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站你這邊
“去哪兒?”陳垠立馬問,半小時前的怨艾和不爽忘得一幹二淨。
“看機票。”盛長流回。
陳垠重新拿起機票看,目的地是N市,一座濱海城市,姓名那欄寫的是“陳垠”兩字。
“你怎麽會有我身份證號碼?”陳垠的注意力頓時轉移到個人隐私的洩露上去。
盛長流直接發過來一張兩人的聊天截圖,是陳垠要錄入盛長流家小區的面孔識別時自己發給他的照片和身份證號。
“好吧,我問問白女士,看看她能不能贊助點。”上次盛長流打給陳垠的一萬塊加上陳垠自己的幾百塊只花了兩千多,剩下的又給盛長流打了回去,現在陳垠幾乎是身無分文。
“問她同不同意你出去玩,消費我來。”盛長流道。
陳垠捧着手機好一陣沒說話,他覺得怪怪的,去程的機票盛長流已經買了,如果到了目的地的消費也都是他來的話,這種程度就像極了那什麽...包養...
“賠禮道歉。”盛長流發過來四個字,陳垠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心裏那股奇怪的感覺很快沒了,畢竟盛長流是大戶,道歉這麽大手筆也能理解。
陳垠把這件事告訴白寧曉後白寧曉很快答應了陳垠,這幾年陳家小院生意越來越好,她沒太多的時間管陳垠,更別說帶他出去玩,雖然聽陳垠說盛長流要包了一切的花銷,但白寧曉還是給陳垠打了筆錢,讓他別整天想着占別人便宜。
這天傍晚,陳垠推着行李箱到了機場,盛長流已經在那裏等了,他遠遠看着陳垠走過來,等陳垠到了跟前後掃了眼他的額頭:“還青着。”
“啊?看得出來?”陳垠訝異道,他左右看了下,見周圍沒什麽人才壓低聲音:“可我撲了我媽的粉啊。”
盛長流一時沉默下來,他擡手,輕輕撣了下陳垠額前的碎發,将沾着白色粉末的手指展示給他看:“我以為你連夜去染了個漸變。”
“靠,這粉不行。”陳垠拍了拍自己的頭發,頓時産生了容貌焦慮,下一秒,一頂鴨舌帽扣在了他頭上:“好了,走吧。”
像忽然有個堅固的蛋殼把自己罩住,平增了些安全感。陳垠頓了下,這帽子的帽檐長而寬,他得稍稍擡頭才能對上盛長流平直的視線,陳垠的目光不自在地飄了下,他點頭:“走。”
從C市到N市的航程需要兩個小時,陳垠在盛長流的IPAD上玩了兩小時游戲,抵達N市的時候他眼睛發酸,擡起頭看舷窗,此時夜幕已經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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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下了飛機後坐上盛長流預訂的車到達酒店,抵達前陳垠設想過盛長流訂的酒店,最多就是五星級酒店的标間,直到他站在了一所帶泳池的獨棟別墅前,覺得自己還是草率了。
穿西裝打領帶的管家周到地接過陳垠的行李,走在他們前面兩步給他們引路,晚餐已經在泳池邊備好,泳池裏亮着燈,差點把陳垠的眼睛閃瞎。
管家事無巨細地把一些注意點和細節給兩人交代好便離開,周到體貼得讓陳垠有些飄飄然。
“嚯~”陳垠感慨一聲,他看向一旁不緊不慢拉開椅子坐到餐桌前的盛長流,目光複雜心裏沒底:“你以後不會讓我還錢吧?”
