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誘惑(1)
談淺川醒過來時何書墨不在,不過有鐘點工阿姨。
她問:“何書墨呢。”
“何先生出去了,他交代說等一會有醫生過來打針,小姐你想吃什麽?”
談淺川聽了皺眉,“叫我小談吧。”
鐘點工放松了些,為她準備好早餐。
談淺川不習慣家裏有外人在,更是擔心他們的關系被人看出來,趕緊催她下班。對方躊躇,談淺川知道她為難,“不要擔心,工資照付,何書墨問起來你就說是我的意思。”
鐘點工走了,偌大的房子又空蕩蕩。
談淺川來過好幾次,有一次是因為何書墨喝醉了送他回來,她還記得當時她勾引他來着,結果何書墨摟着她倒頭就睡。
談淺川極郁悶,第二天醒來,她為他做好早餐,何書墨優雅地吃着早餐,淡淡地問:“葉珊珊這人怎樣?記得你和她是同學吧。”
談淺川明白了,他在暗示她不要在妄想。是,她一直在做夢,幻想有朝一日會金石所致,何書墨一句話提點了她,敲醒了她。談淺川知道自己在努力也是枉然,她也不指望一朵花的凋零,能枯萎全世界,于是她不打任何招呼外出旅游去了。
談太太和談書音下午尋過來看她。
看到她時,談太太哭得傷心欲絕,最後談書音說,酒吧不會有事,何書墨已和警方交涉,确定是栽贓陷害。
談書音也不說對方是誰,談淺川知道自己的脾氣會得罪人,但誰敢采取行動來陷害她,除非……
且看談書音,她似對具體的事也不知情,談太太更別提了。她對經營運作勾心鬥角一竅不通。也不怪她,專職太太必定會和社會脫軌,她還能期望自己的母親有多大本事。
談太太心疼,“跟媽回家去啊?”
“心煩着呢,讓我清靜幾天成不。拜托你也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嘛。”
“你爸下手也沒輕重,回去我和他沒完。”談太太一邊抹淚一邊恨恨地說。
“爸什麽時候手軟過,他教訓我們姐妹兩就像對訓他手下的兵一樣,眉都不皺一下。”談書音看她傷勢不算重,才展開眉頭開玩笑。
談太太瞥她一眼,又要勸談淺川回家住,甚至不惜拿葉珊珊出來。提到葉珊珊,談淺川皺眉,“媽,拜托了,不要拿葉珊珊來惡心我。”
“她什麽時候得罪了你?不要忘了,她将是你小叔的太太,将來談家還要指望你小叔他們。”
談淺川浮躁,“沒有得罪我,只是不喜歡她,作死了。”
談書音嗤一聲笑了,“媽,你是不知道葉珊珊曾和我們家淺川搶男友,所以兩人夙願已久,你就不要在攪合了。”
“什麽,有這回事?對方哪家公子?”
“媽,拜托你先關心我身心健康好不好,對方哪家公子有什麽用,反正不會成為你女婿。”
娘三人笑作一團,晚一點時,談太太因要參加私人聚會必須離開,離開前,談書音低聲說:“淺川,何書墨不适合你,我知道你喜歡他可以不計較,但女人最後免不了要步入婚姻。”
“姐,你什麽時候也這麽煩人了,我和他什麽事都沒有。”
“我知道,但葉珊珊怕不這樣想,你自己注意一點,爸若是知道可不只揍你這麽簡單。”
這撥人走了,何書墨沒有回來,晚上給她電話說有應酬不要等他。
談淺川一個人十分無聊,便打車去酒吧,也不知何書墨怎麽處理,酒吧營業沒有受到影響。經理看她來了,非常驚訝,“談姐你感冒好了嗎。”
談淺川皺了皺眉,心知是何書墨的托詞,點了下頭,捏着嗓子說:“路過進來看看,今晚挺熱鬧嘛。”
“葉先生在這裏會客。”
“葉政?”她再次蹙緊娥眉,“一個人?”
“不,何先生也在。”
談淺川輕輕吐口氣,“好好招待他們。”
走出忘川,已是繁星高照,夜空因酒綠燈紅變得分外璀璨。
談淺川不想在這裏碰的程遲,對方顯然也沒料會碰到她,見到她時很自覺松開杜傾的手,低聲交談。
杜傾警惕地瞟了一眼談淺川,又踮起腳尖吻了程遲才往裏走去。
“你小女朋友真有趣。”
“疼嗎。”
談淺川愣了下,笑:“要不你試試?”
