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此失算
“澧……”終于回神過來,蘭泙喚他一聲,微微蹙起了眉頭。幾年的相處時光,令蘭泙在情愛上愈發成熟起來,此時聽了這話心中有感,知道愛人心中惶惑所在,便計較着若是把那件事說了,保不準澧便放棄了定要去北桓國的念頭,而安心呆在安梁。這般考量已定,便盤算着将自己的真正身世合盤托出。想來澧聽了之後即便會有些其他隐憂,總不會再時刻擔心自己會一走便徹底消失了罷。
正要開口,蘭澧卻微笑着略略推開他,随即用唇堵住了他欲出口的話,一陣溫柔的輾轉碾揉,終于使得蘭泙僵硬的身體軟化了下來。
良久二人方才分開,唇齒間皆是愛人熟悉的味道,鼻息糾纏,兩人的心都有些熱了起來。
“泙兒,不要顧慮太多。”蘭澧聲音有些發緊,喉結上下動了一動,卻覺喉間更加幹澀:“此去北桓國,固然是不想與你分開,但衡國與北桓國之間遲早都要有所了斷,我更是想去布置安排一番,防止将來一旦兵戈起卻落了下風。想來有我居中籌謀調度,再有泙兒襄助,大事成就之時指日可待!”
蘭泙聽得一愣,果然是這樣的麽?正要開口再言,卻聞一陣雷鳴自大殿上空翻滾而過,轟隆作響,訝而擡頭四顧,方覺不知何時天色已然暗了下來,初夏的雷電以一種凜冽的姿态劃破天空,撕裂了堆起的烏壓壓的雲朵,先是三兩滴,繼而豆大的雨點如同滾珠般織成雨幕,盡情地潑灑下來。
頸間一陣灼熱的觸感,接着便是一痛。蘭泙恍然回神,卻見蘭澧一雙眸子比之天幕更要幽暗深沉,間中閃爍着熟悉至極的帶有侵略性的光芒。
心頭一跳,還未及出聲,蘭泙已然被愛人一把撈住腰身,轉瞬推倒在地席上,手腳俱被鎖住,動彈不得。蘭泙忍不住回頭喚他:“澧?”
“泙兒,我的泙兒……”蘭澧慢慢覆上青年修長合度的身體,在他耳畔喘息着喃喃,手中動作不停,眨眼間便将蘭泙自衣衫的束縛中解放出來。
素來細膩的肌膚遇到薄涼的空氣迅速綻開片片細小的顆粒,蘭泙已是全身光|裸,奈何蘭澧卻依然衣冠楚楚,只是不住地輕輕摩擦着他的身體,無端令人覺得危險。回頭瞧到這一幕,蘭泙只覺腦中轟然一響,面上沸起一片血色,忍耐着衣料擦過皮膚的陣陣快感,片刻,口中終不自禁呻|吟出聲。
撫弄着身下的人兒,蘭澧有條不紊的動作卻被那聲呻|吟逼潰,終于忍不住猛地吻住了愛人柔軟的雙唇……
漸大的風狂呼着掀開澤日殿并未關嚴的窗戶,雨借風勢耀武揚威,趁機送了星星點點點的雨意入了殿,藉着閃電的片刻光亮窺視着殿內如火如荼的糾纏厮磨。壓抑不住的呻|吟低吼如同有形,逼退了本欲吹散殿內春意的風兒,這般雨勢風勢居然降不下大殿內灼熱的溫度,稍有降低,便又重新攀升上去。
又是一陣風兒裹挾着雨星闖入,蘭泙一個激靈,自愛河中清醒了幾分,朦胧中猶然知道自己正被愛人緊緊壓住,努力承受着他一波波猛烈的撞擊。呻|吟一聲,蘭泙頓時心下一陣懊惱——
本打定主意要讓澧棄了去北桓國的想法,必要時輔之以暴力也未嘗不可,怎知不但沒有令他舍了這般念頭,反而被反施之以“暴力”了……
——不可不可,後一項怎也要讨回來的,唔……
殿外風雨正濃,殿內情火亦侬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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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五六日下了幾場透雨,這日終于放晴,陽光分外暖人,空氣裏到處彌漫着濕漉漉的氣息。南國夏天來得早,更被這幾日的雨水催熟,随便走走都能嗅到特屬于夏季的味道。
