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原來是,尋人者
那滿臉面湯的大漢邊抹着臉邊喊道:“抓住他!抓住他!”再一看去,賀天久已跳離方桌幾尺之遙。剩餘五人拔劍追去,恰逢此時,仲祺三人出現在店門口。那欲奔逃的賀天久定住了步伐,嘴裏輕聲喚着:“寒大哥?”
寒仲祺與阮兒相望,似在問她是否識得眼前人,她搖了一下頭。仲祺的目光轉向他:“你是?”賀天久一個箭步蹿到仲祺身後:“現在沒功夫多說,你快把這幫人給解決了。”他這裏正生疑問,大漢指着仲祺言道:“識相的快讓開,我們不想殃及他人。”
賀天久卻截斷談話:“我知道,你們也是為了翡翠麒麟。不然,你們這些南平鷹犬不會一直追着我不放。”聞言,阮兒目光淩厲,與那幾名大漢交上了手。
見狀,仲祺二話不說,抽劍去幫阮兒。只是阮兒卻道:“你別來添亂。”言罷,一腳将他踹離。可有兩名大漢轉移目标來到了仲祺這方,奉瑭貼牆游移一旁,顧盼之時,看見了右手邊不遠的三人:“是唐夢枯他們?”
不與糾纏此事的奉瑭挪回目光,瞧見阮兒那裏應付的得心應手。仲祺這方則不然,邊守邊躲的同時還與緊黏他身後的賀天久聊着天。推劍換攻的仲祺刺了空,賀天久見勢補上一腳踹倒右邊的大漢。賀天久不由問道:“寒大哥,你幾時身手變得這麽差的?”
舉劍擋過大漢橫空襲來的劍鋒,道:“你到底是誰啊?”兩人“唰”地後退躲過大漢的一掌來襲,賀天久回道:“寒大哥,你是失憶了還是怎麽的?我是天久啊,去年江南九大莊的會晤上,我們有過一面之緣,還有我大師姐,你們倆個可是相談甚歡。”
言至此,阮兒那方的三人全部倒地不起。仲祺一聲疑問:“啊?你大師姐?”迎着對方劍勢的攻擊,仲祺揮劍欲使出一招花落斷魂,怎奈使出了花落,卻未能使其斷魂。大漢面露得意之色:“雲蕭子怎麽會收你這個笨徒弟。”說時,持劍再次襲去,只是劍到半途,動作突然停滞,在人倒地後,方知阮兒在其身後一掌擊中。
還只剩下滿臉面湯的大漢,他指着阮兒身後:“你就是寒仲祺?”仲祺左右觀望:“你是不是認錯人了?”賀天久瞪大眼睛看着仲祺,大漢呵呵笑起:“別想騙我,姓賀的小子可是叫的清清楚楚。”
仲祺一聳肩:“你肯定弄錯了,我可不是你嘴裏的寒、寒什麽來着?”賀天久整個人懵然的盯着他,奉瑭長出一氣,阮兒搖了搖頭。大漢拔劍相對:“是不是寒仲祺,一試便知。”奉瑭腦中一轉:“阮兒姐姐,不要出手。”
劍揮至半空的阮兒投去疑惑的目光,又一想,驚覺奉瑭用意,退避三尺。寒仲祺向身後看去,賀天久竟也悄無聲息的去了阮兒與奉瑭那方。仲祺手中的劍半刻不得放松:“喂,奉瑭,你搞什麽啊?”奉瑭不予理會。也由于适才奉瑭那一聲大喊,唐夢枯三人恍過神來。尋聲望去,唐夢枯起身走來:“奉瑭。”另兩人亦跟随而去。
奉瑭喚過三人,唐夢枯拉起他的手,道:“奉瑭,快随我們回書院。”奉瑭不解:“為什麽跟你們回書院?”他們這裏說着婁少爺的事。阮兒沖那邊言道:“雨助萬枝興葉茂,風挽青絲姹嫣紅。”之所以念及此句,緣于在郦家院中二人對打最順手時仲祺使出的便是此招。
不想,也确實有幾分效果。仲祺盯着阮兒定了會神,竟不用眼觀躲過了大漢的襲擊。回身應對,劍身似分兩柄,大漢瞬時不知孰真孰假,恍神的剎那被仲祺一劍刺中左腹。只聽阮兒小聲言道:“刺偏了。”
即便如此,對幾名大漢卻是起到了威懾作用。受了傷的大漢與陸續從地上爬起的幾人離開了店中。一番來去,總算平息。仲祺慢步走來,見到三張陌生的面孔,問道:“你們是?”奉瑭與他回道:“大哥,他們三位是我同窗,唐夢枯、餘連起、宋學智。”
雙方相見禮後,奉瑭輕出一息,道:“大哥,我要和他們回書院一趟。”仲祺自是有疑問在胸:“回書院幹嘛?”奉瑭眉間不由凝起:“那個姓婁的,不知道他在玩什麽把戲。今天夫子回來,我沒在書院,他唆使夫子去找、找我娘親。”
仲祺滿眼疑問:“啊?找你娘親?”唐夢枯作揖言道:“這位少俠,想必你與奉瑭是真正的親人。但無論如何,奉瑭對他的娘親也當盡孝道。”阮兒接言道:“仲祺大哥,你有師父,他自然有娘親,就像郦小姐。”仲祺一點頭:“奉瑭,你去吧,我們會去找你。”
應了仲祺,與阮兒道別,奉瑭随唐夢枯一行人去往書院。一直未開口的賀天久喚道:“寒大哥。”仲祺與阮兒方才有心想到還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阮兒揪着他的衣肩走至桌邊坐下:“我問你,你剛剛說南平鷹犬怎麽回事?”
