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敵人
31
沉默地太久了。
秦鈎臉色鐵青, 額角青筋暴出,捏着拳頭,幾乎是要打人的架勢。
扶游站在他面前, 側了一步,把懷玉擋在身後。
扶游回頭,對懷玉道:“你先回去吧, 我過一會兒就過去。”
“知道了, 那你快點。”
懷玉癟了癟嘴,才退走一步, 忽然又朝扶游的腦袋伸出手。
扶游下意識躲了一下,他便按住扶游的腦袋,把他發上的簪子取下來。
“這個先交給我保管,省得你又弄丢了。”
扶游小聲道:“知道了, 你不要一直生氣嘛。”
“早點回來。”
懷玉說完這話, 最後“哼”了一聲, 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轉身回房。
扶游看向秦鈎:“你別在意,他不是故意的。”
秦鈎看着他的臉:“可是你很在意。”
剛才那句“擋箭牌”出來的時候, 扶游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Advertisement
扶游抿了抿唇角,沒有回答, 轉移了話題:“你剛剛想說什麽?”
“進來說吧,外面冷。”秦鈎側開身子,仍舊不敢碰他。
扶游走進房裏。
這原本是客店的房間,因為是樓梯上來的第一間, 地方被壓縮了一下, 有點小。
擺設都是客店裏原有的擺設,秦鈎自己的東西很少。
秦鈎把門關上,走到案前, 把軟墊擺好:“扶游,坐吧。”
噢,墊子是秦鈎自己的,案上擺着的點心也是秦鈎自己的。
扶游在位置上坐好,秦鈎在他面前坐下,又把茶水和點心推到他面前:“給你吃。”
“不用了,你說吧。”
“嗯。”秦鈎咬了一下舌頭,才讓自己把“你吃一點,很好吃的”這句話咽回去。
他正在努力克服自己對扶游下命令的壞毛病。
“那就放在這裏,你想吃就拿。”秦鈎看着他,藏得住要說的話,藏不住粘人的目光,“昨天晚上的事情,太兇險了,我要是晚來一點……”
扶游淡淡道:“沒關系,皇帝不會動我的,我記得養居殿的床頭有一個銅花瓶。”
是有一個花瓶,扶游拿來敲過秦鈎的頭。
秦鈎忽然覺得後腦勺一疼。
“事情我派人去查過了,是那個姓劉的……”
等一下,秦鈎也在努力克服自己在扶游面前罵粗話的壞習慣。
扶游卻不知道他在做什麽,蹙着眉道:“我知道,是劉将軍安排的。他大概是懷疑我和你有什麽關系,想把我留在宮裏,或者幹脆斬草除根,直接治我穢亂的罪。”
秦鈎放輕語氣:“劉太後知情,昨天晚上派人來說不用理會,所以今天早上,我們能脫身。”
“太後早就起疑心了,可是她為人謹慎,不會輕易動手。劉将軍性子急躁,大概是想着直接殺了算了。現在看來,太後暫時壓制住了他。”
“但是也不能确保你的安全。”
扶游不自覺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我知道,所以我打算臨行之前去向太後辭行,以表決心。”
“她很難信你。”
“但她也是被困在宮裏許多年的人。”
兩個人又頓了一下,扶游繼續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上回我有些急了,情緒不太對,直接在她面前發毒誓,雖然當時可以脫身,但事後反倒會加重她的疑心。過幾天我再去一趟,接下來一年我出去獻詩,和你、和皇帝也不會有任何交集,應該沒問題。”
秦鈎道:“扶游,我覺得,劉家姐弟無非是覺得我們會造反,威脅到了他們的地位。”
“所以你覺得呢?”
“我可以和他們聯手,幫他們鞏固地位。”
扶游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可以幫他們把皇帝控制住,讓那個假秦鈎留在這裏做傀儡皇帝,朝政全權交由他們支配。”秦鈎說得認真,“我這回不願意做皇帝,他們大可不必擔心我。不過你放心,我還是會留一點人的,他們要是有二心,我就重新做皇帝。”
說得好像他想做就能做似的。
扶游頓了一下,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不愧是你,秦鈎。
這古裏古怪的想法,雖然邏輯上好像沒什麽問題,但是他提出來的做法就是古裏古怪的。
沉默許久,扶游喝了一口茶,說了一句:“你能說服他們嗎?”“能。”秦鈎頓了頓,“扶游,其實我有私心。”
“嗯?”
