦鈎永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那秦鈎也得遵守。
算是他占便宜了。
扶游頓了頓,然後被秦鈎直接抱起來了。
秦鈎很上道, 很快就松開他了, 小心翼翼地說:“我只是太高興了, 你別不要我。”
扶游微微點頭:“嗯。”
得了他一個點頭, 秦鈎就又高興起來, 朝他露出一個幾分傻氣的笑容。
和他平時的氣場過于不合,扶游差點又以為他把原形變出來了。
扶游回過神, 才發現自己已經把手舉到了秦鈎的頭頂。
就像摸摸小狗一樣。
秦鈎滿眼期待, 扶游拍拍他的腦袋, 然後轉回頭。
“崔公公,麻煩你搭把手。”
好不容易追過來的崔直站在山路上,看見這樣的場景,人都傻了,聽見扶游跟他說話, 才回過神,在衣袖上擦了擦手,朝扶游伸出去:“啊……好, 好, 扶公子小心點。”
扶游握住他的手, 在山坡上蹬了一步, 就爬上去了。
秦鈎站在他身後, 背着他的書箱,伸着手護着他,在他上去之後,自己也攀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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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游不可思議地看着他,質問道:“你自己可以上來?”
秦鈎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弱弱地點了點頭:“嗯……”
“那你剛剛在下面不上來?”
秦鈎想了想,轉過身,幹脆又跳回去了。
他朝扶游伸出手:“扶游,拉我一把。”
他現在上不來了。
扶游無奈:“自己上來。”
扶游的馬匹被土匪給殺了,秦鈎便把自己的馬讓給他。
秦鈎騎了侍從的馬,和他并肩而行。
“扶游,你要去哪裏?你背上的傷要不要緊?”
扶游扭過脖子看了看,絆馬索是用麻繩泡油做的,結實得很,甩起來呼呼的,抽在他背上,把他的厚衣裳都抽出一個口子來了。
剛開始那股劇痛過去了,現在扶游只覺得背上的傷口麻麻的。
大雪地裏,他也沒辦法解下衣裳來看看,更別說上藥,沒得到時候背上一道傷,自己還被凍傷了。
扶游搖搖頭:“沒事,到前面再說。”
走了一段路,秦鈎忽然道:“對了,扶游,我還沒問你。”
“嗯?”
“我可以跟着你嗎?”
扶游努力保持微笑:“可是你已經跟上來了,不是嗎?”
秦鈎朝他笑了笑,喜悅之氣溢于言表。
南邊的城池更繁華,東西應該也更多。
但是大雪的影響更大,城裏有好幾個藥鋪都關門了。
扶游先找了家開着的藥鋪,拿點藥處理一下自己背上的傷口。
他常在外面走動,做這些事情早已經輕車熟路。
小藥童帶着他進了裏間,給他端來熱水,讓他自己處理,便退出去了。
扶游在裏間榻上坐下,解下衣裳,回頭看了一眼。
一道鞭子打出來的傷口,已經青了,稍稍腫起來,麻麻的。
扶游本來以為不怎麽疼了,就試着用手指碰了碰,結果疼得他眼泛淚花。
他連忙收回手,蹦跶着到了木盆邊,用溫水洗了洗巾子,扭過頭,要給自己擦一擦。
可是傷口在背上,他這樣扭着脖子,又扭着手腕,實在是不怎麽方便。
下手沒輕沒重的,把自己疼得眼淚汪汪的。
最後扶游把巾子丢進木盆裏,随便套上衣裳,走到門前,打開門。
不出所料,秦鈎就在門口守門。
扶游扯了扯衣領,探出腦袋,命令道:“秦鈎,進來。”他還有些不習慣這樣命令秦鈎,又補了一句:“是你自己說的,你會随叫随到。”
那是當然!
秦鈎噌的一下就站起來:“是我說的。”
“那進來吧。”
“是。”
秦鈎搖着尾巴就跟進去了。
扶游擡起頭,松了松衣領:“你會上藥嗎?”
