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噫,真慘◎
“我們姑娘睡一覺便好了。”春覺硬着頭皮道:“多謝您的照顧, 夜深了,您也該休息了。”
從引心想這是在趕人呢,偏偏她說的确實不錯。
場上的氣氛格外詭異, 小侯爺若非要留下來,那就真不對勁了。
須臾後,寧栖遲站起了身。
從引松了一口氣,今天小侯爺的舉動真的是太奇怪了,好在如今恢複了正常。
他跟寧栖遲出了房門,輕手輕腳将門帶上,又道:“公子,我喚人去二夫人那了,今夜咱們可以去那安置。”
帆居沒有多餘的客房, 公子也不能住下人的屋子,只能這樣對付一晚上。
二夫人知道小侯爺同少夫人的關系,聽說了這事還有些吃驚,已經将屋子備下了。
寧栖遲卻停下腳步。
帆居敞亮, 月光從窗外洩落在長袍上,寧栖遲卻道:“不用。”
從引不解,卻見小侯爺轉身走走向了書房, 從引只當他是要看些公務, 只好将剩下的話咽了進去。
他添了油燈,跟着寧栖遲一直到了半夜裏, 竟忍不住歪頭瞌睡。
而寧栖遲捧着書卷,直到樓上的燈火滅, 也未曾阖眼。
翌日一早。
姜予是被噩夢驚醒的, 她驚坐起, 手捂着心髒很是不适, 額間全是細汗,心跳極快幾乎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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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也在疼,像是千萬斤重,她昨晚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她不是沒喝過酒,也知道自己喝醉是什麽德行,可像昨晚那樣連細節都想不起來的,還真是頭一遭。
這二夫人珍藏的佳釀,還真是不同凡響啊。
還有昨夜裏那些噩夢,愈發刺耳了。
姜予緩了好一會,才朝外道:“春覺。”
側目看去,才覺眼前的布置極為陌生,她素日喜歡将屋內裝飾的附和自己心意,才不會像眼前這樣精簡。
而且衣架上,還有男子的衣裳。
姜予人都呆住了。
不一會,門被打開,春覺從外邊走回來,見自家姑娘呆若木雞一般的模樣,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姑娘你醒了?”
姜予抓住她的手,顫聲問:“這是哪兒?”
“喲,您還問呢。”提起這個,春覺來勁兒了,吓唬她道:“昨兒是誰扒着小侯爺不撒手的?”
姜予懵的張大了唇,她頭疼的幾分要分裂,怎麽都想不起昨夜的場景,只記得一節袖袍,一縷冷香。
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好似一場夢。
但她很快問,“昨夜我們遇着小侯爺了?”
“不然怎麽在帆居呢。”春覺也不打趣她了,将事前事後一一同她說了,倒沒有添油加醋。
姜予聽完,一臉的茫然,寧栖遲居然沒給她扔回去?還好心留她在帆居?
小侯爺同情心又泛濫了?
至于春覺說的一些較為親密的接觸,姜予聽了若有所思,直到外邊的人送了衣裳吃食過來主仆兩才停止了交流。
姜予起身,洗漱一番再收拾了幹淨,才開門出去,樓梯上,她停住了腳步。
竹簾浮動,好似有風卷入。
視線在無聲碰撞,姜予低首,翹長的睫羽下垂,眼梢有些光亮,她脖頸纖長,在光下瑩潤如白玉。
站于樓閣下的寧栖遲素衣着身,腰間只系着一只翠魚佩,身姿如峰,尤顯清貴挺拔,正與她隔地相望。
他先移開了眼,好似屈居于下風。
姜予頓了頓,擡步走了下去。
雖然昨日那事确實有些尴尬,但她并不覺得小侯爺會介意什麽,只要說清楚就好。
春覺感覺有些不自在,磨蹭的跟在她身後。
姜予的步子停在了他面前,隔着一尺的距離,恭敬的喚了聲,“小侯爺。”
寧栖遲‘嗯’了一聲,片刻後似乎察覺到什麽,又問一句,只是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自然,“酒可醒了?”
