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六點
裏的屍體不見了,變成了兩尊白玉鷹,她展開雙手,兩只鷹振翅飛到了羅馬多裏克式白柱上。
看來鷹裏确實是人。班茗想……
這時短發女生忽然直直轉頭向班茗三人藏身的方向看來,它道:“游戲開始了,我要開始找朋友了哦。”
它忽地就飄到了班茗三人藏身的草叢前上方,速度之快,班茗幾乎都沒看清。
它俯視着三人:“你們是不是我的朋友?”
班茗大腦飛速運轉。
“我是。”從它身後傳來清晰的女聲。
它緩緩轉頭。
維納斯!班茗睜大眼睛。
它張開嘴,咯吱咯吱用古怪的調子唱起來:“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
汪婉聽溫柔地拉過它的手:“敬個禮呀握握手,我們一起找朋友。”
作者有話說:
求評!
需要小天使們的評論給予班小茗努力的動力嗷!
46、維納斯
“出廠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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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納斯唱的歌……最後一句好像不對?班茗頭上冒出一個問號。
短發女生的表情卻像是很滿意,兩人一個站着一個飄着,就這麽手拉着手走了。
三人從草叢裏鑽出來。
小辮子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你們從哪跑出來的?沒被門口那幾個皮球追?”
班茗眨眨眼,小辮子竟然話又多了起來,真好。
李一從左邊走來,她的身後是完好的兩只白玉鷹,她之前可能是去查看它們了。
邱童舟安靜地坐在長椅上,雙眸盯緊班茗。班茗趕忙走過去挨着他坐下:“你們這邊怎麽樣了?”
邱童舟:“沒什麽,副本中心人物是三個女生。兩個屍體在鷹裏,另外一個是游蕩的短發女生。她們的胎兒在皮球裏,一共有六個。”
班茗點點頭:“我這邊差不多。”
李一望着汪婉聽離開的方向:“所以呢?破壞副本中樞等于解開執念?那和故事型副本有什麽區別。”
班茗倚在椅背上打哈欠:“不不不,那個短發女生可沒什麽執念,它只是單純地想要更多人陪她而已。”
“要說執念,就是報複全社會的人。”班茗道。
“今天找朋友的規則又變了,會繼續刷下去一撥人,我們其實只要在這裏茍着就能等到刷成五分之一的人。”小辮子插嘴。
李一冷笑:“就怕維納斯不是這麽想的。”
“對她來說副本早結束一分鐘就能多活幾個人。”
班茗又打了個哈欠:“副本中樞就是短發女生,維納斯是在想辦法殺它了吧。”
幾人沉默下來。
李一忽然往拐彎處走去。
拐彎處的六個皮球還在自己輕輕滾動。
李一直接抱起一只皮球,又順着公園門口唯一一條路走向公園內部。
剩下的五只皮球在原地彈跳了兩下,跟着李一手裏的那只皮球滾了起來。
于是李一邁着兩只大長腿,懷裏抱個球,身後跟着五個球,潇灑地消失在道路盡頭。
班茗大概猜到李一想要幹什麽了,覺得她的方法是有效的,就是有點危險。
小辮子有點看不懂初代神了:“你們不追上去?不是一起行動嗎?”
班茗也說不好,不過大家知道一個共同的目标,至于每個人要怎麽做,他們也沒怎麽故意去統一過。
就是默契。
邱童舟道:“我們等在這裏。”
班茗點頭:“到時候把它救出來推進去。”
小辮子:“?”
然而兩人并沒有解釋的意思。
在這邊無盡的黑夜裏,時間流逝減慢,連寂靜都顯得擁擠和吵鬧。
班茗開口打破沉默:“我成為好朋友之後怎麽樣了?”
邱童舟道:“沒什麽,只是降智變成了三歲的小孩。”
班茗知道他這是在比喻,餘光似乎還瞥到他嘴角不明顯地往上挑。
班茗摳手:“我剛剛出生……”他覺得這個詞不大合适,便換了說法,“剛剛出貨的時候,官方給我的定義就是善良單純渴望愛但能力很強又有點調皮自負的形象。”
邱童舟覆蓋上班茗的雙手:“很好的性格。”
班茗偏偏頭,語氣帶了點笑意:“你知道你出貨時候的定義嗎?”
邱童舟:“嗯?”
