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感染惡病的囚鳥(2)
白芡:“……”
沒再受到其他東西的誘惑, 簡晚清這一回終于看見了女人臉上的冷然。
這副神情看在人眼裏,就仿佛是在熾熱沸騰的水中驟然投入一顆巨型冰球,剎那間, 就将人的熱情冷卻了個徹底。
簡晚清一下子變了臉色, 眸中的期待也瓦解成了碎片, 神情裏頭帶上些許低落:“你是真的不想繼續了啊?你是因為現在不喜歡我了嗎?”
低眉耷眼的模樣看起來像條被主人狠心遺棄的可憐小狗, 分外惹人心疼。
白芡偏開視線不看她,既然自己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索性就将這個過于主觀卻又讓人沒法反駁的借口用到底:“對,我不想繼續了, 房間已經開了,那就在這睡一覺吧。”
“不要!我是要來和你做的,才不是想和你單純睡覺的!”
幹脆利落地拒絕完,像是想通了什麽, 簡晚清眼中又迸發出耀眼璀璨的明光:“你不喜歡我沒事啊, 我喜歡你就行了, 白芡小姐, 求求你了, 就跟我做嘛,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歡你的, 我跟你保證,就做一次,我滿足了, 我就乖乖走人, 好不好?”
“簡小姐,我們才見第一面吧,真正認識的時間連半個小時都沒到, 你就開口說喜歡,那我看,你的喜歡未免也太廉價了些。”
她自認為捏住了對方話中的把柄,如此這般奚落對方,應該能把人的心思潑滅。
卻低估了簡晚清的心理承受能力,她半點沒覺得受傷,反而還理所當然地表示:“你長得這麽好看,我對你一見鐘情,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而且,剛才酒吧人那麽多,為何你偏偏挑中了我,肯定也是因為我長得同樣符合你的審美,你說對不對?”
“……”
甜美的香味萦繞在身前卻無法親口品嘗,被饞到的餓狼終于開始不耐:“哎呀,我們本來就是互相看對眼來上/床的,正事都還沒做,那就不要先讨論其他東西了嘛,又不是明天就死了,你想了解其他的,我以後都可以慢慢讓你了解的。如果你是怕我不健康,那你放心,我每年都有體檢的,而且這是我第一次和人約,我很幹淨的!”
面對女人如此懇切的自我推銷,白芡再次拒絕的話語,無情得有些令人發指。
“簡小姐,抱歉,就算你再幹淨,我也還是一樣的想法。”
見這樣還撬不開對方的嘴,簡晚清終于被逼得沒了最後一點好脾氣:“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帶我來的是你,現在關鍵時刻退縮的也是你!算了,不做就不做,三條腿的癞□□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我還找不到嗎,酒吧裏人那麽多,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看的!你真是太讓人掃興了!希望以後都別再讓我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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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意滿滿地說完,女人不再猶豫地轉身,如來時一樣幹脆地摔門就走。
白芡自知自己的處理方式不對,若是沒有剛才那個吻,她應該是可以想到更好的勸說辦法的。
偏偏現在腦子很亂,根本靜不下心去思考,才使得情況變成現在這樣。
女人臉色猛地一僵,等下,簡晚清是不是說自己要去酒吧再找個人?
白芡當即沒法繼續假裝淡定,慌忙追出了門。
同時心裏暗罵,或許從她進入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擺在自己眼前的,就只有一種選擇——
取代男主,度過這注定要走到最後一步的夜晚。
簡晚清走得很幹脆,然而實際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一點都不想走!
就算女人板着臉說拒絕,她也只是覺得,這樣冷眼看着自己的女人,還是好好看,好看得讓人,想要看看這張漂亮的臉,紅着眼尾淌着淚,嗚咽着讓自己輕一點的樣子。
但她畢竟還是有自尊的,女人拒絕了自己那麽多次,就算再喜歡,也絕不可能繼續腆着臉往前湊!
不就是個超級好看的女人嗎!
酒吧裏的美女那麽多,她就不信了,自己還真找不到下一個!
沒走兩步,臉上的自信又垮了。
簡晚清委屈,可是她不但好看,還好香,真的好讓人喜歡,這樣完美的人,自己哪可能找得到第二個嘛。
表面淡定、內心複雜的家夥,就算再不情願,也還是走到了電梯口。
理智壓制住蠢蠢欲動的念想,生怕她又做出沒皮沒臉的湊回去的舉動。
簡晚清嘆了口氣,擡起手,按住電梯的下行按鈕。
停于頂層的電梯開始往下,女人靜站着,等待電梯抵達。
這層樓不止一個房間,因而身後響起腳步聲時,簡晚清并未在意。
她只是暗自希望電梯下來的速度可以再快一點,不然時間越久,她越可能想要違背理智的意願。
終于,電梯到了。
門開啓的剎那,一只手從身後伸來,在簡晚清就要擡腳踏進電梯前,一把拽住了她。
女人身上自帶的清冷味道和電梯中的冷氣味道碰撞。
像是夏季落在白瓷碗中發出一陣響的冰塊,撞入碗中那顆裹着冷氣的梅子時,所産生的美妙反應。
分外讓人心生歡喜之意。
“不做不行?”
