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的生活(上) (6)
淺淺吟唱:
看月色寂寞,燈火交錯,行人越走越寂寞。
短發的少年回眸,和月色下了賭注。
月光月光,為我織一件霓裳,遮我憂傷容顏。
月光月光,許我一世歡顏,令我忘卻塵傷。
看街景蕭索,人影蹉跎。路燈越照越孤獨。
短發的少年回眸,和時間下了賭注。
時光時光,許我一世地老天荒,勇敢牽起她的手。
時光時光,許我一個完美容顏,等她到滄海桑田。
看回憶斑駁,剪影變成流光,時間将一切碾作塵埃,我在時間的盡頭,你在月光的那頭,
時光将一切碾做浮光,浮光美麗輕揚,漸漸隐入塵世,落下一地憂傷。
親愛的你,在何方?
這是新晨一個知名作家寫在小說上的歌,後來被當□手改編成歌,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到底應不應該算諷刺呢?
葉林舒微低了頭,嘴角揚起一絲諷刺的微笑。
寒冷的風撲面而來,林安夏的神經被風拉緊,仿佛一個不小心就會扯斷,撕碎,在心裏留下一陣一陣的刺痛,如同五年前的那個夜晚,仿佛時光倒流,林安夏看着面前的少年,時光将一切殘忍的拉扯長大,當年的少年卻依舊立在路燈下,幹一件很傻很傻的事情。
沉默良久,林安夏走回卧室,拿起桌上的手機撥通他的電話:
“你在哪?”
接通之後,林安夏冰冷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葉林舒皺了皺眉:
“你樓下。”
“葉林舒!”林安夏放高音調:“是不是因為當初你答應林奶奶要照顧我才對我那麽好的?是不是因為我救過葉薇的命才那麽關心我?是不是因為我貧血是因為給了葉薇血你才于心不安,如果是這樣,我不需要這樣的等價交換……”
“林安夏。”葉林舒放高了音調:“你一直都那麽認為?”
“是。”林安夏說的斬釘截鐵:“你當初對我那麽好,不是因為林奶奶去世之前交待的那些話嗎?我們相差九歲,那時候我還只有十七歲啊,現在想想真是可笑,你怎麽可能真的會喜歡一個小小的什麽都不懂的女孩呢?”
“林安夏……”
“所以你離開我的那天,這些東西我都想到了,既然已經分手了,暧昧這樣的關系真的不适合我們!”這是林安夏第一次在葉林舒歸國之後,主動提出這件事,她站在窗邊,看着樓下有些顫抖的身影:“你根本就沒愛過我!”一字一句,說的站斬釘截鐵,葉林舒立在黑夜裏,心仿佛被撕成碎片,四周灌進寒冷刺骨的風。
“林安夏,我是真的愛過你。”他嘆了口氣,将微低的頭擡起。
“我也愛過。”林安夏平淡的看着那抹身影,一字一句的說:“在很遠很遠的曾經。”
“你喜歡駱晨曲?”葉林舒終究沒忍住。
“是。”他聽到電話那端,林安夏冷漠平靜的聲音傳入自己耳朵裏。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因為你們發生過關系?”
林安夏愣住,站在窗臺邊的身體有些僵直,仿佛一尊蠟像,她再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腦海裏亂哄哄的。兩人就此陷入沉默,聽筒裏只留下彼此呼吸的聲音,林安夏握緊自己的手:
“是,你不願意要我,別人還樂意呢,我交往過很多男人,難道白雨沒告訴你嗎?”
“林安夏,你到底要別扭到什麽時候?!”
葉林舒怒吼出聲,這個別扭姑娘,說話總是那麽絕對,那麽傷人。她就像只刺猬,将所有的刺朝向別人,不管是誰,她毫無松懈。
說道這裏,林安夏的電話已經挂斷,她什麽也沒說,葉林舒呆呆的愣在原地,沒有回撥過去。慢慢的摘下耳機,輕嘆了一口氣,打開車門準備上車,林安夏的腳步在樓道裏響起,回過頭去,林安夏的身影已經從樓道裏顯現出來,她走到葉林舒旁邊,手裏拿着前次他送她回家他給她的衣服:
“你的衣服。”随着冷漠的一聲,林安夏已經将衣服扔給葉林舒:“葉先生,半夜出現在姑娘家樓下,不好。”
葉林舒關上車門:“林安夏,你就像個孩子。盡做些頭腦發熱的事情。”
“是。”林安夏擡頭看着她:“我覺得這樣挺好,就這樣吧,葉林舒,我們毫無瓜葛,不要用過去的事情來束縛我,我很累。”
“你忘得了嗎?”
