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大清早,林秋河一推開房門就發現昨晚被季無憂那個無良反派給驢了。
林冬藏分明是從柯木可房間走出來的,昨晚他一直在柯導房間裏睡覺!
林秋河無視林冬藏投過來的陰沉沉的目光,扶着門框扭頭對季無憂吼:“他昨天在柯導房間睡覺!”
季無憂擡眸看了眼對面臉色鐵青的林冬藏,淡淡“嗯”了聲,轉身到院子裏打水洗臉。
林秋河看着季無憂這滿不在乎的模樣,委屈道:“你居然騙我,我昨天晚上都沒睡好覺。”
季無憂忍住笑意:“胡說八道。”
昨晚林秋河剛躺下不久就陷入了夢鄉,呼吸平穩,睡得可熟了。
林秋河狡辯道:“是真的,我都沒睡好,你怎麽能這麽騙我呢?”
季無憂打濕毛巾擦把臉,終于轉過身來看林秋河,故意逗他:“別否認了,我都錄下來了。”
林秋河一愣,問道:“錄什麽了?”
季無憂擡起下巴,視線指向屋裏的手機:“你打呼嚕的聲音。”
“你放——”林秋河下意識要否認,一句“你放屁”還沒說完,注意到季無憂逐漸轉冷的眼神,把這句粗話又憋了回去。
林秋河十分納悶:“怎麽可能呢,我睡覺從來不打呼嚕。”
季無憂淡定擦手:“你記錯了。”說完自己去整理晾曬毛巾,留下林秋河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吃完早餐,柯導把大家聚集在一起,鄭重宣布一件事情:“因為盛月嫣突然身體不舒服,加上家裏有事,臨時退出節目,今後的旅程将不會再有盛月嫣陪伴大家。”
茅大成露出可惜的表情,他還挺喜歡這個漂亮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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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木可話鋒一轉,繼續道:“今天我們《山珍海味》迎來一位新成員,讓我們歡迎洛雲蘇!”
洛雲蘇,一位新人小花,憑借在一部古偶甜寵網劇裏的出色表演,最近熱度正高,小有名氣。
盛月嫣剛走,就來了洛雲蘇,就像提前準備好一樣。
林秋河偷偷瞟一眼季無憂,心想這大概又是季無憂的暗中安排吧。
林秋河略一思考時洛雲蘇已經蹦蹦跳跳從門外走了進來。
小姑娘剛滿十八歲,穿着背帶牛仔褲,斜紮着一個丸子頭,卷起細碎的劉海垂在臉頰兩側,長相甜美,甜甜笑着沖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叫洛雲蘇,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
大家客氣地鼓掌,只有季無憂不給面子的沒有任何動作。
茅大成起身給洛雲蘇讓座,洛雲蘇落座後,性格外向的她一來就給林秋河出主意:“咱們總是這樣去山上挖野菜總不是個事,人活着,總得吃肉啊。”
茅大成趕忙擺手:“那不行,不能吃野味,不衛生。”
林秋河笑着解釋道:“她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去村民那裏找食物。”
洛雲蘇打起響指:“就是這個意思,我們可以街頭賣藝,賣藝讨生活,也可以幫村民做家務、做農活來獲取糧食、肉。”
洛雲蘇甜甜笑着轉頭問導演:“導演,這樣不違反規則吧。”
柯導笑而不語,算是默許。
定下主意後,趁着早上太陽還沒升起來,天氣涼快,幾人說幹就幹,起身往兩裏地外的村莊走去。
就連一向懶惰的林冬藏也不好意思當着鏡頭的面白嫖別人的勞動成果。
季無憂則是被林秋河拖走的。
“走了,待在屋裏悶死了,出去逛逛也好啊。”
季無憂勉強屈尊,跟着大部隊一起到村裏找食物。
反正他跟林秋河是一起的,有林秋河養他,不管他做不做事,都不算白嫖別人的食物,頂多算吃林秋河的軟飯。
季無憂的目光落到林秋河拉着他胳膊的手上,由衷覺得,這軟飯……還不錯。
一行人在寬敞的水泥路上慢悠悠地走,茅大成回頭向後看,望着身後獨自伫立的四合院,埋怨道:“那四合院為什麽離居民區這麽遠啊,獨門獨戶,好奇怪啊。”
洛雲蘇早已做足功課,解釋道:“相傳那是幾百年前,一位姓許的鄉紳專門建給逃難至此的災民居住的地方。當時這裏偏僻,因饑荒逃難到這裏的災民雖然不多,卻被全村人拒之門外。好心的鄉紳不顧全村人反對,在兩裏地外給那些災民建了一棟四合院,每天派人用牛車給那些災民|運送食物。後來荒年過去,那些災民返回故土與親人團聚,這棟四合院就被保留下來,成為後來富豪鄉紳專門接濟窮苦人民的地方。再後來,這棟四合院在戰火中被完全燒毀,我們現在看到的四合院則是政府重建的,用來紀念荒年時人們互相幫助、誠信友愛的品德。”
茅大成恍然大悟:“怪不得這棟四合院的名字叫大豐收。”
四合院的大門牌匾上刻的正是大豐收三個字,最質樸的語言,往往代表了勞動人民最誠摯樸素的願望。
茅大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昨天還嫌棄這院子獨門獨戶,鬼氣森森的,現在看來,這院子一點都不可怕,還挺溫馨的。”
季無憂卻冷漠道:“那是因為這裏地方偏僻,災民不多,一旦人多起來,易子而食、互相殘殺,才是大|饑|荒下的災民常态。”
林秋河狠狠搗下季無憂的胳膊,眼神暗示季無憂攝像正拍着呢,不要老說這種喪氣話。
季無憂眉心微皺,看一眼林秋河,心想這戲精長本事了,居然敢搗他胳膊。
幾人很快來到村裏,分頭行動。
林秋河本想找戶人家幹農活來獲取食物,沒想到半道上被一個十歲孩子截胡。
小孩手裏提着兩斤豬肉,向林秋河展示自己兜裏的巨款:一張五十塊錢的鈔票。
小孩得意洋洋:“這是我的零花錢,你陪我玩游戲,我把豬肉送給你,我再重買。”
林秋河和善地蹲下身子,笑眯眯地摸摸小孩的頭發:“你要玩什麽啊?”