班茗回憶道:“多情好色好戰嫉妒心強愛報複,甚至一開始在研究室裏你的情人都多的很,還和那些瘋子有了暧昧關系,他們自己都驚呆了。”
邱童舟詭異地沉默了很久,班茗猜測他是在懷疑人生,就在班茗忍不住要笑出聲的時候,他卻道:“那你很厲害啊。”
班茗聽出了邱童舟的言下之意,耳根又有點發紅。雖然他現在看起來平和多了,但是情話仍然是張口就來。
小辮子忍不住插嘴:“那維納斯呢?她簡直了,我估計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她。”
班茗:“她怎麽給你留下這麽深刻的印象?”
小辮子翻白眼:“雖然她的氣質很溫柔,但我是常年在危險中行走的人,面對她的時候我下意識就會覺得這個人很危險。”
班茗扳起兩條腿在凳子上盤起來:“她的定義就是聖母,博愛善良,但是他們認為的善良更偏向道德意義上的善良,所以維納斯的思考方式就會更冷靜更照顧大局。
她會選擇出一個對大多數人有利的方案進行實施,雖然也會為了那少數人真心實意的傷心,但是難免會給人以無情的印象。”
班茗笑笑:“不過最近她變得人性化多了,一開始出貨的時候那些瘋子認為這是和自己的初心偏差最大的一個。
本來想要個溫溫柔柔小天使,結果等到炸了他們研究室的時候才發現小天使是冷酷的天使長。”
邱童舟敲敲膝蓋:“你們的神號是他們定的吧?”
班茗道:“是的。我們一開始的名字就是現在的神名,性格也大多是按照這些神話裏的神的某一特質制定的。”
小辮子咂嘴:“那冥王哈迪斯豈不是特別嗜血喜歡死人。”
班茗搖搖頭:“還好,定義是對財富比較貪婪但是公正,而且在感情上忠貞專一。”雖然他現在感覺柳月會一輩子單身下去。
另外的兩個,戰神阿瑞斯的定義是極端好戰嗜血、個性暴躁狂妄自大;
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定義是愛和平手段強硬冷靜公正又充滿智慧。
不過看看前四個的偏移就能知道這個東西頂多只能算是他們性格的底色。
小辮子沒敢問出貨到底是什麽意思,他覺得丘比特這厮估計也不是好惹的。
“來了。”邱童舟輕聲道。
兩只完好的白玉鷹騰空而起,再次向東而去。
過了大概十分鐘,白玉鷹的身形又出現了天空中,它們爪子下抓着一個奄奄一息的身影。
“還好今天沒斷頭。”邱童舟喃喃。
白玉鷹将短發女生扔到了柏油馬路上,短發女生猶如一只破布娃娃一般在地上彈了彈就不動了。
兩只白玉鷹俯沖下來,欲啄短發女生的身體,剛剛落地,身後卻無聲滑出一人,拳起,白玉應聲而碎。
另一只鷹也沒有幸免,它們比昨天更早遭遇了同樣的待遇。
班茗将鷹中的女孩取出來,離開了鷹的軀殼,兩具屍體軟軟地攤在地上,了無生氣。
短發女生大大睜着眼睛,眼中寫滿了疑惑。
邱童舟在她頭旁蹲下,雙手插到她掖間,把她拽起來之前,俯到她耳邊開口,聲音略顯低沉:“我們是來幫你從這兩個女生的限制中解脫的。”
短發女生不知信沒信,保持着同樣的姿勢,一路被邱童舟拖到了大門的黑霧前,才終于擠出來一句:“謝謝。”
然後邱童舟就把她扔進了黑霧裏:“不客氣。”他冷漠道。
李一的身影從拐彎處顯現,身邊的皮球都不見了,她的衣服上、手上沾了滿滿的血跡,面無表情。小辮子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班茗啧啧道:“打了一場?”