看着随之坐下的寒仲祺,道:“哎,也不知道是誰放出去的風聲,把翡翠麒麟說成了神物。什麽連莊主被滅口就是因為這樽天降瑞獸,得了它會永葆帝祚。反正要多玄乎有多玄乎。于是,飛霞山莊的新莊主,連莊主的大兒子連胄聽到消息後,連夜趕到我們靜池山莊,說好兩邊分別去給九大莊傳信,希望能合九大莊之力平息這件事。”
仲祺不由問道:“為什麽偏偏要找你們?”阮兒擡手一擋,示意他不要多問:“依你适才所言,天下豈不要大亂?”賀天久附和道:“是啊,剛才那幫爪牙就是誤将我當作傳信之人。其實我是私下接莊主命令來東都找一位蘇阮兒姑娘。”
言至此,他忽似想起什麽關鍵問題:“對了,寒大哥,你不是被姓易的老頭給殺了嗎?怎麽又活了?”仲祺托腮嘆氣:“我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嘛,死訊是誤傳。”賀天久一歪腦袋:“咦?誤傳?只是……寒大哥,你現在這身手……”
懸後之音,二人自是知曉。阮兒打斷他的話:“先不管他。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消息?”回歸正題,賀天久回道:“嗯,如今遇到你們倆,我們得立刻趕赴城東戚家莊與我大師姐彙合。”
仲祺犯難了:“可是,這,我還得等人诶。而且,能不能先解決我的肚子啊,它正在裏面抗議。”阮兒高聲喚道:“小二哥。”賀天久凝望眼前陌生的寒仲祺,百思不得其解。
午後,郦小姐房中。她将秋霜拽至角落:“秋霜,你剛剛進來有沒有看見門口有人看着?”秋霜一搖頭:“沒有诶,小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老爺把人給撤走了。”郦小姐眼前一片光明:“真的啊?那看來,我們可以溜了。”
秋霜口中吐出一字:“溜?”郦小姐點頭言道:“是啊,我要出去找我哥他們,在這裏真的待夠了,大門不能出,二門不能邁的。”秋霜面顯為難之色:“可是,我們溜出去說不定還是和上次一樣又被抓回來。”
郦小姐重出一氣:“我的小秋霜,你能不能不要提這麽喪氣的事情。我相信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我們一定能成功的。”她一臉不懷好意的瞄着秋霜:“難道,你不想去見安奉瑭這家夥?”聞言,秋霜埋頭背對郦小姐:“我……”
偷笑一番的郦小姐言道:“別我我了,想見就直說嘛,幹嘛掖着藏着的。”秋霜目光閃爍:“小姐,哪有你這樣的。”郦小姐盤起雙臂問道:“秋霜,你這麽喜歡我那個弟弟?”秋霜搖頭不言,郦小姐嘿嘿笑起:“你少來了,你們那兩雙眼睛一對,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
秋霜依舊不言,郦小姐追問:“快說,是不是喜歡我弟弟?”秋霜雙手揪着袖角,埋怨道:“小姐,你都知道還問什麽呀。”郦小姐指着她:“那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我今晚可是要溜出去的,你走不走随便你哦。”說完話,她朝桌邊走去。
那緊随其步伐的秋霜言道:“小姐,小姐,我跟你走,你到哪兒秋霜就到哪兒。”郦小姐倒了杯茶:“那好啊,不過,你現在意志這麽堅決,更多的是想見奉瑭吧?”秋霜将頭偏向一側:“小姐,你又來了。”
晃眼間,日漸西沉。書院中,坐在堂內的奉瑭四人聞聲轉頭看去。原以為只有夫子一人,卻未曾想到還有一婦人随其來到。婦人走至奉瑭身前:“奉瑭,為娘的聽先生說你不見了,跟什麽女人跑了。我在家做什麽也沒心思,想着還是和先生來看看,見到你在為娘就放心了。”
奉瑭握上婦人雙臂:“娘、親,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只是去見了一位朋友,你看我現在不是一切安好嗎?”婦人正點着頭,堂外響起一聲:“去見什麽樣的朋友,需要兩天一夜不出現?”
夫子側身而來:“不必你多言,奉瑭此次行事确有不妥之處。不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一時被迷惑離開書院固然需罰,可迷途知返卻當褒獎。好了,一懲一獎功過就此相抵。”夫子一番話,唐夢枯三人面露笑容。
婁少爺那裏心中卻有不平,對婦人言道:“大娘,您兒子可是跟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跑了。我們這裏的人可是有目共睹,像他這般,誤了學業更會誤了未來的前程。”唐夢枯三人眼含指責看向婁信明,安奉瑭則是怒目而視。
婦人滿目驚色,語氣哀怨:“奉瑭啊,這位公子說的是不是真的?”奉瑭關懷喚道:“娘……”解釋之言未出口,婦人仿似聽不見一般,自顧自的言道:“你可不能這樣毀了自己的前程啊,家中情況如何你是知道的呀,你可不能讓娘失望啊。奉瑭,你……”說着說着,潸然淚下。
這一邊的婁信明背着雙手昂首對視。無奈之下,安奉瑭曲膝跪下:“娘親,孩兒知錯了。望您老人家原諒孩兒這一次,不要再傷心了。”婦人止住啼哭:“好好,快起來吧,孩子。”奉瑭起身後扶着婦人:“娘親,眼下天色已晚,你就在孩兒的房中暫住一宿,明日孩兒送您回去。”婦人應着,随奉瑭去得寝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