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更合一(8)
連宿和顧靖安本是在巡視, 卻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他伸手揉了揉鼻子,有些疑惑。
欸?
怎麽忽然打噴嚏了?
有人在罵他?
他微微皺了皺眉。
顧靖安轉頭看了他一眼:“沒事吧?”
連宿搖頭。
“沒事。”
應該只是意外吧?
修士又不會感冒。
他說完,又看向前面:“穿過前面, 就是南郊有鋪子的地方了。”
南郊最外是一片樹林, 但是再往前就有人居住了。
兩人從樹林中走過來的時候, 在路邊零星看到幾個店鋪,不過都關着門。
顧靖安見他有些疑惑, 開口道:“昨天有人過來将人群疏散過。”
“那些人進入城中去了?”連宿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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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顧靖安淡淡道:“進去的人都做過檢查, 身上沒有被魔族俯身的痕跡。”
“當然,并不排除極其善于隐匿的大魔。”
而像那種魔族,攔也沒有用。
它們總會找到各種方法進入陵江城,只能靠到時候天狗食月時的陷阱了。
他眸光微沉,看着天色有些凝重。
直到現在, 他們也不知道這群魔族突然發瘋,由道魔戰場上潛入陵江城搶奪鎮河印是要做什麽。
這種事情對于魔族來說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難道只是為了單純損壞陵江城的至寶, 叫他們元氣大傷?
顧靖安總覺得這次的事不簡單。但是現在信息太少, 卻什麽也推測不出來,只得掩下心中思緒。
不過,他收回目光。
連宿這次站出來, 倒是叫他對萬劍宗的人感官好了許多。
他向來冷漠,即使心中這樣想着,面上也沒有表露出來。
兩人穿過一排排店鋪。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開始第一個魔族很快就被斬殺的緣故, 這一路上居然沒有再遇見過魔族。
不過連宿也沒有放松警惕。
那個結丹初期的魔族在這次來陵江城的魔族之中恐怕也只是低等,對方能夠被他輕易斬殺不過是因為不設防和修為上的差距罷了, 如果換成一個結丹後期的魔族, 再要斬殺恐怕沒有那麽容易。
連宿想起顧靖安的話, 中低等的魔族擅長變幻,魔氣無孔不入。
而高等魔族,那些元嬰以上的魔族,他們便不會再畏懼真身出現,而是更偏向于上古蠻荒時的魔一樣。
這是血脈上的蛻變。
在道魔戰場上,中低等的魔族一般只是魔兵,而高等魔族才是魔将。
他們現在見的只是魔兵而已。
南郊店鋪空蕩。
走過去時,風吹撞着店鋪門窗,咯吱一聲打開了門。在腳踩到落葉時,微微發出了碎葉的聲音。
連宿擡起頭來,忽然望向了一個方向。
“那裏有人。”他目光銳利起來。
顧靖安也眯起了眼。
這時候出現在這裏的,還能是人嗎?
兩人互相看了眼,便小心走過店鋪,向着傳出聲音的地方走過去。
只是在走過去之後,連宿發現居然是一只妖獸。
那妖獸看着和一般妖獸有些不一樣。
雙目赤紅,眼神混濁,只一眼便叫人心驚。
三只鬼首的妖獸從牆腳下緩緩走了出來。
連宿皺起了眉。
“鬼目獸?”
然而妖獸理智全無,在看到兩人的一瞬間就攻擊了上去。
連宿迅速拔劍,與顧靖安一
左一右相對。
那鬼目獸是結丹後期圓滿的修為,在失去理智之後更是修為暴漲,此時露出惡面來,只将連宿和顧靖安視為口中食物。
連宿橫劍一擋,被巨大的沖撞力撞的手腕發麻。
那鬼目獸卻絲毫不畏懼生死,還是往前撞。
鬼目獸頭上的惡鬼臉扭曲嘶嚎,被劍刃清氣傷的潰散,可是卻像是不知疼痛一樣。
連宿臉色微變。
顧靖安那裏也是一樣的情況。兩人都被這妖獸不畏疼痛的模樣弄的皺起了眉。
顧靖安長槍刺入鬼目獸雙目。
連宿此時牽制住鬼目獸,開口道:“破開它腹部。”
鬼目妖獸的弱點就在它腹部,這鬼東西現在沒有理智,失去雙眼還在胡亂沖撞,只能攻擊腹部了。
顧靖安聞言,看了他一眼。
“牽制住一息就好。”
他修為畢竟比鬼目獸高,即使是對方發狂将妖力提升到了堪比元嬰的程度,但也畢竟只是堪比。
顧靖安眸光一冷,一長槍入鬼目妖獸腹部,攪碎內髒之後,低下了頭。
連宿牽制着那妖獸時,明顯感覺那妖獸此時力量流失,他皺起眉,一劍橫斜,刺入鬼目咽喉。
就在此時,連宿察覺到鬼目妖獸咽喉之中好似有什麽東西,剛準備動手。忽然之間,那龐大的妖獸身軀卻自己自爆開。
惡鬼面貌陡然消散,連宿皺眉收回劍。
“這妖獸剛才不對。”
他分明感覺剛才對方咽喉之中有什麽東西,但是在刺入之後,對方卻自爆了。
顧靖安眉頭緊皺。
低頭在地上的妖獸屍體上查看了半天之後道:“這附近有至少出竅期的大魔在操控這些妖獸。”
“出竅期?”連宿瞳孔驟縮。
連宿師尊就是出竅期,自然知道出竅期尊者的厲害。
這附近竟然有個出竅期的大魔?