盛長流擱下刀叉,忖度地看他,陳垠防備地往後退了兩步:“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都不要。”盛長流道:“來吃飯。”
陳垠稍稍放下了心,坐到盛長流對面大快朵頤了一頓。
這天兩人沒有去海邊,打算在酒店休整一夜後第二天一早過去,但這個夜晚對于陳垠來說很漫長,他難得出來玩興奮得不行,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于是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出了門。
陳垠從小就喜歡溜街,逗逗狗玩玩貓,一個人也能玩得不亦樂乎,他現在走的這片區域是酒店的內部道路,路上人不少,有的在散步、有的剛結束一天的玩耍回酒店。
“陳垠?”就在陳垠找了片沙子撿貝殼時,身後忽然響起陌生的聲音,陳垠站起來回過身,是三五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學生模樣的人,有男有女,但自己不認識。
“你是井南中學的陳垠對不對?”剛剛出聲的男生繼續問。
“對,你們是誰?”陳垠看着他們,也充滿好奇。
“我們是C大附中的,盛長流以前的同學。”岳遠君笑了下,那笑容莫名其妙地高人一等,陳垠看着不大舒服。
“哦。”陳垠的好奇心沒再發散,但這幾人還站着不走,陳垠指了指那片沙子問:“一起挖貝殼?”
那幾人先後笑起來,陳垠神色帶上不耐煩:“沒別的事不送。”
“我們站這兒妨礙你了?”岳遠君挑眉:“這是酒店的公共區域吧。”
“那你們站着吧。”陳垠繼續蹲下,當這群不懷好意的人透明。
“井南中學連學生染發都不管的嗎?還是說你已經退學了?”另一個男生夾槍帶棍地問。
陳垠丢掉手裏的貝殼,煩躁地看過去:“不會講話能不能閉嘴?擱誰這兒犯賤呢?”
C大附中的學生本身優越感爆棚,平時私下裏在一起對其他學校的都嗤之以鼻,看到了這種垃圾中學靠臉出名的男生免不了心裏不平衡想貶低兩句。
陳垠話音落下後那幾人意外地對視兩眼,沒想到陳垠是這麽個性格,不大好惹。
“你說誰犯賤?”岳遠君陰下臉來,質問他。
陳垠又站了起來,用舌頭頂了下腮幫,好笑地看着岳遠君:“說你呢,醜八怪。”
“你再說一遍!”岳遠君頓時被激怒,上前一步就要拽陳垠的衣領,陳垠擡手一揮,手裏的沙子全都揚到了岳遠君臉上,岳遠君眼睛進了沙子後大叫起來,另幾個人一看也怒了,二話沒說朝陳垠沖去。
陳垠拔腿就跑。
轉頭就撞上了盛長流。
那幾人一看到盛長流也愕然地停住腳步,都不知道要先打招呼還是先抓陳垠,陳垠立馬躲到了盛長流身後,搶先告狀:“是他們先挑釁我的!”
“把那個垃圾抓過來!我要弄死他!”岳遠君還眯着眼睛憤怒地大喊,陳垠頓覺這幾句話耳熟,好像盛之朗被自己揍趴下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
C大附中都是些什麽馬後炮軟蛋啊,陳垠沒忍住笑了一聲。
盛長流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陳垠咋舌,也不全是軟蛋,這兒還有一個活閻王。
“盛長流,你跟陳垠一起來的啊?”周若森,也就是那個嘴陳垠染發的男生詫異地問。
盛長流朝他們點頭,而後看向揉着眼睛逐漸平靜的岳遠君,問他:“有事嗎?”
岳遠君沒看到人,但聽到了聲音,他用力點了兩下頭:“盛長流,給我把他抓住,我得好好治治這垃圾!”
“別張口閉口的垃圾,醜八怪。”陳垠擰着眉頭又要朝岳遠君走去,盛長流一把抓住他,陳垠憤憤看向盛長流。
盛長流沒看他:“好久不見。”
居然和這群人打起了招呼?陳垠覺得一股火頓時沖到頭頂。
周若森笑着走過來:“好久不見學神,你怎麽...”周若森先是看了眼盛長流的頭發、又看了眼他身旁的陳垠,微妙道:“感覺已經融入井南中學了啊。”
這時岳遠君終于睜開了眼,一眼便看到盛長流拉着陳垠的手,嗤笑了一聲:“原來傳言不是假的,盛長流你真是同性戀?”
