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太太身體弱,在醫院接受筆錄調查。
“那把槍是林漸生給我的,他讓我拿槍殺他,我不敢。”老太太陳應娴緩緩把車間的事一五一十說給警方聽,林漸生被捕後也如實交代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二十七年前,林漸生因為迷信,想找一個跟自己兒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左肩上有顆紅痣的小孩來給自己小孩續命,結果顧家父母卻根本不同意把自家的小孩給林家做交換,不管林漸生怎麽威逼利誘顧家父母都不同意。林漸生的大兒子早就夭折,眼看二兒子也命在旦夕,林漸生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人奪子,通過一系列違法操作,把顧家父母的屍體扔進了焚屍爐,毀屍滅跡。
後來因為林冬藏、林秋陽作死綁架林秋河,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整個林生集團,包括他自己都陷入調查中。資産被凍結,自己被限制出境,甚至被限制出市,當警察上門第一次提到顧承羽和趙言言這兩個名字時,林漸生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慌不擇路去找名律師的路上卻碰巧遇到了林秋河的外婆,林漸生絕望之際突然迸發出一個惡毒的念頭:橫豎都要死了,死之前他必須再帶走一兩個。
還有什麽比把好人逼到絕境,讓對方動手殺人還要痛苦嗎?
看到自己的外婆殺人,林秋河那個沒心沒肺的廢物假兒子可能并不會有多痛苦,但對陳應娴來說,讓她動手殺人遠比把她殺了要更折磨。
挾持陳應娴時,林漸生直接塞給陳應娴一把槍,直言不諱地告訴她:“你女兒女婿都是我殺的,你要想報仇,盡管開槍。反正你年紀大了,就算把我殺了,也不會被判死刑。”
老太太絕望地雙手顫抖,幸好此時還沒被膠帶綁嘴的同鄉大喊道:“奶奶,你別聽他胡說,秋河會來救我們的!警察會來救我們的!”
“閉嘴!”陰狠的林漸生扯開膠布把那個同鄉小夥的嘴巴封上,把那把小巧的黑槍塞到老人上衣口袋,笑着誘惑道,“歡迎你,随時開槍。”
……
“變态!”林秋河憤怒地握緊拳頭狠狠砸一下桌面,無比後悔地對季無憂說,“你當時應該直接把他胳膊掰斷,只是脫臼也太不解氣了。”
季無憂冷冷看他一眼:“掰斷你賠錢嗎?”
只是拉脫臼,季無憂都給林漸生賠了好些醫藥費。
林秋河悻悻擡手,揉揉砸疼的右手。好在天理昭昭,報應不爽,現在不僅林漸生、林冬藏、林秋陽被警方逮捕,林家其餘那些雙手不幹淨、違法犯罪的人也都被一一調查,被警方逮捕,林生集團的股票被強制退市,宣告破産是遲早的事。至于參與綁架案、謀殺案的黑she會組織人員也全被警方一窩端掉。
沒想到書中半年後才被季無憂暗箱操作、關到太平間活活關死的林家十八口,會在現在就被警方全部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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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自己的出現觸發了隐藏劇情線啊。
DNA鑒定結果很快出來,林秋河的确是老人陳應娴的外孫。
祖孫倆團聚沒幾天,陳應娴臉上的笑容已經不像一開始跟林秋河團聚時那樣燦爛,甚至有幾分苦澀。
同鄉小夥已經回家,林秋河把老人接到家裏照顧,老人看向窗外,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老人對林秋河招招手。
林秋河趕緊走過去,體貼問道:“怎麽了外婆?”
老人叫他:“明生啊,我想回家。”
他們已經團聚好幾天了,老人還是習慣叫原身本來的名字,明生,顧明生。
林秋河搖頭:“外婆,你年紀大了,我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在家住,你跟我們住一起,我們可以照顧你啊。”
“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顧我自己。而且家裏鄉裏鄉親都在一起,我也有人說話。無憂要上班,你也經常外出,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在屋裏待着。”
林秋河能理解,回道:“那回老家吧,我給你找個保姆。”
老人點點頭:“好。”
老人摸摸林秋河的頭發,問:“明生啊,你什麽時候去改名啊?”
林秋河一愣。他的名字是他媽媽給他取的,只是碰巧跟原身一樣,但在老人眼裏,“林秋河”這三個字是殺人犯林漸生取的,現在真相大白,林漸生已經落網,林秋河應該把這惡心的名字改回“顧明生”。
林秋河低下頭:“我……”他根本不想改名。
老人和藹道:“你原來的名字就叫林秋河嗎?”
