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晴落生嫌隙,孤詣枉落空
鳳鸾宮
“皇後娘娘,不知何處消息走露,淺妃似是知了什麽,正備着車辇,說是要去避暑山莊探望卿顏公主。一衆宮人皆不敢攔阻,皇上正于前朝理事,道是後宮之事全權交予娘娘。娘娘您看,淺妃她身為嫔妃,豈可私自出宮。”
檀茹蕙立時一驚,忙忙地扔了茶盞:“快與本宮去酌玉宮,斷不能讓她去那避暑山莊。”回身又道,“再遣兩個人飛鴿傳書給卿墨。”酌玉宮。
檀茹蕙趕至酌玉宮前,淺妃剛剛登上車辇。
只聽太監尖利的嗓音報道:“皇後娘娘駕到。”檀茹蕙人未至,聲先發:“淺妃妹妹這是要去哪兒啊?”
晚寒釵不得已,自車辇上下來,極不情願地懶懶施了一禮:“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了。今日這是刮了什麽風啊,皇後娘娘竟自到我這小小陋室中來,往日娘娘不是不屑于駕臨我這宮殿的麽?”
檀茹蕙見她還未出宮,心中一放,緩緩道:“淺妃妹妹如此大的陣仗,是要出宮麽?”随即冷下言語,“晚寒釵,你可知罪?”
晚寒釵卻是不驚不怪,福身請罪:“臣妾知妃嫔私自出宮乃是大罪。只是事關卿顏公主安危,臣妾一時心急,犯下大錯。”
檀茹蕙聽得卿顏公主遇險,一時慌亂,也無暇去管她的罪過,便道:“你且起來回話,這卿墨的安慰?此話從何說起?”
晚寒釵眼角輕斜,起身卻不答話,望着檀茹蕙焦爍的眼神,湊上前來壓低聲音道:“臣妾聽人說,檀貝子他反出檀府,到避暑山莊将卿顏公主掠走了。”
說到後來越來越低,檀茹蕙凝神細聽方才聽得清晰,只是淡淡地道:“這般沒有根據的流言你也信,枉你居于妃位,卻是這般的偏聽,且給本宮回宮去,面壁思過,禁足三日。如今皇上忙于政事,這後宮真真是該清理了。”
晚寒釵心曉皇後不過是借此打壓自己,皇上知了定會很快将自己解禁,只是笑道:“皇後娘娘,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若不派人去打探一番,萬一公主有個三長兩短,你我都擔待不起啊。”
檀茹蕙長袖一拂,冷冷道:“本宮自有計較,不必你多言。你且禁足思過去吧,若是有什麽事情本宮一力承擔。擺駕回宮”
身後晚寒釵嘴角蔓開一抹諷笑,用這三日的自由換來檀家的倒臺也值了。父王傳來的公主不在避暑山莊的消息定然是真,此番定要傾盡一切力量利用此事,盡快找到檀翊鐘和公主,殺人滅口。檀茹蕙回轉鳳鸾宮,離了淺妃的眼線,面色蒼白,不知這淺妃所說可是事實,自己的侄兒自己知道,他那無法無天的性子,也只是在自己面前尚有些尊敬和約束,說不定真能做出此事,來威脅皇上。若真是如此又該如何呢,卿墨是會武功的,她知道,可是那翊鐘號稱金國第一高手,卿墨又豈是他的對手。
檀茹蕙關心則亂,她卻不想檀翊鐘雖是灑脫不羁,卻是正人君子,必不屑于用此種手段,何況他傲侯輕王,他又能用公主來換些什麽呢。何況,檀翊鐘不知公主的身份,定然去避暑山莊掠人,而公主恰恰不在避暑山莊。
然而檀茹蕙無暇去想這許多事,事關兩個她最關愛的人,雖是久處深宮練就一番波瀾不驚的性子,也由不得她不亂。匆匆召來春月,請檀王爺加派人手尋訪檀翊鐘,又派人往避暑山莊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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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過後,攤在貴妃椅中,捧起茶盞欲飲。茶盞在唇邊一頓:“來人,快來人”離落明趕着馬車将四姝及青墨送回竹瀾苑。
青墨方指揮了手下将四姝安置解毒,方請離落明上座,便見一只雪鴿翩翩飛入。鴿尾系着一張桃箋。青墨輕展桃箋,讀罷面色微微一變。擡眸迎上離落明關切的眼神,勉強一笑,開口道:“又要有勞離少俠了。”避暑山莊。
一隊銀甲人馬停在山莊前,為首的錦衣人手一揮,便在四周伏下。
錦衣人緩緩行至山莊前,卻被一名丫鬟攔下:“奴婢見過晚王爺,王爺您不能進去。”
晚清泛面色一變:“為何?你一介小小婢女敢阻攔本王,本王奉淺妃娘娘之命來尋公主,有要是相商”
婢女仍是攔在門前:“奴婢不敢,只是公主吩咐,今日身體有恙,不見任何人。便是皇上與皇後娘娘也定是不見的,何況晚王爺與淺妃娘娘了。”
晚清泛仍是不依不饒,板了臉道:“本王果是有要事,若是耽誤了此事,豈是你一小小丫鬟擔當得起的。你看,這是淺妃娘娘的金牌”
“晚王爺,得罪了,奴婢只認公主是奴婢的主子,不認得什麽金牌。奴婢還是不能讓您進去。”
晚清泛幾時同人如此低聲下氣地說過話,不過此事未達目的只能忍氣吞聲,一時不好發作,語氣中卻帶了幾分硬氣:“本王聽聞一事,事關公主安危,你讓是不讓?”