顧靖安見連宿皺眉,開口道:“也不一定是附近。”
“那出竅期的大魔也可能在陵江城內,只是遠程控制這些妖獸罷了。”
只是……顧靖安瞥了眼鬼目獸身後巷子裏堆積的妖獸屍體,便知道它們和鬼目獸一樣。
能夠控制這些妖獸,那出竅期大魔必定是擅長心神一道的。
他臉色嚴肅了些。
陵江城內有魔族探子已經夠麻煩了,現在還多了一個心神道的大魔……
“這件事得立刻回禀陵江城。”
“我傳音詢問顧破虜那邊是否有同樣的妖獸。”
連宿點了點頭,也知道事情嚴重。
當晚,顧靖安就将城中有出竅大魔的事情禀告了上去。
陵江城內,城主顧長峰臉色難看。
心神道的大魔防不勝防,即使是他這樣的修士,輕敵之下也可能會中招。
這樣的禍害如今居然也來了陵江城。
他握緊扶椅:“這件事可能确認?”
顧靖安點了點頭。
“我和萬劍宗的連首席一起遇上的。”
“之後顧破虜在東郊也發現了端倪。”
大堂內氣氛凝滞。
張長老陡然看向連宿,瞪了一眼。完全沒想到他居然涉險和出竅期魔頭的傀儡妖獸對上了。
連宿心虛的眨了眨眼,他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是出竅大魔的傀儡的。
張長老恨鐵不成鋼的冷哼了聲。
陵江城主此時沉吟着看向連宿,等他答案。
連宿站起身來拱手:
“啓禀城主,那個妖獸确實是被控制了。”
在連宿站起身時,在座的宗門長老和陵江城
将軍們全都看向了他,似是沒想到萬劍宗居然會讓他去查探城外。
張長老雖然氣連宿遇上大魔,但是此時面上卻一片自然,沒表露出什麽。
倒是讓其他宗門的人心中有些不自在。畢竟他們這次派來的幾個弟子,都不是像連宿這樣出色的。
幾個結丹中期湊數的弟子,讓陵江城主心知肚明。
雖然沒有明說,但此時在這裏與連宿這位劍修大比魁首對比,顯然有些尴尬。
仙闕門的長老移開目光,心中思索着回去要不要再派幾個弟子來,而天聖山的人則是冷哼了聲。
陵江城主沒有在意其他幾個仙宗,而是思索道:“幾位能夠進入城主府,身上必定沒有被魔族動手,我也是相信幾位的。”
“只是門下弟子卻不一定。”
“如果城中有出竅大魔的話。”
“本座建議各位回去之後排查門下弟子。”
“看有無被魔氣侵染或者——被大魔控制為傀儡的人。”
魔氣侵染還有救,若是被控制稱為傀儡,以魔族的手段必定是被抹去了元神,早就身死了。
這句話總算叫不将這場風波當成自家事情的其他幾個宗門臉色變了變,顯然也擔心門下弟子。
有出竅期的魔頭在,即使是不出門也無法避免危險,誰知道在修煉時偶有心神所感,就被那魔頭抓住機會了呢。
堂中微微冷然。
連宿皺眉聽着,一直到結束時幾大宗門的長老都匆匆趕回了各自驿站,張長老也站起身來。
連宿和長老剛準備離去,走到城主府門口時,忽然卻被人叫住。
一個剛才站立在陵江城主身旁的弟子走了過來,對張長老行了一禮之後,雙手遞過一個錦囊。
“連首席。”
“這是城主贈予你的。”
陵江城主?