李一點點頭,沒多言:“維納斯那頭結束之後我們應該就可以回去了。”
“你真的要幫我們?”女生躲進衛生間隔間中,最後一次确認。
她的身後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女生,她的白襯衫上別了一副眼鏡,此刻禮貌地微笑着,眼睛裏裝滿了面前的人,顯得很是溫柔。
她輕柔開口:“當然,你們都是受害者,她應該受到懲罰。”
女生有些依賴地看着她:“謝謝你,多虧了你,我們在白天也記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現在你又要幫我們脫離她的折磨,你簡直是女神好嗎,像維納斯一樣。”
她對這個誇獎不置可否,笑笑:“快躲進去吧,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
女生點點頭,關上了衛生間的門反鎖上。
汪婉聽确認她關好了門,走出衛生間,鎖上女廁的門,從道具裏拿出一袋子鮮血,破開後灑進門縫中。鮮血像有形一般蜿蜒着流進了衛生間中。
她站直身體,後退幾步。
不過幾秒,從衛生間裏傳來慘叫聲,持續幾秒後,衛生間的門被砰砰錘着,一股黑霧裹挾着無盡的怨氣向汪婉聽沖過來:“你騙我,你騙我——”
汪婉聽站在原地,斯文地擦了擦眼鏡。
黑霧在她身前戛然停住,裏面顯現出女生扭曲的臉,她大張着嘴巴:“我要詛咒你、詛咒你!”
汪婉聽保持着微笑,安慰道:“一路走好。”
黑霧散去,衛生間內重歸寂靜。汪婉聽邁步離開。
衛生間內鮮血滿地,女生的身影不見了,只留下一地污穢。
汪婉聽算了算時間,加快腳步。
解決了這兩個女生,就只剩最後一個了。
短發女生沒想到他們會選擇幫她,明明她一直從玩弄他們同伴的生命中獲得樂趣。
或許是因為那個像個小白兔一樣的男生的勸說吧?他看到過她們冷暴力她的景象就善心大發了。
她們真是該死。這些女人就會在背後嚼別人的舌根,男人看了都想弄死她們。
短發女生痛快地想,她終于在夜晚和白天交界的時候從鷹嘴裏活了下來,等她解決了那兩個,從此以後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玩弄規則了,看那些小白鼠在她的找朋友游戲裏相互猜忌掙紮。
她穿過黑霧,和一群還未成型的黑影一起來到了白天。
咦,今天那兩個怎麽沒在她身邊一起出現?
短發女生拉拉口罩,表情疑惑。
肚子裏的兩個胎兒按捺不住地滾動,短發女生拍拍肚子,低聲道:“再等等,再等等就可以報仇了。”
她想,也許是因為今天她進來的方式不太一樣,是她真身進來了。
對,一定就是這樣。她壓下心底的一點不安,努力平複激動的心情,跨入了公園。
“她們藏起來了。”
短發女生猛地轉頭:“你說什麽?”
汪婉聽輕輕地牽起她的手:“他們跟你說過我們會幫你的吧?我不是答應了做你的好朋友嗎?”
“相信我。”她溫柔而堅定地注視着短發女生。
作者有話說:
——我好愛汪婉聽——
47、現實
——六位初代神的日常——
短發女生不知道這屆小白鼠是哪根筋搭錯了,不過早已喪失了人類正常思維的她并沒有辦法辨別異常。
短發女生滿意地點點頭:“好,那你告訴我,她們藏到哪裏去了?”
汪婉聽牽着她往前走:“這邊。”
兩人走到了兒童樂園,汪婉聽道:“你先坐一會兒秋千,我看看地圖。這個公園太大了,繞一圈就找不到路了。”
短發女生理解地點點頭,坐到了秋千上。
汪婉聽去找路标了。
坐了沒到半分鐘,肚子裏的胎兒忽然躁動起來,短發女生沒放在心上,期待着汪婉聽的回歸。
周圍的空氣出現一絲波動,短發女生皺眉,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她從秋千上跳到地上去,雙腳竟立馬就軟了,她整個癱在了地上。
短發女生驚恐地查看自己的雙腳,這才發現她的整個身體像是一塊正在融化的蠟,甚至還有一些留在了秋千上,正在滴滴答答往下流。
短發女生終于知道自己被騙了,但是她此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肚子裏的胎兒也像死了一般半點動靜也沒有。
她最後消失前,只看到在秋千背後的樹林裏靜靜站着一個人影。
汪婉聽低頭戴上了眼鏡。
她再擡頭,面前已經變成了她深愛的人。
李一問:“不覺得浪費?”
