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劍,怎麽夠?!
片刻後,宮南絮主動軟下語氣來,“若是殿下肯收回昨晚說的話,阿絮便有法子幫您解決這件棘手的事。”
慕容暄看着她這副稍有得意的樣子,就算是再有不滿也得往肚子裏咽。眼下,他一時還真找不出什麽解決這件事的法子來。
挫敗感一直萦繞在他心頭上,揮之不去,讓他苦惱得很。
“好,朕收回昨晚說的話。”沒有太久的猶豫,他應承下來。猶豫不決,不是他慕容暄的作風。
“如今七劍派已經知道了朱雀堂和朝廷的消息,若是我們再對他們趕緊殺絕,日後這件事若是宣揚出去,殿下就真的要被冠上冷血無情的名頭了。”宮南絮的雙瞳裏,恢複了以往的光芒。
慕容暄的眸光沉了下去,眸中閃爍着複雜的神色。宮南絮說的沒錯,日後這件事一旦宣揚出去,那他在大齊子民中的形象會在頃刻間崩塌,而且無法挽回。
她接着說道:“要徹底解決這件事,只有除掉這個朱雀堂這個潛在的威脅,才能讓殿下躲過這一劫。”
慕容暄的眉頭緊緊皺了一下,“你是指,主動将朱雀堂是朕一手創辦的事公布出去?”
宮南絮還未将話點明,他就已經猜到她話裏的意思。
“嗯!”宮南絮點了一下頭,“朱雀堂不過是殿下設在江湖上的眼線,做的事也盡然是為民除害的事,只是一直以來沒有公布在人前,才會顯得見不得光。
而且殿下您已經對七劍派的人下手了,他們必定會在這件事上添油加醋,到時候那些不了解事情原委的人,一定會對您有所誤解。既然如此,我們何不主動将朱雀堂與殿下您的關系公布出去?”
她這番話說完,慕容暄覆在眉宇間的陰雲才慢慢消散去。
“若是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麽順利呢?”将朱雀堂公布出去的風險太大,需要慎重考量。
宮南絮反問他,“可是如今,殿下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嗎?”
慕容暄擡眸看向她,指腹間來回輕輕摩挲,爾後,他将尹兆平叫進來,“讓冷青梧立刻來見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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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兆平躬身退了出去。
慕容暄沒有讓宮南絮離開,和他一起在禦書房中等冷青梧前來。
尹兆平去找冷青梧時,他正躺在床上,臉上還殘留着責罰時留下的痛楚。被尹兆平這一叫,他急忙從床上下來。
去到禦書房,見到宮南絮站在慕容暄身邊後,他的身子僵了一下。宮南絮已經很久沒有為慕容暄出謀劃策了。
此刻,乍一見她站在慕容暄身旁,他還真是有點不太适應。
慕容暄對着他開口說道:“讓朱雀堂中的部下将朱雀堂與朝廷的關系公布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皇上?...”冷青梧擡起頭,不可置信看着他。爾後,眼眸中再一次落入宮南絮的身影,他便什麽都明白了。這樣的法子,也只有她宮南絮才能想得出來。
“立刻去辦!”
冷青梧前面兩次的表現讓他太過失望,此刻,他的臉上已經露出不悅來。
“是。”
冷青梧不敢再多問,立刻退了出去。
“關鍵時刻還是你能替朕排憂解難。”慕容暄輕輕嘆了口氣,拉過宮南絮的手。
宮南絮垂下眼眸,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握入掌心裏。
第二日,蕲州城中的各個角落裏都傳出了朱雀堂是慕容暄一手創辦的事,讓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朱雀堂突然間跟朝廷扯上了這樣的關系,衆人嘩然。
他們皆以為,朱雀堂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血,就是一個見不得人的組織。可如今,竟然成了與朝廷有着千絲萬縷關系的正派門戶。一時之間,讓人難以接受。
躲藏在蕲州城外的陳劍之更加不知所料,他沒想到,冷青梧竟然主動将朱雀堂的與朝廷之間的關系公布出去。他原本還想着聯合江湖上的各個門派,一同将對付朱雀堂,可如今,他們有了朝廷的庇護,不會有人想再與他們一同聯手。
“陳伯伯,我娘的仇該怎麽報?”
