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舊情難平複
晨輝灑在庭院中,落進了窗子,泛着金色的旖旎。
新房中,糜亂和溫情并存着,照在屋中交纏的兩道身影,帷幔隐隐綽綽,更添了一番誘惑。
本來青墨想着不驚動離落明偷偷離去,卻未曾想自她夢魇之後離落明就再沒睡着,這一番動彈自是逃不過去,被他一把抓住壓在身下。又是一番纏綿。
兩人心中皆有濃濃的不舍,似是把彼此融入其中一般。
雲雨收束,離落明緊緊的抱着青墨,兩人呼吸皆是不穩,還在回味剛才致命的感覺。
越是激動,心中空洞的不安和恐懼越是放大。歡愉太過短暫,未來無限的孤獨和寂寞還需要兩人苦苦挨過。
“落明,我……”青墨小聲喃昵,卻被離落明淺吻堵住。
“我知道,讓我再抱一會……”離落明低聲說道,聲音有些喑啞。
周圍彌漫着一股低迷的氣氛,卻被門口啪啪的敲門聲打破。
兩人臉色刷的一下通紅,離落明連忙将青墨用被子裹好,迅速套上裏衣。這時門已被推開,一道小小的身影擠了進來,沖到床前。
見是晚晴帶來的小桦歌,青墨松了一口氣,示意離落明把他抱上床,離落明無奈,自不能和一個小孩子怄氣,便照做了。
桦歌剛被放上了榻上,就緊緊地摟着青墨不放手,“小姨姨,你疼不疼?”
青墨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心道這個小孩子怎麽問出這麽難堪的話題,半晌,才拍了拍桦歌的小腦袋,“沒事,小姨很好的。桦歌起的真早啊!”
“寶寶餓了,想去找娘,結果……”桦歌憤憤的轉向離落明,“小姨夫你為什麽要咬小姨姨?小姨姨疼的直叫!”
“哄~”兩人大窘,離落明臉上仿佛開了染坊,手指着桦歌,嘴唇蠕動着,渾身有些發抖。
青墨臉熱的都能煮蛋了,把頭埋在被窩裏。雖說自己是江湖兒女,論及婚事也不似一般的閨中女子羞澀,但是,被人偷看到夫妻之事還是很……哪怕看到這個的僅僅是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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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怎麽看到我欺負你小姨姨了?”離落明終于反應過來,佯作惡狠狠的問道。
桦歌往青墨的懷裏一縮,才憤憤道:“你沒關窗窗!再說了,那四個姊姊帶我進來的,她們都看見了!”
青墨尖叫一聲,太……太丢人了,竟然讓竹仙四妹看到了。離落明心中暗恨,自己怎麽就疏忽忘記關窗戶了呢?結果讓這個臭小子鑽了進來。
這一番折騰,自是把其他人都驚醒了。檀翊鐘站在門外,忍住笑,輕咳了兩聲,才道:“兩位,孩子抱出來給我吧,我帶他去吃早點,不打擾兩位了。”
不一會,就見離落明憤憤的抱着一臉不甘的桦歌出來,塞在檀翊鐘的手中,擺了擺手。這時風晚晴也轉着輪椅出來,見此情景,有些奇怪,“寶寶怎麽了,惹禍了嗎?”
“娘,小姨夫欺負小姨姨,還不讓我說!”桦歌急急開口,小拳頭揮舞着。
檀翊鐘再也忍不住了,将桦歌放到晚晴的懷裏,然後大笑出聲。
晚晴似乎也猜到了什麽,有些忍俊不禁。
“小姨夫壞!”桦歌馬上給離落明下了一個定義,然後把自己看到全都說了出來,無視離落明鐵青的臉。
臭小子,在那裏看了這麽久!離落明心中暗怒。從他們兩人一起的時候這個小子就在,而自己竟然沒有發現!這個臭小子定力倒是不錯,在那裏看的時候一聲不吱。
檀翊鐘早已經笑得不行,風晚晴也用袖子捂着嘴上的笑容,臉上有些發紅。躲在角落裏聽八卦的竹仙四妹更是沒有形象的笑癱于地,剛收拾好衣衫的青墨才出了房門,聽聞孩子童趣的話語,羞得又躲進屋裏不敢出來了。
“哈哈……兄弟……良宵不夠你二人揮霍,這白日也這般不足啊……真真是新婚如膠似漆啊……”檀翊鐘不忘打趣道。心裏暗道,小桦歌,平時沒有白疼你,關鍵時刻總是能帶來驚喜啊。
離落明無奈一笑,“檀兄,你取笑我也就罷了,一會拙荊出來,可莫要再笑,她臉皮薄,剛才讓桦歌這一弄,都不願意見我了。”
“兄弟,你還是回屋子裏好好安慰一下你的小妻子吧,剛才出來又給羞回去了……”檀翊鐘提醒道。