汪婉聽搖搖頭,笑:“故事型副本的道具就是留給生存型副本用的,能救一個是一個。”
她左手拎着幾袋蔬菜,看前面排隊結賬的人離開,輕輕把它放在了臺子上:“結賬。”
櫃臺後露出一張輪廓鋒利如刀削的臉。
“阿瑞斯?”汪婉聽驚愕。
戰神阿瑞斯掀起眼皮看了汪婉聽一眼,眼神毫無所動。他拎着袋子放到稱上,垂下眼眸,聲音低沉:“7塊5。”
汪婉聽用微信一掃,聽到櫃臺後傳來收款的聲音,拿起袋子離開。
兩人默契地站到超市外等待。
阿瑞斯果然不久就出來了。他換上了便服,雙腳分開,站姿挺拔,彈出一支大前門香煙,熟練地打火:“我一直聯系不上你們。”
他吐出一點煙霧:“是因為那個所謂的副本吧。”
他眼神淡漠,潛藏了那麽一點嗜血的瘋狂:“倒是挺适合我的,尤其是那個什麽,生存型副本。”
雅典娜冷淡回道:“是挺适合你的。”
阿瑞斯眼神鋒利望向雅典娜,雅典娜半分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維納斯插到兩人中間:“你也進副本了?”
阿瑞斯:“這麽說,你們都進了?”
他雙指夾煙晃了晃,語調有點諷刺:“哦——我這是又被排擠了?”
雅典娜:“排擠你的只有你自己。”
“對了,還有我。”她加了一句。
阿瑞斯嘁的一聲,略微低頭繼續抽他的煙。
汪婉聽揉揉眉心:“好了,既然大家都齊了,我有個猜想需要我們一起驗證一下。”
“對了,阿瑞斯,你的新名字叫什麽?”她道。
阿瑞斯吸一口煙,吐出的白霧很快就和寒冷融為一體:“沒名字,認識的都叫我阿瑞斯。”
他忽然問:“你們都有名字?那我們的智慧女神起了什……”
“李一。”汪婉聽打斷他。
阿瑞斯挑挑眉,心想沒比我好到哪去。
雅典娜全程表情寥寥,簡直就像在雪中站成了一座雕塑。
汪婉聽覺得自己的好脾氣要被這兩個人磨沒了,說不定她的定義當初就是這麽崩的。
她擦擦眼鏡,語氣不自覺有點嚴厲:“你們還是三歲孩子嗎?能不能有點成年人的大度?就是看互相有攻擊性的性格不順眼就針鋒相對到現在?知不知道當初差點功虧一篑是因為什麽?現在還想重蹈覆轍嗎?”
她把眼鏡布放回兜裏,嘆氣:“你們不是一直作對的戰神阿瑞斯和智慧女神雅典娜,你們是夥伴,我們有着共同的敵人。”
“阿瑞斯,你現在必須馬上起一個其他的名字。”汪婉聽淡淡道,“我不是命令你也不是威脅你,我是想救你。”
阿瑞斯拿着煙的手停在了半空,無奈投降:“好吧好吧,那我叫什麽,王二?”
汪婉聽拎着的塑料袋發出危險的咯嚓聲,她又擦了擦眼鏡。
她忽然想起哈迪斯打游戲時候經常說的一句話:氣死爺了,帶不動。
阿瑞斯趕忙改口:“我還是叫,叫,叫……”
他擡頭看了一眼商店的名字:霖鈴商店。
“叫景淩吧,景色的景,淩厲的淩。”
汪婉聽想起什麽,皺眉:“你沒名字,當初身份證怎麽補的?”
景淩一笑:“我是黑戶。”
汪婉聽沉默了兩秒,第三次掏出眼鏡布擦眼鏡:“明天跟我去找哈迪斯。”
景淩驚奇地看着這個學會生氣的維納斯,覺得大家真是變了好多,至少維納斯現在有人氣多了,說不定真的會成為小天使。
邱童舟終于修好了罷工的掃地機器人,筋疲力竭地坐到了班茗的身旁,忍不住有些怨氣:“這東西比那個短發女生還難整治。”
班茗已經規劃好了燈籠和福字要貼的地方,聞言有些好笑:“怎麽我們堂堂海皇大人還和一個小機器人過不去了。”
邱童舟無奈:“我在那個星際副本裏的時候還是開機甲的自由黨,現在掃地機器人都……你手機響了。”
班茗拿起來:“是哈迪斯。”
他按下了免提。
“喂,丘比特?”
“怎麽了?”班茗道。
“維納斯和雅典娜遇到阿瑞斯了。”柳月的聲音有那麽點興奮。
班茗睜大眼睛:“真的!那我們初代神終于齊啦。”
他去搖邱童舟的手,邱童舟看起來雖然不記得了,但是也被班茗的心情傳染得有些開心。
“但是你猜怎麽着?”柳月有點想笑,“阿瑞斯那憨批玩意兒當初竟然不屑辦那個什麽身份證,到現在還是黑戶!托兄弟的關系到處打雜哈哈哈!”