東方宛雲站在他身後,臉上還挂着淚痕。從扇子崖上逃下來後,她的淚水就沒有停過。
讓她傷心的不僅僅是因為東方夫人喪命在冷青梧的劍下,還有淩暮時的冷血無情。
他是曾經在龍泉山莊中救了她們一命,可也是因為他,她的娘親才喪命在冷青梧手上。
“雲兒,你放心。你娘的事,陳伯伯不會坐視不理。等我們站穩腳跟,陳叔叔就想法子替你娘報仇雪恨!”
陳劍之轉過身子,安慰着她。
“嗯!”東方宛雲眼裏閃着淚光,點了點頭。
他們站在土坡上的茅草亭裏,有微風吹拂過茅草亭垂落下來的茅草,在空中轉了一圈後落到東方宛雲的腳下。
靈惜站在茅草亭外,看着東方宛雲那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們原本在關外的龍泉山莊裏生活得好好的,可一切全是因為淩暮時的出現,就悄悄然發生了改變。
先是東方皓被慕容玄賜死,到龍泉山莊被楊晉屠莊,再到東方夫人慘死在冷青梧劍下,一切的一切的,雖然不是淩暮時親手而為,可皆是在他出現在龍泉山莊之後。
陳劍之叫了一聲,“靈惜,過來帶小姐回去歇息。”讓靈惜回過神色來,她急忙應了一聲,将東方宛雲從茅草亭裏帶走。
回到屋裏後,靈惜開口對着還沉浸在悲痛中的東方宛雲說道:“小姐,您不覺得自從那個淩暮時被您救回龍泉山莊之後,一切就發生了改變嗎?”
原本東方宛雲是想冷斥靈惜一聲,讓她不要在自己面前提起淩暮時這三個字的,可是聽到靈惜這麽一說,她閃着淚光的眸子一瞬間冷了下來,“你什麽意思?”她凝向靈惜。
靈惜咬了咬唇,開口說道:“奴婢覺得,當初您在關外時将他救回來,會不會就是他的設下的一個陷阱,想要借機靠近小姐...”
聽她這麽一說,東方宛雲亦是仔細回憶起當時的事來,她敢篤定那時候淩暮時的确是身染重毒,可是不是他故意而為,這一點她不确定。
但有一點靈惜說的沒錯,确實是在淩暮時被她救回龍泉山莊之後,一切就發生了改變。
“但爹爹和龍泉山莊的事...”東方夫人的死是因淩暮時而起的沒錯,可東方皓的死和龍泉山莊被屠莊一事并非他所為。甚至,他還救了他們。
靈惜扯了一下東方宛雲的衣袖,壓低了聲音,“小姐,您怎麽忘了,他是當今聖上身邊的人。那時候慕容暄和慕容玄那邊水火不容,大齊的主權還是掌握在慕容玄手中,他定然是會想盡法子除掉慕容玄身邊的人。而那個時候,老爺正是在為慕容玄效力啊...”
如此一來,一切就能想得通了。
東方宛雲的眸光一閃,對着靈惜說道:“你準備一下,與我去一趟淮北!”她要去找楊晉問清楚事情的原委。
“嗯!”