林安夏不說話,葉林舒踏前一步,抓住林安夏的手:“你幹嘛?”
林安夏警覺的擡頭,看到葉林舒眼裏憤怒的目光,葉林舒不說話,強行把林安夏按到車門上,霸道的吻上林安夏的嘴角,親吻霸道而蠻狠,林安夏不肯松開牙齒,葉林舒就咬破她的嘴唇,林安夏吃痛,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牙關松開,葉林舒的舌探進來,肆無忌憚的嘗盡她身上的味道,一遍一遍,直到林安夏奮力的推開她,退到牆角喘粗氣。
“你怕我?”葉林舒皺眉:“你以前不是喜歡投懷送抱嗎?”眉頭輕佻,葉林舒看着靠着牆的林安夏:“我看你什麽也沒變,沒學會長大,沒學會愛人!”
回憶纏繞
“你以為你有多了解我?”林安夏平息混亂的氣息。
“比任何人了解你。”葉林舒将手揣在風衣口袋裏,斜靠着車身:“如果僅僅只是因為和駱晨曲發生過關系就和她在一起,作為一個女人,你太幼稚了。”
“你以為你有多成熟?”林安夏看着面前的葉林舒,嘴裏還彌漫着血的腥味,夜晚的風很冷,林安夏穿着單薄的睡衣,一點也感覺不到冷。
葉林舒看了眼她穿的衣服:“我們交談完畢。上去吧。”最後的三個字,他壓低自己的聲音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穩重。
“不見。”林安夏回過頭去,轉身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葉林舒的視線裏。
葉林舒坐回車上,看了眼林安夏還給自己的衣服,拿起來想要丢出去,手指就那樣僵硬在半空,微微的嘆了口氣,葉林舒靠着車身收回自己的手:
林安夏啊,林安夏,你到底要別扭到什麽時候。
那一晚,葉林舒的車子就那樣停在樓下一夜。葉林舒在車裏聽了一晚的音樂。徹夜無眠。
******
林安夏走回房間,狠狠的關上門,世界在一剎那安靜了下來,神态安然的躺回床上,關燈,睡覺。
過了許久,嗡嗡的哭泣聲從被窩裏傳出來,孤單,寂寞,甚至是傷心的哭聲彼起彼伏,在黑暗的房間裏響起,窗外投進慘白的月光,月影飄渺,映照在流蘇窗簾上,一片一片,破碎的宛如一個夢,一個永遠無法圓滿的夢。
葉林舒,葉林舒,我們到底怎麽了?
******
第二天醒來,已是中午十二點的時間段,臉上黏糊糊皺巴巴的,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林安夏差點沒尖叫出聲,這不是活生生的難民嘛,因為要接受電視臺的采訪,總攻特別給了一天的假期,采訪在晚上六點,在此之間,林安夏必須得将這個吓人的核桃眼和黑眼圈遮掉。
不得不說突然空出來的時間讓林安夏有些手足無措,計劃已經做完,和網站的合約快要到期了,短時間內林安夏是不可能開新文的,思來想去,林安夏覺得還是應該去買套衣服,好歹是第一次熒屏亮相,一定要給粉絲留個好印象才行。
五點一刻,駱晨曲的車整點到達,林安夏踏進演播室的大門,主持人還在錄制上一個節目,現場請來了畫妝師,看到林安夏的妝容,搖了搖頭:“這妝不适合上鏡,換一個。”于是林安夏又被趕上化妝臺,六點差五分,所有工作準備就緒,主持人看了眼林安夏:“夏小姐,可以開始了嗎?”林安夏看了眼眼播室的觀衆,觀衆席上坐了許多沒見過面的書迷,駱晨曲坐在第一排的角落,蘇莎莎在正中間,白雨也來了,朝林安夏擠眉弄眼,可是……眼裏閃過一抹失落,那個人,沒有來……
“嗯,可以了。”林安夏微笑着點點頭。
攝影師比了個OK的手勢,訪談就此開始。
開始的時候,訪談很順利,林安夏對每一個問題細心回答。
演播室裏鴉雀無聲,氣氛安靜而嚴肅。林安夏一直保持微笑,眉頭微微皺着,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性動作。在演播廳的某一個角落,清淺不一的光影裏,葉林舒的背影僵直,他目不轉睛的盯着鏡頭前的臉,那張臉被化妝師細細雕啄,變的紅潤,只是無論怎麽化,依舊掩飾不了一臉的疲憊和倦怠,她很累吧,今天過後她還要承受更多,不好的言論,或是鼓勵的話。
你能接受嗎?夏。
他看她淡定自若的樣子,主持人問:
“你筆名的由來是什麽?”
