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要現金,或者黃金。”林秋河又補充道。
林秋河嚴肅的語氣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雖然不知道這戲精怎麽知道他身上會有兩個億,季無憂還是點頭答應,回道:“你過來接我。”
“我馬上過去!”林秋河一拍大腿,跟季無憂不謀而合。指望季無憂騎着那輛電瓶車慢慢悠悠過來找他,還不如他直接開着那輛車牌號66666、狂霸酷拽的勞斯萊斯去接季無憂。
林秋河當即抄起鑰匙往外跑。
張萊昂焦急道:“林秋河,你別亂來!”
林秋河頭也不回:“放心,我心裏有數。”
豪車在路上狂奔,很快到達交管局。
随車帶過來的助理負責把季無憂那輛電動車騎回去,林秋河搖下車窗,對季無憂招手:“快上車!”
季無憂面無表情疾步坐到副駕駛,冷聲道:“回家。”
豪車立即飛速行駛在馬路上,風馳電掣。
林秋河偏頭看他一眼,震驚道:“你居然在家裏藏了兩個億?”
他跟季無憂朝夕相處,居然不知道自家豪宅藏有兩個億,這簡直是個小金庫啊。
季無憂解釋道:“沒有兩個億,只有一個保險櫃,大概有六百萬黃金。”
“六百萬有什麽用啊?我要兩個億!”林秋河愁眉苦臉,十分着急。
季無憂眉心微皺,轉頭看他,不明白一個窮到賣西裝賣手表的豪門假少爺有什麽臉看不起這六百萬。
林秋河嘆口氣,一邊開車一邊給季無憂解釋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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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無憂聽明白了,面不改色:“你知道兩個億的黃金有多重嗎?這輛車根本沒法帶,肯定超載。再找一輛車配合我們。”
林秋河正經道:“我知道,剛才跟警察打過電話了,他們會藏在車上,跟我們一起進去。”
季無憂補充道:“短時間內我根本沒辦法給你湊足兩個億現金或黃金,也沒必要真給你湊兩個億,六百萬足夠應付了。”
林秋河點點頭:“我明白,我只是擔心萬一真出意外,把兩個億扔給林漸生,就當破財消災了。”
季無憂轉頭看他,神色複雜:“你這是破誰的財?消誰的災?”
合着錢不是林秋河出的他根本不心疼。
林秋河抓狂道:“大哥,現在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嗎?”
季無憂一聲冷笑:“長本事了,都不叫我老公了。”
林秋河開着車,漂亮的一個漂移,把豪車穩穩當當停在停車場,他扯下安全帶,亮晶晶的雙眸柔情似水看着季無憂,無比真誠道:“老公,我錯了。”
季無憂打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目視前方,高傲得一個眼神都沒留給他。
林秋河偷偷撇嘴,趕緊鎖好車緊跟上季無憂的步伐。
從保險櫃裏取出十五公斤的金條裝到保險箱,兩人又趕緊提着保險箱回到車上,前往林漸生指定的工廠,跟早已到達工廠的警察同志會合。
夏天白天長,下午五點半依舊豔陽高照。蹲守在外的警察同志早已摸清楚工廠四周的情況。這是一座廢棄的工廠,林漸生所在的車間是一個封閉型的車間,只有大門這一個入口,整個房間封閉到連窗戶都沒有,負責探查情況的警察只能悄悄從裂開的牆壁縫隙往裏查看。
幾位警察藏在車上跟林秋河、季無憂一起進去,這個時候林秋河無比慶幸為防止狗仔或狂熱粉絲偷拍,自己的車上早就安裝好了防窺探玻璃,藏在他們車上的警察即使坐直腰也不會被車外的人看見,頂多有個模糊的人影。
不過為保險起見,藏在車上的所有警察都彎下腰,把自己藏在座椅後面,甚至座椅下面。
他們開自己的車,另有幾位警察開一輛奧迪假裝幫他們運黃金。
林秋河一下車就忍不住吐槽:“炎炎夏日,你擱這蒸桑拿呢?”