靈惜點了一下頭,随即去收拾東西。東方宛雲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眸光生恙。她沒看清的事,沒想到竟被靈惜看清了。果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她給陳劍之留下一封書信後,便趁着夜色與靈惜一同從蕲州城外離開。有一個身影,一直跟在她們身後,未被她們察覺到。
去到淮北時,已是三日之後。
混入淮北城中後,她們倆人喬裝成淮北人的樣子,在城中找尋一個能夠接近楊晉的機會。
在城中等了好幾日,一直未等到楊晉在城中出現。城裏的人告訴她們兩個,宮中的侍衛只會在邕城中守護慕容皇室的人,不會輕易在城中出入。除非是平日皇室裏的人要采購什麽重要的物品,他們才會出來親自采購。
東方宛雲以為她們會在城中等上許久才能等到楊晉,沒想到兩日後她們得到一個消息,六月初八那日慕容寒會請來佛光寺的大師做法,這一場祭禮慕容寒十分看重,六月初六那日楊晉會親自帶人從邕城中出來采購祭祀的物品。
東方宛雲和靈惜打算,在他們購買祭禮物品時下手。東方宛雲雖不精通武藝,可是擅長用藥。
得到消息之後,她早早就與靈惜一同從藥鋪中買來能致人昏迷的藥材,制成一味能讓人一聞便昏迷不醒的藥方。
六月初六這一日,她們換上商賈人士的衣物,在城裏的街市上販賣香火蠟燭的祭祀物品。
守到晌午時分,終于見到了楊晉的身影。他帶着一隊精衛從邕城中出來,開始采購祭禮要用到的祭品。
經過東方宛雲的和靈惜擺的攤位時,他看着上面剛進貨的香火,開口問道:“怎麽賣?”
東方宛雲急忙粗着聲音回道:“五文錢一把香火。”
“五文錢?”
聽到她這聲應答,楊晉皺了皺眉頭,爾後擡起頭看向她,雖然她喬了裝,可是他一眼就能認得出來她是個女子。
他的眸光中生出一道寒光,如今的淮北城中個個人心惶惶,而眼前的這個人還敢趁着眼下這種時候喬裝成商賈在城中販賣祭品,一定是有所圖謀。
他想也沒多想,便用剩下的那一只手将出了一半劍鞘的劍架在東方宛雲的脖子上,冷聲質問她,“你們是何人?為何要喬裝成商賈的模樣來到淮北城裏?有什麽目的?!”
脖頸上傳來一抹涼意,東方宛雲故作害怕地閉了閉雙眸,爾後睜開眼對着他笑道:“如今世道混亂,小女喬裝成商賈的模樣到這城中來販賣祭品,也是為了謀一條生路。”
上次帶人到龍泉山莊裏去時,楊晉只見到了東方夫人的模樣,未能見到東方宛雲,此刻只知曉她是個女兒身,卻不知曉她就是東方皓的女兒。
“那為何偏偏要來到淮北城裏謀生路?”此時是在街市上,若是直接與城中的百姓動手多少有些不妥,楊晉的語氣未染上太重的冷喝聲,只是眼中帶着一抹審讀的意味。
“小女本就是淮北人,從小就跟着爹爹在城中做生意的。”她裝成一副生意人的樣子,小心謹慎地回答他。
楊晉的眸光微微眯起,爾後慢慢将手中的劍放下。就在他的注意力分散之時,東方宛雲迅速拿出藏在袖口中的粉末,灑到他面上。
“啊!”楊晉大叫一聲,粉末悉數被他吸入口鼻中,還有一些落入了眼睛裏,讓他睜不開雙眼。
緊随在他身後的精衛看到他受到了攻擊,當即拔出手裏的劍向東方宛雲和靈惜刺上去。
楊晉只揮了兩下手,要撥開揮灑在眼前的粉末,可只掙紮了兩下,人便往後倒了下去。
東方宛雲拿出藏在香火蠟燭下的劍,躍上前與沖上來的精衛對打,靈惜跑到她身後将楊晉往後拖走,放到她們在一旁備好的馬車上。
她爬上馬車之後,對着被圍困的東方宛雲叫道:“小姐快上來!”東方宛雲回過頭,看着站在上面心急如焚的靈惜,想要脫身可是她武力不濟,只能掏出袖中的粉末再一次向他們揮灑過去。
精衛們看到楊晉的那個反應,當下便知曉這個粉末能致人昏迷,她一将粉末揮灑出來,他們便急忙蒙上口鼻。
東方宛雲沒了脫身之計,只好回過頭急急對着靈惜喊道:“你先走!”