“怎麽不在家休息?”
“無聊過來看看,什麽時候我這成了你們聚會場所了。今晚這是為誰接風啊。”她不在意地笑。
“何書墨的朋友,不去招呼一聲?”
談淺川繼續笑,“不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走了兩步,回過頭說:“這下你應該徹底放心了吧,你爸媽絕對不會在動我的念頭,你也可以繼續和你小情人私會了。不過依我的經驗,他們會再接再厲,你做好長期戰鬥的準備。”
很顯然,程遲被她逗樂了,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在看她,已經走遠,在幻夢的五彩燈影裏,籠罩着一層薄霧,談淺川的背影看起來有一點蕭索。
程遲猛搖頭,覺得自己眼花了,無論如何蕭索也不會和她沾邊。
再定眼,談淺川已鑽進車裏,一晃兒便消失在夜幕中。
他步入包間時,便看到何書墨身側坐着的女子,雖不是特漂亮那一種,但五官精致,人也很安靜。
何書墨優雅地靠着皮座,兩人雖沒有什麽肢體交/融,但是看起來又分外的暧昧,好像他們本來就是一對兒。
看到這,他不禁笑自己八卦,何書墨要訂婚了對象是葉家千金,圈內人皆知。而且何書墨的為人,他也是知道些,自律但偶也會有些花邊新聞,畢竟在這圈子侵染不會片葉不沾身。
葉政舉着酒杯表情若有所思。
程遲看他身邊位置空着,便也不再去理會小情人在葉政身旁坐下來,拿起一杯和他碰了下一口飲盡,才問:“怎麽了,最近看你心情都不怎麽高?”
“沒事。”他興致依舊不高,輕輕皺了下眉,“怎麽帶杜傾來這裏?”
“她嚷着要來,就讓她來一下,免得耿耿于懷。”程遲頓了下,“剛碰到談淺川,她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好。”
葉政‘嗯’了聲,眼眸微蕩。
“趕緊交底,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葉政不答腔,有意思亦沒意思也改變不了任何,他要的妻子溫柔體貼。
離開的談淺川去了另外一家分店,不想碰到葉珊珊,她和朋友也在聚會。
“我還以為你和你小叔他們在一起。”葉珊珊說這話多少有試探的成分,酸溜溜的口氣,聽得談淺川極不舒服。
“和他在一起的人不應該是你嗎。”
葉珊珊怔了下,說:“聽說今晚他是為他同學接風洗塵。”
“不大清楚。”談淺川淡道:“什麽同學?”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根本不對我說這些,剛才我打電話給我哥,他說有聚會,我猜的。”葉珊珊頓了片刻,“程少怎麽不陪你來?這地方魚龍混雜,你一個人經營挺辛苦的吧。”
“程少?”她蹙眉。
“好了,不打擾你了,有事電話聯絡。”
在分店呆了片刻,已經累得不行了,正打算回去,朋友電話過來約她說事情有些眉目了。
談淺川心頭一振,便約他來分店碰頭。
朋友趕來,她為他調制一杯醉生夢死,朋友不忘調笑:“真擔心被你毒死。”
“我不想毒死你。”
朋友把資料攤給她,談淺川低頭翻了幾頁,什麽頭緒都沒有,不由皺眉,“不是說有些眉目了麽,這也算?”
“我懷疑這個任可當年沒有死,有可能被人秘密送往我們不知的地方去了。”
談淺川不是沒有懷疑過,但父母均告訴她已經死了,死亡報告都出來了。
她不認為父母要欺騙她,難不成另有隐情?
上一次她提起任可,談太太的反應過于冷靜,這不是她的作風。
“你酒吧什麽時候也涉及情/色了?這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風。”
“知道了還問。”
“不覺得是有人故意為之?”
“有嫌疑對象沒?”她動了動酒杯,斜了一眼朋友,才往靠座輕輕偎過去,免得碰到傷口。
因為她動作自然,朋友沒有發現她的異樣。聽了她的問題,答腔:“你這麽小心的人,怎麽會讓學生出入?”
