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世界四
因為落下了很多課程,重回軍校的薛信然将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學習上。
以前他還經常去訓練場自己加練,現在都沒時間去了,基本就是教室、圖書館、武器維修室和宿舍四點一線。
契布曼看他這麽忙碌,加上特伊也不可能在軍校中對他做什麽,就暫且将這件事往後放了放。
打算找一個好時機。
這麽一等,又快到月末放假了。
契布曼去了一趟圖書館,準備找一本蟲族詳解的書給薛信然看看。雖然詳解裏面主要說的是蟲族身體構造,但也會提到生殖構造,和能夠讓弱者懷卵的特殊生殖特性。
按照薛信然對汲取知識的狂熱程度,應該會将整本書看完的。
男人面無表情的在書架中穿梭,很快就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他取下書,又拿了幾本戰鬥系的相關書籍,大約四五本摞成一摞,帶着回了宿舍。
契布曼把書遞到薛信然面前。
“這本書你要看看嗎?”
薛信然是坐着的姿勢,書封面剛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探頭去看——
封面底圖是白色的,上面黑色的四個大字寫着《蟲族詳解》,看着挺冷淡風的。
他下意識的接過,随手翻了兩頁。
這本書詳細的介紹了蟲族的構造、體型、食譜、習性……對于本就是蟲族的衆人來說,這本書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但是對清醒不過幾個月的薛信然還是有用的。
薛信然收下書,“你借錯了?那等我看完,我去還書。”
契布曼:“好。”
好,你個頭好!
為什麽擅自給我增加學習任務?
你知不知道為了維持學習勤奮的人設,我這些天掉了多少頭發?!
契布曼轉身離開薛信然身邊,少年回過頭,用背部對着衆人,那張殷紅小嘴一撅,就開始跟系統哭,“我死了,我現在就死!”
哭完鬧完,書還是得看。
餘白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來了第二個月假。
他趁契布曼不在,迅速收拾東西,準備回家跟特伊大寶貝約會。
一邊收拾,餘白還跟系統吐槽,“你說契布曼是不是有點兒不太對勁?他以前也沒那麽盯着我學習啊,怎麽現在隔三差五的就要來問我書看得怎麽樣了?”
餘白看《蟲族詳解》的時候,系統也跟着掃了幾眼。
他大概明白契布曼為什麽要把這本書給薛信然看。
不過系統的想法跟契布曼的剛好相反,他就是要瞞着餘白,想給他挖個坑呢!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現實中也不過才過去兩秒,系統裝作思考的樣子,嗯嗯了兩聲,“我覺得也是,你還是快點看完,趕緊把書還了吧。”
“也行,多虧了‘薛信然’腦瓜子頂用,學什麽都快。這腦子要是放在現代,那妥妥的是學壇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啊!”
餘白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
沒成想,剛好在宿舍樓門口,撞見和戰鬥系學生一起回來的契布曼。
餘白低着頭假裝整理衣服,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然而這學校根本不可能找出第二個跟他體型一樣的學生!除非他能隐身,不然想認不出都難。
深灰色眼眸的男人看着迎面而來的少年,對方身後還背着一個鼓鼓囊囊的背包,“這麽早就要回去了?”
餘白見還是沒有躲開,只能看向契布曼。
“嗯,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家裏有人買了游戲艙,我想早點回去打比賽呢。最近匹配到的人越來越強了,感覺還是有很多收獲的。”
少年仰着頭。
他似乎是被陽光刺到了,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眼眶邊也濕漉漉的,溢出了一點點生理淚水。看起來倒不明顯,只是顯得黑白分明的眼眸更加通透了。
契布曼伸手捏了捏他的包,“詳解看完了?”
餘白一聽到這問題,就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救命啊!
契布曼你還記得自己只是戰鬥系的一名學員嗎?為什麽要像教員一樣盯着自己室友學習?
“看的差不多了。”
契布曼心裏的大石頭落下來一點,猶豫着問道,“那……關于蟲族的生殖特性……?”
“啊,那個啊!”餘白終于明白契布曼想說什麽了,他大概是覺得自己看起來就像未成年,所以想讓自己了解一下生理知識吧?
現代不是也有性/教/育課程嗎?
雖然同學教這個确實很奇怪……等等!契布曼不會是喜歡自己吧?
餘白将亂七八糟的思緒排空,沉浸到扮演中。
他現在對沉浸式表演已經駕輕就熟了。
“我知道啊,蟲族如果同性結合的話,強大的一方會改變弱小一方的生殖結構,讓對方懷孕産卵。”
薛信然将昨晚看到的內容背出來。
不過他沒有聯想到自己。
書上說的不是蟲族夫夫嗎?他固然跟特伊做了那種事,還荒唐了半個月,但他又不是蟲族,這跟他又有什麽關系?