秦鈎點頭:“會,我在末世就會。”
“那就好。”扶游趴在榻上,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你輕點啊,我背上很疼。”
“好。”秦鈎在榻邊的小板凳上坐下,拿出藥膏,“剛才在路上問你疼不疼,你就說不疼,為什麽這麽着急過來?”
“雪地裏又沒辦法抹藥,我不得被凍死?”
“我可以在雪地裏搭一個帳篷。”
“你還不是要讓侍衛們搭?太麻煩了。”
扶游随手拽過來一個枕頭,墊着下巴。
秦鈎擰幹淨巾子,把巾子覆在他的傷口上先熱敷一會兒:“這樣會舒服一點嗎?”
扶游點點頭:“還行吧。”
熱敷的時候,秦鈎就坐在榻邊,看着他的側臉:“扶游,我很高興。”
扶游只是應了一聲:“是嗎?”
“是,從出生起,千年萬年,只有今天最高興。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做奴仆,做小狗都沒關系。”
扶游把臉埋進枕頭裏,悶悶地應了一聲:“嗯,看你表現。”
“我會表現很好的。”秦鈎摸了摸巾子,覺得快涼了,就把巾子揭下來,往手掌上抹了點藥膏,輕輕地抹在他的傷口。
扶游生得白,常年在外面跑,身形纖細,小小只的。
秦鈎動作極輕,就像是觸碰易碎的琉璃,他原本因為抓握武器磨出來的手繭,竟也能像羽毛一樣柔和。
扶游卻扭了扭:“癢。”
秦鈎加重了一點點力氣:“那這樣呢?”
扶游沒再應聲,趴在枕頭上,睡一覺醒來,秦鈎正拿起被子,輕輕地要蓋在他身上。
扶游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套上衣裳:“不用了,我還有事情要辦,睡覺耽誤時間。”
他穿好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扯到背上的傷口,疼得他“嗷”地嚎了一嗓子。
秦鈎扯開他的衣領,朝裏面望了望:“沒事,沒流血,你別亂動。”
“嗯。”扶游總歸還是有些不習慣他這副百依百順的模樣,總覺得有些別扭,不太自在地提起自己的書箱,就出去了。
秦鈎緊跟着出去,侍從們就候在外面,見他出來,立即迎上前。
“陛下。”
秦鈎看起來心情不錯,翹着嘴角,侍從們也跟着松了口氣。
他招了招手,喊道:“崔直。”
崔直立即上前:“陛下。”
秦鈎根本壓不住翹起來的唇角:“回去之後,你去領黃金百兩。”
崔直愣了一下,随後立即謝恩,生怕秦鈎反悔:“多謝陛下,陛下萬歲。”
秦鈎笑了笑,又道:“再接再厲。”
崔直還不太明白,皇帝為什麽賞他,想了想,自己今天做的事情,也不過是跟着皇帝出來,結果還跟丢了。
不過他卻是第一個找到皇帝和扶公子,和這有什麽關系嗎?
秦鈎讓他自己琢磨,擡頭見扶游已經走遠了,便擡腳跟上去,幫扶游拉住馬匹缰繩,把他扶上去。
這邊的藥材也短缺,扶游又跑了兩三個地方,才把要用的藥材全部買齊。
來回二十裏地,回到雁北城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城門口點着燈,劉家兄弟帶着侍從等在外面,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抱着手,站得遠遠的。
遠處傳來馬蹄聲,原本垂着頭的人都來了精神。
可算是回來了。就算劉太後再怎麽獨掌大權,可要是皇帝在他們這裏出了事,他們也是要被問責的。
劉家兄弟有些糾結,他們一向沒什麽主見,因為先前太後說的那一句“即位”,他們的心思開始活泛起來。
他們既希望皇帝出事,又不希望他在自己管事的時候出事。
現在聖駕回來了,他們也不用再希望什麽了。
一轉眼,秦鈎就到了眼前,翻身下馬。
衆人叩拜行禮,又簇擁着他往城裏走。
扶游沒有跟上去,而是悄悄落到了後邊。
秦鈎回頭看他,他便朝秦鈎擺了擺手,下了命令,讓他不許跟過來。
扶游走到城牆邊:“懷玉?”
