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或許你知道了,便不會只想做局外人◎
自那日尴尬一聚以後, 姜予再也沒擾過小侯爺的清淨,只不過算算日子,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
這幾日二夫人給她來了封信, 說是周氏今日身體每況愈下,雖姜予對周氏服侍甚少,但周氏對她還是很好的,也不免有幾分擔憂。
寧栖遲只養了兩日傷,便有成群結隊的大批官員而來,定王的屍體入殓棺椁,想必是寧栖遲已經将呈報的折子已經遞了上去,如今京中情況還未可知。
雲銷雨霁,她傷口好了幾日, 便見遠方一行人早已臨時起了個靈堂,停放着棺椁。
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她心中好似生了很重的情緒,春覺覺得瘆人, 勸她趕緊離開。
而姜予卻未動,腳步朝着那兒走了過去,春覺在原地呆滞了片刻, 也提裙跟了上去。
戍守的将士頓時立起橫刀, 可見她面孔一時又遲疑起來,憋了半天, 他故作狠惡道:“這兒你不能進!”
有官員焦頭爛額毫無頭緒,見她還來搗亂, 便直言道:“官府辦案, 你也敢湊近, 是不要命了嗎?”
姜予後退了一步, 倒也未惱,“只是來祭拜,定王…..同我有些交情,既然妨礙大人辦案,便不打擾了。”
她态度實在是恭敬,叫人挑不出一絲的毛病來,那官員偏偏挑着軟柿子捏,“有交情,我可不曾聽聞定王殿下對哪個女子有交情?你這番逼近怕是是來打探什麽消息的吧?”
“你姓甚名誰,如實報來!”
姜予無奈,搖了搖頭正要說話,身後便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她目光怔了下。
寧栖遲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侯府的人,你要審麽?”
那官員見到寧栖遲,一口氣提了上來,憋了半響才道:“小侯爺,這畢竟是親王的案子,若是出什麽差錯,下官也不好交代啊。”
寧栖遲不再發言,而是目光掃過一旁的将士,那将士很快得令,将人拖着直接往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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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員沒想他居然敢直接出手,一時驚的目瞪口呆,等被拖到地上滿身狼狽時,才反應過來破口大罵。
“寧栖遲,你竟如此大膽!私調軍隊已是重罪,你再如此必要受官家苛責!我要參你藐視大理寺!目無王法!”
而他的聲音卻越來越遠,周圍身着官服的人見了,不禁竊竊私語起來,似乎對此事早有耳聞,只是介于寧栖遲的身份,不敢開口罷了。
他行事如此嚣張,官家還能容得下他麽?
而寧栖遲卻沒有任何反應,他沒有看姜予,只是道:“進去吧。”
姜予略帶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其實定王的事她亦有疑惑,若當時寧栖遲在場,定王再是嚣張跋扈,也是親王,為何寧栖遲不去救他呢?
難道是趕不急?
可她并不敢問這個問題,僅很小聲的說了句,“多謝。”
又想問他的傷可好了,但想起那晚的尴尬,還是沒有開口。
姜予踏入了臨時的靈堂內,白幡挂于木梁上,還未蓋棺,堂前一篇空蕩冷清,只餘山間空靈的風,還有一絲屍體腐爛的氣味。
她不禁蹙眉,“三日了。”
三日,定王的屍體還未蓋棺入京,只放在這任他腐爛。
“陛下已知內情,要求徹查叛軍之事,定王牽扯其中,便不能先行發喪。”寧栖遲不知何時跟了進來,聲音平穩的道:“那日的事,已經傳開了。”
姜予一驚,這麽說,那叛軍首領所言的,定王并非聖上胞弟而是宮女所生的醜聞也傳了出去,如此一來,那聖上……
他将定王的屍體停泊在這,是有意不予他入皇陵麽?