林秋河瞬間擡頭,睜大雙眼。
老人枯槁的雙手摸摸他的臉,從眼睛到鼻子:“你長得真的好像我的女兒,眼睛、鼻子……哪哪都像,但就是神韻不一樣。我女兒、女婿都是憨厚老實人,骨子裏透着淳樸,他們眼睛裏永遠都是幹幹淨淨的,沒有任何雜念,幹淨得就像一片雲,一陣風。可是秋河你啊,機敏,聰明,跟我那笨蛋女兒女婿一點都不一樣。你這麽通透聰明又善良,跟林漸生就更不一樣了。”
“我知道親子鑒定上說你是我外孫,但是我看着你,總有一種陌生感。原來隔着電視,不夠真實,我看着電視上的你,我還沒有這種感覺,現在跟你在一起,這種感覺就更明顯了。我知道親子鑒定不會有錯,要相信科學,可是我一個九十多歲的人了,”老人雙手捧住他的臉,指腹輕撫着他的臉頰,她明明是笑着的,卻讓林秋河感受到一種莫大的悲傷。
老人說:“我更相信我的心。”
林秋河啞然失笑,老人這種不信科學信直覺的想法偏偏歪打正着了。
林秋河沒有辦法厚着臉皮說我就是你外孫,他站起來,彎下腰去,輕輕抱住老人:“外婆,把我當你的外孫,好嗎?”
老人猶豫好久,回抱住林秋河的腰,啞着嗓子說:“好。”
“明天請三天假,跟我回娘家。”林秋河盤腿坐着,兩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季無憂。
季無憂剛洗完澡,吹幹頭發,趿拉着拖鞋走進卧室:“你自己陪老太太回去,我明天還要工作。”
“工什麽作啊,又沒有工資,還有那不是老太太,那是外婆,要叫外婆。”林秋河糾正道,“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自從外婆住進我們家,你一句外婆都沒叫過,太不禮貌了吧。”
“拿槍抵着我,能叫外婆嗎?”季無憂格外記仇,喝口檸檬水爬上床,掀開被子直言不諱,“我都沒拿你當老婆,怎麽可能叫她外婆?”
林秋河歪頭看着他,爬到床頭一把掀開他身上的被子,支起手臂撐起上半身問他:“那我們這算什麽?天天一起吃飯一起睡覺,我還不是你老婆?”
季無憂擡眼看他,眼神似刀,劃過一絲冰涼:“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掀我被子。”
林秋河悻悻起身,坐着縮到被窩裏,小聲嘟囔:“你總是這樣,總是吓我,我這天天卑躬屈膝的,活得還不如個小太監。”
林秋河翻過身去,不想搭理季無憂。
季無憂眨下眼睛,緩緩道:“小太監可不會這樣跟主子撒嬌。”
林秋河閉眼假睡,裝作沒聽見。
季無憂似是嘆了口氣:“明天陪你回鄉下。”
“真的?”林秋河立即滿血複活,轉過身來高興道。
季無憂低聲一笑:“這麽高興?”
林秋河看呆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季無憂疑惑道:“怎麽了?”
“沒什麽,”林秋河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沒怎麽見你笑過,還……挺好看的。”
季無憂一愣,繼而又恢複面無表情的死人臉模樣。
林秋河撇撇嘴,心想早知道不誇了。
林秋河勾勾手指,嘗試跟季無憂談判:“老公,經歷了兩次綁架案,我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恐吓我,我膽子小。”
“那就要問你了,別人都說我是個攀附盛家、無權無勢的廢物,你為什麽會被我吓到?”
林秋河一時語塞:這問題,問得好。
林秋河開口胡扯:“額,我就是怕你,天生的恐懼。”
于是季無憂又問:“天生的恐懼,也超過你對我的愛慕了嗎?”
林秋河這才想到自己一直以來扮演的人設:對季無憂用情至深的癡情種。
“額,不沖突。總之,你以後能少吓唬我嗎?”林秋河眼巴巴地看着季無憂,委屈極了。
季無憂起身關掉臺燈:“睡吧。”
林秋河:……
果然,跟反派溝通不了。
林秋河翻身睡覺,背對着季無憂,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句話。
“以後不會了。”
林秋河咧嘴一笑,得寸進尺,翻過來在黑暗中直面季無憂:“老公,我能抱下你嗎?”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季無憂的神情,但是對方根本沒有拒絕。
于是林秋河壯着膽子左手搭在季無憂腰上,見季無憂沒有推開他,直接閉着眼睛整個人撞到季無憂懷裏。
只聽“咚”一聲悶響,額頭傳來一股疼痛。
他用力過猛,一頭磕到季無憂下巴上,兩人同時發出“嘶”一聲悶哼。
“你小心點。”季無憂不顧下巴的疼痛,無奈地伸手把林秋河抱在懷裏。
低頭埋到季無憂肩窩,渾身被季無憂的氣息包裹住,對方的手還攬在他的腰上,林秋河興奮到渾身顫抖:
給抱啊,季無憂他給抱啊,攻略反派,指日可待啊!
林秋河興奮到抖成篩糠。
季無憂啪一下摁亮臺燈,疑惑道:“你癫痫犯了?”
林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