懷玉抱着手,站在燭光昏暗的地方,靠在城牆上,板着臉,埋怨道:“你還知道回來啊?我當你被妖精吃了呢。今天怎麽沒在城外煮粥?出去也不說一聲,害得別人擔心你。”
扶游把書箱遞到他面前:“喏,給你。”
懷玉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還讓我幫你拿東西?扶游,我是你的小厮嗎?”
“不是。”扶游把書箱塞到他懷裏,“給你的。”
懷玉不情不願地接過書箱,抱在懷裏,和他一起走進城門。
經過有光的地方,他低頭一看,才看見書箱裏滿當當的都是藥材,用盒子裝着。
懷玉吃了這麽久的藥,就算不打開看,光聞味道也問出來了。
他腳步一頓:“……你就去買這些東西了?”
“是啊,這次買了兩個冬天的量,就算大雪一直不停,也足夠你吃了。”
“你跑去隔壁州郡買的?”
“嗯,跑了好幾個藥鋪呢,從城南跑到城北。”扶游正色道,“還遇到了土匪,要不是我機智,只怕你就要見到一只死扶游了。”
懷玉低下頭,手指敲了敲藥材盒子:“扶游,你總這樣。”
“嗯?”扶游認真起來,“對不起嘛,因為不知道能不能買到,就沒跟你說……”
懷玉擡頭看他,眼睛放光:“你這樣對我好,我真的會很想跟你成親的。”
“不可以。”扶游板起臉,“無情”拒絕,“好朋友可以兩肋插刀,但是不能成親,這不是玩笑。”
懷玉抱着他的書箱使勁搖晃,試圖把箱子搖破以示抗議:“你這個小古板!”
扶游連忙按住他:“不可以這樣。”
被侍從朝臣們簇擁着的秦鈎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吃醋。
可是他現在的身份,還沒有吃醋的資格。
秦鈎忽然又冷了臉,身邊人拿不準他的心情,分明剛才還好好的呢,誰知道又是什麽東西惹了他?
秦鈎委屈地轉回頭,走回去。
身邊的劉氏兄弟對視一眼,覺得不簡單,這天夜裏就給劉太後寫了信。
所幸這些年劉太後也了解了扶游的性子,扶游愛自由,就算皇帝轉了性子,他也不可能和皇帝有過多的糾纏。
于是她給劉氏兄弟回的信裏,只說随他去,不用理會。
劉氏兄弟猶豫了一下,也按照姑母的吩咐,不做什麽動作。
大雪連綿,天氣越來越冷。
好不容易熬到了除夕。
除夕一過,馬上就要開春了,冬天就算真正過去了。
劉太後讓織造府縫制了許多香囊,又讓糧倉配了五色黍米,裝在布袋子裏,分發給各諸侯,再由各諸侯分給百姓,意在與民同樂。
也算是在民心上,扳回一城。
除夕這天,同樣也是扶游的生辰。
二十歲生辰,算是大日子。
秦鈎本來就說是出來巡查的,他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但他害怕扶游生氣,只好戀戀不舍地出去繼續巡查,除夕那天,才重新回到雁北城,想陪他過生辰。
這樣應該不怎麽明顯。
他一回來就拿着禮物要去找扶游,敲開房門,開門的卻是一個不速之客——
晏知。
也是,雁北城和晏知的轄地離得不遠,扶游二十歲生辰,他不可能不來。
扶游的房間裏,滿滿當當地放滿了晏知帶來的禮物。
頭一次在禮物方面做出改變,決定不再給扶游送金銀珠寶的秦鈎,開始後悔。
他後來才知道,扶游不喜歡那些俗氣的東西,可他總覺得,送禮物就是要排場大,排場不大,那叫什麽送禮物?