四周無聲,唯有寧栖遲在身後緩慢的聲音,“皇家尊嚴不容有疑,定王名義上的母後是太後,而太後如今已被追封了谥號,與先帝同葬。”
她轉身,擡首對上寧栖遲的眼睛,“若真的有換胎兒一事,傷的的太後的體面。”姜予越驚,背後汗毛豎立,“可若是如此,大可認下此事。”
那雙冷眸倏然一靜,片刻,他垂眸躲開她的視線。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室內異常空靈,“陛下,不會這樣想。”
定王那般死狀,已經觸怒了聖顏,更何況本就不是親血脈,縱容他這麽多年已是難得,怎麽可能還能讓他死的如此體面。
眼下因為叛軍一事将人扣在這裏,就是刻意羞辱。要麽捏着鼻子将他認在皇室中,要麽将他徹底摘出,可到底是顧及太後名聲,此刻不發是為了什麽?
姜予腦中忽然閃過什麽,“難道要将他和叛軍打成一黨麽?”
如此,一切都不可信了起來,那些叛軍口中的言辭,如何當真?
寧栖遲靜靜的看着她,仿佛默認。
那對待叛軍反賊,該是什麽下場呢,定王不會有什麽體面的葬禮,或許連屍體都要挂在城門示衆,受萬人唾棄。
姜予看向定王的棺椁,一時萬千情緒。
這樣臭名昭著的人,又能得到誰的可憐呢,他倒在這,甚至沒有一個人願來探看。
定王作惡多端,所以她不曾同情定王,也沒有因為他最後的善意感到感激,她只是想到他們是同一路人,可偏偏他是這樣的結局 ,那自己呢?
因為這樣尴尬的身份,不會有一人真心相待,沒有人會為他們謀劃,他們只不過是旁人手中最趁手的工具,有用時趨之若鹜,而無用時便是如此下場。
一切都靜寂下來,她來時曾在枝頭摘下一節杏花,此時捏在手中,她幾步上前,放在了案前。
寧栖遲的視線一直未遠離她,最後關頭定王放走了她,他曾問過陳清允當時發生了什麽,亦知她所感。
眼前女子的身姿清瘦,單薄,好似經不住風雨。可她又是那麽倔強,不曾低首入檐下。
他想說些什麽,可他們之間太過遙遠,他說的過了只會唐突,于是他靜默着,只是這樣無聲的陪着她。
過了許久,姜予才轉過身對他道:“多謝小侯爺,是我任性非要來此,讓你為難了。”想了想,又道:“多謝你為我解惑。”
她三句不離謝,姜予許久都沒得到他的回應,不禁疑惑的擡起了頭,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今日的他比起那晚溫和了許多,他閃避了她的注視,側目道:“你不用同我說謝。”
姜予張了張口,心中古怪,她點點首後便福身離開。
等腳步漸遠,寧栖遲的目光落在那朵杏花上,窗外的風将其吹落,花瓣松散,他彎腰拾起重新放在了案上。
她會高挂枝頭,而不會落入塵土。
從引尋到了他,急的将衣衫披在他肩上,看着他蒼白的側顏,有些焦急。
“公子,你的傷還未好呢,大夫叮囑你多休息啊。”
寧栖遲搖首,“該回去了。”
馬車伴着數千禁軍入了京,大街兩道的人看的啧啧稱奇,小輩們倒覺十分風光,連連探頭。
不知是不是遭遇搓磨,姜予一路狀态都不是很好,掀開簾子,外邊的小将道:“大人吩咐,您不必去刑部對峙,直接改道回侯府。”
“那陳清允……”
“陳姑娘自有陳家接應。”小将似乎想起什麽,從腰間摸出一塊玉珏,“大人讓我給您,之後我會護送您回府。”
是雀令,她将這個塞入陳清允的手中後便沒有再要回,本以為寧栖遲會直接帶走,這雀令非同小可,為何還要給她。
可小将一直舉在手中,大有她不收就不退後的架勢,猶豫再三,她還是将其接了過來。
車簾垂下,她輕嘆了口氣。
人流走動,不到片刻這消息便傳滿了汴京,定王身死同午驿的事早幾日便已經傳遍大街小巷,如今整個朝堂都等着這事蓋棺定論,更不要說牽連此事的寧栖遲。
他目送馬車朝着寧家使去,這才調轉馬匹朝着皇宮的方向去,王謙雲早已等了他許久,見他時兩眼放光的跟了上來。
“子念,你到底是怎麽做事的?”他顯然憋着氣,“私調便罷了,你尋個由頭洗清便是,聖上還會怪及這等小事麽?”