契布曼聽少年口齒清晰的說出這段話。
他本該松一口氣的,但是薛信然無所謂的語氣和表情,無不彰顯着他根本沒把懷卵當一回事。
“你……你覺得無所謂?”
“當然。”
薛信然拍了拍契布曼的肩膀,“好啦。雖然我看起來像個未成年,但是我确實已經成年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桌上的餅幹是留給你們的,拜拜。”
少年跟男人揮了揮手,徑直向軍校大門口走去。
契布曼側過頭,視線追着他的背影。
站在他身邊的戰鬥系同學“哈”的一聲笑了,“人都走了,還看什麽?一個宿舍的,以後看的機會還多着呢。”
同學率先向宿舍樓裏走去。
契布曼怔愣了一會兒,沉默着,等他快走到A-3501門口時,忽然想通了其中的竅門。
“他不是無所謂,他只是不知道藍星人也會被蟲族影響!”
男人一擰身,飛快向外面沖去!
濃郁的樹蔭被風勾着,樹影婆娑,簌簌作響,空氣中飛舞着微小的灰塵。
薛信然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就算契布曼速度比他快得多,也直到學校門口才追到人。
少年正和特伊站在一處。
契布曼看到特伊那張沉凝的臉上,勾着微不可見的笑容;看到薛信然半點不客氣的把沉重的背包丢到他手裏,十分自然的上了他的車。兩個人的關系看上去又親密又別扭。
特伊也注意到契布曼的到來。
“他是來找你的?”
薛信然困惑的撓了撓頭,伸頭去看車窗外的契布曼,“不清楚,可能是我有什麽東西忘記帶了吧,我去問問。”
少年這會兒已經坐在副駕駛上了,他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
但銀眸男人按住了他的手,笑容中怎麽看怎麽透着股冷意,“我去吧。”
……倒也不是不行。
薛信然看着特伊和契布曼往角落裏走去,他百無聊賴的打量車內的擺設,忽然——特伊遺落在車上的通訊器吸引了他的注意。
想要悄無聲息的離開,他勢必需要一份金屬城堡周圍所有的路線和監控設備圖。
可薛信然看似自由,卻從沒有一個人行動過。
在軍校,他沒辦法溜出去,在特伊家中,他身後無時無刻都跟着人。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弄清楚周圍的路線和監控,基本是不可能的。
不過以特伊的權限,肯定可以進交通網!
他手速快的話,完全可以導出數據,事後删除記錄就行了。
薛信然越想越覺得這事可行,而且錯過這次,下一次機會還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了!
少年心髒砰砰砰跳的越來越快,呼吸也變得略微急促。
他狀似不經意的掃了一眼特伊所在的角落,發現他還在跟契布曼說話,而且看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凝滞,似乎在争論什麽。
這就很好。
人在憤怒的時候,很難會注意其他東西。
薛信然将特伊的通訊器拿到手中,他摸索了一會兒,才找到交通網的進入途徑,随後将以特伊家為中心,向外擴散的所有街道小巷和監控信息全部傳到自己的通訊器中。
等交通網全部傳好,特伊和契布曼的對話看上去也要結束了。
薛信然趕緊删除了記錄和通訊器上的指紋,将它放回到原本的位置。
“你隐瞞他,你一定會後悔的!”
契布曼氣的眼中冒出血絲。
特伊對觊觎薛信然的契布曼沒有半點好感,若非他不想和費茲捷勒家族起沖突,使薛信然的存在更加引人注目,特伊早就将他調到其他軍校了。
“我們相愛,況且我沒有隐瞞他。關于蟲族的一切信息,都無條件對他開放。”
特伊維持着教員和長輩的風度,輕輕一笑,“契布曼學員,我和我的愛人要回家了。”
銀眸男人坐回車中,少年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了,正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他的頭靠在了車窗那一側,原先微長的黑發已經剪過一次了,這會兒不長不短的鬓發剛好到耳邊。
嫩嫩的耳朵和脖頸全無遮擋的暴露在空氣中。
優美的頸部線條向下延伸,勾着人的目光往鎖骨上探,最後隐沒于寬松的衣領裏。
車子發動的動靜讓睡眼惺忪的薛信然清醒了一些,他耳畔的通訊器還在微微發燙,“契布曼跟你說了什麽?”
薛信然想着,等下一次上學得好好謝謝契布曼才行。要不是他,自己怎麽可能這麽順利的拿到如此重要的信息。
“沒什麽。”特伊沒有回答,只是道,“你要是困了,就睡會兒吧。到家了我叫你。”
薛信然其實不困。
他的學習任務很緊,時間根本不夠用,也沒有午睡的習慣。
但演戲總是要演的像一些。
少年聽特伊的話,乖乖靠在椅背上閉了眼睛,在平緩的行車中,他竟然真的慢慢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