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中計被害的校花(6)
與傅思琬的又一次交鋒, 白芡再次因臉皮不夠厚而慘敗。
小姑娘這會兒看起來倒是比她更像長輩,語重心長地叮咛:“阿姨,你要記住, 以後要麽就別碰我, 要麽真想碰的話, 開始了就別慫。”
白芡能說什麽呢,什麽都沒法說。
好在她接下來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忙着忙着,就把餐桌上的插曲給忘了。
周末只有兩天,眨眼就過。
白芡第一次無痛當媽, 再加上自己一直對傅思琬心存憐惜,不過與人接觸了短短兩天, 就把小姑娘過分在意得跟剛從自己肚子裏出來的嬰兒一樣。
家離學校只有十分鐘的路程, 傅思琬也是個智商正常的十八歲少女, 但白芡依然不放心。
翻來覆去睡不着,白芡只好起身,敲開次卧的門, 告知傅思琬明天自己會送她上學的決定。
少女毫不猶豫地拒絕:“阿姨,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會自己上學的!”
“你又沒去過, 學校也不讓帶手機,第一天就讓我先送你,以後保證讓你自己去上學。”
傅思琬顯得不耐煩:“我用手機查過導航了, 從小區出發, 直走不就行了嗎,你就放心吧,我會平安到校的。”
白芡還想說些什麽, 對方已經黑着臉下床,當着她的面,砰一聲把門關上,順便落了鎖。
“……”
痛心疾首又萬般無奈的女人,只好灰溜溜地回了自己房間。
次日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叫小家夥起床。
敲了半天沒反應,白芡試着按下把手,啪嗒,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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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沒有傅思琬的身影,一路尋到餐廳,終于在餐桌上看見一張被壓着的紙條。
略顯潦草的字,一看就是傅思琬寫的。
【我去上學了,想讓我好好學習的話,接下來的幾天就別給我打電話,再見。】
覺得自己真心錯付的白芡哭唧唧,十八歲的獨立少女什麽的,一點也不可愛!
本以為接下來的幾天會因為看不見小姑娘而很難熬,結果,事實卻截然相反。
第一天的時候,白芡的确有些難以适應,工作時頻頻出神,總會擔心小姑娘能不能适應新環境、害怕小姑娘進入新環境會被其他早已拉幫結派的同學排斥……
到了第二天,繁忙的工作不允許她繼續對傅思琬過分擔憂。
再後來,要不是女人閑暇時會看一眼手機,幾乎都要忘記,自己家裏還養着一只沒被完全馴化的兔子。
……
周五。
傅思琬按下指紋,門鎖開啓的同時,暗自思考等下可能會收到女人的哪些問候。
一想到接下來一整晚可能都要聽對方那煩人的唠叨,她的頭就忍不住泛疼。
明明那人也就二十八歲,怎麽念叨起來,會跟四五十歲的人一樣煩?
傅思琬知道自己是在恃寵而驕,要是沒有女人,她已經在李蘭昭的逼迫下,委身于一個滿臉痘印、一口黃牙的禿頭老男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安全逃離那個她十八年來都沒能喘過氣的魔窟。
人的劣根性是天生就存在的。
一旦被人寵着,就會得寸進尺。
而被人疼着,就容易得意忘形。
傅思琬心知如今的自己十分不識好歹,女人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可自己非但沒有感恩戴德,反而還如此對她,這種事放到任何人身上,估計都會被罵是白眼狼。
她深知自己的劣根,卻不想改。
都是女人慣的,是她用她的溫柔與耐心,親自救下了一株無法獨自生存的菟絲花。
菟絲花想要生長,除了攀附托着她的大樹、奪取樹的營養,還能做什麽呢?
屋子裏很靜,傅思琬看了眼玄關處的鞋,得出結論,女人還沒回來。
她給自己榨了杯果汁,盯着顏色鮮豔的玻璃杯,将它一口一口地抿光。
解完渴,少女回屋。
床前擺着一張寬大的書桌,桌子靠着的白色牆壁上,貼着一張白色A4紙。
白紙中央被女人用馬克筆寫着“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八個大字,看起來幼稚又可笑。
在學校的這幾天,傅思琬和以前一樣,并沒有學習。
人類自我養成的習慣,必然不是他人打雞湯似的勸說三兩句就能改變的。
她已經忘了自己上一次專注學習是幾年以前,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李蘭昭那張醜陋的嘴裏吐出來的一段話——
“學習再好有什麽用,我把你生得這麽漂亮,不是讓你花心思學習的,你要把你的美貌利用好,抓住那些男人的心,他們肯為你花越多的錢,你才越有出息!”