“可是小姐...”她抓着手裏缰繩,猶豫不決。
突然,有人從街市上的屋檐躍下,攔在東方宛雲身前,将她一把往後推,自己迎身上前與那些精衛對打。
那個人手中的劍只出了幾招,已經有精衛往地上倒去。
東方宛雲看着那個人的身影,眸光中現出幾分恨意,靈惜将馬車趕到了她身後,對着她叫道:“小姐!”讓她一下回過神來,她咬了咬牙還是握住了靈惜的手,躍上馬車,二人駕着馬車沖出淮北城。
“靈惜,你可看出來方才在城中救下我們的人是誰了嗎?”馬車裏,東方宛雲咬着唇問她。
靈惜垂下眉頭,“自然是看出來了。可是方才那樣險急的時刻,您若是在那個時候對他下手,我們也會身陷囹圄裏。”
東方宛雲的眸中噙着恨,咬着牙的身子顫得厲害。她沒想到再見到淩暮時,他們已成了仇人。
将楊晉捆綁好後,她們一路駛出了淮北界內。只有出了淮北,她們才真正安全。
淩暮時一路跟在她們身後出了淮北,他必須要親眼看到東方宛雲安全之後,才能安然離去。
東方宛雲帶着楊晉回到與陳劍之藏身的地方時,陳劍之怔愣了一下。好長一段時日沒有她的消息,他正心急得很。
“雲兒,下次萬不可這麽沖動了。”看了一眼被她們五花大綁的楊晉後,他将手放到東方宛雲的雙肩上說道。
她的眸光閃了閃,向他認錯,“陳伯伯,讓你擔心了。”
“不過,陳伯伯沒想到,你們二人竟然能将人帶回來。”他揚起眉眼,看向一臉怒氣的楊晉。
東方宛雲微微揚起唇角,未将淩暮時在淮北城中替她們解困的事跟他說。
将楊晉帶入屋內後,靈惜将塞在他嘴裏的布拿出來,一拿出來他便擡起頭朝他們兇狠道:“要殺要剮随便!”
東方宛雲冷哼一聲,“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骨氣。我問你,當初慕容玄為何要下令将我爹爹賜死?!”
聽到她的話,楊晉冷笑一聲,“原來是想知道你那個被我一箭射殺慘死在幽州城外的父親的死因啊。”他的話中,帶着嘲諷。
“快說!”
東方宛雲抓着桌沿的手在顫抖,若不是為了想知道東方皓的真正死因,楊晉怎能活着跟她回到這裏。
楊晉的眸中生出一絲狡黠,自從錯殺了東方皓之後,他們也是事後才知曉,那封書信不過是慕容暄派人擱置在龍泉山莊暗室裏的一個幌子,目的就是為了讓慕容玄和東方皓之間生出間隙,好借慕容玄的手除掉東方皓。
而那時候能出入龍泉山莊的人只有淩暮時,被他砍下一條手臂後,楊晉便一直派人留意淩暮時的動向,如今倒是有了一個能報這一條手臂的仇的機會了。
他微微眯起雙眼,對着她說道:“告訴你也無妨。你該不會還天真的以為,東方皓的真正死因就是因為慕容玄吧?那時候是慕容玄得到了東方皓意圖謀反的消息,才派我到龍泉山莊上查找證據,我在莊上的暗室裏發現了一封他與慕容暄往來的書信,便拿回去呈給了慕容玄。
慕容玄一看完那份書信,立刻命我去除掉東方皓。可誰知曉,那封書信竟是慕容暄設下的一個陷阱。而那時候,慕容暄身邊的人,能随意出入龍泉山莊,對莊內的設局了如指掌的,不用我說想必你也能想到是誰了吧?
