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世界二
淩曜的軍隊,在賀高澹一次又一次威脅下,不斷收縮。
即将勝利的喜悅沖昏了鐘淵的腦袋,他率兵乘勝追擊,希望将反叛軍一舉消滅在塞西星之外!若是能平定反叛軍的軍功,勢必會在他的人生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淩曜目光沉沉看着戰況圖,“鐘淵進入攻擊範圍了嗎?”
栾舟搖頭,“還沒有,我領着小部隊從側面推動吧,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聞言,淩曜重重拍了拍栾舟的肩膀,撥了一隊精英給他,“小心點,就算沒法讓他們進入攻擊範圍,你們也一定得平安回來!”
“切!你還不放心我?”栾舟知道這一去怕是難以平安脫身,卻依舊毫無陰霾的笑了。
“我還等着大搖大擺,去//中//央//星看鐘瓷的音樂會呢!”
栾舟沒有辜負淩曜的信任,他率領小隊,成功将第六軍團的推進到了合适的位置。鐘淵急于追擊,沒想到竟然被反叛軍突然架出來T-876型星爆彈打了個措手不及,吃了個大虧!
但反叛軍也不好受,栾舟将鐘淵的部隊推進合适的位置後,卻已經深入第六軍團內部,難以脫身。他率領的小隊沒一個人回來,也不知是生是死。
兩方這次都損失慘重,紛紛停下了連綿的戰火,隔着星河遙遙相對。
塞西星。
賀高澹看着戰報,差點沒氣笑了,“鐘淵真是個人才啊?三歲小兒都知道窮寇莫追,更可況是一支軍心尚在,進退有序的軍隊!”
伏擊反叛軍,是鐘博容給自己兒子搭的梯//子。
賀高澹只是審訊長,沒有權利參與到戰役中來,這些天他老老實實的待在塞西星看守餘白。不過他怎麽也想不到,這麽好的局面,鐘淵還能給他一份意外“驚喜”。
餘白:……
對面一個隔三差五的會消失半天,再回來時,渾身都是濃濃的血腥味,但眼中是餍足的放松感的血腥狂魔,他能說什麽?還不是把jiojio往裏再縮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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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務可還沒有完成啊QAQ
俗話說,人沒錢,就會死。
要是不小心被賀高澹弄,死了不僅主神完了,他也完了!
賀高澹的興致沒有因為餘白不搭話而減少,他繼續翻動着戰報,“鐘淵活捉了一只人魚?這大概是今天唯一一個好消息了。我還沒有切開過人魚的皮肉呢,撥開堅硬的鱗片,用薄薄的刀片割開緊實的肌肉層的手感一定很好。”
看着逐漸興奮起來的男人,餘白跟系統一起低罵了一聲變态!
他直覺這個倒黴的人魚應該是個高層,知道不少東西,才會被鐘淵送到塞西星,請賀高澹動手。餘白擔心他受不了酷刑,會把反叛軍的計劃都交代了,就想跟着賀高澹一起去。
系統看穿了餘白的擔心,“畢竟要是你的話,可能賀高澹還沒動真格的,你就吓的全都招了吧?”
“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大實話!”
餘白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表面上卻偷偷看了眼賀高澹,過了幾秒,又看了一眼。艷紅的嘴唇動了動,嗫嚅着不出話來。
他就像一只受了驚的小動物一樣,明明擔心那只被俘虜的人魚,卻因為害怕賀高澹,不敢直接對他提出要求。
賀高澹很敏銳,自然發現了少年的小動作。
男人站了起來,主動開口,“小弗朗,你想去見見他最後一面嗎?興許這只人魚還是你認識的人呢?”
少年烏黑的眼睛看着他,緩緩點了頭。
“……我想去。”
塞西星是要塞星,防禦等級在聯邦衆多星球中也能排的上號。
賀高澹和餘白一前一後在昏暗的監牢甬道中走着,幽幽的燈光将金屬牆壁照的泛着冷光。
“到了。”
賀高澹停在了最裏面一間監牢門口,監管守衛看見他,行了一個軍禮,打開了牢門。
監牢內部很黑,狹小的空間裏空蕩蕩的,牆角坐着一個黑乎乎的影子。
“呦呵,終于來人了?爺爺還當你們缺人手呢。”
栾舟有點幹澀的嗓音響了起來。
餘白瞪圓了眼睛,震驚的對着系統冒出了一句,“馬鴨!怎麽會是栾舟?!”
“不行不行不行,我得救他啊!要是他被賀高澹折磨死了,那我和淩曜之間就真有一條無法填平的裂縫了!”
什麽事情餘白都能想辦法挽回,可死亡要怎麽挽回???
外面的守衛打開了監牢內暗藏的燈,明亮的燈光從監牢上方傾瀉而下,已經适應了黑暗環境的與餘白被刺的眼睛一疼,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
栾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有些愕然,“鐘瓷?你怎麽在這兒?”