在場衆人心裏都“咯噔”了一下,其實大家看到陳垠和盛長流的互動心裏就覺得不大對勁,暑假裏這兩人的傳言又廣,不管真假大家都聽說了。
而現在,大家在度假聖地N市遇到了一起來的兩人,都還染着特別的發色,兩人的關系怎樣,似乎是不用猜了。
盛長流平時在C大附中人緣很好,除了有些男生私下裏妒忌他,基本沒跟誰交過惡,所以岳遠君這話一出,大家雖然覺得說得有道理,但也沒人跟風應聲。
“盛長流,陳垠剛朝岳遠君臉上扔了沙子,這事兒你就別管了,讓他倆自己解決。”周若森裝作中肯道。
“怎麽解決?”盛長流依舊那樣溫吞地問,卻還是沒放開陳垠,一邊的陳垠臉色難看,盛長流明顯就是跟這群人是一夥的。
“解決就解決,來,我也讓你扔一臉。”陳垠一人做事一人當,甩了兩下卻沒甩開盛長流的手。
岳遠君本想說個損招回答盛長流,見陳垠插嘴,立馬諷笑了一聲,朝陳垠翻了個白眼:“你是什麽東西?連他媽大學都考不上,也配跟我比?我扔你十臉都是輕的。”
“岳遠君。”盛長流平和道:“既然這樣那就不要跟他計較了,你大度一點。”
陳垠不可思議地看着盛長流,怒道:“你他媽的放開老子!”
盛長流不為所動,繼續看着岳遠君:“你說呢?”
岳遠君挑眉,饒有興趣地笑了兩聲:“你說的倒也沒錯,我确實不能跟這種人計較,不然我不就跟他一樣了麽?”
盛長流也笑起來:“是啊。”
岳遠君看陳垠臉色發白地說不出話,心中舒坦地揮了揮手:“看在盛長流的面子上這事兒就算了吧!”
盛長流眉眼微揚,目送着幾人輕松愉悅地離開。
等幾人走得沒了影,陳垠才僵硬地問:“現在能松開我了嗎?”
盛長流松手,陳垠瞬間往後撤了兩步,他定定地盯着盛長流:“我是哪種人?”
盛長流平靜地和他對視,卻不回答。
“考不上大學的學渣、井南中學的垃圾、滿嘴髒話的小混混?”陳垠眼睛一眨不眨,他咬了咬牙,聲音沒憋住漏出一絲哭腔:“你們憑什麽這麽說我!”
說着陳垠轉過身,疾步朝別墅走去,盛長流在原地站了會兒才跟上去,到了別墅後看到陳垠已經把東西差不多收拾好了,拉起行李箱準備走。
盛長流上前拉住行李箱的拉杆,陳垠硬邦邦道:“松開。”
盛長流沒松,另一只手甚至直接将陳垠拽離行李箱,陳垠胳膊一痛,擡腿就要踢盛長流,盛長流反應更快,他松開拉杆,直接扣着陳垠的肩膀把他按倒在一邊的沙發上。
“你能不能冷靜點?”盛長流深邃地盯着被他桎梏着動不了的陳垠。
陳垠惡狠狠瞪着盛長流:“他們罵我憑什麽要我冷靜?!你他媽放開老子!”
“不放。”盛長流不耐煩道:“你想整他們有的是辦法,正面對上他們那麽多人,不知道會吃虧嗎?”
陳垠哼笑一聲:“也是,現在還他媽被C大附中的壓着呢,你都站他們那邊了,這會兒裝什麽呢!”
盛長流抿了下唇,聲音沉了沉:“我站你這邊。”
陳垠差點翻白眼:“站我這那你跟那醜八怪說的是什麽話?”說到這裏陳垠鼻子又開始泛酸:“你憑什麽說我壞話。”
“我沒說。”盛長流一口咬定:“我只讓他別跟你計較。”
“在我這兒就是說我壞話!”陳垠迎上盛長流的視線:“你放不放?不放我喊了。”
盛長流忍不住笑了:“你喊什麽?”
陳垠頓時語塞,盛長流這赤裸裸就是調戲的眼神。
“滾。”陳垠虎着臉說。
“明天我找他們清算。”盛長流緩緩松開陳垠,站起來,和還靠在沙發上面色依舊難看的陳垠對視:“不想看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