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急切
補充物資的事已經搞定。将一衆族老送出去後,泉奈點了兩個人先去把東西領出來,省得到時候有老糊塗反悔,又得扯一遍理由。
以二長老為首的其餘派系态度并不堅定,看到斑哥展現出來的實力後,明示或暗示的表達了願意和族長一家站在同一邊。
都城世子身邊的職位還只是空中樓閣。如果大長老真想把幼孫推到高處,那就必須和他們一起使勁把這次的任務辦妥了。所以他也算不上阻礙。
哎。人老了,總是容易犯執拗。大家都是宇智波,誰上誰下,不是看實力的嘛。
老人家臨走前,從袖子裏拿出一副包裝精美的盒子,意味深長的交到他手裏。
“斑已經二十了吧。我孫女也有和他差不多大的。回來後,讓他來我家多坐坐。”
泉奈忍住抽筋的嘴角,勉強點頭。
斑哥,這個我可幫不了你。你還是自己來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
“我記得你和火核家的女孩關系很好?如果有意思就定下來,那姑娘整天和火浦家的大小姐混在一起,心思變野了,得早點管束起來。你也不小了,我們當初像你這個年齡長子都已經出生了。”
泉奈汗顏,沒想到炮口一轉,居然對着自己開起火來。
“是是是。你慢走。”
将人送出去後,他忍不住松了口氣。斑哥的婚事還沒眉目,怎麽就輪到他了?父親都沒催他!
不過……
泉奈的眼神向天上飄,心思也向着天上飄,滿腦子嘿嘿嘿嘿。
不知道大長老給的什麽東西,總之趁着還沒到睡覺時間,先去紗季那兒蹭頓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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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燈時分,宇智波紗季家。
院子裏的水池經過多年反複修葺,周圍築起了一圈紮實的鵝卵石臺階。池邊種着水芹,蘆葦一類的綠色作物,池子中間是一蓬蓬的菱葉和睡蓮葉。幽深的池水上,深綠色的菱葉和蓮葉成群成簇,互相交錯。偶爾有幾道銀光從下方劃過,那是魚背上的鱗片反光。
阿貍跟着主人一起前來,輕車熟路的跳上池邊,伸出一只爪子去勾蓮葉下的小魚苗。
“唉。別總是讓阿貍來偷魚好嗎?廚房裏有魚湯。”
紗季頭上搭着一塊毛巾,身着粉紫色的浴衣,從裏屋走出來。客廳裏昏黃的燈光從她身後籠罩過來,在走廊上投下一道拉長的黑色影子。
“你也是,進來之前先敲門。飯在廚房裏,帶着阿貍一起去!”
泉奈舉起雙手,無奈的小聲嘀咕。“吃條魚怎麽啦。大不了我去河裏再給你抓一條回來啊。魚有什麽好吃的,刺又多,又腥。有那個功夫,還可以多練幾遍手裏劍。”
“你到底吃不吃!”
“吃!”
把一人一貓趕走後,紗季三下五除二擦幹頭發,重新編了條麻花辮。她将油燈移近一點,最後一次檢查準備良久的策劃內容。雖然只有七八個卷軸,可上面寫滿了她近幾年來的研究成果。
實驗在本丸做的,檢驗在自身做過,部分穩定性強的已經通過族醫推廣到應用層面。餘下和醫療無關的只能尋求另外的途徑來實現了。
正好泉奈回來了,趕緊抓住這個機會和他提一提。等任務結束,他們又要馬不停蹄的趕往下一個戰場,最終大家只能年末見面了。
“我吃完了。你在看什麽?”
忍者進食的速度很快。吃得不快的,要麽被打死了,要麽被餓死了。
泉奈推開門就看到紗季一臉凝重的端坐在矮幾前,面前攤開一卷卷軸,旁邊還堆着一堆卷軸。
啊。這……這和他構想的聊聊天說說話氛圍不一樣啊!
紗季也毫不含糊,直接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最近我想了很久,覺得族裏有些條規需要更改一下。如果有更好的辦法,為什麽不推廣後惠及所有人呢?”
這可是顆大炸蛋。(注1)
雖然知道她平時就喜歡多想,動手能力還賊強,不過僅限于醫療方面。怎麽就突然敢動族規的心思了呢?難道真如大長老所說,和治裏混久了,紗季還是沒放棄前往戰場的想法?
