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晚晴落敵營
檀翊鐘不過才走了兩日,晚晴便覺得不适應。
她仿佛已經習慣了他對她的照顧,衣食住行,無微不至。他早起為她備下早飯;喚她起床;推她去周圍散步;吹簫給她聽;知她味覺失靈又費心到處為她尋找美味的點心。
當自己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淺夏餓得哭鬧不止;桦歌還強上一些,但也是可憐兮兮的看着她,小聲音委屈無比:“娘,餓餓,爹爹不在,寶寶和妹妹餓”
晚晴一愣。“爹爹”這一個稚嫩的詞彙将她的大腦沖得一片空白,這是一個多麽親密的詞彙,就像一句“娘”一樣牽動着血脈。
吶吶地說:“寶寶乖,先哄妹妹。”說罷,愣愣地轉着輪椅,熱好檀翊鐘存下的的米糊。一點一點喂給兩個孩子吃。
淺夏還小,吃飽了便滿足的睡着了,桦歌雖然吃完不餓了,但是情緒還很低落。小心看了一眼妹妹,然後就可憐兮兮的向晚晴要抱抱。
晚晴轉了一下輪椅,靠近桦歌,輕輕抱起他。小男孩立刻環住了她的脖子。小聲弱弱的:“娘,寶寶想爹爹了,寶寶要爹爹。”
“嗯爹爹出門辦事,過幾天就會回來的。”晚晴實在是不知如何向小孩子解釋這樣複雜的問題。
念及此,心中有些苦澀。他心中永遠無法放下那位女子,她的消息檀翊鐘怎能放過,也許,孩子嘴中的爹爹再也不會回來了,就算回來,也會是物是人非吧。
“娘”小桦歌側過臉親了一下晚晴的臉頰,“爹爹是不是生寶寶的氣了。”
“怎麽會呢?”晚晴輕輕拍了拍桦歌的小腦袋,“寶寶這麽聽話,很堅強,還會照顧妹妹,一定不是生寶寶的氣。”
“爹爹一直讓我叫他‘爹爹’,我沒有叫,爹爹一定是生氣了。”桦歌委屈的聲音隐隐帶了哭腔。
晚晴連忙安慰他,心底卻是一片凝重。她不想因自己的情感左右自己的判斷,但她仍感覺到,一張大網正悄無聲息的籠罩他們,也許不止一張,算計的不僅僅是他們,更是天下大衆,也許更多但最無辜的是他們。
抱緊了桦歌,摘下脖子上的和田麒麟玉,挂在他小小的脖頸上,溫柔的說道:“寶寶,這塊玉千萬不要給別人看到,直到找到爹爹或者小姨再給他們看啊!”
也許是語氣太溫柔,也許是晚晴眼中的哀傷觸動了桦歌小小的內心。雖是什麽都不明白,但他還是深深的記住了晚晴的話。
“娘要事有一天照顧不了寶寶了,寶寶一定要照顧好妹妹,保護好自己,然後去找小姨知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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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桦歌點點頭,但還是有些不解,“娘,為什麽不能找爹爹呢?”
晚晴沉默,一時空氣十分凝重。半晌,晚晴才低聲說道:“娘不知道,如果日後你看見你爹爹一直是一個人,就去找他認他;如果他身邊多了一個你不認識的姨姨,和他關系很親密,就離他遠遠地,懂嗎?”
小桦歌點點頭。雖然不懂情愛之事,也不懂其中的玄妙。但是小孩子是最容易接觸新事物的。
放下桦歌,讓他擺弄一些碎角玉做的小東西。轉着輪椅出門,只見百裏鏡菡正站在門口,臉上的傷痕早已不見,離了宮後,整個人也精神不少,看上去倒像個二八少女。
“晴妹妹,我逃出那個牢籠了,多虧了你的幫忙。”鏡菡見到她,臉上浮起了明快的笑容。
“鏡菡姐姐不必客氣,也是我祖上引下的禍事,給姐姐帶來了這麽多厄難。”晚晴很是歉疚。
“唉呀,和你沒什麽關系嘛,誰知道你們中原地區的皇帝這麽狠毒。”鏡菡進了院落,放下身後的竹簍,進來牽着她的手道:“別自責了,我還能有命回去見爺爺已經很不錯了噢噢噢,我不怎麽回說話,你別傷心了”鏡菡雖然在中原生活了多年,但是依舊單純,手忙腳亂的安慰她。
晚晴微微一笑:“鏡菡姐,沒事的。這次請你來是有一事相求。”
見她沒再自責,鏡菡松了一口氣:“說吧說吧,我一定幫你完成。”
晚晴帶着她走進了房間,對玩着小玩意的桦歌說道:“寶寶,這是鏡菡姨。”
桦歌乖巧的叫道:“姨姨好!”