不知道是爹像兒子,還是兒子像爹,昏暗的車間,林漸生居然跟林秋陽一樣,拉來發電機在車間裏發電。
林漸生抹掉頭上的熱汗,命令林秋河:“把門關上!”
林秋河不情願地把門關上,整個車間在發電機的驅動下只有吊頂上的一盞黃色大燈發光。林秋河瞟一眼牆壁上幾十年前的舊空調,忍不住吐槽:“你都帶發電機了,不知道給空調也發個電?”
林漸生憤怒道:“閉嘴,它壞了。”
林秋河:“……行吧。”
都這種時候了,林漸生居然還是個喜劇人。
一個身穿白體恤的青年被綁在石柱上無法動彈,林漸生自己手持一把尖刀牢牢架在老太太脖子上。老人頭發全白,臉上滿是汗水,或許還有沒幹的淚水。老人頭發都被汗水打濕了,渾濁的棕色眼珠在看到林秋河進來的一瞬間,重新恢複光彩。
老人定定看着他,嘴唇顫抖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秋河安撫地對老人點點頭,露出一個微笑。
再這麽耗下去,老太太該中暑了。
整個車間非常奇怪,居然只有林漸生一個綁匪!
開口就要兩個億的現金或黃金;讓他必須親自開車過來;交易的地點在一個封閉的車間;把人綁來後,留在車間挾持人質的卻只有林漸生一人!
整個綁架案布置得好像坐等被甕中捉鼈一樣。
林秋河眉心微蹙:這瘋子到底想要幹什麽?
林漸生擡頭看向另一輛車,冷聲道:“那輛車上是誰?”
季無憂接過話茬:“一輛車帶不了這麽多錢,另找人開一輛車過來。”
“你為什麽不開?”林漸生逼問道。
季無憂面不改色:“我沒有駕照。”
“你他媽是傻逼嗎?這麽大的人沒有駕照?”林漸生放聲怒罵。
跟傻逼對罵只會顯得自己也很傻逼,季無憂平靜無波的面部神情沒有一絲變化,他簡短道:“原先有,超速闖紅燈被扣了。”
林漸生狠狠啐一口:“廢物!”
罵完季無憂林漸生又瞪林秋河,說:“我就說不能讓你跟這個廢物走!你倒好,寧可被逐出家門也要嫁給這個廢物。”
林漸生擡起下巴點一下林秋河:“你。”
又點一下季無憂:“你。”
最後他看着兩人,不屑道:“兩個廢物。”
林秋河拳頭硬了,要不是顧忌那把尖刀還架在原身外婆的脖子上,他早就沖過去把林漸生痛扁一頓了。
林漸生又惡狠狠地對那輛奧迪痛罵:“車上的人給我滾下來!”
僞裝成司機的便衣警察“哆哆嗦嗦”地從車上滾下來,害怕得扶着車頭都站不穩。
林秋河打開保險箱,露出一箱金條給林漸生看:“車上都是金條,但我不能給你。我外婆年紀大了,再耗下去她會死的。我要求跟你換人質,我給你當人質,你放我外婆出去。”
“好!”沒想到林漸生居然爽快答應,不過他并不同意林秋河給他當人質,“但我不要你!”
林秋河這麽高個子,他沒有把握能制住林秋河。
膽小的“司機師傅”适時念叨:“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再也不給你們運黃金了……”
出乎意料的是,林漸生的目光居然略過了身材較為矮小膽子又小的“司機師傅”,徑直落在比林秋河還高兩厘米的季無憂身上,沉聲道:“你!”
