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暖池戲趣
昙清池內淺水微波,紗幔輕垂,源源不斷的活水自雕成雙龍戲珠狀的巨大珠孔中傾淌而出,流入由整塊青石和漢白玉石雕砌而成的昙清池中,又經由隐在底部的出水口流出殿外。
蘭澧抱着蘭泙在池邊站定,微笑着看了懷中人兒一眼,便吩咐諸宮人即刻退下。将裹着蘭泙的外衫除去,二人一同浸入池中,直到此刻,蘭澧方才放開蘭泙,只松松圈了他的腰,撩了水為他擦洗身體。
浸在溫熱的池水中,蘭泙半阖着眼長長舒了口氣。溫水的熱度和愛人輕重适度的按摩令他流失殆盡的體力恢複了些許,精神也好了許多。
蘭泙的身體充滿了青年人的蓬勃朝氣,結實而富有彈性,肌理又白皙細膩,令蘭澧愛不釋手。指尖撫過适才在他身上留下的斑斑愛痕,蘭澧勾了勾唇角,心中滿意,又側過頭去細細吻他的頸子。耳厮鬓磨間,卻聞耳邊響起一道帶了些懶散的暗啞嗓音:“澧?”
“唔。”
“澧。”舒服地嘆息一記,蘭泙睜開眼,此時方才記起匆匆趕回澤日殿的目的,反手圈住蘭澧的腰背問道:“澧适才急急令沅方找我回來,是有什麽事麽?”
“唔。”吮吻至青年耳後的唇聞言頓了一下,離開了些許,片刻後又重新印在了蘭泙的耳珠上,含住那片肉感豐厚的耳垂細細啜咬,直讓懷中青年的呼吸重新變得粗重起來方才低笑一聲,擡起頭來。
“也無甚緊要事情。”蘭澧随意應了一聲,又伸臂去取放在池沿上的溫酒,将酒杯送至他唇邊笑道:“泙兒渴了不曾?這酒口淺味甘,并不辛辣,泙兒先潤潤喉嚨我們再繼續說話。”
蘭泙自然無所不從,又因剛才的歡愛早已肚饑口渴,便欣然飲了兩杯,又就着蘭澧的手吃了幾片細糕,方才搖頭示意不再進飲食了。
蘭澧也就不再勉強,只在他唇上又嘗了一口,方才笑道:“我知道泙兒這段時日一直在潛心研究那連機神弩之事,今日又與齊一昊等人鑽研了整整一日,心中挂懷此事,故而打發了沅方去尋你回來問問神弩的進展如何。”
蘭泙聞言心中一動,擡眼打量蘭澧的神色,卻見眼前之人面上一派溫柔和煦的笑意,看不出絲毫端倪。蘭泙前世對于冷兵器時代的武器并沒有太深的研究,只因雜學甚廣而對許多兵器略知皮毛。這一世因了對蘭澧的一片情意,蘭泙早心中打定主意要助他一統天下,因而近幾年來,蘭泙在武器改革和新式兵器的發明上花費了大量心血,甚至通過蘭澧想法設法将原襄國的兵器大師們悉數搜歸至自己帳下,由他牽頭一同研發新式武器和進行兵器改造。
幾年來,由這衆人的嘔心瀝血與悉心研究,蘭泙等人先後改造了平原戰車的構造和性能,令其在戰場上更加機動靈活,又在铠甲、戰槍、弓箭等騎兵配備上提出許多新意改革之舉,甚至研制出了百變弓、攻城機、大型弩機等新式武器,大大增強了衡國軍隊的器械配備與戰力,甚而一度被視為天才,獲得了來自軍方的崇高敬意。
而年紀輕輕便身居八萬禁衛統領高位的齊一昊也是個奇人,這位齊大統領但凡聽到蘭泙去了軍械局與衆位兵器匠師研讨武器改造,必會排除萬難準時前去報到。倒是因了他在兵器改革上不時提出的奇思妙想,即便荒謬絕倫,倒也時常給陷入死胡同的衆位大師一些啓迪,因為這原因,蘭泙倒并未将他趕出去,如此一來,兩人見面的次數倒是頗發頻繁了。
想到蘭澧向來介意這位年輕英俊的齊大統領動不動就在自己面前轉悠,蘭泙心中了然,面上卻佯作不知道:“是了!連機神弩最關鍵處已被詹士沣、莫幹兩位大師破解,不日即将大成。”說到這裏,蘭泙面上浮起一層喜色:“連機神弩貴在‘連機’二字,以鐵為矢,矢長八寸,一弩十矢俱發,雖箭矢制作有些不易,又弩身略重,單兵不可獨立操作,但陣地沖殺之時,若提前使兵士埋伏于溝壕或掩體之中對敵方來襲騎兵幾輪攢射,兩三個呼吸間便可射出萬千支鐵箭,如此一來,必可打亂對方陣腳,生挫敵軍氣勢,于我方大有助益!”