賀高澹低低的笑了兩聲,似乎是覺得這場相遇很可笑,他憐憫的看着栾舟,“原來你們還真的認識?啧啧,真可憐,你大概還不知道鐘淵為什麽會提前在塞西星前伏擊你們吧?”
“你是說……”栾舟不可置信的看着沐浴在燈光下的少年。
鐘瓷緩緩垂下腦袋,默認了賀高澹的話。
這一刻,栾舟什麽都明白了,他們還以為是軍中出了內鬼,沒想到這個內鬼竟然一直潛伏在淩曜身邊!
淩曜被騙了!
被這個外表無害的叛徒騙了!
“鐘瓷!第六軍團拿你的生命威脅淩曜,淩曜為了你,下令撤出塞西星引力範圍,沒想到你竟然和第六軍團合起夥來騙他?”
栾舟雙眼布滿血絲,他驅使着傷痕累累的身體,如同一只憤怒的野獸般沖向少年。
然而賀高澹不會讓少年就這樣死在栾舟的手下。
他握住了栾舟的直取鐘瓷咽喉的手臂,屈膝狠狠擊在了栾舟胃部。
粒米未進的腸胃收到猛烈的沖擊,開始痙攣,栾舟被掀翻在地,口鼻都開始出血,但惡狠狠的雙眼卻還盯着鐘瓷!
餘白急啊!
“栾舟怎麽這麽沖動啊,他看不出來賀高澹故意說出這樣的話,就是想看戲嗎?不行,再這樣下去栾舟必死無疑,我得想個辦法!”
系統:“那你趕緊的!”
電光石火間,餘白有了個主意——
少年上前幾步,蹲在栾舟面前,認真反駁他的控訴。
賀高澹懷疑的視線如箭矢一般,落在他的脊背上,少年恍若不知,自顧自的說着,“你的話好奇怪啊,我是聯邦公民,自然應該站在聯邦軍隊這邊。”
“你說我欺騙了淩曜,可是你們不也一起欺騙了我嗎?”
“從始至終,從來就沒有人告訴過我,他是反叛軍……既然我們都有所隐瞞,那我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方應該不奇怪吧?”
少年勾起的微笑唇說着傷人且絕情的話語。
然而實際上,他圓圓的眼睛正瘋狂的對栾舟使眼色。
纖白的指尖還狠狠揪了下栾舟的胳膊。
揪你!
救你!
栾舟不愛動腦子,但他也不蠢。
遍體鱗傷無法動彈的人魚,看了眼少年身後笑盈盈的賀高澹,似乎是明白了鐘瓷的處境。
他其實并不希望鐘瓷冒風險救他。按照鐘瓷一直表現出來的能力,少年大概率不僅不能救出他,還會讓自己也陷入危險漩渦中……
思及此,栾舟發出一聲譏諷的笑聲,似乎是懶得跟叛徒多言,他閉上眼睛。
“聯邦的走狗,滾!”
餘白和賀高澹離開監牢,一前一後沿着長廊原路返回。
不知什麽時候,冬天已經悄悄的過去了,牆角邊一個孤零零的櫻桃樹長出了幼嫩的新葉,白色花苞一簇簇的支棱在風中,精神抖擻,看着很喜人。
還有些急性子的,早早就綻放出了白色的四瓣兒花朵。
忽然,一片白色的花瓣順着風,掉落在悶頭往前走的少年鞋邊,他不忍心踩上去,猶豫着停頓下來。
賀高澹跟在餘白身後,“怎麽了?”
“我要跟鐘淵通話!”
少年轉過身,微微仰起頭,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人,“你不是說鐘淵失利了嗎?我有辦法幫他重新挽回局面。”
餘白沒說是什麽辦法。
賀高澹也沒問,他只是挑了挑眉,“是什麽讓你改變心意,決定忠于聯邦?”
“我……我貪生怕死,害怕反叛軍知道是我告的密,會殺了我。而且,栾舟是因為我才被抓住的,要是他們發現真相,我肯定會被折磨至死……”
餘白一個字一個字慢吞吞的說着。
賀高澹抱胸垂眼看着他。
在網上火的一塌糊塗的少年,有着一頭柔軟的黑發,他的耳垂上有一顆小小的痣,看起來精致又可愛。耳垂再往下,就是纖細白皙的脖頸。
致命要害毫無防備的暴露在賀高澹眼前。
男人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
他本身就是反社會人格,原本是因為審訊可以正大光明的釋放壓力,才會進入第六軍團,這麽多年過去,令人聞風喪膽的審訊長職位,賀高澹也快膩了。
偌大的聯邦,應該上演更有意思的戲碼。
“這樣啊。那好,我讓你聯系鐘淵。”
餘白:“?!”
少年沒想到男人竟然這麽好說話,微微瞪大了眼睛。
狗狗眼圓滾滾的,純淨的像一灣清澈的墨玉潭,沒有一絲陰霾。
面對這樣一雙眼睛,就算少年自己說,他是因為貪生怕死才做背叛者的,賀高澹也不會相信。
“你答應了?”
賀高澹越過餘白,繼續向前走,“不想回去,你就跟栾舟一起住監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