那婢女一臉決然地攔在門口。
“如此本王便要硬闖了……”
話音未落,那婢女一驚,尖聲叫道:“公主——”
只聽房內傳出一個清脆而慵懶的聲音:“是誰在外面喧嘩,紫陌,給我把他趕走!”
紫陌不顧晚清泛已變了臉色,禀道:“回公主,是晚王爺,奉了淺妃娘娘的金令來探望公主,說有要事。事關公主的安危。”
卿墨懶懶道:“是晚王爺啊,請先候着吧,待本宮換了衣服。”
過了約莫有半個時辰。一隊侍女提着燈籠自內而出,散作兩排,立在門的兩旁:“公主有請晚王爺。”
晚清泛冷哼一聲,心道好大的架子,随着一位宮女步入院中。這避暑山莊果是一個納涼的好去處,幽竹縱橫,曲徑通幽。天然連成的樹牆将外界噪音完全隔絕,卻利用巧妙的聚聲構造,能将屋中人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來訪者耳中。不知者還道是屋中人擅用上乘內力。
晚清泛入了房內,只見一人斜倚榻上,身着茜色彩縷暗花蝶紋彩暈錦琵琶襟宮裝,罩了件绛紫色彈墨鶴紋花素绫月華裙,绾着驚鴻歸雲髻,斜插一支金累絲扭珠雲形水晶
釵,儀态悠然,正是卿顏公主顏傾墨。心中不禁暗暗叫苦,暗道此事真怪,自己明明多方探察,這公主不在莊中千真萬确,難道是自己太背,這公主剛剛回來麽。暗暗後悔自己不該如此魯莽。
“臣晚清泛見過公主。”
顏傾墨似是方才見到他一般,合了手中的書,遞與一旁的侍衛,晚清泛只覺此人眼熟,卻不曾省起這人是誰,知道宮中侍衛總是見過的。
只聽公主笑道:“難得王爺莅臨避暑山莊,卿墨不勝榮幸。王爺是卿墨的長輩,自是該卿墨給王爺行禮才是,王爺快請起吧。”
晚清泛連道不敢,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面前這個巧笑嫣然的姑娘
反倒是卿墨道:“王爺到此不必拘禮,紫陌,給王爺看茶,王爺請坐。”随手一指榻邊的一張紫藤椅。“
紫陌于一旁插言道:”王爺快坐吧,可見公主多麽對王爺青眼有加,這張紫藤椅平日裏公主寶貝得很,只皇上來了才準許皇上來坐。今日……“
未待她說完,卿墨已是将她打斷:”偏你話多,還不快煮茶去。“
此時晚清泛立也不是,坐也不是,便恭敬言道:”臣聽聞公主鳳體違和,特來探望公主,如今公主既是無礙,臣便告退了。“言畢轉身欲走。
卻聽身後傳來公主清冷的聲音,不怒自威:”這便是王爺所謂的要事麽?王爺既知本宮有恙,卻來如此相擾,小婢閉門不納,王爺還欲硬闖。請問王爺視我們皇室尊嚴于何物?“
晚清泛一凜,不想這個一向體弱多病的公主亦是如此具有威懾力,皇家風儀不可小視,便拱手道:”臣自檀貝子處聽聞近日一批武林人意欲對公主不利,特來此相告,公主若是有用到臣與晚家金衛的地方,我晚清泛定當竭力為公主分憂。“晚清泛信口胡謅,不想卻是歪打正着
公主似是一驚,手中羅帕墜在地上:”什麽?那他有沒有說是什麽人?“
晚清泛煞有介事地道:”這倒沒有告知微臣。不過他已去尋那般武人去了。公主莫要擔心。此等小事本不欲驚動公主,只是公主問起,不敢隐瞞。“
公主眼中流露出些微的驚恐,心裏好笑,這人言語前後矛盾,也不過如此。面上卻仍是笑着:”如此王爺倒是忠心耿耿,剛剛是本宮錯怪王爺了,請王爺見諒。卿墨在此謝過王爺了。“
”不敢,不敢。“晚清泛唯唯應着,緩緩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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