蘭澧聽得一怔:“一弩十矢俱發?竟有這般厲害?!”因了對蘭泙的絕對信任,又惱心愛之人這段時日時常不見蹤影,因而雖然從不同的渠道均有關于連機神弩進展的消息零碎入耳,蘭澧卻也并未如何将之放在心上。而今驟然聽到這般消息,自然大吃一驚。
蘭泙笑了一笑道:“當然。我本打算大成之後再将這個消息告訴你,不過到了如今這一步也勉強算是大功告成罷,既如此,便告予澧知道這件喜訊豈不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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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澧聞言頓時大喜,笑道:“妙哉!好一個喜訊!好一個連機神弩!好一個一弩十矢俱發!甚好!甚好!哈哈哈……”
身為一國之君,又精通兵法,蘭澧自然知曉精良的武器配備對于軍隊有多麽大的影響。數年來,蘭泙在武器改良上的新意之舉令蘭澧訝異之餘,更多的是如獲至寶和喜動顏色。長久以來,雄踞于冶州大陸北部的北桓國那強大的騎兵便是蘭澧一塊心病,雖然自蘭泙銳意組建王軍衛隊之後,由此衍生而來的衡國王軍,帶動整個衡國軍隊的戰力都上了一個臺階,但是他卻心知肚明,目前衡國的騎兵戰力還是難以與北桓國一戰。
但接下來,蘭泙在武器裝備上的創新之舉卻令兩國之間的戰力差距大大縮小,及至這連機神弩的研制成功,蘭澧雖敏銳地察覺到這種兵器的弊病所在,但正确使用之卻定可發揮其可怕的攻擊力。若這件武器使用得好,甚至可成為遏制北桓國騎兵快速機動特點的克星,這也使得蘭澧對戰勝北桓國的信心大增!
蘭泙見蘭澧欣喜若此,心內也自高興,遂握了愛人的手微笑道:“今日事了,後期連機神弩的進展如何我便不需每日前去查看了,這幾日便得了空好好陪着澧如何?”
蘭澧聽了心中喜悅,早将介意齊一昊的事情忘到了腦後,不由擁緊蘭泙溫柔笑道:“澧求之不得,呵……”
蘭泙瞧着愛人柔和的笑容呆了一呆,忍不住湊過去親吻他的唇角。蘭澧呵呵一笑,反側過頭捉住他的唇一陣厮磨纏綿。
糾纏良久,蘭澧方才放開懷中人兒。吻了吻愛人的額頭,蘭澧伸出手臂取了巾帕剛要為蘭泙擦背,卻驀見一道黑影自外“嗖”地一聲飛了進來,定睛一瞧,那黑黑毛毛的小小一團,不是那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毛猴兒卻是哪個?
想來已對二人親熱的場面習以為常,猴兒瞄了蘭泙二人一眼便将滴溜溜一雙猴兒眼投向了擺在池邊的果子糕點和美酒上,頓時喜得抓耳撓腮,不待主人張口呵斥,小猴兒早“吱——”一聲蹿了過去,捧住酒壺便“哧溜哧溜”地喝了個底朝天。
下一刻,猴兒便撂了酒壺,踉跄扭了幾步,搖搖擺擺地在池沿上耍起了“醉猴兒拳”,眼中星光亂冒,不辨東西。還未等耍夠兩趟“醉拳”,小猴兒一個趔趄,便一頭栽進了昙清池中。
蘭澧二人看得既好氣又好笑。将那猶自在水池中撲騰得水花亂竄的倒黴猴子提上來,蘭泙無奈道:“這猴兒倒也奇了,既酒量奇淺,卻又嗜酒如命,卻是個什麽道理?“蘭澧聞言頓時哈哈大笑。
将猴兒用巾帕卷了扔回池邊,蘭澧不理會那仍在帕子裏拱來拱去亂動不停的猴子,只低頭細心為蘭泙清理身體,一直換好幹淨的衣物之後,二人這才提了猴子,相攜一起回到長樂殿。
将醉得人事不省的毛猴兒扔給沅方,又将一衆宮人打發出去,蘭澧方才走到寬大的龍床前,揭開繡着蛟龍踏雲花紋的織錦床帳,上了寬大的龍床。
略略打量了一番緊閉着眼睛平躺在床上的蘭泙,蘭澧忽而輕笑一聲,湊近他耳畔低低道:“泙兒可是睡着了?”
蘭泙呼吸清淺,均勻綿長,似是已經睡熟。
蘭澧唇角一勾,忽而生了逗弄之心。指尖擡起,緩緩落在蘭泙的唇上,輕柔地摩挲,細細地畫着圈慢慢下滑,滑過他線條優美的下巴,凸起的喉結,漂亮的鎖骨,起伏的胸膛,一路輕巧地撥開他的衣襟,碾過兩粒早已紅腫挺立的紅豆,一直到松松系着的衣帶處。長指捏住衣帶一角,蘭澧微微一笑,剛要用力扯開衣帶卻冷不丁被一把抓住。
“呵呵……”蘭澧的笑容裏滿滿都是藏不住的促狹:“泙兒果然沒睡。”
蘭泙面色泛紅,有些惱道:“澧!”旋即扭過頭側向一邊低低喘息道:“不要再惹我!“嗓音不知何時也變得沙啞起來。
聲音過輕,後半句蘭澧沒有聽清,不由開口問道:“泙兒剛才說什麽?“
“沒什麽。“片刻,蘭泙神色已恢複往常,只是望向面前之人的眸色驀地加深,猛然撞入蘭澧眼中令他不期然怔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猴兒出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