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感染惡病的囚鳥(3)
白芡雖在她前面進的門, 卻比她晚一步發現那張合照。
看清照片上那張淺笑的臉,她先是一愣,很快又想起來原主的經歷, 這才松口氣。
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她還是清楚的。
同為單身女性, 在酒吧邂逅并且一同前往酒店來場不傷害任何人的一/夜/情——這種事真要算起來, 其實也沒有什麽問題。
但若是其中一方是有家室的, 那這可就不是件尋常事了。
白芡雖沒看見身後人的神情,但大概能通過她說剛才那句話時的語氣, 來推測出對方此時會有什麽表情, 念及此, 倒是有種詭異的欣慰之情冒出來。
別的方面不說, 至少在這種事情上,簡晚清還是知道分寸的。
要是這家夥剛才說出的是“知三當三”之類道德感為零的話, 那她不但要幫助這家夥掌握獨立生存的基本能力,還得矯正她扭曲的三觀。
顯然,要改變一個人的固定認知, 不可能會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芡思考得有點深,一時太過出神, 也就忘了身後,還有個受到刺激的人還在等待自己的解釋。
一直沒聽到對方回答的簡晚清,将女人出神的沉默當成了心虛的默認。
一分鐘前跟着進門的她有多快樂和期待,現在就有着同樣程度的埋怨和委屈。
她第一次碰到這種事, 一時之間, 慌亂得根本無法用一個簡單的詞彙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
真要描述的話,那大概就是一種,咬了一口心心念念的蛋糕, 滿心歡喜地咽下去,結果吞完後發現底下不但有蟲子在爬,中間還長出了綠色黴菌的讓人想吐又想哭的感覺。
女人低落的情緒剛冒上來,還沒化成實質性的東西從眼眶滑落,就聽到白芡後知後覺的解釋:“是我朋友的小孩,兩年前,我朋友因病去世了。”
簡晚清的臉色瞬間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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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懊惱自己誤會了女人,又擔心女人會因為自己的話而不高興,接着開始思考如何能為自己找個補,最後,什麽理由都找不出來的簡晚清,還是決定誠實坦白。
她讪讪地嚅聲道歉,表情裏透着讓人不忍責怪的懊悔:“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誤會你的,我這個人有個改不過來的毛病,嘴總是會比腦子快,因為這個毛病,從小到大沒少被我父親打過,但就算這樣,我也還是改不過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因為我罵你不高興了,對不起嘛,我——”
白芡已經領教過女主一路上在副駕駛座上施展的話痨能力,估計着自己要是再不開口,這家夥多半能持續不斷地說下去,連忙打斷她:“簡小姐,我并沒有生氣,只是我剛才一時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才沒有及時跟你解釋。”
簡晚清不敢置信地扭頭看她:“你是不是平時對你女兒不太好啊,不然她這麽大個人,你都能給忘了?”
“……”白芡無法解釋自己和小姑娘真正的關系,索性不再多提,轉移話題道,“別在這站着了,先進屋吧。”
“沒有我的拖鞋。”簡晚清很輕易地就被帶跑了,她低頭看了一眼剩下的一雙兒童拖鞋,苦惱道。
女人沉默,轉過身重新換回剛脫下的鞋:“算了,還是先帶你去買點生活用品吧。”
簡晚清沖着她晃了晃自己手裏提着的藥袋:“但是我臉還沒塗呢,剛才要不是你開去了藥店,我都忘了自己臉還腫着呢,白芡~你對我真好,我更喜歡你了!”
回來的路上,女人的嘴就跟激光槍一樣,啪嗒啪嗒地沒停過,不管說的什麽話,圍繞的中心主題就是一個——花式向白芡表達自己的喜歡。
一開始她還試圖讓人閉嘴,發現行不通後,索性放棄任由她說,話聽得多了,自然就習慣了。
現在再次聽見簡晚清直白的表達,白芡半點情緒波動也沒有,心如止水地無視對方的話:“那就把藥帶下去,在車裏塗吧。”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兩人坐了電梯下去,落到十樓的時候,走進來一對母女。
小姑娘被女人拉着,本來正仰着頭叽叽喳喳地跟媽媽說着幼兒園裏發生的趣事,結果一看見電梯裏微腫着臉的簡晚清,叭叭的小嘴頓時就閉上了。
圓溜溜的大眼睛裏很快帶上一點憐惜,偏頭看向她邊上的白芡時,憐惜又變成了害怕和憤怒。
大抵是女兒的突然安靜讓人覺得不太适應,原本正盯着手機屏幕的女人偏頭,溫和問:“囡囡,怎麽了?”