“我和那個假秦鈎是一樣的人,我很了解他,這個世界發展到最後,我和他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秦鈎低下頭,“扶游,你是想讓我死,還是讓他去死?”
這個問題倒是不難回答,扶游道:“你們可以一起消失嗎?”
“……”秦鈎愈發低了頭,“總之,我不會死的,要是我一直活着,我就一直有機會,對嗎?”
扶游不想回答,他當然不想給秦鈎機會。
秦鈎繼續道:“我沒有審問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問一下,你和懷玉是在一塊兒了嗎?”他連忙又加了一句:“你可以不回答我。”
扶游果真沒有回答:“劉太後的事情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早點睡吧,我要回去了。”
“沒說完……”難得的獨處機會,秦鈎當然不肯就這樣放他走,絞盡腦汁想了點東西跟他說,“上次我來的時候,劉太後的定位是反派,在你那裏她的定位是什麽?”
“普通角色。”
“應該是任務變了,所以她的定位也變了,既然是普通角色,那她的威脅應該也不是很大。”
“嗯。”
“上次我的任務有很多,但是我沒有把你當做擋箭牌。”
說來說去,話題又回到了剛剛懷玉提起的“擋箭牌”上。
“我知道。”扶游應了一句,“你要做投桃報李的任務,所以要保護晏拂雲。你想法簡單,不會想到擋箭牌這個法子,後來也只是懶得解釋,因為你不會費力氣在這種沒用的事情上。”
“不是……”
好吧,确實是這樣的。
秦鈎又道:“我當時真的很喜歡你,但是我不願意承認,我一直覺得你不是活生生的人。我知道,每個任務者進控制中心的那個手冊上面有寫,但是……”
“我不識字。”秦鈎小聲道。
扶游愣了一下,秦鈎怕他沒聽清楚,又說了一遍:“我那時小學沒畢業,不識字。後來在小世界裏,才慢慢學了一點,也沒看手冊。”
撲哧一聲,扶游忽然笑出聲來,秦鈎看着他的笑臉,忽然連呼吸都停住了。
秦鈎也跟着他勾了勾唇角,再說了一遍:“我不識字,所以沒看懂。”
扶游看着他:“我知道了,你不用一直說。”
“我想看你笑。”
扶游收斂了神色,站起身:“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回去了,你覺得你的辦法可行的話大可以放手去做,不用問我的意思。”
秦鈎也趕忙站起來:“不吃點心嗎?你一口都沒吃。”
“不用,在外面吃過了。”
扶游朝門口走去,秦鈎大跨一步跟上。
扶游下意識以為他要攔自己,後撤一步,做出防衛的姿态:“懷玉還在等我。”
“我知道。”秦鈎委屈巴巴地應了一聲,然後打開門,“我只是想幫你開門。”
扶游松了口氣,走出去。
秦鈎看着他回了房間,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關上門。
秦鈎在剛才扶游坐過的軟墊上坐下,雙手捧起扶游喝過的茶盞,低下頭,自己也喝了一口。
茶冷了,穿過秦鈎的喉間與髒腑。
可是他卻覺得,自己的心髒開始怦怦亂跳地發熱,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其實扶游是不會喝他的茶的,他知道。只是方才他們商量事情的時候,氣氛有過一瞬間的融洽,扶游不自覺就拿起來了。
就像上輩子的那三年裏,也是劉氏姐弟當權,他和扶游一起,在養居殿裏商量事情的時候那樣。
他們像黑暗裏的小老鼠,老貓就守在門外,他們躲在養居殿,挨挨擠擠地坐在一起,商議着該怎麽籠絡朝臣,該怎麽培養親信。
扶游那時和現在一樣,才十五歲,秦鈎覺得他傻乎乎的。
重來一次,現在扶游已經不傻了,秦鈎也徹底失去和他挨挨擠擠地坐在一起的機會了。
這天清晨,扶游推開窗子,讓陽光照進來。
他坐在窗邊,借着日光,用柳藤和油布修補自己的書箱,身邊擺着火爐和竹簡,等修完書箱,他還要削竹簡,放在火爐上烤幹。
然後懷玉醒了,說要給他彈琴,就開始乒乒乓乓地彈琴。
扶游嘆了口氣,身子一歪就靠在牆邊:“懷玉,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彈琴的。”
懷玉笑嘻嘻的:“我樂意。”
扶游有些無奈,看向窗外,正好看見秦鈎要出門。
秦鈎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回頭看見他,眼睛都亮了。
扶游一擡手,關上窗戶。
沒多久,扶游的油布用完了,他準備出去再買一些。
扶游和懷玉站在攤子前面,忽然,身後有人怒氣沖沖地喊他的名字:“扶游!”