連宿有些意外。
張長老倒是想到了什麽,握着長劍挑了一下眉,示意連宿收下。
連宿雖然不知道什麽東西,但是張長老已經示意了。便道了聲謝之後,收起了東西。
那送錦囊的弟子一直将他們送到門口才離去。
連宿轉過身來,拿起錦囊有些疑惑。
“長老,這是什麽?”
張長老看了眼。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應該是陵江城修煉的鎮河印中的一抹清氣。”
鎮河印中的一抹清氣?
這個連宿倒是聽說過。
陵江城是兵家,主修兵法,法脈與鎮河印相通,鎮河印雖只有一枚,但幾乎所有陵江城弟子都會修煉鎮河印功法,可以憑借功法,化用鎮河印力量。
而這鎮河清氣,便是修煉鎮河印的弟子獨有的。
只是陵江城主為何要給他這個東西?
他微微有些疑惑,張長老卻拍了拍他肩膀。
“陵江城恩怨分明,他這是看重你此次最先站出來。”
“你收了也不算是受之有愧,便拿着吧。這東西對辨認魔族有奇效。”
連宿點了點頭,将錦囊收了起來。
因為今天巡了一天的城,等到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了。
連宿沒有打擾其他師弟們,和張長老回來之後,就回了房間。
只是他剛回去,就想到了未婚妻。
自己今天一整天沒有出現,也不知道他那邊怎麽樣了。
他這樣想着,原本準備直接繼續修煉的,但是猶豫了一下。在修煉之前,還是試探的掐了一個法訣。
如果未婚妻在休息的話那他就修煉吧,如果沒有,便多聊幾句。
雖然木頭小狗并不會說話。
燕阆正在看書,忽然之間,察覺到房間裏的靈氣波動有了些異常。他掀起眼來,就看到桌子上的小木狗這時候動了起來。
安靜了一天一夜的小木狗這時倒是終于有動靜了。
燕阆挑了一下眉。
終于回來了?
他是知道連宿去巡城的事情的,對于他這麽晚才來找自己也不意外。
他目光看了眼小木狗一眼。
連宿掐着法訣,讓小木狗試探的搖了搖腦袋,又往前蹭了蹭。
小狗的動作很像連宿。
燕阆看了會兒後,捏起小木狗後頸。
“這麽晚了還調皮?”
小木狗搖着尾巴轉了一下。
連宿有些不好意思:燕阆還沒睡啊。
在後頸被人提起來的時候連宿就知道了。
他也不介意,搖了搖新安上不久的尾巴之後,任由燕阆捏着小木狗耳朵。
燕阆本來心情淡淡,被小木狗活潑的樣子一弄,倒是鳳眸微微眯起了。
他垂下眼,感覺到小木狗原本木頭做的耳朵微微有些發熱,有些詫異。
連宿不好意思的用火靈力烘了烘耳朵,模拟出小狗的體溫,又在原地往上跳了一下,像是要蹭燕阆的手一樣。
他自己一個人玩小木狗的時候也經常這樣玩,做出這個動作時并不覺得有什麽。
但是燕阆捏着發熱的小狗耳朵,看着活潑的小狗在他身邊跳來跳去,眼神卻沉了些。
這是在撒嬌嗎?
鳳眸高華的大美人這樣想着,捏着小木狗耳朵。
“還有哪裏會發熱嗎?”他輕聲問。
連宿遲疑的想了一下之後,又将法訣掐在了尾巴上。
新安好的小狗尾巴上倏然冒出一團漂亮的火焰來,像是放煙花一樣,在原地晃來晃去。
随後,連宿還控制着小狗,讓小狗将尾巴湊了過去。
一般的火焰會燒灼人指尖,但是他剛剛變出來的火焰卻不會。這還是連宿根據前世的變魔術想出來的。
他搖着紅色火團,示意燕阆伸手碰一碰。
燕阆挑了一下眉,伸手觸碰那團火焰。
倏然間,火焰從掌心融化,變成了一片片花瓣雲霞。
而在雲霞散去之後,卻有一顆微涼的東西,被放在了他掌心。
燕阆展開手,發現是一顆漂亮的麥芽糖。
陵江城的大街上随處可見的那種,并不稀奇。
可是此時卻被小木狗變了出來。
連宿想到這兒輕咳了聲。
這麥芽糖還是他之前藏在小木狗裏準備自己吃的,剛才掐法訣起火的時候才想起來有這個東西在,順便就給變了出來。
嗯,也不知道燕阆喜不喜歡。
就當是他這幾天都不見影子的賠罪?
