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年
新年很快就要來了。
各家各戶都在積極準備過年要用的物品。
也不知火核準備了些什麽,空着手就去拜訪隔壁鄰居們。紗季對此表示疑惑。回頭一想,左右鄰居家的孩子平時也沒少薅自己種的菜,火核哥啥也不帶,反而替自己把面子掙回來了。這麽看來,紗季心裏還美滋滋的,幻想着哥哥怎麽板着一張臉訓斥別人的樣子。
事實證明,一個鍋煮不出兩種飯。火核做得比紗季想象的還要過分。
因為他沒開眼就和少族長交好的事情,族裏有許多人都不服氣。他們常來偷菜,也不外乎想借此警告他不要得意忘形,有的是辦法治他。
于是趁着年前拜訪的機會,火核單挑了這條短街的所有同齡人,用實力告訴他們宇智波到底是看什麽說話的,并且在某個大人看不下去試圖以大欺小時,成功反殺,開啓了一勾玉,狠狠的震懾了這群眼高手低的家夥。
回到家中,紗季擔心的給哥哥眼睛敷上冰涼的紗布。火核躺在長廊上,一邊做眼部護理,一邊核對需要采購的年貨。
“年糕是一定要的。直接買成品,還是自己買糯米做?”
紗季果斷回答。“自己做。省下來的錢可以買幾個橘子。趁着還沒漲價到不能接受的地步,趕緊先買好。”
“好。荞麥面就買成品吧,那個比較便宜。族醫那裏過年期間也不放假。”
“不要。晚上發面就好了。”紗季懷疑的目光如刀一般刺向哥哥。“我不放假,可你在家啊。該不會想偷懶不想做吧。”
火核舉起雙手,露出無可奈何的苦笑。“好好好。我來發,我來發。年糕我也敲。你安心去學習。。”
紗季繼續在泥地上寫寫畫畫,勾去了吃食一塊。她猶豫地看了眼癱在地上,顯得老長一條的哥哥。
火核已經十二,過了年,就算十三。在忍者家庭裏,十二歲是個值得慶祝的年紀。長輩健在的,通常會舉辦一個小小的儀式,邀請同齡人一起過來,為孩子作見證,證明他已經是一個要獨當一面的大人。
自家沒那個條件,但也不能什麽都不表示吧。拜托別家長輩舉行儀式嗎?年前大家都很忙。拜托族長?算了。平時連面都見不着。那就只能從同齡人和自家考慮了。
想着想着,紗季整理好了今天要帶出去竹針,幹淨紗布之類,分門別類的放在幾個小布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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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核察覺到妹妹要出門了,也不管敷着眼罩,立刻坐了起來,看到她準備帶走的東西,不由脫口而出。“要帶這麽多?”
他的刃具袋都不放這麽多。為什麽還有個罐子?
紗季一邊給布袋束口,一邊漫不經心的回複。“本來是不用帶的,都是族醫那裏的常用工具。我想回家也練練,就問了能不能帶回來。她說保持完好無損,就沒問題。上次拜托你幫忙做的石槽做好了嗎?”
火核搖着頭,拿出早已磨好的半月形石槽和一個獨輪帶雙柄的東西。
“這個可有點沉,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
說着,小小的女孩子把東西捆好,往肩膀上一搭,揮手道:“錢在老地方,哥哥拿了就趕緊去買糯米和荞麥粉啊。不要亂花錢。晚上我會檢查的。”
火核笑着把人送出門,看着妹妹甩着麻花辮遠去。
路過的鄰居家小孩看到他,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腳下一錯,拐到遠點但更安全的小巷裏。
火核伸了伸懶腰,無視那群手下敗将,把手攏在袖子裏,慢悠悠的去買妹妹囑咐的東西。
來到慣常待的小院子,紗季取出昨天還沒磨完的藥材,切碎了放到石臼裏開始磨。不過不是用原來的石臼,而是火核給她做的半月形石槽。
石槽呈內凹的弧形,頭部略微擡起,恰似一輪弦月。槽口裏是一個石制的輪子,質地粗糙,表面浮凸不平,一根被削得圓滾滾的木棍從正中心穿過,接口處綁了草神,防止木棍脫落。紗季雙腳踩在木棍上,用腿力推動石頭輪子在槽內滾動。
腿部力量比手臂力量大多了。紗季也是手心都快磨爛了,才找外援尋到這麽個偷懶的辦法。現在手上拿着卷軸記藥材名稱,腳上的磨藥的動作也不斷。
一舉兩得,美滋滋~
治裏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麽副場景。
聽到開門的吱嘎聲,紗季回頭。
同樣的長發圓眼精致小V臉,一個紫色大波浪,一個黑色麻花辮。兩人對視一眼,互相撇開臉蛋兒,從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誰也不理誰,以石板中縫為界限,一人一邊,各自為政。
一天過去了。
聽到放人的木梆聲,治裏就和出籠的小鳥一般飛走了。紗季因為要帶的東西很多,還在慢吞吞的整理。
族醫站在她身後,好奇的看着她旁邊比別人多出好幾倍的藥粉罐子,問道:“怎麽辦到的?”
紗季也沒有藏私的心理,大大方方的讓開身子,露出了她的方便工具。
“腿的力氣更大,速度更快。而且石槽也能裝更多藥材。同等時間,同樣的人,當然是我的更多啦。”
老婦人眯着眼仔細打量半月形的石槽,緩緩的露出笑容。
“這個東西是你自己想的?”
呃……這要怎麽回答?
要實話實說嗎?