“哇!好可愛,晴妹妹,你什麽時候生的這麽一雙兒女?”鏡菡一臉驚訝,沖到桦歌和淺夏跟前,不住的贊嘆着。
晚晴臉一紅,忽而門口的風鈴雜亂的響着。晚晴臉轉而一白,急道:“來不及了,姐姐你快帶着兩個孩子從後門走,丐幫的朋友在後面接應你們,送你們出關,我已經通知百裏長老,只是這兩個孩子就拜托你了。”
“晴妹妹,那你”鏡菡擔心晚晴的安全,但話未說完就被晚晴打斷。
“若只是我自己,我沒什麽顧慮,這兩個孩子我放不下,姐姐若能護他們安全,就讓妹妹少了些痛苦。”晚晴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鏡菡知道多說無益,取來竹簍将桦歌放在裏面,抱起淺夏,就要離,晚晴從手上取下了一個青瓷指環,在上面穿過了一根紅繩,套在了淺夏的脖子上。
鏡菡看着隐忍着悲傷與絕望的晚晴,暗嘆一聲道:“晴妹妹,你放心,我定會護住兩個孩子的。”
晚晴點點頭,轉着輪椅退了兩步。桦歌沒有哭鬧,只是愣愣的看着晚晴。
看着鏡菡和兩個孩子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裏。晚晴一時心如刀絞,仿若當年看見親人倒在血泊中的場景,一時間視野模糊。
大約一炷香的工夫,影衛便趕到了這裏,将大門踹開。沒有發現檀翊鐘,唯見一位女子坐在輪椅上,在一棵柳樹下彈着琵琶,曲音哀婉,令人心碎。
就連一向殘酷的影衛也不由得慢下腳步。
“堂主,未發現目标!”一個去探查檀翊鐘行跡的人前來回報。
被稱堂主的人一下子清醒,心底暗驚,眼前的女子好強曲魂,沒有內力竟能做到如此程度,眼底湧上了一絲冷意和殺意,向周圍的人道:“拿下‘瓷聖流霜’!”
晚晴見樂曲音惑不成,放下琵琶,縱輪椅退了兩步,左手一拍,兩把尖刀便自椅中飛出。
一名影衛沒有反應過來,被尖刀穿胸而過,當場倒斃,另一位雖有所察覺,但也讓刀插入了大腿。
影衛剎時一驚,原本只有兩個人去抓晚晴,迅速多至八人。
晚晴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右手一翻,天蠶絲出手,閃電般擊穿了其中一人的腦袋,左手一塊瓷片出手,劃穿了旁邊人的喉嚨。
晚晴雖然沒有內力,但當年修習的武功招式卻沒有忘記,反而在她不斷探索改進中變得跟更為直接淩厲。
但影衛哪裏是普通人,轉眼的工夫便來到晚晴跟前,亮出了手中的匕首。
晚晴不再猶豫,雙手一拍輪椅,借力騰躍而起,腋下頓時多了一雙檀木拐杖,脫離了幾人的包圍。
幾人剛剛反應過來,輪椅便發生了爆炸,那幾個人瞬間不知生死。
來的首領雙眼通紅,自己帶來暗堂成員就這樣在這個半癱的女人面前折損了一半。再也忍耐不住,沖上去和剩下的影衛一齊圍攻她。
晚晴雙手發顫,自己究竟還是沒有內力,不良于行。常年端坐輪椅的身體虛弱無力,剛才的一系列動作早就消耗了她大量的體力,臉上蒼白,已見薄薄的一層細汗。
看來,自己今日免不了一死了。這和那日懸崖的激戰不同,那時心中只有恨,未來得及報仇的恨,但還有淡淡的解脫。而此時,內心更多的是不舍和不甘。
拼了,晚晴下定了決心。原本消逝差不多的力氣仿佛恢複了一點。
縱着腋下的拐杖,晚晴毫不松懈,在他們攻勢力竭處脫身。幾個來回下來,餘下的十人也只是給她添了幾道傷痕,沒能将她捉住。
“噹。”晚晴用左拐擋住影衛的攻勢,檀木杖卻也斷成兩截。
晚晴以右拐為軸,身體旋轉一圈,纏在腰間的柳葉鎖飛出,周圍額四個影衛齊齊發出慘叫聲,倒了下去。
這是晚晴觀察了許久才找到的機會,但這一動作也耗盡了她所有的體力。
一道縛形索從天而降,晚晴再也無力躲避随後便跌入了永恒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