她答:“祭嗣那個夏天消失的一切,就是這樣,我希望從新開始新的希望。”
主持人:“你平常的寫作習慣是什麽?”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卡文的時候會吃甜食,順利的話會走火入魔。”
“哦,怎麽個走火入魔法?”
(笑)“寫《因緣》的時候花了一整個晚上,從第一天晚上八點到第二天淩晨七點左右,很順手,一氣呵成。”
全場關衆驚訝,主持人連連稱贊太有才了,最後,主持人問道:“外界有傳言說你高中撤學,還賣過血?”自此,此次訪談進入高,潮,葉林舒僵直了背,死死盯着面前的林安夏。
連蘇莎莎都有些好奇。她從不知道林安夏的過去,每次提到這些問題,林安夏也刻意的回避,因此,即便是住了将近四年的好友,蘇莎莎也從不多問,這是她的**,她不願意,她也不多問。林安夏是堅強的,可她的堅強又總是讓她心疼,她初次見到她的時候,林安夏才十八歲,正是青春綻放的最好年華,那時候,蘇莎莎覺得林安夏是個奇怪的人,一整天都不出門,半夜出來找水喝的時候差點把蘇莎莎吓死。
“妞,這都淩晨十二點了,你幹啥呢?還不睡。”
“哦。”林安夏應了一聲之後突然倒在地上,自那以後蘇莎莎就知道了林安夏的職業,和她永遠不會好的貧血症。
林安夏令她心疼,可是現在,她最不願意提起的往事就要揭開,蘇莎莎竟然變的極度不安起來。果然,她看到林安夏眼裏回避的目光,少頃,林安夏的眼眸和駱晨曲對個正着,林安夏點點頭:
“是的,外界傳言不假。”林安夏十分淡定的看着鏡頭:“我在孤兒院長大,自我有記憶起,離我最近的人是孤兒院院長,林奶奶。十七歲那年,林奶奶心髒病突發,孤兒院的孩子也四散分離,我留下來,陪在在她身邊,那年國家資助的錢已經無法延續林奶奶的醫藥費,所以我在醫院賣過血,可惜沒有成功。”林安夏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這分明是堅強而又心疼的笑,葉林舒內心一沉,仿佛回到了那年夏天,十七歲的林安夏跪在醫院的長廊裏,一頭微卷的長發遮住她的大半張臉,她低着頭,面前擺了一張紙,白淨的紙張上,整齊的寫了幾個字:
賣血,求拯救。
這是當年紅極一時的“拯救門”事件。那時,葉林舒站在很遠的地方,形形□的人從她身邊過去,無人問津:
“騙人的吧?”
“又是炒做!”
有人小聲的質疑,林安夏始終沒頭擡過頭,他當然知道她心地善良,三天前她還救過葉微的命,于是,他做出人生裏至關重要的一個決定,他走上前,蹲下身,看着小小的她:
“我帶你去驗血型吧,或許我需要你的血。”他不敢保證她就是他需要的那個人,可那時,他只是想要給她希望而已。于是,下一秒,那孩子飛快的擡起頭來:
“謝謝你……”聲音沙啞,帶着濃濃的鼻音,她用那雙帶滿血絲的眼睛看他,兩行眼淚流了出來。
在這個世界沒人相信她的時候,他選擇相信她。然後,他血型竟然真的和葉微的吻合,在葉微陷入重症危機那幾天,她的确幫了忙。他因此和她漸漸熟絡,他其實可以不用取她的血,他因此內心不安,每日将菜送到她面前,他能做的,唯有這些。
老人去世那天,林奶奶拉了他的手,她說:“小林,小夏這孩子我實在是不放心,拜托你,幫我照顧照顧她,她賣血得來的錢沒用上,你拿着,給葉微養病。你也不容易。”
“林奶奶……”葉林舒還想說什麽,老人已經停止了呼吸。林安夏跪在地上,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
“林奶奶……我不要一個人,不要一個人!”