他回過頭,看見來人,喊了一聲:“伯父?”
扶游父母早逝,他跟着大伯一起長大,前年扶游的爺爺也過世了,家裏就只剩下他、伯父,和堂兄。
扶游的伯父在家鄉頗有名望,旁人都尊稱他一聲“扶老爺”。四十來歲的年紀,身材有些發福,眼睛略小,下巴上的胡子稀疏。
去年朝廷征召采詩官,伯父與堂兄不肯去,便只有扶游去了。
扶游不知道他為什麽會來皇都。
扶老爺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低聲喝斥:“扶游,你怎麽回事?”
懷玉連忙護住扶游,把他的手給扯回來:“你誰啊你?”
扶游問:“伯父怎麽來了?可是家裏出了什麽事?”
扶老爺望了望四周,低聲道:“給我過來。”
他們找了個人少偏僻的巷子,懷玉抱着手等在外面。
扶老爺對扶游道:“是劉将軍讓我來的。陛下喜歡你,要留你下來做侍讀,你怎麽能拒絕?你知不知道,你抗旨不遵,我和你哥,都要被你連累的。”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
沒想到劉将軍連他伯父也搬出來了。
扶游冷下臉,正色道:“伯父,我沒有抗旨不遵,太後娘娘當時問我願不願意留下來,并沒有直接下旨。”
“你這笨蛋,太後娘娘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看來伯父是很想讓我進宮了?”
“你進宮有什麽不好的?在宮裏,得了陛下和太後喜歡,往後日子會好過很多,你懂不懂?難不成你還想一輩子都在外面采詩?”
扶游打斷了他的話,反問道:“倘若我得了陛下和太後厭惡呢?伯父和堂哥會救我嗎?會幫我求情嗎?”
“這……”
自然是不會的。
上輩子,扶游進宮時,他們也是這樣,寫了信來,告訴扶游,要小心侍奉。
臨終之前,也沒見過一面。
扶游繼續問:“倘若我觸怒陛下,陛下要将我誅九族,伯父難道以為自己和堂兄不在我的九族之內嗎?”
扶老爺不說話了。
扶游問道:“您沒有應承劉将軍什麽事情吧?”
“自然沒有,你以為伯父是三歲孩童嗎?”
“那就好,我不知道您是怎麽想的,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訴您,不進宮,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您不想惹麻煩的話,現在馬上去向劉将軍告辭,立即回家,不要在皇都摻和。”
扶老爺惱羞成怒:“你這小東西,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扶游有些無奈地偏過頭,不看他。他這個伯父就是好面子,明明覺得他說的對,但就是不肯承認。
這時,懷玉忽然道:“扶游,有人過來了。”
扶游朝巷子外面看了一眼,很明顯是劉将軍的人。
跑是跑不了了,一轉眼,人就到了眼前。
“扶公子,太後娘娘聽說除夕宮宴上,在養居殿出了點差錯,叫扶公子受驚了。娘娘又聽說扶公子的伯父來了皇都,所以讓我等來請扶老爺和扶公子進宮一趟,說說話。”
扶游抿了抿唇角,回頭看了一眼伯父:“伯父請吧。”
扶老爺自知辦了件蠢事,在他面前擡不起頭來。
太後的人帶了馬車過來,扶游坐在馬車上,思索着對策。
馬車直接進了宮門,在長樂宮前停下。
臨下馬車時,扶游對扶老爺道:“您只管請安,別的都不要說,如果讓我留下,就說我生在山野,不适合進宮。”
扶老爺板着臉,沒有回答。
扶游提醒他:“您和堂兄都在我的九族之內。”
扶老爺這才冷冷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馬車直接進了宮門,在長樂宮外停下。
兩個人下了馬車,侍從引他們到了正殿門前,推開門。
主位上是劉太後,下首是劉将軍。
殿中已經站了一個人——
西南王,或者說是秦鈎。
他也才剛來不久,說話聲音很平靜,像是在和他們談判。
秦鈎的腦子裏只有很簡單的強弱觀念,只要自己手裏有足夠的籌碼,那就可以談判,不論對方是誰。
他說:“你們不過是害怕皇帝和我造反,我可以幫你們一起壓制皇帝,你們不想動手,這件事情我可以做。”
劉太後看了一眼站在門前的扶游,問秦鈎道:“那你想要什麽?你想要扶游?”
