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逢魔
之後的時間,紗季将大部分時間都放在跟族醫學習的過程上。她學得很認真,做事最勤快,在一衆學員裏非常突出。族醫對她很和藹,已經開始教治療簡單外傷的方法,打算明年帶她去附近上游的村子收藥材。
磨藥石碾的問題也解決了。在斑哥的引領下,火核直接把制作工藝交給了田島族長。不知三人之間具體交流了些什麽,哥哥回來後,很欣慰的告訴她不用再去族長家幫閑,族裏會給自家多一些補助。
多一些時間學習當然更好了,不過突如其來的待遇提升總讓人心裏毛毛的。總擔心德不配位,會不會惹禍上身。
“是因為我們開眼了,族長允許我和你一起去戰場嗎?”
火核瞪了眼妹妹,還在想去戰場呢,死了那條心吧。有他在,怎麽都不可能輪到派自己的妹妹去殺人。
他拍了拍這幾天一直挂在腰上的新忍具包。“斑看到這個包覺得很方便。比起現在大家分兩個袋子裝手裏劍、苦無、藥品、起爆符之類的,這種收納的清清楚楚的小包裹更容易提升在戰場上的靈活性。”
紗季若有所思的點頭。
那倒也是。總不能每次遇到敵人了,解開口袋繩子,再取出手裏劍苦無互怼吧。步驟太多,耗時太長,被先發制人了就不好了。
忍者之間的戰鬥,往往在極短的時間裏就能分出高下。
“至于磨藥石碾的工藝,族長已經交代人去準備了。這兩樣工藝都不複雜,用寫輪眼看一遍,基本能做到八九不離十。趕在年前,就能趕出一批試用品。年後再測試幾輪,春季上戰場的時候,就能直接應用了。”
能幫到大家就好。紗季也很高興。本來就是自己從別的世界學來的知識,如果能給族人帶來方便,就太好了。哎,小花說的世界線變更會很麻煩,不然就能找它學更多更好用的知識了。
有沒有可以一次性幹掉所有千手的東西?或者讓大名貴族們停止打仗,就雇傭他們做做守衛任務,還給很多錢的聽話藥?亦或者有沒有能夠直接把快死的人救活,把死去的人召喚回來的術?
夕陽西下,族地背後的山上,宇智波墓地禮堂。
紗季被哥哥牽着手,站在人群裏默哀。
今天,所有的族人都聚集在這裏,大家穿着傳統的宇智波長袍,垂眉肅穆的為逝去的親人們哀悼。
因着火核剛開啓一勾玉,他們的站位比去年又提前了一點,來到了隊伍的中間部分。但以紗季的身高,她還是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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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正式場合,大家都穿着純黑色的長袍,配上大部分族人黑沉沉的發色和臭臉,顯得十分壓抑。
平日裏,有些愛俏的小夥子大姑娘還會穿些深褐,濃綠,靛藍之類的偏色。現在一個比一個穿得黑。泉奈甚至圍了一條黑色圍巾,大半張臉都藏在了圍巾後面。
留意到注視的目光,泉奈微微偏過頭,看到眼睛發紅,快哭出來的小夥伴。小夥伴看到他急忙低下頭,松軟的麻花辮從頸側滑下,末梢還系着淡紫色的發帶。
痛到麻木的心頭忽然微微一動,柔和的色澤讓他覺得稍微能呼吸了一點。
現在不是交流的時間,紗季迅速轉開視線。
不能給泉奈添麻煩,他可是站在族長身邊啊!萬一被長老們發現,到時候又要拿出來做文章了。
而且……
今年的下葬名單裏,有斑的弟弟,也就是泉奈的另一個哥哥。
紗季慢慢的抿緊了嘴,拽着哥哥的手愈發用力。
小夥伴明年也要上戰場了。
從人影縫隙裏露出的景象,是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棺木。
為了省下錢購買更好的兵刃,連塗得漆都只是簡單的清漆。好幾口的棺身上還用的是帶有木結巴的次等材料。
棺木上刷上了紅白團扇的族徽,象征着操縱火焰之能的宇智波族。四周牆壁上懸挂着巨幅的團扇族徽,仿佛要讓人謹記死後也不可忘記宇智波一族的榮耀。
只是不知道,蓋得嚴嚴實實的棺材裏,躺的究竟是誰家的父親,誰家的兄弟,誰家的幼兒。他們的妻女,姐妹,祖母在下面又是何等心情。
為了表示對戰死族人的尊敬,即便是死去的幼兒,也被安放在成人大小的棺木裏。
空間那麽大,他們躺在裏面會不會覺得冷。
安葬結束後,所有人情緒都不怎麽好,各自板着臉回家。
火核被族長喊住,估計是落實補助的下發。他溫和的吩咐妹妹先行回家,自己去出面處理這項事情。
等到周圍人走完了,還在原地發愣的紗季才發現就連小夥伴泉奈都不見了。想起火核哥去辦正事了,她嘆了口氣,慢吞吞的一步一挪的往山下走。
逢魔時刻,百鬼禁忌。她走着走着,就偏離了大路。
紗季腦子裏一團亂麻,想要為族人出力,卻又不知道該從哪方面使勁。
想上戰場?
哥哥不讓,泉奈現在也不支持。唯一稍微認同自己的斑哥,每天忙得連人影都見不着。更別提其他人了。就連最寵女兒的火浦大哥都不同意。治裏抗争了那麽長時間,還不是被按在院子裏和自己一起磨藥粉。
唉。同是天涯淪落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開發更厲害的忍術?
她的豪火球還停留在給竈臺點火的程度。
給族裏創收?大家有錢了,就能買更多起爆符,更多好用的忍具?
