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玉霞山遇險
“所以如此看,朝廷心裏是想着百姓的,只是不知道下面的真事情況而已。”現在知道了,當然會依照朝廷律法辦事。
這些日子,客棧的護衛明顯增加了不少。下了這麽久的大雪,天氣也終于放晴了。
客棧夥計來報說,官道已經搶通,可以上路出發了。宛蓉心下歡喜,準備明天天一亮就啓程。這場雪已經耽擱太久,也不知道父親母親怎麽樣了。
第二天天剛亮,她便已經收拾好行囊。出發前和燕绡去了趟楚王的客房,經下人們通傳過後,宛蓉站在門外徘徊不前,只對着門裏面的楚王提高聲音道:“連州司馬陳懷泫之女陳宛蓉拜見王爺,小女即将啓程,臨行前特來叩謝王爺救命之恩,也來向王爺辭行。”
門吱呀一聲開了,裏面有聲音傳來:“既是請辭,為何不進來?”
宛蓉站在那裏有些局促不定,都說男女有別。況且他皇室貴胄,是王爺。她身份低微,又如何敢冒昧。怔躊躇不前間,只見楚王已經大步走了過來。
宛蓉低着頭,看不到他的神情。過了會聽他詢問道:“你身邊就這些人嗎?”
宛蓉只恭敬答話:“是,他們都是我貼身之人。”
楚王沉吟了會,“今日就要啓程了嗎?”
“是,這些日子已經耽擱很久,家父家母也必定心中牽挂。現在官道已經放行,也好早日與家人團聚。臨行前特來謝過王爺救命的大恩,小女謹記在心,願王爺福壽安康。”
楚王點點頭,“雪天路滑,姑娘一路平安才是。”
她微微屈身,“告退!”
老掌櫃将馬車牽過來時,已經全部修理好了。看着馬車,還有新換的簾子。宛蓉笑道:“多謝老掌櫃!”現下不但修好了,看上去簡直和新的也沒什麽差別。
他揮揮手,“小姐是個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一路平安。”
辭了楚王和老掌櫃,他們一行便出發上路了。搶修過的官道一路暢通,倒是難得的清淨。
“這楚王看起來和傳聞中的一樣,相貌英俊,看起來也沒有什麽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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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不是還說他不是好人嗎,怎麽這會又說起他的好話了。”
“先前是先前,現在是現在。那天大火,若不是楚王,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怎麽樣了。”
“倒也是,還好那天有楚王在。”
宛蓉閉着眼睛,聽着她倆說話。也不知道現在走到哪裏,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到處都是冰和雪,整個天際也是一片灰白色。
“籲.....”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不走了?”燕绡拉開簾子問道。
“前面雪地裏好像躺了一個人?”管家指着前面。
燕绡看了看她,朝管家道:“什麽人?”
“好像是個孩子?”
宛蓉眉頭微蹙,“下去看看!”
才走了兩步,只見路邊雪地裏,确實趴着一個人。“哎呀,真的是個孩子。”羅伊驚呼道。
“快去看看!”
管家得了令,急忙跑了過去。将那人從雪地裏拖了出來,翻過來一看,真是個八九歲的孩子。看起來同延朗差不多的年紀,身上裹着狐皮,頭發亂成一團,臉頰發紅,還有凍瘡,背着一把弓箭,看着裝扮好像是獵戶人家的孩子。
“好像還有氣!”羅伊道。
“先扶上車,給他換身幹淨的衣服,再喂些熱水。”
大概過了半晌,那孩子慢慢悠悠睜開眼睛,看着車裏裝飾。問道:“這是哪?”
“你暈倒在雪地裏,是我們家小姐救了你。”
“你怎麽會暈倒在雪地裏。”宛蓉見那孩子已經醒了問道。
“我同阿爹阿娘去山裏打獵,沒想到碰見了劫匪,我阿爹阿娘都掉下了懸崖,我也不知道掉了哪裏了,醒了就在這裏了。”
“劫匪?這衡陽郡有劫匪?”宛蓉心裏沒來由得突然騰起一股擔憂。
“是!”他點點頭,“就在前面玉霞山上。”
宛蓉心底一沉,通往連州,玉霞山是必經之路,繞不開的。要是真碰上了劫匪,後果不堪設想。
“你家中可還有什麽人?”她道。
“沒有,我家裏只有阿爹和阿娘。阿爹和阿娘都掉下了懸崖,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說着就哭了起來。
“這也太可憐了。”羅伊又給他喂了些水,眼眶微紅,大約想到了自己的經歷。
“你叫什麽名字?”
“莊清!”