小孩嫌棄地避開林秋河的手,反抗道:“不要摸我頭,媽媽說,摸頭我會長不高的。”
林秋河趕忙撒手,笑道:“好好好,我不摸,你要玩什麽游戲啊?”
小孩一指不遠處樹下的十幾個玩伴,仰頭對林秋河笑:“在那裏,大家一起。”
于是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林秋河在幾棵大梧桐樹下,迎着涼爽的晨風,陪一群十來歲的小孩玩跳繩、老鷹抓小雞、跳皮筋、踢毽子、丢手絹、抓石子……
季無憂則坐在樹底下,看他們玩。
中場休息時,林秋河彎着腰垂頭喪氣坐到季無憂旁邊,連連擺手:“我不行了,這群小孩精力太旺盛了,都不嫌累的嗎?”
他還沒歇兩分鐘,兜裏揣着五十元巨款的“富豪”小子對他招手:“叔叔,快點過來玩啊!”
林秋河擡頭看眼挂在樹上的豬肉,咬咬牙站起身:拼了,為了那兩斤豬肉,戰鬥到底!
林秋河再次回到孩子窩裏,晴朗的早晨響起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林秋河混在孩子中間,仿佛自己也回到童年,臉上洋溢幸福的笑容。
季無憂目光柔和,看着早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在林秋河臉上灑下金色的光,把林秋河白皙的面龐襯得如天使那樣美好,孩子們圍在林秋河身邊嬉戲打鬧,笑聲不斷,季無憂難得感受到一股心靈的平靜。
他好像很久都沒感受過晨間的太陽了,季無憂注視着林秋河,由衷的贊嘆原來穿過樹葉縫隙的金色陽光如此漂亮。
季無憂正出神,一個包子大的小沙包徑直砸到他懷裏。
林秋河他們現在在玩丢沙包。
林秋河站在白色粉筆畫的圈裏,遙遙沖季無憂招手:“丢過來啊!”
林秋河笑着不斷叫他:“季無憂,把沙包丢過來,我來踢!”
樹影斑駁,落在林秋河臉上,林秋河漂亮的桃花眼飽含笑意看着他,季無憂一愣,居然有片刻失神。
“季無憂,丢給我!”林秋河不斷招手,疑惑道,“你怎麽了,把沙包給我啊!”
季無憂回過神,撿起懷裏的沙包站起身,對準林秋河站的白圈用力一扔。
林秋河眼疾手快,瞄準季無憂扔過來的沙包用力一踢,小沙包高高揚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沙包飛行的軌跡,小孩子們似乎沒見過飛得這麽高的沙包,不由發出一聲驚呼:“哇——”
然後這聲驚嘆的“哇”變成了嚎啕大哭的“哇……”。
“哇……我的沙包!”
林秋河用過勁了,把人家好好的一個沙包給踢裂開了。
沙子全撒了,沙包徹底散架。
林秋河手忙腳亂趕緊安撫:“對不起啊,都是叔叔不好,叔叔太大力了,叔叔給你重新做一個好不好,叔叔給你重做一個,不哭了不哭了……”
小孩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流,放聲大哭:“我就要原來那個,我就要原來的沙包……”
林秋河趕忙給小孩擦眼淚:“好好好,叔叔給你重新縫,那布還在,重新縫……”
季無憂臉色鐵青,額角抽搐,沉聲道:“你安撫他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看看我?”
林秋河不耐煩地對季無憂擺擺手:“你等會兒,我先哄小孩!”
下一秒,林秋河轉過去的視線又重新落到季無憂身上。
好家夥,沙包裏的沙子幾乎一粒不剩,全撒在季無憂身上,撒得季無憂臉上、脖子上全是金燦燦的沙子。
“啊,這……”林秋河手足無措。
季無憂握緊拳頭,憤恨地瞪着林秋河。
他錯了,這什麽破陽光,太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