班茗覺得柳月的笑聲才最魔性,等到柳月笑完了他道:“你那邊應該還留着當初的聯系方式吧?把情況說明一下應該可以補辦吧。”
柳月聲音滿不在乎:“這點兒事我還是能辦好的,我打過來想問問你,咱們過年時候一起啊?”
班茗:“好啊!”他們當初分散開之後相互之間就很難再聯系到了,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了企鵝號,又因為形勢有點嚴峻一開始沒有互相見面,到了能見面的時候又出了副本這檔子事兒。
“那就這麽定了啊,我這邊公司有點事兒,先挂了。”柳月道。
幾人打算在大年初一再過來聚,三十的時候就只有班茗和邱童舟兩個人了。
邱童舟和班茗做好了晚餐,班茗打開電視放到央視春晚,聽着聲兒增加一點過年的氛圍。
班茗之前的幾個年基本都是獨自一人過的,朋友們寒假就回家了。今年的三十他終于體驗到了過年的感覺。
兩人沒選擇守年,吃完飯班茗靠在沙發上看了不到一小時節目就有些困乏,哈欠一個接一個,邱童舟幹脆把他攆去睡覺了。
班茗正洗碗的時候,忽然瞥到樓下停了一輛世爵跑車,他沒放在心上繼續洗碗。
五分鐘之後,門被咚咚敲響。
邱童舟去開門:“你們來這麽早?”
班茗眨眨眼,探出個頭:“哈迪斯!”
柳月剛換上拖鞋,兩手空空做到沙發上挑了個果盤裏的桃子吃:“怎麽?”
“那輛世爵是你的嗎?”班茗問。
“不是。”柳月啃下一塊油桃,“你這桃子味道不錯嘛。那是我朋友的,他住這邊,車借我開了。”
真大方。班茗縮回去繼續洗碗。
等到班茗洗完碗擦完手到客廳去的時候,柳月已經消滅了三個油桃了。
班茗擠到邱童舟和汪婉聽中間。
柳月在懶人椅上葛優癱,卡擦卡擦嚼桃子:“別侃了,現在小丘比特出來了,咱人也齊了,不說說正事兒?”
景淩夾着一根玉溪煙——班茗深刻懷疑那是柳月的——表情很是放松:“什麽正事兒?”
汪婉聽磕着瓜子:“怎麽關閉副本。”
李一把電視裏春晚的重播聲音調到二,想了想,又換成了音樂節目。
氣氛頓時有點凝重,只能聽到嗑瓜子、啃油桃、吐煙和嚼薯片的聲音。
班茗從邱童舟手裏的盒子裏拿出一摞薯片:“怎麽關閉啊?”
衆人齊刷刷看向汪婉聽。
汪婉聽道:“我怎麽會知道。”本來以為六個人都進了副本之後副本會有些變化,結果并沒有。
柳月舉着油桃若有所思:“這個副本一開始是因為咱們那個群所以擴散開來的嗎。”
景淩:“那這不就是超自然力量了嗎,我們也沒辦法。”
班茗慢慢嚼着薯片:“之前,我碰到了劉研究員。”
景淩眼神驟然淩厲:“要是我遇見,不把他撕爛就不是阿瑞斯。”
柳月嗤笑:“說是這麽說,刻在基因裏的恐懼你能克服?”
班茗打斷想要反駁的景淩:“我的意思是,他怎麽那麽巧就排在我身後。”
汪婉聽臉色有點差:“你是說這是他們弄出來的東西?”
景淩語氣淡漠,雙眼有些漫不經心:“他們弄出來的倒好,直接炸了總部就行了。”
柳月也不啃油桃了,她盤着腿:“有道理。”
汪婉聽忽然臉色微微一變:“咱們六個在一塊……”
李一:“要進副本了。”
班茗眨眨眼。
“我他娘!”景淩忽然爆了句粗口,煙啪嗒一聲掉到地上,他像是受到了什麽巨大的驚吓,臉色還有點發白。
汪婉聽嚯地站起身,焦急道:“阿瑞斯你沒事吧。”
她看到完好的景淩之後,松了口氣又坐回了沙發上。
柳月慢慢地又開始啃油桃,聲音有些飄忽:“他啊,沒事的,我在他旁邊,那東西離碰到他還差了那麽一頭發絲。”
景淩緩緩把煙踩滅,有點別扭地清清嗓子,飛快瞥了李一一眼:“對了,之前在游戲室裏,謝謝你。”
“不客氣。”李一道。
班茗嘴巴張開了一半:“你們你們,就我倆沒進去!”