可現在只有一個石碾,一個忍具包能做什麽嗎啊!花點時間,就被複制出來了。
苦悶的情緒壓在頭頂上,越走越心累,越心累越沒注意腳下。
突然一下,腳底踩到一個陷阱。
草叢下的捕獸鉗猛地跳起,鋒利的弧形鋼口閃過一道寒芒。
紗季驚得跳起,雙腿向上縮起,剛好避開了鍘刀一樣的鉗口。
捕獸鉗彈到最高處開始往下掉,彈簧處扯出來的一根鋼絲緩緩被機關拉緊。
咻!
四面八方的樹影裏射出了數十枚手裏劍。
還在空中的紗季全身都被籠罩在攻擊範圍之內。
她艱難的躲開致命的幾處,最終還是被忍具傷到。
這陷阱的布置風格,一環套一環,還利用了鋼絲撬動機關,一看就是宇智波的臭小子們幹的。
紗季痛苦的悶哼了一聲,重重落在地上。鮮血從眉角上滾落下來。剛才為了護住胸口和脖頸,結果被一枚手裏劍擦着額頭過去。真是太失算了。
血糊得滿臉都是。
用袖子擦了好幾遍,還是止不住。該不會傷到重要血管了吧。如果這幅樣子直接回家被哥哥看到的話,一定會被責罵!
不怕痛,不怕累的紗季心裏有點慌,與其回家對着哥哥失望的眼神,還不如趁着太陽還沒下山,找點草藥先敷上。
雖然還是會被痛罵一頓,至少能顯示出自己這段時間的學習沒有白費功夫。還有那群到處亂放捕獸鉗的臭小子,等她回去後,一定要把他們挨個找出來痛罵一頓!
誰會在老祖宗墓地旁邊設陷阱啊!混蛋!
族醫說過,冬天的止血草已經結籽,是鮮紅色的球形。只要集中尋找有紅籽的細梗狹葉草叢就大概率能找到它。
三片葉子的?不太像。八片葉子?好像太多了。
太陽已經落到山坳後面,餘下一點霞光根本看不清。
紗季難受的發現自己只能确認曬幹的止血草根莖長什麽樣,它露在外面的樣子卻分辨不出來。血黏糊糊的搭在臉上,她用力擦了擦,還是沒擦幹淨。最後半天,□□确認,也沒找到止血草,心中更加焦急。
太晚了。不能再耽擱下去。
就算被哥哥罵,也不能在外逗留了。
紗季想回族裏,轉身一看,來時的路徑已經被遮蓋在陰影之中。幼小孩童留下的足跡又輕又軟,很快就被植物們重新掩蓋起來。
她愣住了。
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紗季急忙揮打開擋在眼前的枝葉,奮力朝記憶中的方向走去。結果越走越偏,越走越黑。慌亂之下,在一截突起的樹根上絆了一下,差點跌倒,硬是靠着優秀的平衡感穩住了。她扶着樹幹,心髒撲通撲通的跳着,聲音大得像在耳邊鼓動。
撲簌簌!怪異的鳴叫聲從看不見的地方升起。
紗季連忙蹲下,捂着嘴,盡量不發出聲音。
嘎嘎!嘎嘎!
一群烏鸫從林梢飛起,盤旋在她所在的樹林上空。像一個信號明顯的指使,就是不知道帶來的是哥哥,還是其他不懷好意的人。
拜火核耳提面命外面都是壞人的教育,紗季此時的反應挺快。她速度脫下了能夠辨認自己身份的宇智波外袍,挖了一個坑,把衣服埋進去,再堆上枯枝百草。
只穿裏衣是很冷,總比被其他忍者直接殺了好。
紗季彎着腰,從各種狹小的縫隙中鑽走,盡力不留下痕跡。
她後悔地拍打腦袋,痛恨自己為什麽死要面子活受罪。如今,只能希望哥哥來得比其他人更快了。
紗季振作起精神,努力回憶以前聽火核講的忍者故事,裏面有他們是如何絕處逢生,如何大殺四方的描述。
好像說過在野外如果迷路,就盡量沿着水流走。細小的水流終究彙聚在一起形成河流。河流兩邊肯定有村子。
附近正好就有水流的聲音,紗季摸着黑,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腳下,慢慢的蹭了過去。
水流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
诶?有點不對啊。怎麽聲音是從下方傳來?
紗季看不清,小心的向前伸出手。
璀璨的星空突然出現,密集的樹林一下被甩到身後。
她一腳踏空,穿過擋住視線的灌木叢,帶着失衡的身體向下落去。下方,昏暗的河水濺起尺許高的碎沫,像極了吞噬一切的黃泉口。
要掉下去了。
我不會游泳。
哥哥……
一道灰色的影子從對面懸崖上飛奔過來,以一副無所畏懼的姿态跳向空中。
黑衣灰褲的少年接住從懸崖上掉下的少女,轉身掏出苦無刺進岩壁之中。
刺耳的刺啦聲不斷響起,他帶着一個人向河面滑去。
好在懷裏的小女孩很輕很輕,自己的特制苦無質量足夠好。只是付出了點手臂酸痛的代價,就穩穩的站在水面上。
雖然忍者要警惕一切可能的危險,不過這麽弱的女孩子——她差點摔死了,要不是自己在附近為明天的埋伏做準備,沒人來得及救她。
想起早早逝去的弟弟們,此人的語氣很不好。
“你家大人沒教過你天黑不要出門嗎?”
“謝謝!謝謝!”
紗季又驚又怕,心有餘悸的擡起頭。
黑衣灰褲,白發紅眼的少年皺着眉頭,一臉批判的看過來。
作者有話說:
特征很明顯了吧
不用說是誰了吧
這麽早買股,不怕莊家通吃嗎?
他們才六歲啊!
感謝在2021-09-07 16:10:26~2021-09-08 16:03: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綿綿落 7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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