簡晚清在心底不斷給自己下心理建設,這個女人剛才那麽狠心地拒絕你!你一定不能再回頭!一定不能再回頭!一定要狠狠地也拒絕她!
然而實際上,卻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身體,連忙轉身,主動把人抱住,執拗又難耐地開口:“不行,我想和你做。”
……
屋子暗着。
偶有幾縷時長時短的星點串聯成線,在空氣中摩擦而過。
吟聲低低,緊伴着那根根發緊的細長玉指,在人白嫩的肌膚上留下片片暈紅之色。
嬌嫩的花兒于深夜中傲然綻放,瓣中含着誘人的香,吐出的幾點瑩露,迷人而勾魂。
白芡冷清掙紮的眼眸隐在夜色中,終是難逃一劫,在人伸了手央求時,低嘆道:“簡小姐,這是最後一次。”
次日。
先醒過來的反而是簡晚清。
她被白芡攬在懷中,鼻間充斥着的,滿是女人身上令人着迷的味道。
簡晚清微微擡頭,安靜盯着女人看了片刻,沒忍住,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在人的唇角落下一枚若有似無的吻。
下床的動作刻意放得很輕,直到她關上門離開,床上安睡的人都沒有睜開眼。
昨夜美好的一切,讓人食髓知味,她就像只貪心的狼,沒有真正嘗上一口肉味,怎麽可能輕易罷休?
但在這之前,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得先做個了斷。
……
簡晚清推開門。
這是她待了二十多年的“家”。
女人看着端正坐于沙發上的陰沉着臉的男人,在心底冷笑了聲,說是家,倒不如說是牢籠來得更貼切。
“昨晚去哪兒了?!”
屋子裏有一股淡淡的粉塵味,簡晚清一眼就看出了客廳與昨日自己離開時的不同。
——擺在電視旁的瓷器,沒了蹤影。
——放置于牆角的綠植,不知去向。
——四周長年擺放卻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的物品,不難讓人猜出昨晚這裏經歷過什麽。
她冷眼看着朝自己走來的簡召樟,那張嚴肅刻板的臉上,已經帶上了往日那副讓人畏懼的恐怖神情。
“簡晚清,我在問你話,回答我!”
立于身前的男人,高大得像具偉岸的山,卻從未給她帶來該有的安全感,反而一直重重壓在她的心頭,讓她幾乎找不到能喘口氣的時刻。
“我昨天去和別人做/愛/了。”
話音剛落,淩厲的掌風已經朝着她襲來,大掌重重落在臉頰上,直接扇得她一下扭過了頭。
“你再說一遍你昨晚做什麽了!”
簡晚清擡手擦了下臉,偏過頭,看着男人眼中盛怒的火光,緩緩地勾起了唇。
半是挑釁、半是解脫地在男人心上割下血淋淋的一刀:“我說,昨晚我和一個女人上/床/了。”
……
簡晚清沒有賭錯,觸及了男人最後底線的她,毫不客氣地被男人徹底趕出了家。
頂着微腫通紅的臉頰站在馬路口,微風打在臉上,帶來一點火辣辣的疼意,旁邊有人好奇地看過來,她并不在意,只是覺得心中無比暢快。
那個牢籠一樣的“家”,她終于真正逃出來了。
渾身上下除了一套衣服以外再沒有其他東西的簡晚清,在一輛空出租車朝着自己駛來時,淡定地擡手攔住了車子。
女人拉開車門坐進後座,擡眸捕捉到後視鏡中司機表示詢問的眼神:“去XX酒店,謝謝。”
……
白芡不知道女主已經在她熟睡的這段時間裏,經歷了自己人生最重要的轉折點。
簡晚清離開兩個小時後,她才真正清醒。
女人下樓退了房,看見酒店旁邊開着的沙縣,轉身踏進了門。
原劇情裏,女主第二天醒來,立刻回家把這件事告訴了簡召樟。
男人一向封建,自然無法忍受這種事。
盛怒的簡召樟直接将女主趕出了家門。
渾身上下一點錢都沒有的簡晚清,漫無目的地在路上瞎逛,很是意外的,偶遇了再次出來狩獵的男主。