“是我疏忽,最近事兒多,心思沒怎麽放這上面。”
“因為什麽事?不會是因為何書墨吧。”
“他還沒那麽大影響力。”
朋友聳肩,沒有在追問,只是把他所知所推斷的分析給她聽。
莫約十一點半,何書墨電話問她在哪?她說在分店,何書墨什麽都沒說挂了她電話。
朋友看她一臉郁結,笑着問:“何書墨?”
談淺川喝了一口,朋友繼續說:“除了何書墨,我們的談大小姐向來是殺伐果決從不手下留情,哪會像現在這樣糾結纏綿彷徨猶豫啊。”
“他可是我小叔,在我這裏說說沒關系,不要诽謗他。”她一派正經,心下卻在想今晚他接風洗塵的對象。
談淺川覺得自己虛僞得惡心,但她不能讓除了他們之外的人察覺他們的關系,她不想死,更不想連累他。
談淺川清楚,如果不是她再三勾引,如果不是葉珊珊,他們也許就不會突破那一層。她已經看到未來的路,灌木叢生布滿荊棘。
“沒血緣關系,也沒法律關系,不過是何老太不小心和你爺爺有過那麽一段。”朋友提醒。
“不要誘惑我犯罪。”
朋友撲哧一笑,“你就承認吧,喜歡一個人又不犯罪。再不下手可就晚了,聽說葉家可是下了血本拉攏何家,看着他即将成為別人的未婚夫你不難受。”
“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小心我家老爺子聽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朋友悻悻笑,又問她需不需要送。
談淺川拒絕,想着何書墨該來了吧,但她好像忘了提醒葉珊珊也在。不過她到是挺喜歡看葉珊珊吃癟,可左等右等等不來何書墨。
最後去休息室看電視,不知是電視劇無聊還是太倦了,沒半刻鐘就睡過去。
談淺川又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又一次夢到任可,她死死地拽着她往深水處沉下去。談淺川試着喊救命,卻是發不出聲音。
若不是那一道驚雷,她依然醒不過來,睜開眼,依稀看到窗外的雨幕綿綿。
她按着眉心,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又做噩夢了?”聲音傳過來,她不禁抖一下,不知道何書墨幾時回來。
她舔了舔幹燥的唇,沙啞地問:“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他坐下來,“夢見了什麽?”
“一個老朋友。”
“......”
“又喝酒了。”她嗅了嗅,踮着腳尖下床,準備去沖一個冷水澡,她需要冷靜一下。
“不想和我聊一聊?”他一派漫不經心,眸裏藏着不易察覺的陰冷。
“我不認為你喜歡聽。”
“怎麽認定我不喜歡?”
“何書墨,如果我說我夢見你前女友,你樂意我還不樂意。”談淺川覺得自己心浮氣躁,每次夢到這個人,她的心便會莫名的煩躁。
她不喜歡任可,從前如是,今昔如是。
至于原因,她不想追究,但這樣腹诽一個已故之人是不是缺心眼兒?
何書墨若有所思,聲音悠揚卻雜着一絲玩味,讓人聽不出情緒。
他說:“吃醋?”
“我有必要吃她的醋?”她沒耐心,或者說她在回避。可不是,這些年來,他們都回避的敏感,她不想在這樣的深夜再次觸碰。
也不知何原因,其實能有什麽原因,何書墨聲線冷了,喝道:“談淺川。”
“抱歉,我洗澡了。”
“我們有必要談一談。”
“改天吧。”
“今晚為什麽,為什麽不好好在家裏呆着,非要讓我擔驚受怕才高興?”
她幾乎沒有見過何書墨生氣,他從來都是克制自律的人。
今晚,他生氣,或許是在擔心她,也許是因為她提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她不喜歡任可,但那些年,任可是何書墨座上賓,所有人都默認了兩人關系,一提何書墨便會潛移默化的談任可。
“擔心?”談淺川也不知自己中了什麽邪,尖銳的反擊,“一直以來,你忘了她嗎,你敢說你忘了她?”
“這是兩回事。”
“何書墨,我都要懷疑了,你對我究竟是什麽心思,真的愛我麽,而不是那該死的占有?”
“你不可理喻。”
談淺川還想反擊,但看到目光冷清的他,她選擇沉默轉身。
她不知是不是太在乎對方,才會這樣患得患失,終日誠惶誠恐。
可是,何書墨今晚也很反常,冷水從頭上淋下來,冷得她直哆嗦,原來她還是渴望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