“你為何要上折子言那日你是為了妻子才私自離隊不肯入京,你瘋了嗎?”
定王死便死了,若那叛軍所說為實,陛下也犯不着認為定王的命比寧栖遲還要金貴,更何況定王本就抗旨沒有去封地,寧栖遲抓他簡直是天降正義,更何況還有那據說的叛軍,滿地的理由給他搪塞,他偏偏選了最駭人聽聞的。
現如今朝堂上那些本就心裏有氣的文官罵他的話都能寫成十摞文章了,好在寧栖遲前官居禦史臺,不然撞柱子的死谏何止一二?
寧栖遲側目看他一眼,“本意如此。”
王謙雲哽咽片刻,才複雜道:“可是,朝上……陛下也不會就這樣由着你的。”
這是國事,若是功過相抵他肯認錯,大不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陛下肯定是向着寧栖遲的,可他偏偏不認這份功勞,這堵不住悠悠衆口。
寧栖遲輕夾馬腹,“走吧。”
王謙雲怔了半晌,才驅馬跟上,“你有對策了?”
寧栖遲清冽的聲音散在空中,叫他目瞪口呆。
“認罪。”
這事姜予是第二日知道的,她養着傷歇了半日,還是從幾位前來關懷的夫人口中聽到的,那日朝堂腥風血雨,陛下最終抵不住朝臣的口舌,下令關他禁閉,卸了他的職。
她聽到足足驚了一刻鐘,她十分不解,寧栖遲為何要這樣做,他大可以說是為了定王亦或是追拿叛軍才拒不入京的。
這些夫人眼含笑意,“小侯爺沖冠一怒為紅顏,少夫人也是有福,經此一事可謂是感情愈深了。“
四周皆是一片贊美聲,都言兩人感情經過磨練,必然更好。
姜予忽然沉默,她好似明白了他為何要這樣做。
去歲梅宴一事讓陳清允那麽難堪,這次被擄的何止陳清允一人,若寧栖遲避重就輕,自己往後如何在京中做人?他既然敢這樣說,就說明心中有她,她也未出什麽事。
一時間,她內心複雜。
待宴席散去,她回了折枝院,近日這些事讓她覺得有些累,她總是看不透寧栖遲,他明明排斥自己的接近,又處處對她好,這又是何必。
她提筆落在紙面上,憶起當年那張方子上的藥材,一字不差的拓寫下來,接着喚來了水畫,“去抓藥吧。”
“少夫人,這是什麽藥啊?”
姜予唔了一聲,“沒什麽,安神的罷了。”
水畫也知她一直在用一味安神香,倒也沒有奇怪,領命下去了。
姜予推開了窗門,看見門前芳菲的杏花落下,小侯爺革職也不知是好是壞,他因她這樣落入低谷,是否會怨她呢?
而且聽聞朝堂上那一日,侯爺沒有為寧栖遲說一句話,她這位公爹,又是什麽心思呢。
朝中之事她不明白,無端被卷入其中也非她所願,她向來秉持事不關己的态度,若不是賜婚,她與寧栖遲根本不會走到一塊,她像是銅鏡外的人,只消看着便足以。
可如今,寧栖遲将小世子交予她,告訴她定王和聖上的糾葛,是為何呢?