那一天,林安夏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她跪在地上哭,怎麽都不肯起來,直到最後暈過去。
他知道林奶奶在她心裏的重要,她把她當親人一樣疼愛,她無依無靠的時候,是她給了她希望,給她一切。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沒有人能受得了那個打擊,更何況,她還是個十七歲的孩子!
林安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葉林舒家裏。林奶奶的屍體在那日火化,林安夏站在原地,沒有哭,眼淚已經流幹了,她從未體驗過這種滋味,比死還要絕望的黑暗撲面而來。
是的,她絕望了,他覺得她的人生就這麽完了。
依稀記得那些逝去的夏天,她依偎在林奶奶懷裏“林奶奶,我長大了要當醫生,專給窮人治病,不要錢!”
“林奶奶,等我長大了,我要帶着你環游世界。”
“林奶奶……”
林奶奶……
“林奶奶已經去世了,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這是葉林舒說的。他交給她的,勇敢面對現實。
而此刻,她一臉平靜的看着觀衆:“這就是我的過去,或許有那麽一點不用尋常,但已經過去了,我希望我親愛的書迷們不要在提此事。更不要借此炒作,我愛你們,正如我愛我的文字。或許我真的很愛逃避,但是,親愛的們,原諒我的膽小吧。”她輕嘆口氣,仿佛在做人生中至關重要的決定,她希望書迷諒解她,原諒她的膽小和逃避,她不想再提這些,就算有人說是回避也好,她承認她是膽小鬼。
有的書迷已經為此感動的哭了,林安夏卻很鎮定。她紅着眼睛:“五年,感謝愛我的讀者,我對你們,是靜靜的的深愛。”臺下響起一片掌聲。
主持人有些哽咽,揚起嘴角:“看來夏祭是個很堅強固執的姑娘,下面,我代表觀衆問一個小小的私人問題,有讀者一直想知道你和著名作家一曲的戀情真假。”
林安夏沉默了,她将目光落到駱晨曲身上,他什麽也沒說,只是輕輕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林安夏讀懂了,轉而看向鏡頭:
“我想,我很幸福。”說完,唇角揚起一抹微笑。
這是自錄制節目開始,林安夏最美麗自然的微笑。她突然明白,當你急切的想要尋找一個肯定時,對方的微笑足以給你一切,答案,勇氣以及自信。
變故的真相
訪談圓滿落幕,白雨和蘇莎莎就搶先一步将林安夏搶在手裏,這一點,令身為她男人的駱晨曲表示壓力山大:
“小夏,一起去吃飯吧!”白雨搶先一步拉住她,看了一眼蘇莎莎,眼裏露出得意的目光。
“不好意思,小夏今天歸我!”蘇莎莎揚起高傲的頭,一把抓過林安夏的胳膊,挑挑眉毛,一臉的“小樣,你丫有本事就跟我搶!”的表情。
這兩妞一碰面總少不了來個争奪大戰,白雨不喜歡蘇莎莎,蘇莎莎也反感白雨,兩人一見就開打,難到這就是傳說中的同性相斥,兩個都是大美女,誰也不讓誰。
“不行,我在短信裏已經約過小夏了!”
“我早就說過了要和小夏去嘗嘗西閣子的牛排!”
“我們約了去東方緣吃中餐!”
“西閣子!”
“東方緣!”
“你丫,和老娘過不去是不是?”
“當然!”
眼看兩人就要開打,駱晨曲連忙打斷:“我認識一家新開的餐廳,那裏西餐和中餐都很不錯。不然去哪裏吧?”