連宿讓小狗在用尾巴變出麥芽糖之後,圍着燕阆跑了一圈。
燕阆在看到麥芽糖的一瞬,微微閉了閉眼。
心下有些莫名。
随即才睜開眼,看着面前的小木狗。
“是給我的?”
在連宿的操縱下,小木狗點了點頭。
燕阆頓了頓,這時候看着手裏的麥芽糖,竟然打開了外面的糖紙,剝開放進了口中。
分明嘴裏是吃不到什麽味道的,但是在掌心看到時,他還是吃了下去。
燕阆聽見自己道:“很好吃。”
小木狗又搖了搖尾巴,像是在高興自己買的禮物被喜歡了一樣。
他微微垂眸,定定地看着小木狗,忽然道:“這樣好像阿宿在我面前呢。”
連宿操縱着小木狗正玩的高興,聽到燕阆
這麽說微微僵了一下。
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啊?
連宿撇過頭去:是覺得自己幼稚嗎?
他心下有些不自在,耳朵因為燕阆的話有些紅。卻又沒有忽視對方溫柔的語氣。
連宿輕咳了聲,想要轉移話題,活潑的小狗也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燕阆沒有錯過連宿的反應,眼神閃了閃,開口道:“謝謝,阿宿送我的糖。”
“阿宿明天還會來嗎?”
聽到這個問題,連宿點了點頭。操縱着小狗也跟着動了一下。
他明天和顧靖安巡邏時間是在晚上,白天還有時間。明天……應該也可以給未婚妻送早點吧。
就是不知道明天街上有沒有開門的。
他這樣想着,拼接好又不太自然的尾巴輕輕搖了搖,又在燕阆手上蹭了一下。
木頭做的小狗蹭在手上其實并不如真的動物柔軟,但是也許是因為知道對面是連宿。燕阆居然覺得也微妙的可愛了起來。
他微微垂下眼,感受着口中食不知味的麥芽糖,開口道:“好啊,那我明天再等阿宿。”
微涼的指尖拂過小木狗腦袋。
連宿點了點頭,和燕阆約定好之後,收了法訣下線。
他為了不打擾燕阆休息。特意又把自己挪回剛才跑過來的桌子上,然後才收了手。
活潑靈動的小木狗又變成了僵硬的樣子,顯然裏面控制的人已經走了。
燕阆看到它禮貌的退回去,想到了連宿退出他房間的樣子,微微勾起唇角。
只是小狗不跑動之後,房子裏到底又有些冷清了。
他低咳了聲之後,瞥了眼自己身後的鎖鏈。
寒冰鎖最近越收越緊了,是怕他失控嗎?
他漫不經心的想着,眼中似乎有些嘲諷。
他怎麽會失控呢。
燕阆收回手來,目光落在了小木狗身上。
……
連宿掉線之後,就站起了身來。他本來是想要修煉會兒調息休息的,但是在和未婚妻聊完之後,不知道怎麽的又有些想要練劍。
于是便拿着劍跳下了二樓。
他動作輕巧,并沒有驚擾到別人,輕輕的落在了小院裏,握着劍又開始練起劍來。
月色下,青色身影仿佛蒙了一層霧華。
連宿握着劍動作靈活,輕輕穿梭在小院之中。
張長老在樓上修煉,忽然察覺到底下劍氣波動。打開窗戶低下頭去,就看到了連宿在院子裏練劍。
這麽刻苦?
他皺了皺眉,有些疑惑。
連宿不是說今晚修煉調息嗎?
明天晚上還要去巡邏呢。
他看了眼,見他好像沒有什麽疲憊的樣子。只得在心底感慨了句不愧是年輕人,就收回了目光。
連宿不知道自己半夜練劍被張長老看到了,他在一套劍法練完,出了一身冷汗之後,總算是自然了點。
莫名尴尬的感覺消失,連宿按了按肩膀,又繼續練起了劍。務必讓自己不要多想自己幼稚的變糖舉動。
分明平時很嚴肅的,怎麽一遇到未婚妻就變得這麽幼稚了?
他微微抿了抿唇,閉上眼睛,搖頭将晚上自己的舉動甩出腦海裏,握緊了劍。
另一邊,敖傅進入陵江城中,走在不遠處長街上時,忽然腳步頓了頓。
剛才的樹梢上一閃而逝的劍光他好像……在哪裏見過?