她總覺,自己該尋寧栖遲談談。
可隔日,她便被告知,寧栖遲被陛下安置在宮中禁足,不得出宮,她再想見他也只能被按下了。
半月後徹底結案,定王的事交給了大理寺審理,已是板上釘之事,大理寺将叛軍與其一道打入同黨,不許葬入皇陵,甚至列入叛賊遭人口誅筆伐,最後一卷草席推入亂葬崗。
驚蟄,這日大雨。
姜予正在房中看着賬本,一紙油紙傘從小路入了折枝院,接着在門口抖擻許久才入內。
墨青的袍子滿身落雨,他将一個牛皮紙袋塞入懷中,獻寶似的攤在她面前,“這是何記新出爐的酥油餅兒,不知是不是冷了。”
姜予觸了觸,發覺還是熱的,忍不住笑笑,“還是熱的。”
在寧悸期待的視線下,她咬了一口,滿口的香。
“怎麽樣,好吃麽?
姜予正要點頭,水畫突然推門而入,喚道:“少夫人,不好了,夫人忽然暈倒,整個內院都亂了!”
聽聞此言,姜予猛的睜眼,半響會她放下酥餅,穿上鞋履,只穿了一件春衫便要外去,
寧悸跟在她身後,神情也凝重了起來,撐起傘同她一道往張氏的院子去。
一路上,姜予問,“怎麽回事?”
水畫為她撐着傘,也是萬份焦急,“奴婢也不知,安嬷嬷适才來通知奴婢,只說夫人正為花兒澆水呢,忽然暈倒在了院中。”
姜予腳步極快,她身上沾滿了雨水卻根本顧不得,只道:“去找大夫了嗎?可通知侯爺了?”她頓了頓,又問,“小侯爺呢?”
“二夫人已經支使了人去官府尋老爺,其他的奴婢不知了。”
她們腳步極快,片刻後才到了院內,整個院子來來往往的進出,奴仆們臉上表情凝重,姜予停了腳步,心跳陡然慢了一拍。
半晌,她才走入了房內,二夫人正坐在周氏身側,連兩個姑娘都在,她們一臉的愁容。
姜予問,“伯母,大夫可來看過了?”
二夫人握着周氏的手,眼含熱淚,“适才我身邊的醫士已經瞧過了,嫂嫂這是舊疾,若是此次不能撐過,恐怕……”
她這話随着驚雷落入耳中,姜予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周氏,她素來骨瘦如材,皮膚病白,面上因為衰老而生了幾分皺紋,依稀可見年輕時風華絕代。
滿屋的哭啼聲,姜予眼神顫動,她母親去世時也是如此,這麽多人等着噩夢來臨。
“我去宮裏,請太醫。”姜予面色凝重起身,之後又道:“順道去将小侯爺帶回來。”
“你……”二夫人聽她此言,怔了半晌,片刻後擦去眼角的淚痕:“是我糊塗了,我一聽到這些話就亂了方寸,你去吧,陛下不會不見你的。”
她這話耐人尋味,姜予怔了怔,片刻後才福身離開。
寧悸陪着她到了門前,擔憂的問她,“嫂嫂,可要我陪你一道去?”
姜予搖首,“你照顧好二夫人,我很快就會回來。”
寧悸點點頭,将傘遞給了水畫。
水畫撐着傘和她出府,才見一輛馬車奔騰而來,老侯爺幾乎滾下了馬,他竟急的連和她打照面的時間都沒有,直奔府邸而去。
姜予看着他的背影,之後踩着凳子上了馬車,她心中隐隐不安,無法疏解。
整個寧家似乎被周氏擰成在了一起,她不知寧栖遲為何與老侯爺關系不善,交談甚少,而老侯爺甚至對家事漠不關心,二夫人素日也只同周氏交好,若是周氏不在人世,那寧家會是如何呢?