你父親被我一箭射殺時,可還是盡心盡力帶兵在幽州城外與宮南絮厮殺的啊。啧啧啧,想想當時,他真是死得冤枉得很吶。可是沒想到,你竟然還幫着你的殺父仇人做了這麽多事。”
他故意,将這番話說得陰陽怪氣的。
東方宛雲狠狠抓着桌沿,手指甲恨不得摳入桌木內。她狠聲對着他說道:“我的殺父仇人除了淩暮時,還有你!”
下一刻,她已拔出案桌上的劍,狠狠刺入他胸膛間,亦是讓他一劍斃命。楊晉痛苦地悶哼一聲,慢慢閉上雙眼向後倒去。
陳劍之微微閉眼,叫來兩個弟子,将楊晉的屍首拖走。
屋頂上,突然傳來一道聲響。陳劍之警惕地向上擡頭,迅速奔出房外,躍上屋檐,看到一道黑影從屋頂上一閃而過。
東方宛雲亦是跑出屋外,看到那抹一閃而過的身影之後,她緊随其後。脫了身的淩暮時原本能夠逃走,可是聽到身後那聲“啊!”的叫聲之後,當即轉過頭去,看到了遠處摔倒在地的東方宛雲。
他往前奔逃的腳步停了下來,跑到她身旁,伸手将她扶起來。垂下眼眸的東方宛雲眼裏寒光畢現,趁着淩暮時對自己心生關切之時,她迅速拔出手裏的劍,刺入他體內。
還在扶着她手臂的淩暮時身子僵了一下,他低頭看着刺入自己體內的這把劍,唇角突然生出一抹欣慰的笑。
這一劍,終于能消去了一些在他心裏積得沉重的罪惡感,“如果這一劍能消去你對我的怨恨,那我盡然受下。”淩暮時擡起頭,鋒利的眸光落到她身上。
東方宛雲盯着他那雙眸子,她第一眼看到的那雙蘊滿桀骜不馴的眼眸還在,可是一切卻已經變了。
當初她親手救了他一命,如今也親手刺了他一劍。
“一劍,怎麽夠?!”她咬着牙,低聲吼道。往日裏澄清的眸光不複存在,只剩下滿眼的怨恨。她将刺入他體內的劍,一點點抽出來。
淩暮時微微傾身站着,滿臉痛苦看着她。唇角,慢慢漾開一抹笑意,“一劍,确實不夠。”
下一刻,他已抓上東方宛雲的手腕,用力再往自己的體內刺了一劍。這一下,他的身子傾斜得愈加厲害。
東方宛雲的眼眸在一瞬間睜大,整個人也驚了一下,嘴裏發出一陣低叫聲,看着從他體內流出來的殷紅的鮮血,她緊緊握着劍柄的手抖了抖,爾後慢慢松開手。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擡起眼眸,凝向滿臉痛苦,又透着釋懷的他。
“因為我自小就是殿下身邊的人,他的下的命令,我無法違抗。”他朝她揚起眉眼,人便往後倒了下去。
東方宛雲往後退了兩步,看着倒在地上鮮血直流的淩暮時怔愣。
陳劍之帶着人從後面趕來,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淩暮時,整個人也愣了一下,沒想到連他都不一定能對付得了的淩暮時,竟然被東方宛雲拿了下來。
“小姐...”
靈惜站在她身側,輕輕叫了她一聲。過了許久,她才回過神色。
淩暮時醒過來時,是躺在瀾星閣內的。他向守在一旁的晏天問道:“是誰送我回來的?”
晏天指了指他懷裏的絲帕,他将懷中的絲帕拿出來,一朵隽白的芍藥花落入他的雙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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