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成真

第15章 死神04

所謂病來如山倒，在他們都沒察覺到的時候，緋真就在某一天躺下了。

雖然她的病跟楚安并沒有關系，但朽木白哉還是把楚安關在了籠子裏。

于是楚安再次見到緋真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很有一段時間，緋真也終于可以下床走動的時候。

緋真的衣角與發梢一起被微風帶起，飛揚起來。她掖住衣角，扶着楚安的鐵籠慢慢蹲下/身子，坐在蘊滿了泥土香味的草地上。

楚安看見陽光把緋真的頭發渲染成和鐵籠一樣微帶亮橙的棕色，樹枝上還未散去的櫻花在地面拖出漂亮的剪影，就像是深色的窗花。

“抱歉，汪醬。”她歉意的微笑道，然後扶着鐵籠咳嗽起來。

楚安把爪子伸出鐵籠的縫隙，輕輕拍了拍緋真的膝蓋。

“我沒事，”緋真摸了摸楚安的爪子，笑靥溫和，聲音卻有着微的苦澀，“只不過白哉大人不許我出去了呢。”

楚安只能沉默的看着她。

緋真也沒介意，好像她只是想跟楚安說說話而已。

她摸出一把鑰匙，狡黠的對楚安眨了眨眼，把她放了出來。

楚安看看緋真，又看看籠子，站起身抖抖柔亮光滑的背毛翹着蓬茸柔軟的大尾巴走到緋真身前，小心翼翼地蹭了蹭緋真的臉頰。

緋真笑起來，伸出手撫摸她的耳朵，狗狗很給面子的哼了幾聲，舒服的眯起眼。

楚安蹭蹭的跑到一旁，埋下頭，用毛茸茸的爪子扒開茵茵草叢，尋出不為人知的嫩黃色野花，折斷一枝正值盛開的，銜到緋真身前放下，然後坐起來樂滋滋的搖着尾巴，黑色眼眸看起來滿含深情。

“撲哧——”緋真捂住唇，笑出了眼淚，“汪醬真聰明，肯定很受女孩子們的歡迎呢。”

楚安委屈的看着緋真，受女孩子歡迎神馬的……

她雖然現在有些那啥但好歹也是女孩子啊。QAQ

“抱歉啊，汪醬。”緋真止住笑，揉揉泛着淚水的眼睛，“把你關在這裏。”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吧？”緋真很認真的盯住楚安的眼睛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讓你出去。”

還是被看出來了嗎？楚安搖搖頭，兩人沉默以對。

不是不想出去，也不是不能出去。

只是……

“……”緋真苦澀牽起嘴角，抱着膝蓋坐着，“抱歉，是我太突兀了。”

“聽白哉大人說，現在現世已經過了很長時間呢，汪醬你來屍魂界的時候現世是什麽樣子的呢？”

“還有，汪醬以前的主人是什麽樣子的呢？還有汪醬的名字，汪醬以前叫什麽名字呢？”

“我在來到朽木家之前的時候，是在流魂街七十八區呢，聽白哉大人說汪醬你是從第一區來的……”

“如果露琪亞還活着的話，一定會很喜歡汪醬的……”

緋真說了很多很多，好像要把這些年來一直壓在她心裏的東西都傾吐出來。

……就像是，不說出來就沒有機會了一樣。

楚安一直坐在緋真的面前，沉默的聽着。

她沒有去記住什麽，楚安幹脆發動了聽班主任唠叨時的專用技能，左耳進右耳出。

既然緋真選擇了找她傾訴，就代表緋真并不想告訴別人，也不想讓別人知道。

所以，這種類似于隐私的東西，還是聽過就忘比較好。

在傍晚的時候朽木白哉加入了進來，然後楚安就只能趴在草地上可憐兮兮的看着這對夫/妻秀恩愛。

其實在事後回想起來的時候，楚安發現那天下午他們好像什麽也沒有做。

只是單純的在草地上枯坐了一個下午。

但那時，只希望這樣的下午能夠再長一些，再多一些。

太陽落下後，楚安又被關進了籠子裏。

隔着鐵籠看着已經很熟悉的庭院，總有一種世界被分割的支離破碎的感覺。

朽木宅的夜晚安靜的有些過頭，只聽得見悉悉索索的風聲和噠噠的腳步聲；這裏跟木葉溫情脈脈的夜晚不同，跟冬島喧嚣不止的夜晚不同，跟戰國時代暗含危機的夜晚不同……

屍魂界的夜晚，好像空氣都凝固在一起，靜止不動。安靜到，讓人有些微的心疼。

楚安在哪個世界都見過的夜景和喧鬧，唯獨這個世界沒有。

無聊的撥弄着草地，楚安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楚安是因為頭磕到了鐵籠醒的。

楚安緩緩睜眼，已經升到非常高的陽光提醒她現在已經不早了，刺眼的陽光輕而易舉的讓楚安受到刺激的眼睛眯起，趴在地上緩了緩，适應了光線，雖然還有些暈乎乎的，楚安還是站了起來，抖抖滿是草屑的皮毛從早已打開的鐵籠走了出去。

能看到太陽真好。楚安看着已經出來的人們，微微笑起來。

雖然避免不了疼痛，但見到陽光的希望覆蓋了疼痛。

楚安發現朽木白哉回來得越來越早了。

而緋真出去的日子也越來越頻繁，但時間越來越短。

她想，她大概明白了像米露琪那一類毛茸茸圓滾滾的家夥們的心情。

我知道你想要找到自己的妹妹，我知道你想要和自己的愛人多渡過一些時光，我知道你想要多看一下這個世界，多去接觸一下那些可愛或不可愛的人們。

畢竟比起陪伴自己，你有那麽多想要做的事情。

我啊，一點都不寂寞哦。

因為知道至少你把我一并算入了你的生活裏，嘛，雖然我在你的計劃裏找不到自己。

我明白你的生活中我并非無可替代，但和你在一起的每天都值得期待。

“這是遇到汪醬以後第一次下雨。”

我知道在某天我會換成某個人的名字，但你還是會說這種話的現在。

我很滿足，也很高興。

我希望自己的生命能夠長一點，再長一點，最好能夠陪着你死去。

如果做不到的話，就請你的生命長一點，再長一點，請至少看着我死去。

我很喜歡你做的牛肉蓋飯，很喜歡你的手輕輕揉我的耳朵，很喜歡你的眼睛和笑容。

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