就此,終于平息一場風波。
新開的餐廳果然豪華,裝修風格十分有特色,地面采用透明的玻璃,低頭看下去,仿佛站在半空一般,玻璃裏鑲嵌着白色的鵝卵石,奇異的是裏面還有流水,甚至還有魚,光亮由下而上打上來,映射在水晶質地的屋頂上進而折散出七彩的光忙,奢華而高貴,但就是這樣的地方,竟然起名“低調”?林安夏表示十分無語。中途,白雨和蘇莎莎因為一快魚片的歸屬而大打出手,幸好是在包間,否則定會招來無數目光。
結局十分狼狽,蘇莎莎和白雨先後打車走了,留下一臉無語的駱晨曲和勸架勸的眼紅的林安夏,兩人相視而笑:“這兩妞前世是冤家呢!”林安夏聳聳肩,無奈的開口。
“三個女人一臺戲啊。唉~”駱晨曲摸摸額頭,看着已經吃飽的林安夏:“走吧,我送你回家。”
說完,他伸出手去,意思是要牽林安夏的手,林安夏愣了愣,将自己的手伸過去,他用力的一拉。林安夏便往他的肩膀處靠去,他趁機摟住她的肩膀露出一臉陽光燦爛的微笑:“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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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很安靜,林安夏帶着耳機聽音樂,她有些累了,頭疼的厲害,将頭靠在車窗上,漸漸的睡了過去。
駱晨曲看着她熟睡的容顏,不忍心叫醒,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車裏響起悠揚的剛琴曲,駱晨曲看到林安夏耳朵上的耳機,輕輕的将她拿了下來,手碰到她的臉頰,滾燙的觸感,駱晨曲皺着眉,摸着她的額頭,很燙,發燒了:
“安夏?安夏……”
林安夏皺皺眉,睜開眼睛看了眼窗外:“唔……到家了。”
“嗯,你發燒了,家裏有藥嗎?”還不等林安夏說什麽,一直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看到來電顯示猶豫着要不要接,最終,林安夏皺着眉頭接了起來:“有事?”
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麽,林安夏的臉在瞬間蒼白一片:
“等我,我馬上就來!”說完,挂了電話:“對不起,晨曲,我要去醫院。”
駱晨曲點點頭,不多問什麽,發動車子朝醫院而去,還沒到停車場,林安夏就急匆匆的下車,迫不及待的朝主樓跑去,她從不知道,原來自己還是害怕那些曾經經歷的東西,害怕失去,害怕分離,前一刻,葉林舒的聲音還在耳旁回響,他說:“葉微在醫院,想見你最後一面。”她害怕極了,什麽叫最後一面?她不是傻子,她聽的懂。
當年醫生斷言只活得過十八歲的孩子,如今奇跡的活到二十歲,這已經是上帝的恩賜。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她離世的結果,葉林舒消失的五年間,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可是那孩子,依然待她如初。依然對她真誠的微笑,她真的就像她的妹妹:
“葉薇呢?”遠遠就看到葉林舒的身影,林安夏着急的跑過去,連招呼也沒打。
“在裏面,,已經醒過來了,她說想見你。”聞言,林安夏連忙打開門走進去,病房很安靜,葉母坐在床邊,看到林安夏進來,點了點頭算是招呼,走出去,留給倆人獨處的空間:
“夏姐姐……”看到林安夏進來,林葉薇揚起嘴角,沙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響起,林安夏聽的一陣心疼,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走到床邊坐下:
“我哥哥是不是又說話吓你了?”葉林薇看着林安夏的紅眼睛:“我在電視上看到你的訪談了……夏姐姐,你真的很厲害。”
“我不厲害,我要是厲害,就不會說那樣的話了,葉薇,我很膽小,所以,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害怕心髒病……”
“夏姐姐,我沒事的……咳咳……”
“葉薇!”林安夏看着臉憋的通紅的林葉薇,正要按應急按鈕,卻被林葉薇阻止了:“夏姐姐,我沒事。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
“葉薇。”
“當年小舒子離開你,是我的錯。”
林安夏愣住了:“葉薇,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
“你還愛着他對不對?當時,小舒子問我,願不願意去法國,我說想去,然後他就帶着我和媽媽一起過去了,那時候我問你怎麽辦……我才知道你們已經分手了,其實……他當時只是為了給我看病才答應公司開出的條件去法國任職,他上司很賞識他……開出讓我和媽媽去法國治療的條件,我多出來的這幾年壽命,都是因為在法國接受的治療,我們一家人在法國生活了五年,這五年,是小舒子事業最艱難的時期,上官集團的總部在法國,500名員工裏只有50名中國人,小舒子是其中之一……他用了五年的時間才掙取得到新晨分公司的總經理名額……夏姐姐,這五年,小舒子那麽努力的工作,只是想給他愛的人一個安全的,無憂無慮的家,這些人裏,也包括你,夏姐姐……我知道你還喜歡他,你們在一起好不好?”林葉薇看着林安夏,她坐在床邊看着她,什麽也沒說,她眼神安靜,目光泛着淺淺的光:
“葉薇,這不是你的錯,我現在已經和駱晨曲在一起了。”
“你真的愛一曲嗎?”