可是崔直說,送個有心意的小東西,扶公子肯定更喜歡。
鑒于崔直在他和扶游的關系更進一步上立過功,秦鈎思量再三,還是決定聽他的一回。
結果他就拿着個有心意的小匣子過來了。
還沒送呢,就已經被晏知比下去了。
他回頭,低聲對崔直道:“你的黃金百兩沒有了,馬上去弄黃金百兩、各色珍寶過來。”
崔直一臉迷惑。
秦鈎站在門外,晏知站在門裏,靜靜地對峙。
這時候,扶游換好了束冠禮上要穿的禮服,一邊喊着兄長和懷玉,一邊從裏間跑出來。
“我覺得很合身……”
秦鈎看向他,朝他笑了笑,附和道:“我也覺得。”
扶游抿了抿唇角,挽起衣袖,向他作揖:“陛下。”
秦鈎若無其事地推開晏知,徑直朝他走去:“扶游,我只是路過這裏,記得是你的生日,過來給你送點禮物。”
他把小匣子遞到扶游面前:“你看,我真的沒有故意跟着你,我什麽都沒有準備,只有這個小禮物。”
這個東西,扶游勉強還能接受,接過匣子,道了聲謝,還沒看,就讓懷玉拿進去放好。
秦鈎環顧四周,嘆了一聲:“我在外面巡查,弄得灰頭土臉的,比不上定王會裝扮,還會送禮物,一出手就是滿屋子的……”
扶游收了禮物,他就開始得意忘形,暗戳戳地踩別人了。
可是扶游又不是小傻子,連這話都聽不出來。
他癟了癟嘴,輕聲道:“秦鈎,你差不多得了,你再敢這樣陰陽怪氣?”
看來秦鈎“蒙蔽君心”的功夫練得還不到家。
秦鈎乖乖閉嘴,下定決心繼續努力修煉。
除夕這天白天,扶游就在落腳的小客店裏辦了束冠禮。
享譽天下的老夫子親自給他加冠,還改了通用的祝詞,親自給他寫了新的。
——文通古今,墨暈四海。天下文才,不及萬一。
扶游被誇得小臉通紅,端端正正地跪在軟墊上,低着頭,讓老夫子給他戴上發冠。
這時候,秦鈎就在裏間偷看。
作為男寵,他很自覺地不“抛頭露面”。
其實也是不想給扶游添麻煩,扶游還要在外面采詩寫史,皇帝對他恩寵太過,對他只有困擾,沒有幫助。
他本來覺得小客店太破敗,配不上扶游,還想給他換一個地方束冠,最好是皇宮。
最後這個念頭還是被崔直勸回去了。
黏得太緊,容易惹扶游不高興,也是崔直教他的。
秦鈎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身邊就有一個“軍師”,倘若前世多聽聽崔直的,他也不至于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所以他決定,從現在開始,一切都聽崔直的。
外面的禮節不太多,很快就結束了。
扶游揉着脖子進來,秦鈎連忙迎上去。
“扶游,你今天很好看。”
扶游蹙眉,看了他一眼。
這也是崔直教他的,如果覺得對方好看,就要直說。
不能陰陽怪氣地說話。
秦鈎乖順地跟在他身後,幫他把頭冠和厚重的外衣都解下來,擰幹巾子,給他擦臉擦手。
秦鈎做着這一切,絕不假手他人,心滿意足。
原來不像野獸一樣外露,也可以表達自己的喜歡。
他收起尖利的爪子,幫扶游捏捏肩膀:“扶游,你真好看。”
扶游扯了扯嘴角,忍住笑:“你沒話說可以不說。”
也是除夕這天晚上,雁北城劉氏兄弟辦了宴會,請皇帝親臨。
扶游大小是個官,也去赴宴了。
兩個人離得遠,一句話也沒說上。只有朝臣起身念祝詞的時候,秦鈎說一句“平身”,算是對話。
後來宴席散了,扶游向來不會喝酒,暈乎乎地站起來,被晏知扶回去。
秦鈎看得眼紅心熱,本來準備悄悄跟過去的,但是被崔直按住了。
崔直朝他搖了搖頭:“陛下,不可。”
好吧,既然軍師都這麽說了。
懷玉就在外邊等着接扶游,見他出來了,連忙上前去扶。
“你怎麽又喝酒了?少喝一點不行嗎?反正你坐在最後面。”
扶游舌頭打結:“不可……禮數不可廢,該……該喝多少都是有定數的……”
看來他是真醉了。
“真是的,你怎麽跟那個老古板一模一樣,成天禮啊禮啊的。”懷玉把他扛起來,背在背上,“走了。”
懷玉吃了藥,身體好了許多。
一路把他背回客店,丢在榻上。
“等着,我出去燒水給你洗臉。”
可是等他端着熱水回來的時候,房間門已經關上了。
懷玉推了推,好家夥,還被鎖上了。
他拍了拍門:“扶小郎君?你發酒瘋了?開門。”
房間裏,燭光昏黃,扶游坐在榻上,低着頭,看着眼前的人——
秦鈎半跪在他面前,雙手握着他的腳,把他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正幫他脫鞋。
他最終還是沒聽崔直的話,按捺不住心思,跟過來了。
扶游臉上緋紅,擡手拍了拍他的臉,說話還有些含糊:“秦鈎,你在幹嘛?做什麽鎖門?”