李蘭昭每天都在說這種話,她很小的時候反駁過,結果被對方拿着拖鞋扇腫了臉。
女人把她關在房間裏餓了一天一夜,才将她放出來,陰着臉問她知不知錯,以後要不要好好去吊男人。
傅思琬不想死,也怕痛,于是從那天開始,她就變了。
她有想過自己這輩子的結局會是什麽,可能是在跟哪個已婚老男人開/房的某一天,被他的妻子捉/奸在床,女人怒不可遏,撲過來就想打死她。
上一秒用那肮髒的嘴說着寶貝我願意為你死的男人,這一秒已經窩囊地躲到一旁,眼睜睜看着她被女人掐着脖子、撕扯着頭發不要命地打。
如果第一次沒死,那總會有下一次,下下一次,直到最後一次,她就這麽像灘爛泥一樣,死在那團發臭發酸的廉價床單上。
她早早地為自己想象好了結局,卻沒有猜到,在她十八歲即将真正堕入地獄的那天,會有一個名叫“白芡”的好心人出現。
女人說她只是個好心人,真好笑,她怎麽能一直這麽笨。
明明就是神,怎麽能簡單地自稱只是好心人呢。
但為什麽,神來得這麽晚啊。
她整個人都已經被肮髒的嘴揉爛了,想要再把她修複成幹淨的模樣,哪可能呢。
如果真有那個可能,大概,只能用奇跡來形容了。
傅思琬就這麽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醒來時,天已經完全暗了。
少女摸黑去開燈,屋子被點亮的剎那,終于遲鈍地反應過來,白芡居然還沒回來。
床頭櫃上擺着手機,女人提前幫它充滿了電,傅思琬拿起一看,已經七點多了。
手指在屏幕上摩挲幾下,不再猶豫,按下通訊錄裏唯一的號碼。
手機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那頭傳出來的,卻是個陌生的男音。
“是找白總嗎?白總去衛生間了,應該快回來了,麻煩您等她一會兒,可以嗎?”
傅思琬冷着臉直接挂斷電話。
謝朝又說了兩聲“您好”,遲遲沒聽到回應,拿下手機一看,電話已經被對方挂了。
正要推門進屋,身後響起白芡的聲音:“有人給我打電話了?”
謝朝連忙把手機遞給她:“我看您遲遲沒回來,怕她等急,就自作主張先幫您接了。”
女人點進通話記錄看了眼,“小兔子”三個字,讓她臉色一僵。
完蛋,她光顧着請下屬們吃一頓慶祝飯,忘記屋子裏還有只家養小兔子了。
“她說什麽了?”
“什麽也沒說,直接挂了。”
“……”
“我先回去了,他們要是還想加菜,你先幫我墊付一下,晚點直接找我報銷。”
謝朝驚訝:“但您都還沒開始吃啊,這就要回去了?”
白芡無奈:“再不趕回去,家裏的小兔子要咬人了。”
結果,兔子并沒有咬人,而是根本不理人。
白芡在緊閉的門外大聲哄了半天,生悶氣的小家夥,吝啬得連個“滾”字都不給她。
實在沒辦法,白芡只好使出最後一招——去拿備用鑰匙。
門咔嚓一聲被打開,女人還沒進屋,就因裏頭分外低沉的氣壓逼得差點喘不過氣。
屋裏沒開燈,窗簾也被拉得緊實,整個房間黑森森的,看起來有種恐怖電影的味道在。
白芡沒看見人,站在門邊,叫了一聲少女的名字。
沒有人應。
她只好開了一盞燈,終于在床邊的地板上,看見了貼床坐着的、将自己整個人埋在手臂裏的小姑娘。
她本就只有小小的一團,頭頂的燈光落下,把人襯得更是可憐無助。
白芡無聲朝人靠近,跟着坐到她邊上,伸手想将小兔子抱進懷中。
安靜得像是已經睡着的少女,頓時将身子一扭,躲開了她的手。
白芡這才松口氣,不再跟人拉扯,直接強硬地把人抱住。
傅思琬在她懷裏掙紮,像是受驚的小獸,抗拒她的親近:“別碰我!滾開!”
白芡包容她此時的急躁與不安,緊緊将人攬着,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重複“對不起”三個字。
過了好久,小姑娘才逐漸松了力道,擡頭不甘地瞪着女人,最後埋怨又委屈地,一口咬上對方的肩。
小兔子咬人,并不疼。
咬完人嗚咽落淚的小兔子,惹人疼。
傅思琬隐忍的哭聲聽得白芡心都快碎了,她把人抱得越發緊,不曾間斷的“對不起”三個字,也帶上一點哭腔。
小姑娘最終哭暈在她懷裏,意識模糊前,白芡聽見她口中吐出一句委屈又哀怨的呢喃。
“你不想管我,就別把我救出來,我會當真的,我真的會當真的。”
白芡這一晚沒再回房,她抱着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兔子,在次卧度過了這一晚。
第二天,傅思琬先醒的。
她小心翼翼地從女人懷中退開,剛要爬下床,手被人猛地拽住。
對方輕輕一扯,傅思琬就無力地倒了回去。
白芡已經睜開眼,她松開拉着對方的手,換成一副拉鈎的手勢,緊接着,用小拇指勾住少女的小拇指。
剛睡醒的嗓音,帶着誘人的沙啞低沉。
“我發誓,如果再讓你難過一次,我将不得好死。”
兩根大拇指就要貼上的前一秒,傅思琬施力松開了兩人相勾的手。
她毫無征兆地湊過去,在女人沒反應過來前,主動吻上了對方的唇角。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四更,請死命誇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