小姑娘收回視線,單純明亮的眼裏滿是堅定,她扯了扯女人的衣角,軟乎乎的小手朝着她示意地招了招。
女人順從地低下頭來,小姑娘自以為被壓得很輕的聲音,清晰地在電梯內響起:“媽媽!我們快點報/警吧!這個漂亮的姐姐好可怕,她把她邊上的那個姐姐的臉都扇腫了,媽媽,這是不是就是電視裏放的家暴啊,那個姐姐好可憐啊,她都不敢離那個漂亮姐姐遠一點,一定是被打怕了,我們快幫她報/警吧。”
童言無忌的話,換來的是一室緘默。
見自己的媽媽不說話,小奶團急了:“媽媽,我們老師說了,要幫助弱小的,現在——”
“小朋友。”
簡晚清的開口,打斷了小姑娘的話。
她扭過頭,說人悄悄話卻被抓包的小表情倒是可愛,小團子糯聲道:“姐姐,怎麽啦?”
女人指了指身旁的人,沖着她笑:“姐姐很謝謝你,但是姐姐沒有被她家暴呢,所以你不用替姐姐擔心,如果姐姐真的被家暴了,姐姐自己會去找警察叔叔幫忙的。”
小姑娘明顯不相信:“但是姐姐你的臉都腫了,姐姐,你不用擔心,我和媽媽加起來一共有兩個人呢,如果她要打你,我們會保護你的!”
眼見誤會越來越深,事件的另一主角終于不再當個沉默的旁觀者。
她下意識垂眸,瞥了眼僅到自己大腿過的小姑娘。
女人再平常不過的一眼,卻因為那副習慣性抿唇不笑的冷淡神色,被小姑娘硬生生地看出了一絲威脅恐吓的成分。
白芡來不及開口為自己解釋一句,就因表情太過冷然而吓懵了片刻前還一副義憤填膺樣的小家夥,她紅着眼眶,下意識喊最讓自己有安全感的人:“媽媽,媽媽。”
小女孩話音剛落,電梯就恰好到了。
女人彎腰把小奶團抱進懷裏,朝着兩人道歉:“不好意思啊,前兩天老師在學校教了些孩子遇到糟糕的事情要勇敢求助的事,所以現在才……”
簡晚清表示不介意地搖了下頭。
女人走出兩步,像是決定了什麽,又轉身,認真詢問:“不過女士,你真的是安全的嗎?”
簡晚清眨了下眼,眉目中幹淨得找不到一絲隐藏與撒謊的味道:“我是個短視頻的演員,剛從片場回來。”
對方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沖着她抱歉一笑,抱着小孩離開。
大敞的電梯門在兩人擡腳離開的剎那開始閉合,簡晚清下意識要伸手去按,聽見一直沒說話的白芡突然開口:“簡小姐,沒有想到你說謊話的能力這麽強。”
按電梯按鈕的動作頓住,女人笑着解釋的同時,電梯門徹底關上,将兩人封閉在了只剩彼此的小世界裏。
“我沒有說謊呀,這本來就不是你打的。”
白芡扭頭,看着她的眼神,一時有些複雜:“我指的是,簡小姐所謂的,被家暴了會去找警察幫忙的事。”
簡晚清從沒落過笑容的臉,因她這句莫名的話而微微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恢複成之前那副眉眼含笑的模樣。
“他就打了我一巴掌,算不上家暴,而且——”
她試探着伸出手,在觸及女人置于身側的手時又停住,最後沒有勾上,而是如她之前所說,“沒有對方的同意就不會有越線行為”地将手又放回身側,開口:“來找你,不是比找警察更有用嗎?警察或許只會以家務事自行解決的說辭來讓我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但是,你不一樣,你帶我走了。”
簡晚清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完,重新扭過身子,按下電梯的開門鍵。
她先一步走了出去,站在門外半扭過頭對着裏頭未動的人道:“走呀,不是要去給我買東西嗎?”
白芡的視線停在她瘦弱的脊背上,順着她目光所抵達的方向,似乎能透過對方那一層單薄的布料,捕捉到竹子制成的長鞭落在那上面留下的血痕。
她知道這并不是簡單的一句玩笑話。
——有那麽一段時間,女主因為不夠聽話,而被自己的至親之人無情地用鞭子體罰過。
創痕已經被重新長出的嫩肉覆蓋,受傷的人,也能夠用再平淡不過的口吻,玩笑性地簡化那段非人的遭遇。
——好像什麽都過去了。
白芡往前邁了一步,她主動伸出手,拉住了女人試探過又往回縮的手。
“走吧,帶你去買新的東西,迎接新的生活。”
——現在開始,就讓我幫助你,讓它真的都過去吧。
……
白芡系好安全帶時,繞了一圈從副駕駛那邊上車的簡晚清,正好将門關上。
砰的一聲響起,女人伸過手,替她翻下遮陽板,那上面有個小鏡子。
“你先把藥塗了吧。”
簡晚清順從地解開袋子,擰開蓋子後,用幹淨的棉簽沾了點消腫藥膏。
她擡頭盯着前方的鏡子,捏着棉簽一端,作勢要将東西往臉頰紅腫的那一部分抹。
結果不知道是不是身子的自我抵觸,在藥膏就要貼上臉時,腦袋控制不住地往後一退,精準地避開了那一坨東西。
前後試了三次,都以藥膏無法成功抹到自己臉上而宣告治療失敗。
簡晚清扭頭,委屈地看向圍觀了整個過程的白芡:“我怕痛,不敢塗,白芡,你幫我塗行不行啊?”