“我想和扶游在一塊兒。”秦鈎颔首,大膽承認,“但我沒空做皇帝,我要和扶游去采詩,扶游馬上就要走了,我要在他走之前把所有事情料理好。讓皇帝安分點,讓你們不要再盯着他,讓他徹底安全。但是也不能打仗,如果打仗,他就沒辦法出去采詩了。”
天底下能說出“我沒空做皇帝”這種話的人,就只有一個秦鈎了。
他的想法,所有人都猜不到。
聯合劉氏姊弟,壓制傀儡皇帝,只是為了給扶游創造一個安心采詩的環境。
劉太後笑了一下,又問:“你和扶游,到底是什麽關系?”
秦鈎正色道:“是我自己喜歡扶游,見到他第一眼就喜歡。不過他不喜歡我,因為我自以為是又剛愎自用,但是我一直纏着他,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那皇帝和扶游呢?”
“皇帝不喜歡扶游,他是因為看我不順眼,想跟我搶,才故意接近扶游的。”
秦鈎難得有問必答,還說了這麽多的話。
劉太後笑着,拍了兩下手:“原來如此,我竟不知,秦家還出了一個情種。”她看向門前的扶游,朗聲道:“扶游啊,西南王情深至此,你怎麽就是不肯應他一聲呢?”
秦鈎回過頭,看見扶游的時候,原本嚴肅陰沉的臉瞬間緊張起來。
扶游看了他一眼,擡腳緩步入殿。扶老爺愣了一下,也連忙跟上。
行過禮,扶老爺便按照扶游教他的開了口:“回太後,我這個侄子生在山野之間,脾氣古怪,實在是不适合進宮,有負娘娘厚愛,小臣慚愧。”
扶游松了口氣,得虧伯父沒有因為秦鈎的那些話而臨場倒戈。
劉太後有心試探,又問扶游:“扶游,你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西南王?”
扶游道:“西南王龍章鳳姿,小臣無德無才,心系采詩,恐怕伺候不好西南王。”
“你是一點都不想留在宮裏?”
扶游擡起頭,定定問道:“娘娘在宮裏幾十年了,娘娘願意留在宮裏麽?”
他話音剛落,劉将軍就一拍桌案:“大膽!”
劉太後朝他擺擺手:“罷了。”
她看着扶游,沉吟半晌,最後道:“我一點都不想留在宮裏。”
扶游道:“小臣同娘娘一樣。”
劉太後終于松了口,放過扶游。
秦鈎提議的事情,她也應了,有人幫她料理皇帝,不用她親自動手,這個人自己又不想當皇帝,她何樂不為。
從長樂宮出來,扶游同伯父走在宮道上。
扶游道:“您別在皇都逗留太久,過幾天就回去吧。”
扶老爺沒好氣地應了一聲:“知道了。你到底是怎麽惹到太後和西南王的?西南王什麽絕色美人沒見過?你看你這個小雞仔的模樣,他怎麽會看上你?”
扶游沒說話,忽然,他身後有人喊了一聲:“扶游。”
秦鈎大步追上前,扶老爺一個大跨步上前,擋在扶游面前。
“西南王有何貴幹?”