秦鈎正色道:“扶小郎君醉了,我來侍奉扶小郎君睡下。”
扶游笑了笑:“先來後到,你是後來的,去開門,讓懷玉進來。”
秦鈎搖頭:“我是先來的,我已經燒好水端過來的。”
門外懷玉又拍拍門,沒好氣道:“扶游,你是不是在找死?再不開門我打死你。”
扶游蹬了一下腳,踢在秦鈎的心口:“那你自己想辦法,出去跟他說。”
“是。”
秦鈎起身,走到門邊,開了門。
“扶游,我生氣了,三……二……”懷玉拍門的手停在空中,話也才說了一半。
他皺眉,看着秦鈎。
秦鈎思考了一下,最後道:“今晚我照顧他……服侍、伺候……”
他實在是找不到一個合适的詞,最後挑中一個。
“……侍寝,今晚我侍寝。你去別的地方睡吧。”
懷玉愣住的瞬間,秦鈎又一次把門給關上了。
他轉回頭,扶游已經醉得支撐不住,又一次躺在了榻上。
秦鈎幫他松了松衣領,用巾子給他擦擦臉。
扶游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推了他一把:“誰讓你上來的?”
秦鈎拿着巾子:“我給你擦臉。”
扶游“哼”了一聲,蹬了他一腳,把他蹬下去了。
然後拽過被子,把自己蓋好,悶悶道:“我要睡了。”
秦鈎幫他把被子扯下來一點,讓他露出臉:“好。”
沒一會兒,扶游就被被子悶得蹬開了半邊,酒意還沒散,他恍恍惚惚睜開眼睛,盯着秦鈎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誰。
“你還沒走?”
“你沒說讓我走。”
“沒走正好,唱首小曲來聽聽。”喝醉了的扶游,肆無忌憚地指使他。
秦鈎遲疑了一下,扶游見他猶豫,便道:“幹什麽?我之前給你唱那麽多次,你給我唱一次都不?你這是什麽男寵?別人的男寵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不要了,退錢退錢!”
秦鈎小聲道:“扶游,我不會。”
“……這都不會。”扶游癟了癟嘴,“明天去學,知道了嗎?”
“知道了。”
“還有,我生辰,你給我送個木頭的小狗幹什麽?”
“那個是我雕的,代表我。”
扶游笑出聲來:“太吓人了,還龇着牙,以後不許龇牙。”
秦鈎點點頭:“我知道了。”
扶游蹬了蹬腳:“不會唱小曲,睡不着……睡不着……”
秦鈎想了想,腦袋靠在他的耳邊:“汪汪汪,嗷嗚。我不會唱小曲,我會叫。”
扶游的臉被他說話的氣息弄得怪癢的,往邊上躲了一下。
秦鈎湊在他耳邊,蹭他的脖頸,像是要一口含住他的耳朵:“嗷嗚!嗷嗚!嗷嗷嗷!”
扶游笑着,按住他毛茸茸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