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泉奈
宇智波泉奈一手扶着刀柄,一手背在身後,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舉手擡足之間不複幼年時的跳脫,變得格外矜持起來。
他靠在門外,少年人颀長的身姿下隐隐散發出尚未消散的血與火的氣味。
紗季瞳孔微微放大,抓住披風的領口,将自己緊緊的包裹起來。
“你怎麽到這兒來了?受傷了嗎?好重的血氣。”
泉奈不在意的脫下外面的罩袍,随手擰了一把。淡紅色的血水淅淅瀝瀝的滴落下來,将神社的門檻打濕。
紗季的眼睛看着有點兒發直,愣了一會兒,重新鼓起勇氣盯住他。
“受傷了就回去躺着,我給你治療。”
“怕了?怕就對了。還想着總往戰場沖嗎?”
泉奈甩開擰緊的罩袍,深藍色的布料不顯髒,依稀可見零碎的深色印記。一道弧形的血漬從紅白兩色的團扇徽記上橫貫而過,張揚的鮮紅色刺得人眼睛發痛。
紗季抿了抿唇,有些氣惱的伸出手,拿過被當作玩具一般亂甩的衣物。
“更嚴重的傷都見過,這算的了什麽。到底哪兒傷着了?”
泉奈好整以暇的欣賞了一會兒小夥伴慌亂的神色,把人看得差點冒火了,才捉狹的擠了擠眼。
“血是敵忍的。”
笑話!他可是號稱毫無破綻的宇智波(注1),怎麽可能會受傷?在他眼裏,不是嚴重到需要躺下的傷勢全部不算受傷。
紗季冷哼一聲,一指戳中某人肩窩肌腱。
“啊!”泉奈痛呼,剛剛裝出來的潇灑風姿被一指頭戳得的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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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啊!繼續裝啊!剎那都交待幹淨了。和千手扉間拼刀是不是很帶感?肌體損傷不算傷是吧?那你怎麽回來了呢?”
“這種小傷躺一天就好。斑哥就是小題大做。”
“行。這句話,等斑哥回來後,我會原封不動的告訴他。你等着吧!”
泉奈身子一僵,連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別啊,紗季。你看,我還特意摘了紫陽花回來送你。”被壓得痛呼也紋絲不動的手臂翻到身前,一團巨大的紫色花球被推到紗季面前。
泉奈像小時候一樣湊過去,壓低聲音在小夥伴耳邊說:“我去交報告的時候,看到左大臣家裏的花開得正好。其他不是粉紅就是粉藍,只有這朵的顏色與衆不同,就偷偷摘下帶了回來。”
輕柔的語氣帶着三分暖意,在寒意尚存的春季裏顯得存在感十足。
紗季不動聲色的繞開一步,轉身向山道走去。“先下山接受治療。晚上我要去接替族醫值夜,只有傍晚這段時間能幫你了。”
被委婉的拒絕了也不氣惱,泉奈把花球別在腰後,理了理內襯的衣領,笑嘻嘻的跟在後面。
紗季在前領路,察覺到身後有如實質的視線,快把手中的衣服絞成了麻花。不用回頭也能知道,泉奈在仔細的打量她。
和小時候的兩小無猜不同。不知從何時起,小夥伴注視的自己的眼神就發生了變化。親切質變為親昵,熱情轉化為熱切。
戰亂時期的孩子都早熟。就算前幾年不看不懂,在長輩們日複一日的打趣中,也漸漸明白了。
只是,只是……總感覺心有不甘,可是到底不甘于什麽,卻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紗季內心茫然,埋着頭向下猛沖,最後竟是飛奔了起來。
這些年,她的精力全放在學習醫療忍術上,忍術體術概是拿不出手,唯有這逃跑的功夫倒是練出了幾分火候。腳步從枝葉上擦過的速度也不比經年在外作戰的忍者慢。
本來還泰然自若的泉奈若有所思的緊追其後,快要抵達族地時,蕩開一圈鋼絲,将人從屋頂拉了下來。
他指了指旁邊一棟明顯高出一截的房屋。“這是大長老的家。”(注2)
大長老家在前幾輩曾出過宇智波的族長,一貫和宇智波田島不對付。連帶的,兩個孩子也在他那兒讨不到好,更別提紗季了。
紗季扶着他胳膊,屏氣凝神的躲在陰影裏。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只忍貓跳上屋檐,查看往來人群。
泉奈眼睛悄然變為紅色,不着痕跡的瞟了它一眼。
那只貓原地打了個轉,喵喵叫了幾聲,又重新跳回院內。
兩人同時舒了口氣。紗季擡起頭,發現泉奈也正低着頭。一起做壞事的感覺,仿佛又回到童年。他們相視一笑,感覺剛才的尴尬氣氛消失了。
一直萦繞在紗季身周的緊繃感緩和了下來,小夥伴也不刻意拉開距離了。
“我做了個新儀器,但你要好好配合治療。”
泉奈莫測高深的點頭,打趣道:“就算是刮骨療傷也不在話下。”
紗季被他逗笑了,連連搖頭。“怎麽會呢?你不是說不會受那麽重的傷嗎。”
戰場上事怎麽說得準呢?局勢瞬息萬變。
說不定某次奔襲的途中,對方派了兩倍人手埋伏;抑或千手扉間又發明出奇奇怪怪的忍術,打得人措手不及;更有可能被斑哥和千手柱間的戰鬥威勢波及。那可是真防不住啊。
但泉奈還是沒有反駁,他微笑着點頭,默認了與事實完全不符的承諾。他們在外拼生死,不就是為了回來時能有人對自己說這句話嗎。
回到家中,紗季一邊在櫃子裏翻找以前的舊衣服,一邊發問:“就你一個人回來嗎?再出發時,一個人會不會不安全?那些貴族要打到什麽程度才肯松口?傷到你的是什麽術?”