其實不是我做的,是我哥做的。但也不完全是他,點子是一只奇形怪狀的狐貍出的。但是狐貍也不是創意的真正來源,是它同事在別的地方看到的,而且不确定原産地是不是真的在那兒。
想到要解釋這麽多前前後後,可能暴露自己的原因,紗季也露出一個淡淡微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把一切都推到火核頭上。
“哥哥在外面看到,幫我做的。”
具體在哪裏看到,我就不清楚了。哥哥啊,我遇到麻煩了,你會幫我的吧!
好在族醫的心思全被這個簡易裝置吸引了,并沒有發現她在說謊。不過看得出來,族醫對此非常感興趣。
“是個不錯的物件兒。什麽時候讓你哥哥過來一趟,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紗季忍住轉眼睛的沖動,甜甜的笑着點頭。
離開後,紗季直奔家裏沖去。沖到一半,覺得還不夠有保障。轉個彎,拐到了族長家。不出所料的,族長家的兩兄弟正在對打。
圍牆上突然冒出個人頭。泉奈下意識就丢了把苦無過去。斑看清了,在苦無飛出去之前又套了回來。
趴在圍牆上的人也不在意,沖着小夥伴大喊:“斑哥,泉奈。今天要不要去我家做個客。正好給哥哥辦個十二歲的儀式。”
斑好笑的挑起眉。“你一個人辦得來嗎?”
紗季腼腆的低下頭,露出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們。阿貍也跳上圍牆,蹲坐在她旁邊。一雙同樣的琥珀色眼睛盯着下面兩人。
泉奈當即就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看到弟弟破功了,斑也不好繼續端着,當即就同意了,表示準備一下稍後就來。
泉奈理了理散開的衣襟,正準備去沖洗一番,就聽到哥哥叫住他的聲音。
“剛才那下,你是真的想殺了她嗎?”
“不是。我只是……沒控制好。”
這個回答太敷衍了。斑搖了搖頭。聯系到最近發生的事情,他大概能理解弟弟的行為。但這并不意味着這麽做就是正确的。
“是我的錯,應該年後再帶你去做見血任務。”
“怎麽是哥哥的錯!”泉奈着急了。
他的年齡不上不下,錯過了今年冬天的集中訓練,來年開春卻要直接上戰場。斑哥為了提高他生還的幾率,推掉了其他事情陪自己訓練,還特意單獨帶他一人去絞殺強盜,力圖給自己創造适應的時間。
“好吧。我也不多說,你都明白。外面是外面,族人是族人。不要把外面的情緒帶回來,傷害到身邊的人。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
泉奈低下頭應了聲是。
斑把手插在衣襟裏,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弟弟讓他好好想想。
唉。柱間那家夥,說什麽哥哥親自帶弟弟去做任務能更好的的保護他們的安全,可是沒說過這樣對弟弟的心理有影響啊。
坑。
作為從懂事起就一直接受忍者訓練的宇智波孩子,泉奈都不需要他幫手,自己就解決了躲在山洞裏的強盜。
問題出在最後。
強盜們向泉奈下跪,祈求忍者大人放過自己。
他們是忙時的農夫,家裏的丈夫,兄弟,父親,兒子等。在破破爛爛的據點深處,還有被劫掠而來的各色財物和女人——各個年齡段的女人。
如果說忍者是這個時代裏的刀劍,那他們就是泥地裏打滾的蟲豸。而且那些女人,甚至連泥都算不上。
泥淖裏湧出污血,活人與死人相伴。
無法形容的惡臭和景象。
沒等斑催促,泉奈放棄了搜尋財物的打算,一口火将整個山洞燃燒殆盡。
與其讓這些将死之人躺在這裏,不如早點送她們一程,幹幹淨淨的重入輪回吧。
夕陽已經落下山頭,斑帶着泉奈敲開了好友家的門。
得知他們的來意後,正在舂米的火核接過他們準備的新鮮肉類,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他招呼着兩人趕緊進來,又催促了聲正在廚房裏熬味增湯的妹妹。
紗季肉疼的從樹下挖出據說是父母埋下的酒壇,十分小心的倒了兩碗。
斑已經十三歲,和火核一樣都有了喝酒的權利。兩人一人端着一碗,坐在長廊上,一邊用苦無片肉,一邊炙烤,一邊喝酒,就年末總結,訓練成果,來年戰術布置等事項進行了充分的交流和溝通。(注)
兩個哥哥聊得正在興頭,紗季琢磨着再過一會兒,就把族醫可能謀求磨藥石槽的事情告訴哥哥,然後讓哥哥和斑哥一起去和族醫談。這樣才能保證自家的利益不被占太多。
哎。也不是不願意交給族裏。又不是自己發明的。但是,這個東西好用的的話,多少也得分潤一點吧。
“你在這裏做什麽?”
泉奈走進廚房,看到竈裏的火變小了,撿了根柴火捅了捅。大量的空氣流入進去,火勢騰地一下燒得更旺了。
“哎!別亂動啊。這邊要熬粥,火不能太大。啊啊啊啊啊啊。”
紗季發出了抓狂的聲音,細細的劉海被急出來的汗水粘在額頭上,看着既狼狽又可憐。
泉奈毫不客氣的揪了把她的麻花辮,感覺動作太大又趕緊送手,握着手臂把人拉起來。
“算了吧。我做了烤年糕,有味增湯就夠了。別煮粥了,又吃不飽。”
紗季還在抱着頭哀嚎,為浪費的一點米糧痛心疾首。
泉奈抿着唇在一旁無聲的笑,以不讓人察覺到的程度,輕輕的從上到下,撫摸着紗季的頭發。
這樣就好。
好好待在家裏。
別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
注:二戰後,為了盡快恢複人口,日本的結婚年齡一度下降到13歲。
因此在文中引申,一個平均年齡30的忍者世界,12歲就算他們成年吧。
感謝在2021-09-03 13:34:39~2021-09-06 15:00: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煙岚二月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