渣男藏好了他的肮髒心思,通過他那僞善的表現,一點點地敲碎了女人原本堅硬的心防。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女主對這個溫柔體貼的男人上了心,在男人又一次提出交往的請求時,終于紅着臉答應了他。
在一個黑暗無助的牢籠中度過了二十多年的可憐囚鳥,自以為是遇見了那個能夠撫平自己心傷的男人。
可誰知表面深情的男人,實際上卻是玩得很開。
常人無法理解的多p,對他來說都算是開胃菜。
最為誇張的一次,是和狐朋狗友們包下了海邊的一幢別墅,連着開了三天三夜的群/交/派對。
故事的最後,渣男因為濫/交而染上了性/病,而最無辜的女主,卻因為被對方傳染了同樣的病,而死在了她本該美麗綻放的短暫花期裏。
這便是白芡必須要阻止女主與男主見面的原因。
——那個男人,太髒了。
自己昨晚已經成功阻止了一次,在男主因為他的行為自食惡果之前,白芡不會放松警惕。
若是女主将如同原劇情一樣從家裏被趕出去,那麽,她得找個理由把人放在身邊看着,避免她和男主接觸。
想到這,已經坐在店裏的白芡猛地站起。
如果現在的發展與原劇情的一樣,那麽此時女主應該已經從家裏被趕出來了,身無分文只能在街上瞎逛的女主,萬一被那個滿腦子只有那檔子事的渣男盯上——
她顧不上剛被送上桌還未來得及吃的食物,起身走去窗口前掃碼付了錢,加快腳步沖到馬路邊時,一輛出租車恰好在她面前停下。
白芡停下本準備打開軟件叫車的動作,走到後車門外,準備等裏面的乘客下車後再坐進去。
車門被推開,女人嫩白如玉的長手出現在眼前,緊接着,她本打算尋找的人,就這麽出現在了面前。
兩人均是一愣,一時之間,都忘了開口。
直到司機不滿的聲音從前頭傳來:“小姐,你還沒付錢呢。”
簡晚清回過神,還沒開口,白芡已經主動替她付了錢。
收到錢的司機,看出來兩人應該是認識的,也就沒多問一句白芡要不要上車,扭回頭,開車走人。
簡晚清道了聲謝,繼而打量她一眼:“你剛從酒店出來?”
“嗯,你呢,怎麽又回來了?”
兩人對話的态度,熟稔得倒像是已經認識了好些年一樣。
女人這麽一問,簡晚清下意識就答了:“我現在沒地方可以去了,就回來找你了。”
她解釋:“我不會吃白食的,你放心,我雖然表面看起來不像是會幹活的,實際上我很能幹的,做飯打掃什麽的,我都能解決,而且我很好養的,只要你包我吃住,工不工資的,其實我都無所謂的。”
白芡:?
她沒記錯的話,原劇情裏,女主在路上碰到願意施以援手提供工作幫助的男主時,可是将工作的福利待遇都問得一清二楚的。
怎麽現在,別說是否詢問繳納五險一金、周末是否雙休之類的條件了,怎麽還笨到連工資都能不要了?
而且,她可以肯定,女主所說的很會幹活,絕對是在睜眼說瞎話!
但白芡無法拆穿她這個小謊言,而且現在更有必要的,是矯正一下對方不知道因為什麽而改變的擇業觀:“簡小姐,先不說其他的,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以後你在找工作的時候,可千萬不能說自己不要工資,而且——”
“哎呀,我不傻的,怎麽可能給人白打工。”
“那你?”
簡晚清直白道:“你沒看出來嗎,我名義上是想給你做保姆,實際上是想做你對象啊。”
白芡:??
“可能在你看來,我突然這麽表白是有點太快了,但我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對一個剛見面的人一見鐘情,我這個人可能沒有多少優點,但唯獨一點!”簡晚清自信道,“我既然喜歡你了,那肯定要喜歡一輩子的,你是我長這麽大第一個主動喜歡的人,所以白芡小姐,請你做好我會追求你的準備!”
白芡:???
“當然,在你也喜歡上我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再做出任何越線行為的,雖然我也很想為你動一次手,但你如果沒點頭,我肯定不會強迫你的。對了,白芡小姐,你家現在有保姆嗎?”