她找到一件火核十幾歲時穿過的罩袍,比了比長短,發現還挺合适,于是收拾起來放到一旁備用。
泉奈已經脫下內襯,臉面朝下,趴在客廳的榻榻米上。
他的确不愧于“毫無破綻”的贊譽,即便是最難防護的背部,也沒有留下明顯的傷痕。
紗季在他背上塗上一層防護的油,小心翼翼的從藥箱裏取出一根形制奇異的喇叭形金屬棒。頂端是一顆透明的玻璃球,扁圓形的玻璃球裏有兩根纏繞在一起的金屬絲。尾部是一根中空的金屬短棍,底座被刻成十數個同心圓。(注3)
紗季伸出雙手,拇指相對,翹起的指尖中漸漸聚攏起一小團藍白色的電弧,偶爾炸開一朵電火花,發出啪的一聲。
泉奈嘶了一聲。“你的雷遁練得怎麽樣了?”他的聲音有些虛,心裏特別沒底。
雖然一直說紗季弱啊弱啊,其實只是相對而言。比起自己等人,她力氣太小,結印速度慢,沒有戰鬥意識。可是給足準備時間,她也能釋放出殺傷性極大的忍術。這都過去快一分鐘了,自己趴着看不見,不知道她又想出什麽新點子折騰人。
紗季嗤笑,原話嘲諷回去。“怕了?怕就對了。仗着力氣大總喜歡硬碰硬是吧。”
風水輪流轉,這次輪到泉奈苦笑了。
她将手按在同心圓上,金屬棒紋絲不動,喇叭端的玻璃球卻由暗到明,變得亮堂起來。
屋內的溫度上升,越來越熱,泉奈感覺背部仿佛在被高溫的火焰炙烤。
“這是什麽?”他回頭想看看究竟。
“別動。”紗季低喝一聲。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直視這盞燈可是會瞎的。
“我在利用紅外線反應,促使你的皮下深層溫度上升,擴張血管,促進血液循環,複活酵素,強化血液和細胞組織代謝。要想達到這種效應,燈的亮度和溫度都很高,就算不直接注視,僅僅正面相對都會造成眼底的重影。”
泉奈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和我肩膀疼有什麽關系?”
“都說得那麽清楚了。身體內部升溫,血管的仰起和養分交換加快,派出積存的乳酸等老化廢物,從而消除關節內腫,緩和肌肉疲勞。算了,不和你說了。說了你也聽不懂,按我說的做就是了。”
哦。
泉奈委委屈屈的繼續趴着,體驗被逐漸烤熟的過程。就像換成了與宇智波敵對的忍者身份,他現在充分體會到那些面對豪火球,豪龍火,豪火滅卻的忍者們都是一副怎樣的心情。
趴着趴着,他實在忍不住了,發出靈魂的質問。
“醫療忍術我不太懂,高溫我也能忍受。可若是再這麽烤下去,你家的榻榻米就要起火了啊。”
紗季驚呼一聲,趕緊停下自發電,摸了一下地板。
哇!真的快糊了!
泉奈如釋重負的坐了起來,心有餘悸的摸摸自己滾燙的肚皮,欲哭無淚。
“我也快被烤熟了。”
他沒穿上衣,精瘦的身材一覽無遺。紗季卻對此毫無反應。經常上戰場的族人身材都一個樣,體脂率低得可怕,什麽六塊腹肌,八塊腹肌,麒麟臂,人魚線已經看得不想再看了。再好的身材,受了傷也是一片血糊糊。
紗季淡定的把準備好的衣服遞過去,非常有研究精神的确認被紅外線燈照到的地方的溫度。感覺差不多,但還是有微小的區別。長期使用醫療忍術讓她對物質和能量的細微變化非常敏感。同樣被照射,藺草編成的榻榻米和旁邊木桌的手感就不同,草席已經有點發焦,而木桌只是變燙了一些。
由此可見,忍者的身體素質真的誇張到離譜啊。尋常人被這麽高溫炙烤早就完蛋了,得虧泉奈及時反抗了。
“半成品。研究的還不夠透徹。等下次我做出新的成品,再來給你用。”
“不用了不用了。”泉奈連連擺手,迅速套上衣服,一腳踏上窗戶。
再強壯的小白鼠也經不起每天被做實驗啊。
“天快黑了。你去忙,我還有點事。明天來找你!”
看着小夥伴落荒而逃,連晚飯都不蹭了。紗季抿緊唇,嘴角微微上揚。
嘛,總算糊弄過去了,也不知自己在後山的行蹤有沒有被發現。
希望沒有吧。
紗季很富有鴕鳥精神。只要別人不問到臉上,她就絕不承認。
反正,那盞燈已經足夠讓泉奈頭疼了。
燙是真的燙,效果也的确很好。
至少他落跑的姿勢比在神社門口凹的僵硬造型要靈活順眼多了。
作者有話說:
注1:來自千手扉間對宇智波泉奈的評價——毫無破綻的強敵。
注2:日本有叫家老的,中文聽起來怪怪的,還是用更通俗移動的長老吧。
注3:自發電紅外線燈。查克拉和科技的混合醫療儀器。扉間能搞出細胞這個概念,就當紗季也可以吧。
等劇情過半,再整紗季的人物卡總結一下。
感謝在2021-09-19 23:08:35~2021-09-21 11:09: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漂亮的宇智波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