衡王宮依金梁山餘脈地勢而建,保留了大量山地原有的野石草木,又經由能工巧匠之手略加修飾,兼具野趣與雕飾之美感。如今經過連番雨水滌洗,放眼望去,但見紅更豔,綠更翠,只苦了那新開的缤紛花樹,嬌嫩的花瓣禁不住雨水摧殘,淩亂了一地。倒是那任人踩踏的雜草,瞧來愈覺鮮亮青翠。
天剛放亮,便有人穿着輕薄的軟底布靴,踏過猶然沾着水珠兒的草葉,一路往王宮最高處的山地綠林跑去。那人一身淺藍色武士服,頭束同色發帶,跑動間說不出的恣意,又不見絲毫疲累之感,一路輕巧地避開路上的泥濘污淖與偶爾自樹梢滴落下的水滴,竟似纖塵不沾一般,姿态寫意而輕松地直往山頂而去。
不多時,卻見一團小小黑黑的影子風風火火地追了上來,一路攀枝折葉,蕩過藤蔓軟枝,驚起鳥雀無數,身晃影動,眨眼間已在十丈開外,動作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如同閃電,很快便如願追上了主人的步伐。
蘭泙瞄眼瞧到猴兒跳過幾根樹枝,蹲在前面一棵大歪脖樹上歪頭瞅着自己,眼角溢出一絲笑意,面上神色不改,腳步卻毫無征兆地突然加快,倏忽間便跑到了小猴兒前面去,不多時居然已将自家猴兒遠遠地抛到了後頭。
猴兒眨巴着一雙烏溜溜的眼兒,盯着主人越來越小的背影搔了搔頭殼兒,一時間回過味兒來,登時喜得爪舞足蹈,“吱——”地一聲撒開了架勢,呼嘯着向前追趕而去。
于是乎,在這個雨過晴天的早上,一人一猴兒,一前一後,你追我趕,你來我往,忽前忽後,忽左忽右,跑得不亦樂乎。
猴子入了山林便敢稱大王,蘭泙也無意跟它一較長短,見猴兒溜達得興起,不經意間已蹿了個沒影兒倒也渾不在意,仍舊恢複了先前的速度,不緊不慢地向前跑去。好半晌,方才瞧到那小黑猴兒的影子。原是在林間蕩秋千蕩得夠了,又等得無聊,幹脆用尾巴勾在一棵楦樹枝上,頭朝下阖了猴眼兒,像模像樣地在睡覺。
蘭泙看得一陣失笑。也虧這猴兒身小體輕,這麽多年依然是這麽小小毛毛一團,小猴兒身子吊在這麽細一根枝條上,晃晃悠悠得瞧着危險,卻又不虞會掉下來。
此次與澧秘密前去北桓國,自然有許多事情需要提前準備,自己還好些,只是澧已忙了這些天,算來過不多久應該就可以動身出發了。猴兒與自己在一起太過惹眼,為了避免暴露身份,此次無論如何是不能帶它去了。可是放眼整個衡王宮,可以圈得住這只猴兒的人卻找不到一個……沒有辦法,看來只好将猴兒送到眉山去了,想來小川是可以照顧好它的罷……
小川……一行想着,蘭泙的眼神變得有些飄忽起來,一別經年,當年的那個小小少年現在已長大了罷……
——小川全名喚作吉納·辛川,本是一個居住在冶州大陸極南之地的小小少年,所居部落山寨因地處偏隘而幾乎為大陸世人所遺忘,鮮少有人知曉。當年蘭泙為情所誤避走天涯,深入極南荒蠻野林之時中了山瘴,性命危在旦夕,後來為一老一少祖孫二人所救,而那對蘭泙有搭救之恩的小少年便是吉納·辛川。
蘭泙素喜小川純真的性子,便在其祖母吉納·林娜逝去後,打算将其帶在身邊撫養,孰料機緣巧合下辛川被眉山老人看中,将其收入眉山門下,自此長居山門,如此算來,兩人已近四年未曾謀面了。
陷入往事之中,蘭泙有短暫的失神,飄忽不定的目光游移間卻突然驀地一凝——有人!
腳步反射性地變得更輕,蘭泙悄無聲息地收住了步子,凝神仔細瞧過去,緊繃起來的身體頓時又放松下來——原來竟是熟人。
再瞧一眼又有些疑惑起來,他這是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泙兒被吃~~~→(好吧,老花有點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