可片刻後,她又落下思緒,這些與她無幹,她也無需太過杞人憂天。
思索間馬車已到了皇城,小黃門聽了她的話,很是鄭重
,一路将話帶到了聖上面前。
很快,姜予便收到了回應。
那小黃門道:“少夫人不必着急,已經喚人去請太醫了,小侯爺馬上就來,你只稍等等便是了。”
姜予便等在門外,她思緒萬千,卻面無波瀾,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腳步聲才擡起眼。
半月未見,寧栖遲還是原來的面容,只是他那張俊美的面容此刻卻無甚氣勢,見他一眼,如落蒼雪。
姜予設想過他們見面的場景,她想問的每一句話,從未想過他們是因為此事見面。
她一時失神,不知該如何表現,轉眼,寧栖遲已到了眼前。
他聲音啞然,“走吧,我們回去。”
馬車上,兩人都靜默無聲,姜予有意安撫于他,“你別擔心,夫人生子骨相來硬朗,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不會有事的。”
她知道自己說這話于事無補,可她總要做足态度。
寧栖遲垂着眼眸,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開口道:“我母親是十七歲時嫁與我父親的,源河周氏是望族,他們亦是先帝賜婚。”
姜予望向他,也不知是不是宮裏吃食不佳,寧栖遲比先前消瘦幾分,他面色依舊冷白,眉間的沉郁隐約可見。
他擡起眼,看着姜予道:“當年奪嫡一事牽連甚廣,陛下非嫡出,父親是當今聖上的謀臣,亦掌握朝中權柄,母親嫁與父親後,當今聖上更是如虎添翼,為先太子不容。”
姜予細細聽着,她捏緊裙面,沒有打斷他。
“後來有一夜宴,先太子側妃将着了火的木炭塞入了六皇子身上,栽贓聖上的母妃,也就是當今故去的太後,當時宮人竄通一詞,太後無言可辯。”
“那日,是母親陪伴了太後全宴。”寧栖遲停了停,不知醞釀着什麽,片刻後,他道:“母親便認了下來。”
姜予一驚,這樣謀害皇子的罪行周氏居然就認了下來?
難怪,今日她一說是建寧侯府夫人有疾,內宮人傳訊的如此之快,原是因為是寧家于皇家有恩。
“認罪之後,母親便被杖責了三十棍,罰跪于鵝卵石之上,那日也是大雪,她被凍壞了身子。”寧栖遲像是憶起什麽,面上似有寒霜,“母親的頑疾,也是當年所致。”
姜予想起那個說話都要咳嗽兩聲的女子,一時心頭震顫。她忍不住問,“為何……為何婆母要這麽做?”
“因為那是聖上的母妃。”寧栖遲的聲音低啞而隐忍,“若只是母親做的,那麽便是臣子管教不嚴,不會對聖上有太多影響,而若是太後所為,先帝不會輕饒,聖上也必定會受到厭棄。“
所以這一切,只是因為聖上不容有錯,不然就會失去奪嫡的機會。
旁人都說,寧府受陛下器重,而為何器重,是血肉拼湊而出的。
頭一次,姜予對寧家有了不同的感受,她想起躺在床上的周氏,一時間心裏很是不适,周氏才不到四十,這些年纏綿病榻甚至很少出門,但姜予知道,周氏并非是個很安靜的人,她操心一家,也喜歡同人做客。
下了馬車,姜予一路未說話,她心中終歸有些擔憂周氏。
可她擡起眼,忽覺自己奇怪。
姜予停下腳步,她對前面的人問道:“小侯爺,你為何要将這些事告知于我呢?”
寧栖遲也駐足在原地,他轉身看向她,她眼底似有動容。他落下眼睫,隐藏的心思露出幾分天光。
細風掠過衣袍,未見他袖下握緊的指節。
“或許你知道了,便不會只想做局外人。”
他的聲音略低,有幾分怕她抵觸的意味,“若你不願聽,我不會再說。”
作者有話說:
二更,待我修修
感謝飛魚的兩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