腦海中一陣撕裂的疼痛,他停下腳步,想要仔細回想,但卻倏然被打斷。
陵江城內巡邏的弟子提燈出現。
察覺到腳步聲之後,敖傅皺起眉,隐在了拐角處。
他記憶
又出問題了,還是先不要打草驚蛇。
想到有出竅魔族在陵江城中,敖傅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在記憶浮動時,猛地按住額頭,轉身消失在了長街上。
他修為高出那些巡邏的弟子太多,來去絲毫沒有蹤跡。那些巡邏弟子即使走到近前也沒有發現,提着燈照常從大街上走過。
倒是燕氏的閣樓裏,大長老忽然睜開眼,從浮羅鏡的波動中意識到有些不對。
他微微推算了一番,伸手摸去浮羅鏡上的波紋。
這時候,水波之下一幅畫面出現在了眼前。
穿着黑衣的妖皇敖傅出現在了陵江城主街之上,和那些巡城的弟子錯身而過。
他皺了皺眉。
“妖皇果真來了陵江城。”
“看來明日得禀告給少主了。”
他看着鏡子裏的妖皇,這時候剛準備收手,卻忽然冷不丁看到鏡子裏隐去身形的敖傅忽然眯起眼,向着這邊看了過來。
血煞威勢向着鏡子撲面而來。
大長老冷不防被這一眼看透身形,猛地吐了口血,随即耳邊聽到了一聲冷哼。
他連忙切斷了浮羅鏡,後退了一步。旁邊弟子擔憂地看着他,大長老搖了搖頭。
“不愧是妖皇。”
“剛才用浮羅鏡查探他行蹤居然被發現了。”
“那妖皇會順着浮羅鏡找到這兒嗎?”
有弟子皺眉問。
剛才那一幕叫大家都有些心有餘悸。
大長老擡頭看了眼樓上,見少主沒有表示,才松了口氣道:“少主在這裏,不會出事。”
燕氏的人對燕阆有一種天然的畏懼。在聽到少主在這裏之後,心中都放心下來不少。
燕阆雖然在樓上,但是浮羅鏡中的事情他也看到了。
在看到敖傅出現在萬劍宗驿站附近時,微微眯了眯眼。
不是遭受反噬傻了嗎?
怎麽還要出現在阿宿附近。
他指尖輕敲在桌木上,眼神淡了下來。
……
連宿第二天練完劍回來,才上樓去沐浴。
他昨晚回來的晚,便沒有驚動任何人。師弟們也是在早上起來才發現連師兄居然早就回來了,而且還晚上在院子裏練了一晚上的劍。
李山表情震驚:“連師兄,你都不累嗎?”
白天巡邏完聽說還剛剛滅殺了兩個魔族,回來去了陵江城彙報,之後居然還在院子裏練劍。
連師兄是鐵打的嗎?
像是李山這般走俠劍,劍體一起修煉的修士在白天巡邏完之後,都感覺神識耗損,疲累不已,回來之後不得已打坐調息一晚上才能補充元氣。
但是連師兄居然完全沒有休息。
他佩服的看向連宿。
連宿抽了抽嘴角,知道他誤會了。
他昨晚就是單純的不想打坐而已,哪有那麽誇張的勤奮。
不過,倒也奇怪。
他昨晚分明耗盡心神,在練劍之前都有些疲憊。但是在練完劍之後反倒是一點都不累了,整個人十分精神舒适。
在李山看向他時,他搖了搖頭。
“還好,就是出了一身水而已。”
“我上去沐浴了。”
“你們先練劍。”
李山點了點頭,感慨的看着連師兄離開。
還要去沐浴,看來真是一點都不累。
連師兄果然是鐵人!
連宿沒想到師弟們将他沐浴腦補成了這樣。
在回房間之後,他終于放松下來,給浴桶裏加了一桶水,褪掉了外衣。
連宿一天裏最享受的就是這個時候。
他
将劍放在手邊,轉身摘下發冠之後,微微閉上了眼。
溫熱的熱水洗去身上冷意。連宿在泡了會兒之後才睜開眼來,想起和未婚妻的約定。
昨天答應他自己今天早上還會過去……
他遲疑了一下,伸手捏出法訣的姿勢來,又緩緩放下。想到了自己昨晚幼稚的舉動。
過了會兒之後,安慰自己沒事,連宿咬牙又再次擡起手來重新掐法訣。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猶豫時一起一落的動作這時都被燕阆看在了眼裏。
燕阆剛看向桌上小木狗,就看到它半擡起腿來,還沒來得及支起來,又“啪”的一聲,猛地的收起。
小木狗腿伸了又彎,伸了又彎,簡直就像是壞掉了一樣。
燕阆忍不住挑眉:“你是在模仿螞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