“……愛。”
“你騙人,夏姐姐,你到底因為什麽原因才和他在一起?因為他對你很好?”林安夏不在說話,将目光落到別處,頭上的疼痛一陣一陣的傳來,林安夏搖搖頭:
“別說了,葉薇。”
“夏……”林葉薇沒說完,一口氣卡在喉嚨裏喘不出來,林安夏連忙按了床邊的緊急按鈕,直到看到一堆醫生手忙腳亂的将她推進急診室,林安夏這才身心疲憊的坐到走廊上,駱晨曲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林安夏面前的,林安夏滿臉眼淚的看着他時,他溫柔的摸着他的手:
“安夏,沒有什麽過不去的。”他總是這樣,一如既往的對她好,讓她無法傷害她,更何況,她是真的覺得自己是喜歡他的。只是,她愛的不深,她總是想方設法的将葉林舒的影子忘掉,可那男人又總是出現在他的生活裏,擾的她心神不靈:
“晨曲,怎麽辦?”林安夏哭出聲,任由駱晨曲将自己拉進懷裏,怎麽辦?她突然覺得自己對葉林舒的感覺太絕對,太偏激,是她一直在自私的以為葉林舒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他離開她就是錯誤的,他離開她就是背叛,她從來沒有那麽後悔過,後悔幼稚可笑的思想将葉林舒的離開深深的禁锢在自己心裏。她覺得可笑極了,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長大,依舊幼稚可笑的像個白癡。
林安夏的額頭一直很燙,他們一直在走廊上等消息,直到聽到葉薇平安的消息,林安夏才安心的靠着駱晨曲的肩膀睡了過去,駱晨曲不忍心打擾她。叫來醫生替她打了點滴,自己守在床邊,此時已經淩晨兩點,林葉薇醒過來了,身體十分虛弱,各種各樣的儀器插的她滿身都是。
她的心髒已經衰竭,除了換心,別無它法。
生日快樂
“她燒的嚴重嗎?”半夜的時候,葉林舒來過一趟林安夏的病房,那時候,駱晨曲正在擦林安夏額頭的汗,聽到敲門聲,駱晨曲起身開門,是葉林舒,他也沒睡。
“明天就會好了吧。”駱晨曲很平淡,**的病房裏顯得極其安靜:“林葉薇小姐怎麽樣了?”
“情況很不樂觀。”
兩個男人就這樣站着,駱晨曲沒讓葉林舒進屋,葉林舒也沒讓駱晨曲出去談談,兩人就這樣站在門中間,面無表情,好像兩個仇人。
“哦。”駱晨曲應了一聲,看着葉林舒。
“嗯,夏拜托你了。”
“你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系,拜托什麽的這個詞太矯情了。”駱晨曲面無表情,看着面前一臉冷靜的葉林舒:“安夏和我在一起很開心,也許你覺得我很小人,但是在愛情面前,沒有誰會大度的允許曾經的一半整天圍着她團團轉。”
“我并不覺得你就适合她。”葉林舒索性挑開了話題:“同樣,我也并不覺得她就真的喜歡你。或許是你對她真的太好,或許,是因為你和她有了那麽一點關系。”
一點關系,被葉林舒說的暧昧不清,且不管葉林舒是怎麽知道林安夏和自己發生關系的事情,可這點,就足以将駱晨曲的心擾的七上八下。
“她很守舊,我比你了解她,駱先生,我并不覺得我輸給了你,我只是輸給你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你認識她三年,而我,僅僅三個月,倘若時間是公平的,我敢肯定我并不會輸給你。”
駱晨曲揚起嘴角:“可現在她屬于我。”他的眸子很黑,在病房裏的黃色燈光下閃着好看的光澤。
“嗯……”這時,病床上的林安夏夢呓了一聲,駱晨曲轉過身去,林安夏睡的很不安穩,額頭上的汗一直在冒,她抓着被角,眉頭緊緊皺着:“安夏。”駱晨曲走進去,拿起旁邊的毛巾将她額上的汗擦幹,林安夏呢喃着,淺淺的揚起嘴角:
“你回來了。”四個字,卻讓在場的兩個人同時僵住。
你回來了。
她在夢裏這麽說,揚起嘴角,她是高興的,可她的眉頭,依舊緊緊的皺着。她似乎又是難過的。
葉林舒僵直了背影,看着躺在床上的林安夏,轉而看向駱晨曲:“駱先生,晚安。”說完,嘴角揚起微笑,将門關了起來。
駱晨曲坐在床邊,拉起林安夏的手:“安夏,你愛我嗎?”
