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中計被害的校花(7)
周日是住校生們提前返校的日子。
傅思琬上周剛轉校, 情況比較特殊,現在已經在學校待了一周,那從這周開始, 自然就得和其他同學一樣, 周日返校。
今天的晚飯是提前做的, 白芡吃得比較快,放下筷子時, 傅思琬正拿着個鹵得軟糯的豬蹄啃。
女人将碗筷放入洗水池:“書包放哪了?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
話語中帶着再自然不過的關心,和每個要送孩子上學的父母一樣。
傅思琬跟着過來,油乎乎的左手捏着白瓷碗, 邊将東西遞給她,邊嚼着嘴裏那塊被咬爛的豬蹄肉:“剛才放沙發上了。”
白芡嫌棄地瞥她一眼, 接過碗, 順手擠了點洗潔精, 加了兩滴水後,朝着小姑娘手上抹去。
傅思琬微擡頭看她,望見女人溫柔迷人的側臉, 不自然地又偏開視線。
書包是白芡上周新買的。
細長的手指将它拉開, 發現包裏簡陋得只裝了一本語文書, 白芡溫和的表情瞬間消失, 恨鐵不成鋼道:“傅思琬!周末整整兩天,你就帶了一本語文書?而且裏面居然一點筆記都沒有?”
小姑娘剛吃過飯,卻不肯休息, 正坐在沙發上吃剛拆的鱿魚絲。
聞言動作一頓, 臉上難得帶着點小孩子做了壞事被家長抓包的不好意思:“老師這個星期都在講上周課堂考試的試題,我剛來,什麽都沒有。”
“那卷子呢, 你課後沒讓老師給你一張嗎?”
傅思琬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問了,老師說試卷沒有了。”
白芡一聽就知道小姑娘在騙人,放下書包走過去,準備教育一下這家夥。
不聽話的小兔子反倒先聲奪人道:“我本來就不愛學習,你如果養我只是要養一個會學習的工具人,那你幹脆把我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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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琬這副樣子實在氣人,白芡看着她,不由得擡手。
少女因她的動作閃了閃眼神,兔子眼不怎麽明顯地紅了一些,卻還要仰着腦袋,一副任你打的倔犟樣。
女人嘆氣,想要揉一揉她的腦袋,又記起她之前說過的話,只好收回手,道:“算了,你從明天開始就休學吧。”
小姑娘緊繃的情緒因她這句話瞬間破防,粉色的唇瓣被牙齒咬得幾近發白,但仍然倔得跟頭牛一樣,不肯開口服一句軟。
“你繼續吃吧,我去打個電話。”
白芡回房跟班主任交流了一番,溝通結束,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從屋裏出來,正好看見傅思琬背着書包準備出門的孤寂背影。
“傅思琬,你要去哪兒?我已經跟你們班主任說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就不用去學校了。”
在她沒看見的地方,少女身側的手,狠狠地握成了拳,手指上的指甲,幾乎都刺進了皮肉之中。
白芡說完,發現對方不但沒停下,反而走得更快,這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追出去,總算在電梯門前截住人。
“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傅思琬垂着腦袋不理她。
白芡伸手捧住對方的下巴,微微用了點力,才将人的腦袋擡起。
映入眼簾的,是小兔子眼眶含淚的要命模樣。
她嘆息,小家夥的哭包屬性,究竟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不過,能在自己面前哭,倒也說明了一點。
——小兔子終于肯把自己真實的小脾氣,暴/露在她面前了。
白芡擦去少女惹人憐的眼淚,放柔聲音,主動解釋已經猜到的誤會:“我讓你休學,不是不再讓你學習,更不是不再管你了。”
果不其然,她這樣一說,小姑娘僵硬緊繃的身子,很明顯地放松一些。
“當時是我沒考慮周全,只想着讓你換個學習環境,卻忘了從你的角度去考慮,現在認真想想,你的進度本來就趕不上班裏的其他同學,貿然讓你插進去和其他同學一起學,對你來說可能有弊無利。所以從明天開始,我會請私人家教過來,單獨輔導你,好幫助你更好地利用剩下的日子,我這樣跟你解釋,可以理解了嗎?”
傅思琬的情緒因女人溫聲的話語逐漸緩和,聽她這麽一說,面色微赧地掙脫她的手,腳步慌亂地往屋子的方向走了兩步,才甕聲甕氣地要求:“剛才的鱿魚絲挺好吃的,你再去幫我買幾包!”
