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欠債須還
心知蘭泙今日疲倦已極,蘭澧緩過神來也便不再逗弄他,生怕惹惱了這個小家夥兒搞得不好收拾,遂阖了帳子在他身側躺下,将錦被蓋在兩人腰間。不多時,二人已倦極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朦胧間,蘭澧似徜徉在春意盎然的綠柳紅花叢中,柳葉拂面,溪水潺潺,芳草萋萋,細聽似乎還能聽到鳥兒啾鳴陣陣,蜂兒吸吮花蜜的聲音,周遭暖意融融,妙不可言。須臾,那融融暖意卻漸而升溫,太陽當空熾照,綠樹紅花一瞬全然消失,白茫茫一片中,唯能感覺到那炎炎烈陽仍懸于空中,直令蘭澧頭暈目眩,渾身燥熱,全身的感覺似乎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抓住,自四肢百骸一路往下|身迅疾而去,眼前白霧愈加濃厚,間或白芒亂閃,躁動得令人想要發狂。
蘭澧皺起眉頭,艱難地呼吸着,想要竭力抵抗這種越來越狂亂的躁動,卻只覺腳底越加虛浮,似乎一切正在奮力逃脫自己的掌控,無從把握。模糊間,蘭澧身不由己,似在向着天際最高遠的一點飄飄然而去,沉沉浮浮間,躁動沸騰的感覺愈來愈濃,越來越燥亂,突然,眼前一片白光亂閃,蘭澧猛顫一記,終于輕哼一聲,粗喘着睜開了眼睛。
不期然聚焦的視線卻驀然撞上一雙湛然幽深的黑眸,間中燃燒着簇簇熊熊的火花,蘭澧不由訝而出聲:“泙兒?”嗓音暗啞得卻令他自己都不由怔了一怔。
蘭泙粗重地喘息着,雙眼緊緊盯着蘭澧形狀完美的薄唇,喉結上下滾動,唇邊一點白濁觸目驚心,還未等蘭澧說出第二句話,蘭泙的唇已重重地壓了下來。
口腔中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激得蘭澧腦中轟然一響,半晌方才省起去抓蘭泙在他身上上下亂摸的手:“泙兒,今日有朝會……唔——”悶哼一聲,蘭澧微微蜷起身體,亟待那股強烈的快感餘韻過去,卻被蘭泙激烈的動作弄得幾乎無法喘息,招架不得。
“今日只是小朝會……而已……”蘭泙好歹停了手中動作,舔了舔唇角,擡頭盯着蘭澧雙目灼灼道:“午後再去乾箴殿也沒關系不是麽?”雖然這般說着,蘭泙卻撐起身體覆在愛人身上,沒有再進行下一步動作。
蘭澧啞然,須臾俊顏一展,低低地笑了起來——看來,自己昨日還是把小家夥兒惹惱了呵,只可惜昨夜泙兒耗盡了體力無法對自己做什麽,是以今日一早就迫不及待地動手了……呵……果然還是存了份算賬的心思罷……
罷罷,泙兒說得不錯,午後再去乾箴殿又如何?一行想着,蘭澧擡手拂開蘭泙汗濕後黏在額角的烏發,溫柔笑道:“泙兒說得是。”“是”字剛落,蘭澧圈在青年肩上的手猛一使力,兩人赤|裸的身體頓時重重地貼在一處。蘭澧輕笑:“君有意,澧怎敢不從,自然如君所願,呵……唔——”
蘭泙只覺腦中轟然一響,身體已快于理智一步做出行動,若小豹子般喉間溢出一聲低吼,狠狠一口咬在了愛人胸口,換來蘭澧一聲悶哼。一時間,兩人的血液都似着了火般沸騰起來。
再顧不得許多,蘭泙緊緊擁住懷中人,與之糾纏在一處。灼浪襲來,二人放棄了掙紮,随着激浪一同攪入晨起火熱的情海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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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王宮,乾箴殿內。
“今日議事就此畢了,諸卿退下罷。”
“是,叔父。”
“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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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告退。”
“……”
丞相荀良玉、上卿周鏡襄、左将軍車彥等文武重臣齊齊躬身施禮,退後幾步跟在儲君康帏身後魚貫退出乾箴殿。
“小帏果然長大了呵。”蘭澧望着再次阖上的高大殿門,一揮寬大的玄色寬幅長袖站起身來,面帶滿意之色地點了點頭:“這般看來,孤便該放心了……”
沅方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堆奏章跟在蘭澧身後亦步亦趨往偏殿行去,此刻聽聞後一句話,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不由擡頭望了望王高大英挺的背影,望了半晌又暗自搖頭,心內暗忖恐怕又是自己想多了罷,如何聽到這句話會有種大王心內存了退隐之意,不日便要将王位讓與儲君殿下的錯覺呢……
哦,儲君殿下當然是英武潇灑,聰明睿智的,可大王如今正是如日中天之時,怎可能動了這種心思呢?啊呸呸,果然是我老沅的錯覺!錯覺錯覺!沅方暗自警醒,作為大王身邊伺候之人,怎可揣測得如此離譜,這可怎生了得!不可不可,亂想無益,還是打疊起精神好好侍候大王是正經!這般想着,沅方遂收了心思,恭恭敬敬跟在蘭澧身後進了偏殿,将摞成小山狀的奏章整齊堆放在寬大的龍案上,等待大王批閱。
須臾,卻聞殿門輕響,一名宮人低頭快步走進偏殿,以額點地恭敬道:“啓禀大王,大将軍岳殊與主簿官澹臺青衫求見。”
“哦?”有些意外地擡起頭,蘭澧放下手中竹簡:“讓他們進來罷。”
“是,大王。”
片刻,便見一名铠甲及身,氣宇軒昂,身材魁偉的軍官大步流星步入殿內,英姿懾人,氣質一派沉穩練達,正是大将軍岳殊。側後方則跟着身形單薄,臉容清秀的文衫秀士澹臺青衫。
兩人一同行至案前止步,随即一撩衣擺,單膝點地齊聲道:“臣岳殊、澹臺青衫拜見我王!”