季無憂冷漠地看他一眼,然後直接向他走去。
林漸生對林秋河得意道:“老公換外婆,你還得聽我的,等下你開車送我出去。”
這些年季無憂在外人眼裏一直都是體弱多病、中看不中用的廢物形象,制服季無憂遠比壓制不知道根基底細的“司機師傅”強。
至于老太太那個同鄉,也是一樣道理,他沒把握能把對方制住。
林漸生挑來挑去,挑了個他認為最好欺負的人質。
眼見最愛的老公一步步走向窮兇極惡的歹徒,林秋河扭過頭去,似乎不忍再看。
下一秒,林漸生的慘叫聲響徹雲霄。
顧及警察還在這裏,季無憂沒敢下死手,只是出于“自衛”把林漸生摁在地上,“不小心”拉脫臼了他兩條胳膊。
車上的警察立刻沖下來,給林漸生戴上手铐。
林漸生疼得龇牙咧嘴,突然他定定地看着老奶奶,放聲大笑:“一條命換兩條命,值啊。”
被林秋河扶起來的老人家本來害怕得直打哆嗦,聽到林漸生這句話,眼神裏湧現出滔天的恨意。
不知道老人哪來的力氣,林秋河一時沒防備,竟然被盛怒之下的老太太一把推開。
再然後,老太太居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手|槍對準林漸生,沒有絲毫猶豫,摁下扳手。
一聲槍響,子彈射中了牆壁。
幸好季無憂眼疾手快,趕緊把老奶奶抱開,再加上老人憤怒之下雙手哆嗦,根本握不準手|槍,這枚子彈才沒傷到人。
然而下一秒,漆黑的槍口卻頂上了季無憂的腦門。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季無憂本來去奪手|槍的手也僵在半空中,不敢動彈。
老太太就這樣,順着手|槍抵住季無憂額頭的姿勢慢慢站起身,季無憂只能彎着腰配合她的動作,眼神卻格外鎮定,沒有絲毫害怕。
林秋河心裏卑劣地湧上一個念頭:如果此刻季無憂被打死了,他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膽,擔心自己被季無憂這個大反派搞死了。
一片寂靜中,居然是季無憂先開口。
季無憂目不轉睛時刻盯着老人,沉聲道:“說話。”
林秋河掐掐手指,裝作沒聽見。
“林秋河。”季無憂指名點姓叫住他。
林秋河又等了半分鐘,這才開口勸道:“外婆,他會死的。”
這個“他”,指的卻是林漸生。
老奶奶不為所動,沒想到林秋河卻站到季無憂身邊,一根手指點在季無憂額頭上,輕輕把季無憂的頭往後推,自己站到季無憂剛才站的位置上。
現在這把槍對準的是林秋河的額頭。
為了不讓老人手往上舉,這樣舉着累,林秋河還特意蹲在地上,把老人的手臂往下壓,從下往上注視着原身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外婆,我們回家吧。您幹淨了一輩子,不要為那種人弄髒自己的手。我想要您的往後生活都有我的照顧陪伴,而不是因為那個人渣被無休止的官司糾纏。外婆,您還沒帶我去家鄉看看呢,我非常想知道,如果沒有林漸生把我買來,我原來的生活該是什麽樣。”
老人流下眼淚,哭着糾正道:“不是買,是搶,是搶啊……”
老人握槍的手慢慢垂下,漸漸無力,一旁的警察同志趕緊上前把老人放棄控制的手|槍奪走。
林秋河直起身,雙手環抱住老人柔聲安慰。
一場虛驚,幾人火速被送到醫院消暑,林秋河卻被季無憂堵到廁所門口。
季無憂也不說話,就這樣站着,一旦他試圖往前走,季無憂就長腿一伸,擋住他的去路。
自知剛才在工廠沒及時救季無憂十分理虧,林秋河近乎懇求:“我要上廁所,你讓我過去。”
他憋了半天了,着急小解。
季無憂不為所動,但只要林秋河往前走,他就伸腿不讓他過去,甚至林秋河扭頭想換一個樓層上廁所,卻依舊被攔住去路。
不給進去,走也不讓走,來回好幾次,林秋河終于憋不住了,厚着臉皮低頭靠近:“老公,我受不了了,你讓我去……”
溫熱的呼吸輕灑在他脖子上,林秋河撒着嬌,聲音格外嬌軟,又帶着難以抑制的不耐。
去、去哪?
季無憂大為震撼:為什麽會有人把上廁所說得這麽色情???
林秋河卻沒搭理他,一看季無憂跑神了,趕忙一溜煙兒跑進去,自己都羞得,不,是憋得耳根發燙。
林秋河摸摸自己發燙的耳朵,心想一定是這樣,都把耳朵憋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