白芡追過去再次把人拽住,輕笑道:“我可不是你的傭人,想吃什麽,跟我一起去買。”
……
這個世界的高考是分文理科的。
當初在李蘭昭的要求下,傅思琬選的是理科。
理科班男生多——這是李蘭昭當初要她選理科的理由。
傅思琬本身對學習沒有半點興趣,所以不論是文還是理,對她來說都一樣。
每一門高考科目,白芡都幫她找了私教。
還拜托一個資深教師幫忙,根據傅思琬目前的情況,安排了每周的課程計劃。
就這樣,傅思琬把“學校”搬回了家。
年關将近。
傅思琬獨自參加了家庭式的期末考,這是白芡要求的,正好可以檢驗一下小姑娘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
少女對自己能考多少分心裏早就有數,在老師無奈地将試卷遞給女人查閱時,起身就跑。
看見試卷上難看的分數,白芡簡直要被氣炸:“傅思琬!”
砰的一聲,門被人迅速關上,隔絕了女人驚天的怒吼。
私教告訴白芡,傅思琬平時上課的态度一直很認真,從沒開過小差,她還以為小姑娘是真的學到了東西,可這實在不忍直視的分數,也的确打了她的臉。
對方嘆息着離開,留下白芡一個人,好笑又好氣地盯着試卷分數欄那個3開頭的兩位數。
她冷靜下來,将自己揉皺的試卷重新攤開,弄得稍微平整一些後,動身去敲次卧的門。
“傅思琬,你确定要我自己去拿備用鑰匙開門?”
兩秒之後,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少女将門拉開一道縫,堪堪露出自己的半張臉。
不服輸的表情裏頭帶着不安,一時看起來就像是主人出門時把家拆了的哈士奇——只不過小狗看着比較蠢,她看着比較惹人憐。
白芡被她的樣子逗笑,徹底什麽氣都生不起來了。
“我們聊聊?”
傅思琬直直跟她對視片刻,才将門又拉開一些。
白芡新拆了包鱿魚絲,遞給坐在床沿邊的少女。
傅思琬接過,剛往嘴裏放進一根,就聽見女人開口。
“你也知道,這是我第一次當家長。”
白芡說話時,整個人會下意識站得筆直,又因為要同人對視,便會将下巴壓低。
與她相反,傅思琬想要看着她,就不得不被迫仰起頭。
這種低人一等的姿勢讓她厭惡,漂亮的細眉擰成一團,嘴裏放進的鱿魚絲,也因這抵觸的情緒而忘了嚼。
白芡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這點,繼續道:“除了家長以外,其實我更想做你的朋友,跟你做那種,不管你發生了什麽事,都願意跟我交流的朋友。”
女人一直盯着她,見她的面色越來越沉,口中最喜歡的鱿魚絲也沒有吃,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麽,緩緩蹲下/身,直到自己的視線和對方的處在同一水平了,才試探着開口:“現在,傅思琬小朋友,你願意和我做朋友了嗎?”
少女的心髒因女人貼心的舉動狠狠一顫,有一道刺眼的無形之光,突然直戳進她眼中,害得她只覺得眼睛又酸又痛。
對方這樣半蹲的姿勢看起來并不好受,但她的臉色絲毫未變,就如以往一樣,總會無條件地縱容她。
“你嫌棄我的床?”
傅思琬的聲音微啞,裏頭含着的,是被人輕易一碰,就能沖破那層薄膜、充斥整間屋子的委屈。
白芡好笑她這金魚記憶:“上周我要進你屋子幫你打掃,是誰讓我別碰屋裏東西的?”
她對這家夥小狗撒尿占地盤一樣的态度倒是不介意,不肯讓她碰,反倒還省了自己幫忙收拾的精力。
傅思琬不自然地別開眼,她想起了這回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白芡把話題扯回去:“這些都沒關系,你有你自己的界限,我不會強硬地想要闖入,我想說的不是這些,傅思琬同學,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用我再特意提醒你,你應該也知道,高考對一個人來說有多重要。我不是來和你說教的,只是想和你像朋友一樣交流,所以能不能告訴我,你自己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女人溫暖的手,搭上她的,往裏一扣,十指便緊緊地勾住了:“我很遺憾沒能參與你前面十多年的人生,突然進入你的世界,考慮問題自然有些片面,關于這一點,我先跟你道一聲歉,現在仔細一想,我才意識到你之前花在學習上的精力,顯然并不多。”
“一下子讓你進入如此高強度的學習狀态,你肯定要抵觸,事實證明,我反思得沒有錯。傅思琬,現在我把選擇權交給你,我給你時間,你自己冷靜地想一想,接下來,你想要成為什麽樣的人?你希望你的未來是什麽樣的?”
白芡出門離開時,忍不住又回頭。
“我知道通往成功的路不止一條,但是你做任何事,都需要學習,如果你現在連最基本的理論學習都沒法做到,那你将來又要如何成功?”
“我就在外面等你,你認為自己考慮好了,就出來把你的想法告訴我,我不會催你,畢竟關于人生的思考,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因為我在等你的同時,未來的你,一定也在期待你自己現在的回答,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一問,追文的你,今天學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