沒人接他的話,他只好閉上嘴巴繼續吃薯片。
邱童舟問:“什麽副本?”
“你的醜小鴨。”柳月啃油桃的速度加快了,語氣也不再飄忽,“但是全都不一樣了,我們幾個都看過你那個副本,差點被慣性思維坑了。”
汪婉聽站起身:“不行,咱們六個分開一點,不然估計沒一會兒又要進副本了。”
李一陪她站起身:“我們兩個去樓下。”
“已經來不及了。”邱童舟有點想笑。
班茗放下薯片。
不過汪婉聽和李一已經出了門,似乎她們并沒有要進副本的感覺。
班茗咽下最後一口薯片。
作者有話說:
明天是下一個副本!感謝在2021-02-25 14:35:28-2021-02-26 12:55: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呵啾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 七、木燈籠 ??
————
48、一間四合院
——一棵合歡樹——
班茗出現在一條石板路上。
正是黑夜,石板路兩旁的人家都關緊了木門,只有門口昏黃的紙燈籠微微飄蕩,勾回的屋檐被這搖曳的微光照亮了漆黑的一角。
一只黑貓竄過青石臺階,嗖地溜進無邊的黑暗中去了,剩下不知何處的狗吠遙遙回響。
“這是哪裏……”背後有壓低了音量的竊竊私語聲,似乎是害怕打破這壓制性的安靜但又實在難掩心中的疑惑。
“只是個游戲而已,不用緊張。”景淩低沉的聲線接話。
“天吶,好帥。”提問的妹子被轉移了注意力,小聲驚呼。
這次的新人神經還挺堅強的,突然被拉進陌生的地方竟然還有心情看帥哥,班茗想。
那妹子在人群中環視一圈,看了會兒景淩、看了會兒邱童舟,又對着班茗姨母笑了半晌,終于逮到了一個看上去和她一樣懵的新人,對他小聲嘀咕:“哎老哥,你說咱這會不會是穿越進了那種無限流小說裏。”
被她拉住的老哥面色一白。
“活不過一集就死的那種。”妹子在黑暗裏看不到老哥的臉色,還在補充。
老哥終于忍不住回話:“別烏鴉嘴了,說不定這就是個惡作劇呢。”
妹子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忍不住想要撬開那老哥的腦子看看。
她想不明白這麽非科學的場景,老哥竟然還能覺得是惡作劇。最後妹子憋了半天,說:“好吧。”
街道上陸陸續續站上了十幾個人,班茗待在人群的最外圍觀察。
這次的玩家一共有十四人,看表情應該有四到五個新人,占比不少。
天空中沒有月亮,黑夜籠罩下的街道上,只能看到從各家門口的兩只燈籠裏向外暈染開的一排幽暗的黃光。
那連點成線的黃光一直延伸到前方最深處的黑暗裏,隐約在街道那一頭勾勒出一道更加濃黑的人影。
那人手裏提着一盞燈籠,身材修長。它一步一步穩穩走來,逐漸在黃光下顯現出冷白的肌膚、曲線優美的身姿和以黃金比例分割的臉龐。
那個妹子又忍不住拽着老哥嘀咕:“你看那邊走過來的那個人,它整個人的姿勢和比例太完美了,簡直像是用黃金比例分割出來的。”
妹子撓撓鼻子,“我是學美術的,對這些比較敏感,而且說起來,你看看它皮膚的顏色,看起來也像是用什麽材料做出來的。”
“別說話。”老哥緊張道。
它停在離衆人幾步遠的地方。兩旁的燈照亮它的兩側,讓它合攏了一半的眼皮顯現出詭異的笑意。
它沖衆人微微颔首,燈籠跟着身體前傾的慣性前後略一搖晃,火光明滅:“跟我來。”
說完,它也不顧別人跟沒跟上,自己轉身邁開步伐,往街道那邊的黑暗裏去了。
它的木屐叩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班茗留心了它腳步的節奏,發現它邁出每一步的快慢、距離,甚至腿部的彎曲程度,都一模一樣。
隊伍裏的老人們早已見怪不怪,看它轉身就走,便陸陸續續地綴在了它身後,只是謹慎地保持一定距離。新人們一看大家都跟上了,連忙也迷茫地跟住。
它順着青石板,一路向裏走。
班茗在心裏默默數着路過的門戶數量。數着數着,他忽然發現,街道兩側的人家,不僅各家門的間距是一樣的,而且每一家門前的裝飾都一模一樣。像是誰雕琢過的玩具屋一般。
它停在了第十七戶門前,輕盈地邁上臺階,擡手勾起如意門上對稱的兩個獅口門環,輕輕一叩。
過了大概十秒鐘,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班茗在它身後向旁側挪了挪,想要看到開門的人的面容。
但班茗挪過去才發現,他的面容隐匿在門口燈光照不到的地方,班茗只能看到門後的一團黑影。那人問道:“幾個人?”