離落明幾近狼狽的回了屋子,徒留門外的陣陣大笑聲。
青墨本來打算悄悄離去的想法,也就演變成為大家送別的場景。
“晚晴,謝謝你。”青墨打點好行裝,向衆人道別。
“說這些幹什麽,你我本是有緣人,要照顧好自己,宮中不比他處,事事小心,時時小心才是。”晚晴淡淡的說道,只是眼底流露出關心的神色。
“兩位,我和青墨就此告辭,有緣自會相見。”離落明道,抑住心中的苦澀。檀翊鐘和離落明兩人相互抱拳,檀翊鐘道:“我送送你們。”
青墨連忙攔道:“不必了,我是去見父皇,你若是暴露了反而不美。”
檀翊鐘微微一笑:“不必擔心,我這邊自有接應,出不了事的,要不然早在你們拜堂之時就會有人搗亂了。”
離落明和青墨便不再堅持,和檀翊鐘一起出門去了。
見此情景,風晚晴有些黯然,這般別離,有情人便天隔一方,難以相見。況兩邊皆是如履薄冰,更是那上加難。
忽然,幾道金錢镖直奔晚晴面門而來,晚晴右手天蠶絲飛出,将其堪堪擊落。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大鵬一般從空中略下,落在晚晴面前。手中墨池劍挽了一個劍花,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風晚晴瞳孔微微收縮,眼前的女子顯然來着不善。自己的這點招式恐怕對付不了她,不知這人是誰,誰派來的?
“你就是風晚晴?”吳莫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晚晴沒有回答,只是緊緊的盯着眼前的女人,掌心的天蠶絲握得更緊了。
“瓷聖流霜,原來就是一個殘破之身的女子,經過了這一晚,我倒是知道了很多秘密呢。”
晚晴心中一緊,自己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看來今天就算拼死也要把這個女人抹殺掉,要不然他們的生命安全都會拿捏在別人手中。
念及此,天蠶絲飛速向吳莫襲去,吳莫輕輕一轉,長袖飛出,欲卷落長絲,卻不料蠶絲極為堅韌,竟生生劃破了她的衣袖。
吳莫腦中迅速判斷,瓷聖流霜不良于行,若是近身她必無任何機會。想到這裏,吳莫不再顧及靈動的絲線,縱起輕功直直向晚晴飛去,手中墨池直指她的喉嚨。
晚晴身形微仰,輪椅向後倒退幾步,晚晴左手一拍把手,幾把泛着寒光的利刃從輪椅周身飛去,籠罩了吳莫的前方。吳莫只好收劍抱守歸一,堪堪躲過了這番進攻,只不過身上多了幾道傷痕。
吳莫驚怒,這個沒有一絲內力的女子竟能傷的了她,攻勢更為淩狠。
一聲長嘯從門外傳來,生生打斷了吳莫的攻勢,功力反噬使得吳莫嘴角微微滲血。
檀翊鐘剛剛送了兩人離開,回到這裏便見令人心驚的一幕,連忙逼退黑衣女子,縱聲來到晚晴面前,見她還安好,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吳莫恨恨地看着眼前的兩人,知道今天的行動恐怕不成了,便凄慘的低笑道:“呵呵,負心人,負心人啊……”
檀翊鐘心中巨震,漠蕪,是漠蕪嗎?掌心的攻勢瞬間瓦解,吳莫見此,不再猶豫,縱身離去。
晚晴手中天蠶絲欲出,無奈吳莫逃得太快,蠶絲無法觸及。心中有些惱怒,“那女子得知了青墨的身份,還知道離大哥的去向,不可留她!”
檀翊鐘只是怔怔的看着黑衣女子遠去的身影,心中亂糟糟一片。
晚晴見他的神态,沉思一番,一下子聯想到了什麽。無奈嘆息一聲,轉着輪椅回到內室中去了。
是夜,晚風凄凄。
晚晴坐在窗前,屋子裏兩個孩子早已睡去。自己看着手中的壇經,竟是一個字也讀不進去。
門外,同樣立着一個人。看着房間內的燭火,眼中流露出了掙紮,狠狠的閉上了眼睛,掩住眸中的痛苦,将信件放在房間門口,便縱身離去了。
他不知道,在他走後,門便開了,纖弱的女子費力的彎腰,拾起地上的信箋。默默讀完,便将其撕碎了。眼中有些晶瑩,低低的開口,仿佛是說給天地聽的,帶着少有的凄婉:“是我自作多情了,是嗎?”
天地不語,卻是分外的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