女人質疑:“我塗你就不躲了?”
她點點頭:“我會盡量控制自己不動的。”
雖然無法理解對方為何會有此般生理反應,白芡還是答應了這件差事,從女人手裏接過棉簽,道:“把臉湊過來。”
微微紅腫的臉頰朝着人靠近,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不能再近了,簡晚清才堪堪停下:“這樣可以了吧?”
白芡淡定地伸指點在她的額頭,施力将人的身子往後推開一些後才開口:“這樣的距離才剛剛好,我要開始塗了,你控制一下,別像剛才那樣瞎躲。”
簡晚清才點一下頭,就被人無情制止:“嘴巴告訴我就行,身體不用動。”
“好的!”
棉簽朝着人靠去,眼看着就要觸到,對方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往後躲。
白芡:“……”
女人很是無辜地道了聲歉,然後真誠提議道:“白芡,要不你□□一下我吧?就像昨晚酒吧前那樣,朝我抛個媚眼就行,我被你迷得暈暈乎乎的了,自然就不會亂動了,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有個鬼的道理,別的不說,她昨晚看的那一眼,能叫媚眼嗎?!!
白芡沒有糾正對方的用詞錯誤,而是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幹脆利落地捏住了簡晚清的下巴,緊接着重新上手,将那坨藥膏,終于成功塗在了女人臉上。
許是她用了不少力把人控制住的原因,這一回直到她幫忙塗完藥,對方都沒有再不安分地動過。
眼看着最後一點也要被塗抹均勻,安靜着的簡晚清突然開口:“白芡,你這樣捏我下巴的姿勢好适合跟我接吻啊,要不,你再順便親我一下吧,我保證,這回絕對不會躲的!”
白芡:???
“既然開口了,那我就直說了,白芡,我們接吻吧!”
女人放棄處理最後一部分,一把松開捏着她的手,邊坐回駕駛座,邊咬牙道:“簡小姐,我沒記錯的話,你可是答應過我,以後不會再做這些越線的事吧?”
簡晚清的小心思已經活躍起來,再讓她消下去,無異于是讓一只饑餓的狼放棄追逐眼前只有幾米遠的可口兔子。
沒有系上的安全帶幫助她擁有了最大的活動空間——
女人從自己的那側探過身子,主動将腦袋朝着對方湊上去,不染而粉的嫩唇有着最适合接吻的形狀。
她微微嘟起,邀請人品嘗的動作自然又迷人得讓人生不出一絲的厭惡之情。
“我的确沒有強迫你呀,我是在拜托你,白芡,求求你啦,我真的好喜歡你呀,你就親我一下嘛。”
換作是其他任何人,估計早在女人湊過來時就忍不住主動吻上去了。
偏偏她面對的是白芡,一個只允許自己和女主的越線行為停留在昨晚的人。
女人淡定地再次捏住對方的下巴,在人眼裏迸發出明亮的期待之光時,非常沒有人性地将人往副駕駛座上一按。
簡晚清就像只無助的小雞仔一樣,被無情地控制在了位置上。
“簡小姐,麻煩把安全帶系好,我們要出發了。”
——面對美色的誘惑,最好的拒絕辦法,就是無視美色本人。
簡晚清委屈巴巴地扯下安全帶往扣上一按,啪嗒一聲落好鎖時,車子也同時開了出去。
“你為什麽不親我啊,我對我的樣貌還是挺自信的,難不成是我剛才離你太近,臉太大了,你覺得不好看,所以才不肯親我?”
她自顧自說着,微擡下巴,對着小鏡子仔仔細細照了照自己的臉,目光觸及那一片還未消退的紅腫時,了然道:“難怪你不喜歡,我剛才都沒仔細看,現在看清楚了,才發現這一塊還挺誇張的,你剛才買藥的時候,有沒有問醫生要塗多久才能消腫啊?”