秦鈎看着扶游:“剛剛在長樂宮,我其實知道你來了,那些話是故意說給你聽的。”
扶游點點頭:“我知道了。”
“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安心采詩。”
天氣漸漸轉暖,幾天之後,扶游把出去采詩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随時可以出去采詩。
臨行前一天,客店小二交給他一個包裹。
“方才一位老爺托我轉交給公子的。”
扶游打開包裹,裏面是一些銀兩,還有兩三卷書。
他跑到窗子邊,朝外邊看去,一輛馬車等在下邊,扶老爺頭也不回,朝他揮了揮手,就鑽進馬車裏了。
扶游感慨良多,最後也什麽都沒說。
翌日一早,扶游便背上書箱,準備出城。
他買了兩匹馬,把缰繩挽在一起,他騎着馬走在前邊,剛剛學會騎馬的懷玉抱着另一匹馬的馬脖子跟在後面。
走了沒多久,懷玉就哎喲哎喲地撒嬌:“腿酸了,騎不動了。”
扶游回頭:“那你就反過來,趴在馬背上。”
“不要。”懷玉朝他眨眨眼睛,“人家想跟你一起騎。”
扶游認真道:“不可以,我們的馬不是良馬,坐不下兩個人。”
“我很輕的,我柔弱無骨。”
懷玉勒馬停下,然後不由分說,爬到扶游的馬背上,環住他的腰,和他坐在一起。
扶游有些無奈,懷玉可憐巴巴地道:“求你了,我實在是騎不動了,花樓裏為了讓小倌走起路來弱柳扶風,給我們的腳都……求你了,扶游。”
扶游回頭看了他一眼:“好吧,你要是不舒服就說。”
“嗯。”懷玉抱住他,笑着握住缰繩,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駕!”
扶游被他吓了一跳,都受傷了還這麽有底氣?
懷玉笑了笑,假意沒看見他疑惑的表情。
花樓裏還給他們訓練過讨好男人的手段呢,扶游還小,不過懷玉很是願意讨好他。
過了幾天,他們在一個小城裏落腳。
在這裏,扶游知道了一些皇都裏發生的事情。
剛剛有所好轉的陛下又一次病了,太醫說要去清淨的地方養病,于是太後着人把行宮收拾出來,讓陛下過去養病。
西南王自陳不願參與朝政,獨自雲游去了。
現在朝中又只剩下劉太後與劉将軍了。
扶游知道,皇帝去行宮養病這件事情,大約就是秦鈎的手筆。
至于皇帝為什麽會生病,秦鈎可能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比如說給他下毒,或者直接威脅皇帝,讓他“自動生病”。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秦鈎不會危及皇帝的性命,畢竟皇帝要是死了,這個小世界就不能正常運轉了。
扶游不願再想這些事情,翻了個身,把被子扯過頭頂,要睡覺了。
他在野外露宿,第二天一早,“外出雲游”的西南王秦鈎就追上來了。
“我沒有要跟蹤你的意思,我只是……路過,碰巧遇見你了,給你吃。”
秦鈎把早飯放在扶游身邊,然後退得遠遠的。他總是遠遠地跟着,又碰巧遇見扶游。
扶游趕不走他,畢竟路在這裏,誰都能走。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扶游到了西北邊陲的一個小城。
正午時分,身披銀甲、意氣風發的儒将帶着人在城門口迎接他,瞧見他來,便快步朝他走去。
扶游亦下了馬,朝那人揮了揮手:“兄長!”
他背着書箱,朝晏知跑去。
懷玉不太高興,皺着眉,癟着嘴,跟着走上前去。
扶游在晏知面前站定,又喊了一聲:“兄長。”
晏知捏了捏他的肩膀:“長高了。”
扶游點點頭:“嗯。”
在一旁的懷玉酸溜溜地開了口:“扶游,這是你的朋友啊?”
扶游笑着道:“嗯,這是我的好朋友。”
晏知也笑了一下,摸摸扶游的頭發,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學着他的話:“嗯,這是我的小朋友啊。”
懷玉面上笑容漸漸消失,離得遠的秦鈎,沒聽見他們說了什麽,光是看見晏知,整個人都散發着暴躁的氣息。
也是,晏知翩翩君子,上輩子是錯失了機會,回來的時候,扶游已經進宮了。
這輩子怎麽能一樣?這輩子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秦鈎咬着牙,像一頭發怒的狼,随時随地要沖上去咬人。
頭號大敵,他的心腹大患,終于還是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狗啊!surprise!這是給你的驚喜!
感謝在2021-11-03 15:40:07~2021-11-04 14:00: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逢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要控制自己 24瓶;羅德 20瓶;白蓮小墨 10瓶;3541541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