林安夏沒有回答她,繼而沉沉的睡去。
駱晨曲沉默良久,露出自朝般的微笑。
安夏,也許,真的是我自做多情了。
******
第二天,林安夏醒來的時候,駱晨曲已經趴在床頭沉沉的睡了過去,他身上披着小毯子,頭發軟軟的搭在手上繼而趴在林安夏的床邊,他像只溫柔的動物,聽話,乖巧。林安夏覺得他的睡顏極美,恬靜而溫暖。
不忍心叫醒她,林安夏捏手捏腳的準備下床,找來找去竟然沒找到鞋子,終于在駱晨曲的腳下看到鞋子,林安夏爬過去,還沒摸到鞋子,駱晨曲的手就突然抓住林安夏:
“安夏,你去哪?”
“你醒了?我去看看葉……”林安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駱晨曲反身壓在床上:
“安夏。”駱晨曲看着她:“和我結婚好不好?”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急切的想要林安夏的一個肯定,他的确沒有信心。
林安夏眨眨眼:“好。”回答的如此幹脆。
“安夏,你真的愛我嗎?”林安夏沉默了,看着駱晨曲的眼睛:“怎麽了,晨曲。”
駱晨曲起身,坐在床邊:“安夏,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是真的快樂的。”
兩人陷入久久的沉默,林安夏低着頭,什麽也沒說,此時,還是清晨,微暖的陽光從窗外升起,發着淡淡的金黃:
“……對不起晨曲,請給我時間……”她沒有否決,她只是真誠的道歉。連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麽。駱晨曲摸摸她的額頭:
“林葉薇已經脫離危險,不用擔心,你燒退了,再躺着休息一會兒,公司那邊我跟你請假了。”
林安夏看着駱晨曲臉上黑黑的眼圈,點了點頭:
“晨曲,謝謝你,很累吧,去休息一下。”
駱晨曲挑挑眉毛:“我才不住醫院。安夏,想不想去我的公司看看?”
“嗯,可我想先去看看葉薇。”
駱晨曲點點頭同意了。林安夏見到林葉薇的時候,葉林舒已經去公司了,只有葉媽媽和一個護士在,葉媽媽雙眼紅腫,滿臉都是倦意,見到林安夏進來,葉媽媽勉強露出一絲微笑:
“小夏來啦。”
“嗯,葉媽媽,葉薇怎麽樣了?”
“她能活到現在,我已經覺得是上天的恩賜了。”葉媽媽搖搖頭,林安夏了解這句話的意思,不在多問,和葉媽媽聊了些話就和駱晨曲先走了。
在去駱晨曲公司的路上,林安夏接到編輯寐藍的電話,寐藍的寶寶八個月就早産了,不過索性母子平安,一切安好,她讓林安夏不用擔心,恢複快的話一個月之後就可以上班,到那時,林安夏就可以自由了。最後,她說,祝福你啊,小夏。林安夏微笑着答謝,她真的幸福嗎?她不知道。
駱晨曲的公司在一棟很高的寫字樓裏,站在樓下擡頭仰望,小小的玻璃窗像一個個小格子一般在陽光下映射出藍色的光,索性駱晨曲的公司在五樓,一個十分便利的位置,在駱晨曲的牽引下,林安夏終于見到整個公司的全貌,很多個排列整齊的小房間,每個房間都有一個名字:理沙的城堡。月牙小島。各種各樣充滿創意的**辦公室命名,正中間是一張橢圓形的木桌,桌子中間摟空,放着許許多多的綠色植物,翠竹,含羞草,玉蘭花,很多雜七雜八的花。看上去雖然随意可是很特別:
“開員工大會的時候就是在這裏。”駱晨曲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