正說話間,外面一陣嘈雜,管家道:“小姐不好了,我們被包圍了。”
宛蓉掀開簾子,心沉到谷底,果真還是出事了。
外面策馬奔騰的聲音越來越近,待到跟前的時候。那馬仰天長嘯,響徹長空。在這聲音的牽引之下,四面周圍又湧出更多的馬群,圍着她們的馬車亂轉。
“小姐,怎麽辦?”羅伊慌張道,她何曾見過這種場面。
“先冷靜,不要輕舉妄動。”現在不能慌,也不能亂,要想辦法。被劫匪包圍盯上,想平安身退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她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宛蓉深呼了口氣,拔下頭上的簪子隐在衣袖裏。落到這群劫匪手裏,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薛大哥不在,他們這一行人哪裏夠對抗劫匪的。
“下來!”一柄長矛直接挑開簾子厲聲道。
宛蓉捏着手裏的簪子,只能聽從吩咐下車。站在路邊,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裏。
那人下馬,翻了翻車內,朝那邊領頭的喊道:“車裏什麽也沒有,看來今天又是沒有收獲了,真是晦氣。”
這場雪下的山上都空了,家底也不剩多少。好不容易來個人,竟然什麽也沒有,氣憤之下将他們的東西扔了一地。
那人騎在馬背上,往這邊移了兩步,直接将手裏的長刀抵在宛蓉的下巴上,“誰說沒有收獲,這幾人長得這麽美,帶回山上。”
冰涼的刀尖劃過她的肌膚,微微有血跡滲出。但是她卻一點疼痛感也沒有,捏着簪子的手瑟瑟發抖。
“你放開我,放開我。”莊清也在車內被他們拎了出來,掙紮道。
“就說昨天這小子跑哪裏去了,原來在這裏。”
“是你救的?”那人用刀擡高了宛蓉的下巴。
“是!”
“想做好人?”
“只是遇見了。”
“把他們全部帶回去!”
也知道多了多久,眼睛上的布條被扯下來,她們已經被帶上山。“今天真是晦氣。”那長胡子大漢,直接将長矛丢棄在一邊,拿起桌子上的酒就大口喝了起來,又是空手而歸。
“先前劫的官銀,差不多也快沒了,這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去哪裏弄銀子。”
“着什麽急?”首領将長刀放在一邊,朝主位走去。
“怎麽不着急,這山上的兄弟可都是要吃要喝的。”這麽多張嘴等着吃飯,沒有銀子怎麽行。
“先前的十萬兩官銀,若不是分給郡守一半,怎麽也夠咱們再撐上個一年半載的。”
“聽說郡守被抓了。”
“那官銀還是他透露給咱們的,胃口實在太大,抓得好。”
“若沒有郡守,我們能平安待在玉霞山上嗎?”那首領道。他們之所以有今天,可全是因為郡守在背後支持着。
“這都是什麽日子,真他娘的難過。”
“耐着性子,再等等。”
“要等到什麽時候?”
“等着郡守出來就好。”
“那他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出來?”
“楚王又不會長期待在衡陽,等他回去了,郡守自然就出來了。”
“唉,好吧!”
“今天搶回來的人要怎麽辦?”
“大哥看上了自然是大哥的。”
“先将她們關起來。”
她們三人被關進了一間潮濕的石屋,四周除了石牆還是石牆,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宛蓉見羅伊和燕绡都好好的,才微微安心下來。
“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們怎麽樣?”
他倆也搖搖頭。
看着密不透風,一點縫隙也沒有的石牆,羅伊有些絕望。“完了,咱們不會死在這裏吧。”
“誰知道呢。”燕绡道。
“剛才聽那些人說話,竟然跟郡守還有勾結,這種人真是死不足惜。”
“奴役百姓,勾結山匪,随便哪一條都夠讓他腦袋搬家。”
“只可惜咱們還被關押在這裏,能不能出去都不知道,大概也沒有人知道這郡守幹得這些傷天害理的事。”
石室外面,忽然有人走進來。朝宛蓉道:“你,出來!”說着就直接将她拉了出去。
“要把我們小姐帶去哪裏?”燕绡直接撲上來攔在她身前。
“滾開!”燕绡被那人一把推了過去,直接撞在石牆上。
“燕绡!”宛蓉心沉到谷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姐......”
大概到了地方,他打開房門,一把将她推了進去。從外面反鎖,只丢下一句話,“晚上我們大哥會過來。”
她使勁晃了晃門,怎麽也打不開。只能回頭打量着這間屋子,牆壁上挂着牛頭,還有幾把各式長刀,門對面是一張寝榻,除了這些再沒有別的。
這裏異常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剛剛那人說,他們大哥晚上會過來?她這會才反應過來。緊緊握着手裏的簪子,隐隐有些絕望。
天色一點一點暗了下來,她的心也跟着一點一點下沉。腦海裏是那個将刀抵在她下巴上的身影,一張似笑非笑的臉,讓人不寒而栗。
她雙手環抱着膝,蹲在角落裏,此時房間裏一點燈光都沒有,雙眼死死的盯着門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慢慢被人推開。宛蓉腦海裏嗡的一聲,頓時血液上湧,一顆心狂跳不止。
那人從門外,正一步一步走進來。他每走一步,宛蓉便心沉一分,死死咬住嘴唇,跟着血腥味不斷往外冒。
他沒有點燈,屋子裏一片漆黑,一步一步靠近過來。雖然很慢,但是能感知到宛蓉就在角落裏,并且準确的走了過來,越來越近。
宛蓉絕望的低頭,父親,母親,對不起了。
忽然黑暗中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宛蓉揮着簪子朝他刺去。只見他精準的躲了過去,反手抓住她的手臂。
宛蓉掙紮道:“混蛋,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