“沒問,怎麽了?”只要簡晚清的話裏不含任何表白之類的成分,她都能如實回答。
“我想早點消腫,再像剛才一樣拜托你親我呀,白芡,下次我的臉變正常了,你是不是就能親我了?”
“……”
“對了,我還是覺得騙人好像不太好,不好意思啊,其實我剛才是騙你的。”
白芡:“嗯?”
簡晚清羞澀道:“我其實不怕痛的,剛才那麽做,是餘光正好看到你在看我了,我想讓你幫我塗藥,所以才假裝身子會自己躲的,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要騙你的,我想和你有親密的接觸,就算是塗藥這種事,我也想讓你幫我!白芡,我都主動坦白了,你應該不會生我氣吧?”
“……”女人黑下臉,“簡小姐,要不你真的去演戲吧,別的不說,你演技還是挺好的。”
“那不行,明星不能談戀愛,我才不要當明星,我是一定要和你談戀愛的!”
她随口問:“誰和你說明星不能談戀愛的?”
簡晚清愣了下,然後撓撓頭:“欸,你倒是問住我了,沒人和我說明星不能談戀愛啊,那我怎麽會這麽說?沒事,這個不重要,反正我現在就一個目标,追到你,然後和你談戀愛!”
白芡再次無視她的話,打着方向盤,随着前方的車子,一同在十字路口轉了彎。
“白芡,你能不能別叫我簡小姐啊,我都不叫你白芡小姐了,你能不能學我,叫我晚清啊?”
“我覺得還是簡小姐比較好。”
她有種直覺,在各種方面都能找準機會得寸進尺的家夥,一旦名字這個突破口被打開,難以保證接下來還會不會有什麽繼續被打破。
未免如此,倒不如一開始就把一切不安分因素排斥掉得好。
簡晚清有點小難過,但腦中一個畫面突然閃過,白淨的耳垂,在無人看見的時候,爬上了一點紅。
夜色中,女人泛涼的唇,終究還是無奈地壓了下來。
低啞清冷的話,将一切的暧昧推至令人着迷的高/潮——
“簡小姐,只能再親你一下,別再撒嬌了。”
簡晚清回味般地舔了下唇,好像簡小姐,比晚清更好聽呢。
白芡如果知道對方腦子裏已經在自動播放會被打馬賽克的小電影,絕對會順從地改個稱呼。
可惜她并不知道,反而還因為女人的安靜,而暗自松了口氣。
白芡去的這家超市很大,各種必備的生活用品它都有。
兩人逛了近半個小時,才算把簡晚清想買的東西都買齊。
超市提供送貨上門的服務,只要實付金額超過一定數額,今日購買的東西都能在當天由專門的送貨人員送上門。
白芡填好地址,就要推着清空的購物車離開,被人扯了扯袖子,扭頭,對視上簡晚清央求似的表情。
“我會好好幹活的,除了這些生活用品,可不可以讓我買點吃的呀?”
又過了半個小時,車子再次被裝滿。
簡晚清乖乖巧巧地跟在女人身邊,聽到那持續不斷從掃碼機傳出來的滴滴聲,後知後覺自己好像拿了太多東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白芡道:“我以為就拿了幾樣,結果沒想到最後加起來,居然有這麽多,好像真的買的有點多了,要不我還是拿掉一些吧,這些感覺都夠我吃一個月了。”
“想吃就買,這點東西我還是買得起的。”
白芡付完錢,提過裝好的兩大袋零食,瞥一眼身邊陷入了思考而有些出神的家夥,喚道:“走了,回家。”
簡晚清呆愣愣地跟着她走出一段後,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怎麽了?”
“白芡,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那種莫名的欣慰感再次冒了出來,白芡的聲音帶上一點安撫的柔意:“現在你剛開始新生活,需要別人的幫助都是正常的,等你再适應一段時間,你就該學會獨立了。你未來在我家幫忙的這些日子,我都會按時給你正常工資,這些錢你自己支配,我的建議是,除了必要的開銷外,再将一部分存起來,學會理財,我認為是每個人的人生中都該懂得的一件事,時間還有很多,以後你有什麽困惑,都可以問我。”
簡晚清:“白芡,你幫了我這麽多,又說沒有喜歡我,那你到底圖什麽?你又不姓雷。”
她自然無法告訴她真相,好在她已經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如果昨晚我們沒有做到最後,那麽今天無論你怎麽樣,我都不會管你。”
“所以,是因為拿走了我的第一次,你覺得愧疚,所以才對我這麽好?”
女人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她都這麽承認了,這一回,應該能把這家夥的心思給打消了吧?
簡晚清安靜數秒,終于開口。
“那你要不要再愧疚一點?我的第二次也可以給你的!今晚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