泉奈微微眯起眼,唇邊露出一抹微笑。他扶着矮幾坐下,輕柔的問道:“哪些條規不合理?你和我說說。”
願意聽就好。
紗季松了口氣。如果連泉奈都不願意聽聽自己的想法,那就真的無能為力了。
“首先,醫療忍者不能全部留在後方。必要時,實力足夠的醫療忍者也可以跟着小隊一起行動,用以确保參與人員的安全性和穩定性。你先別急着否定,還有後續。”
“其次,如果不允許醫療忍者上去,那麽隊伍中至少要抽調一名忍者學習簡易的醫療知識,以便在醫療忍者不在場的情況下實施緊急救援。配比一1:3為最佳,實在不行,1:10是極限。”
“再次,抽調族裏的女性充入醫療部隊。她們接受訓練後,可以在族地裏幫忙護理傷員。這樣一來,醫療忍者就可以騰出人手來,前去戰場支援。”
“我們不是千手,沒有快速恢複的能力。跟他們拼消耗,完全就是慢性死亡。寫輪眼用多了的血繼病困擾着幾乎每一個從戰場上退下的老人。如果能及時對他們展開治療,我們的有生力量能多出許多。”
“這是我統計的最近六年的族內傷亡人數比,和初步篩查的人口性別比,更精确的統計數據需要你們幫忙。很多女性除了照料家庭,還有一些空餘時間,加上老年人和稍微張大了點的女孩子,統籌好時間,她們也能做很多事。等傷亡比穩定下來,就可以考慮退下一部分忍者從事其他産業。坐吃山空立地吃陷。我找了一些目前就能入手的行業,你看看。”
紗季一口氣把初步構想全盤托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她把旁邊一堆卷軸推到泉奈面前,眼含期盼的望着他。
泉奈靜靜的聽完一大段話,也打開每一支卷軸認真閱讀。最後,他捆起卷軸,擡手擋住下半張臉,只露出半個鼻子,一雙眼睛。
看得出,她思考這些已經很久了,具體的方案都能拿出來,方方面面都考慮得很周到。可是她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
“紗季。我們是忍者,不入戶籍,沒有地,也不能從事你說的那些糧食類,糖之類的買賣。而且,人手也不夠。”
花費數年的心血被一句話否定,紗季氣憤的拍桌而起。
“怎麽就不夠?難道你也認為宇智波的女人只能待在族裏生兒育女照顧家庭?我們體力是不如你們,可這只是簡單的照料傷員,種糧食,運送貨物。就算害怕被外族認出,不是還可以通過改變發色來規避嗎?我的解決辦法都寫在後面了,鳳仙花和野菊混合打汁就能把黑發染成亞麻色。只要不暴露出雙黑的特質,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注2)
“你也知道是普通人,如果是忍者呢?如果遇到千手,日向這類眼力好的,宇智波忍者的臉幾乎都在他們那裏挂了號,怎麽會認不出?如果被盯上,反向設置陷阱圍捕怎麽辦?”
“我說的是女性。”
泉奈幾乎要氣笑了。
忍者在外打生打死都沒關系,只要保證家裏妻子兒女平安,就算馬上去送死,都不會有絲毫猶豫。如果領導者不能保證他們家人的平安,那他們為什麽要賣命。一族就是如此形成。
何況女性族人在任何一個忍族都是重要的被保護對象。宇智波家庭裏的關系已經足夠好了。在一些不入流的小家族裏,被當成生産的母豬都不為過。放在族裏,不還有大長老那樣的家庭嗎!怎麽能确保那些人抓到宇智波女性後不會做出同樣的事。像其他人一樣,安安分分的守在家裏不好嗎?
但是紗季不同。紗季很聰明,很懂事。火核不讓她上戰場,她聽話的去學習醫術,換種更安全的方法繼續幫助他們。紗季是在為他們好。他不能對她發火。
泉奈用一種克制的,容忍的眼神看着幼年的好友,輕聲細語的勸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要理解我們。而且……”
他停頓了一下,還是決定稍微透露出一點當下的戰場局勢。“如果要開始經營別業,至少需要派出一名忍者保護。而當下,戰場都很缺人。”
紗季的嘴唇蠕動了兩下,想起治裏說過她這次也要跟着去戰場。
“所以治裏并不是上前線治療傷員?”
泉奈眼神無奈,将她拉下來坐好。
“火浦叔把她教得很好。就算在同齡的男性中,治裏的體術和忍術也是一流的。而且她開了雙勾玉,僅僅只是幻術輔助,也能在隊伍中起到重要作用。”
紗季張口無言。
這麽說來,自己研究了好幾年的醫療忍術和開源節流的辦法,全都錯了?難道忍者非要打打殺殺不可?為什麽不能想想別的出路?不就是缺錢嗎?她列了那麽多條可以賺錢的辦法,就不能從這上面動動腦子嗎!
為什麽一定要一頭挂在做任務,替貴族打仗的斷頭樹上吊死?!
她的父母是怎麽走的,泉奈的哥哥們是怎麽死的,那些年紀輕輕孩子死絕了的母親們又是怎麽病死的?
難道留在族裏,就不會面對戰争帶來的傷痛嗎?
紗季閉起眼,雙手握得緊緊的,再睜開,一雙三勾玉的紅色寫輪眼和泉奈的黑眼睛對上。
“我是三勾玉了。我也可以去。”
作者有話說:
注1:不打錯就會被屏蔽
注2:這個配方是真的,但是染出來什麽效果就不好說了
分歧點出來了。
結合戰國時期的背景,泉奈等人認為把重要的人放在安全的地方保護起來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紗季覺得自己已經退了一步,只是想換種方式提高宇智波一族的生存能力也不得支持,所以覺得難過。
一方面認為自己苦心不得理解,另一方面覺得人生的奮鬥目标被否定。指責還來自最關系最好的人。
而且他們都是宇智波。
這種情況下,宇智波會怎麽做,已經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