“十四個。”
“進來吧,多的人住到廂房。”
雙開如意門其中的一扇被完全打開,它沒有進門,而是轉身将目光投向班茗一行人,側身讓到一旁。
班茗跟着衆人進入如意門中。最後一個人進門後,班茗去看它,卻見它在外面關上了如意門。班茗的視線被木門隔絕,他只好回頭打量門裏。
門內的空間并不大,入眼是一堵影壁,不過由于光線太暗,影壁上的紋飾看不大清楚。空間左右是兩扇拱形屏門,門上各懸挂一只黃燈籠。
西邊屏門上的燈籠亮着,東邊屏門的燈籠卻是暗的。左手的燈籠光照進右手屏門後的空間,只投下了一寸遠的光亮,而光亮四周暗得什麽也看不見。
班茗總感覺右手邊的屏門內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但他并沒有輕舉妄動。
最先進入如意門的玩家斟酌一番,走進了西邊亮着燈的拱形屏門,人們紛紛跟上。
進了屏門之後,可以看到北邊是一座垂花門,南邊是一間木門緊閉的倒座房。垂花門左右兩側各挂一燈籠,黃光從燈籠的條紋間暈開。
最先進入如意門的玩家依舊打頭,他登上了垂花門前面的二級臺階,輕輕推開垂花門。
門內是四四方方的內院,中庭擺了個木頭立架,架子上四邊各挂一燈籠,木架前站着一個人,似乎是剛剛為它開門的人。
他背對着衆人,有些蒼老的聲音道:“東西廂房各住四人,西廂房耳房一人,倒座房一間三人一間兩人。我要歇息了,你們別來打攪我,記得明天早上來正房吃飯。”
他提走正對着北邊正房的燈籠,慢慢地走進了正房。他進入正房後,從正房窗戶中透出一點光亮,不久就熄滅了。
內院只剩下了他們。
景淩率先開口,他問班茗和邱童舟:“我們三個人,去三人間的倒座房?”
邱童舟和班茗沒什麽想法,聞言皆點點頭,回身又從垂花門走到了外院。
這個空間裏左右的拱形屏門上都挂着亮燈籠,班茗推開正對着垂花門那間倒座房的木門,裏面是兩張木床。
班茗道:“不是這間,這是二人房。”
三人于是穿過西邊的又一扇拱形屏門,過了這道屏門後,面前(西)和右手邊(北)都是白牆壁,只有左手(南)一間屋子,木門緊閉。
邱童舟忽然伸手,從剛剛三人經過的那道屏門的頂端摘下亮燈籠,輕輕一吹将燈籠熄滅,再重新挂上。
“有錢人果然不一樣……”景淩打趣,“還搞旅館登記。”
班茗打個響指:“這邊滿員。”
這間倒座房內設很簡單,一桌二椅三床,有兩扇北開的窗,窗裏糊了薄薄的一層發黃的窗紙。一盞燈籠也沒有,黑咕隆咚的。
三人剛進房間,門外便傳來了些微響動。班茗想,可能是有人去了正對垂花門的那間倒座房。
班茗坐到中間的床位上,拍拍硬木板:“我睡這裏。”他說完便仰躺下去,用腳攤開薄被給自己蓋上。
“這枕頭好硬。”班茗剛把被蓋好,結果又唰一下坐了起來,他眉毛皺在一起,感嘆道,“是人躺的枕頭嗎。”
景淩和邱童舟剛在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