她被這一團信息量過分充足的話弄得腦袋有些懵,聽到最後的問句,下意識答:“沒有。”
簡晚清笑得更加燦爛,身後原本安分蜷縮着的無形狼尾,暗戳戳冒出了頭。
“那麽白芡小姐,恭喜你,你現在有一個免費的能夠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自己的居家保姆啦!順帶一提,你的保姆身嬌體軟易推倒,白芡小姐随時可以對她下手哦。”
白芡面無表情地掃她一眼,身嬌體軟什麽的,倒是實話。
“怕你誤會,白芡小姐,我再解釋一次,只是因為對象是你,所以我才這麽不設防的,換做是別人,我才不會這樣,如果你沒有其他問題想問的話,現在就可以帶你的小保姆回家啦!”
簡晚清的表白大膽又直接,看着白芡的眼神,裏頭表示喜歡的味道同樣濃烈得讓人想忽視都難。
和原劇情裏的一樣,她依然是顆不知何時會自動爆/炸的定時炸彈。
只不過原劇情裏,讓人擔憂的是女主本人——白芡擔心她會跟男主碰上。
而現在,除了擔心女主會碰上男主以外,白芡莫名對自己的未來也産生了一絲憂慮。
“簡小姐,我有其他更适合的工作可以介紹給你。”
女人搖頭:“我不需要,我就想給你做保姆!”
“……”
大概也覺得自己這樣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畢竟兩人雖然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但真要算起來,其實并沒有認識多久。
第一次追求人的簡晚清犯了難,猶豫了會兒,退了一步道:“好吧,那你還是給我介紹個新工作吧,一定要是那是種一周有五天都見不到你的那種,不然我怕我看見你了,會沒有心思工作。”
白芡:“……”
見她不說話,簡晚清急了:“我都答應不做保姆了,難不成你非要這麽狠心,讓我連喜歡你都不行嗎?”
“算了,還是跟我回去吧。”白芡揉了揉犯疼的太陽穴, “記住你說的話,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做任何不該做的事!”
要是放這家夥獨自在外面,保不齊哪天又和男主碰上,還是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比較好。
雖然不知道這家夥為什麽會對自己一見鐘情,而且看這架勢,短期內估計也不會歇掉這心思。
那她接下來要做的,也就兩件事。
一、培養簡晚清獨立生活的各種能力。
二、拒絕女主!拒絕女主!拒絕女主!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
回家之前,白芡先帶着簡晚清解決了午飯。
接着又去藥店,替人買了可以消腫的藥水。
一路上,簡晚清的嘴就沒停下來過。
“我可以叫你白芡了吧?叫白芡小姐感覺好有距離感啊,我還是叫你白芡好了!”
“白芡~白芡~你的名字真好聽,就和你的人一樣,漂亮得不行!我真的很喜歡你呢!我也覺得好奇怪,看見其他好看的人,我只是覺得長得好看,但是我看見你的時候,我整個心髒都在顫抖,就是那種,就是這個人的感覺,你能懂嗎!”
白芡冷靜地操控着方向盤:“不懂,我也不想懂,謝謝。”
“你不想懂沒關系~我有嘴,我可以告訴你~白芡,你還沒告訴我,你昨天為什麽會等在那裏啊,在碰見我之前,你有對其他人抛過媚眼嗎?我是你的第一選擇嗎?你是我的第一選擇,以後也會是我的唯一選擇!”
“……”
“其實我在認識你以前,話不是這麽多的,我被我父親管怕了,別說像現在這樣說話了,我連一個朋友也沒有。老實說,我其實也不懂喜歡是什麽感覺,但我覺得我就是喜歡你!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想要一直黏着你,想和你一直做昨天那樣的事,我有好多好多以前從沒想過要做的事,但昨天遇見你之後,突然它們就一起從我腦子裏冒出來了,所以我覺得,這一定就是喜歡了!”
逃出籠子的小囚鳥,并不在意自己的感情能不能得到回應,她只是覺得,這樣子能夠告訴白芡,自己好喜歡她,就已經是一件讓人開心雀躍的事了。
如果還能做更親密的事,那就更好了!
滿心歡喜、暗自期待即将迎來新生活的簡晚清,跟在女人身後踏進房門,結果意外地,看見了鞋櫃上正擺着一張溫馨的合照。
如墜冰窖的女人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被欺騙的表情,她直勾勾地瞪着照片裏被原主抱在懷裏的小女孩,幽怨哀傷地痛斥道:“你都已經有孩子了!昨晚居然還勾引我!現在把我帶回來,是想讓我為愛做三嗎!你這個狠心的渣女!”
作者有話要說: 白芡:誰敢再說我受?下回直接拉燈!(威脅.jpg)
題外話,上個世界如此純潔是小傅設定得太小了,高中生啊!哪下得去嘴!所以這個世界,懂都懂!怎麽一個個都怕我剎車???我平時發出來的文字,看起來像是不敢上路的人嗎?(委屈到要你們用力誇誇才能平靜.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