“二位卿家請起。”蘭澧微笑道。
岳殊攥拳的右手緊了緊,謝恩後卻并未起身,只将視線投向立于一旁垂手而侍的沅方。蘭澧見狀會意道:“沅方,你先退下罷。”
“是,大王。”
見殿門在沅方身後重新合上,岳殊方才收回目光低頭道:“啓禀大王,臣今日前來,乃是……乃是……”頓了一頓,岳殊側頭望了一眼身旁的俊秀青年,昂起頭沉聲道:“臣岳殊奉大王之命自北境趕回都城,就百變弓、大型弩機等新式兵器的配備訓練情況,以及其他軍務要事向大王一一奏禀,如今既已遵奉王命奏禀完畢,臣身為守邊大将,守護我大衡國疆之重責大任一日不敢松懈,故而今日前來向大王請辭離開安梁,即日趕回北境!”
“臣澹臺青衫,身為岳大将軍的主簿官,亦前來共同請辭,與大将軍一同返回北疆,請大王恩準!”澹臺青衫說完,随即揖身到底,伏地不起。
蘭澧眯起雙眼,視線在二人身上來回掃視一番,慢慢自案後起身,緩行踱步至兩人身前,慢聲道:“你們打算……就這麽回北疆?”
“是!請大王恩準!”岳殊大聲道。
“唔。”蘭澧皺了皺眉頭:“那陽原伯那邊呢?青衫,你來說!”
“臣……”澹臺青衫擡起頭,本就白淨的臉越發顯得蒼白:“臣,臣願同岳大将軍一同返回北疆。”
蘭澧聞言凝眉不語。
“大王。”青衫文士伏地一拜,再次擡頭時,臉上的神色多了絲堅定:“人雲,長兄如父。兄長之命,青衫本該遵從,只是此事……青衫卻萬萬不能從命,希望大王能夠成全,允青衫跟從岳大将軍返回北境!”言畢,澹臺青衫再次拜下身去,以額觸地,伏地不語。
蘭澧瞧了瞧随同青衫一起拜倒在地的岳殊,皺眉半晌,方才無奈一嘆道:“罷了!罷了!岳卿,當年滅掉曦蕪韶三國,爾居功甚偉,卻上表推卻孤賜予的爵位財貨,言道只願畢生守護我衡國疆界,并無意作加官進爵之想,孤便明了你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請辭爵位便請辭罷了,如何青衫接下來的舉動卻與你如出一轍?呵,不過是以這開疆拓土之功換我一個恩典罷了。
二人聞聽此言,身體仆地,伏在蘭澧腳下将腰彎得更低了些。蘭澧嘆息一聲,搖頭道:“孤既當初準了二位卿家,今日也就不得不替你二人背了這個黑鍋了……只是青衫吶,開弓未有回頭箭,你可想清楚了?”
澹臺青衫聞言眼中清淚滾滾而落,顫聲道:“臣……已想清楚了……”
“既然如此……孤準了便是。”蘭澧道:“你二人明日便啓程返回北疆罷。”
“是……謝大王恩典!”
“大王之恩,臣銘感五內,萬死莫辭!”
“罷罷,你們退下罷。”蘭澧擺了擺手。
青衫在岳殊的攙扶下直起身體,跌跌撞撞後退幾步,剛要轉身離開卻猛地推開岳殊,搶上前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中滴下淚來:“大王……臣……臣……”卻胸口滞澀翻攪,氣息紊亂,一時說不出話來。
蘭澧沉默片刻,慢慢道:“放心罷,若非奸惡之舉,孤是不會動陽原伯的。”
青衫眼中一時淚意更盛,又重重拜下身去,方才在岳殊的攙扶下踉跄而去。
長嘆一聲,蘭澧返身坐回案後,掃了一眼幾案上的奏章,一時失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致,便以手扶額,放松身體靠在案邊閉目養神。
孰料下一刻,耳邊卻響起熟悉的腳步聲。蘭澧身體一動,睜開眼睛望向殿門方向笑道:“泙兒怎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花來更文~親們有花的撒個花捧捧場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