“還好。”姜予答道:“就是頭有點疼。”
說完還忍不住用手敲了敲腦袋,眉頭輕輕皺起,“沒什麽事,一會便好了。”
寧栖遲見她反應,看了一眼身側的從引,于是從引便點首下去了。
四周清淨,姜予似乎在組織着言辭,兩人無言了片刻,直到寧栖遲上前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上提了一口氣,将目光落在她面上,聲音克制,“昨夜......”
“昨夜我大抵是醉的不省人事了。”姜予也一同開口,聽他說話,頃刻住嘴。
見寧栖遲沒反應,想了想又道:“小叔同我說,二伯母在府裏藏了酒,昨日偶然破了謎題,得了上好佳釀,一時間沒把持住,是我失态了。”
說起來她還是有些心虛的,但仔細想想,是不小心碰到了小侯爺,也不是自己刻意為之。
姜予咳了一聲,又道:“我無意冒犯于你,我想着四周只有我們的人,也未有旁人瞧見,便沒什麽要緊的吧?”
這寧家,除了對家事漠不關心的侯爺和關心過了頭的侯夫人,其他人都知她同寧栖遲沒什麽龃龉。
況且,萬一寧栖遲覺得自己有什麽心思,可糟了。
姜予又道:“多謝小侯爺收留我一夜,昨夜之事,我一個字也不會往外說的。”
寧栖遲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肩背僵直。
一股無名郁氣壓在心底,他道:“昨夜風寒,我知你在水榭。”
姜予訝異擡眼,“啊?”
她眼底的疑惑不加掩飾,仿佛不太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她困惑于寧栖遲奇怪的解釋,知道,如何?來見她?圖什麽?
總不可能是關心自己吧?這想想都覺得好笑。
寧栖遲抿緊了唇,他知道自己言行匪夷所思,她定然困惑不解。
思來想去,他垂下眼,“沒什麽。”
一時間,場上寂靜了下來。
姜予左右思量,只覺有一個可能,便是寧栖遲同理心又犯了,如今在給她臺階下,也未有錯怪她的意思。
姜予便笑了笑,對他道:“多謝你照拂,不過我喝醉了有些難纏,倒是給你添麻煩了。”
客客氣氣,規矩守禮。
明明是同往日一般的态度,可寧栖遲想起昨日她将他當成寧悸時的親昵,他看着她唇角的笑,又想到自己那位堂弟,眼下陰影仿若重了幾度。
小侯爺不說話,姜予也拿捏不定他的心思,總之瞧着是不生氣的,她也不怎麽想揣摩這些,左右解釋清楚了就好。
然後她道便表示自己打擾多時,現在便告辭了。
誰知小侯爺居然喊了聲,“姜予。”
聽他叫自己的名字,姜予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歪了歪頭,她目光純澈的看着他。
寧栖遲被她注視,指尖微緊,他道:“你我還未和離,該守本份。”
靜了靜,姜予道:“我知道。”
昨夜認錯了人,她也并不曾想跟寧悸那樣越矩,她酒後确實不知界限,倒讓寧栖遲誤會了。
可忽然,她又覺得沒必要這麽解釋,明明寧栖遲與姜千珍清醒着也這樣親密不是嗎?沒有她還要守線的道理。
“我也會如此。”誰知小侯爺卻看着她,語氣甚至有幾分堅毅,“往後都會如此。”
他神色竟有幾分真摯。
姜予不懂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堅持,她并不在意他與誰親近,他們最後都會陌路,只是早晚的問題。
她也不想去懂,只撇開目光,道:“好吧。”
這時從引端着碗上來,遞到姜予面前。
面對少女詫異的神色,小侯爺放輕了聲音,“醒酒湯。”
姜予很意外,倒沒有拂人面子,只是客氣的推辭道:“多謝小侯爺的美意,我已經不醉了。眼下府裏還有些事等着我去處理,便不打擾了。”
她言語間都是要離去的意思。
寧栖遲垂眸,片刻後,道了聲好。
姜予與他點首,帶着兩個婢女離開了帆居,雪中背影漸遠,直到從引手中的碗都冷了,才見他們家小侯爺轉身回去。
從引心情複雜,望着碗裏的湯藥,心想小侯爺親自煮的,倒了也太可惜吧?
姜予穿着新襖去了王家,尋王茵茵一道去看些新年的新物件,給家中各人做彩頭。
侯府一房本就繁盛,姜予是真的有的忙的。
王茵茵聽了,說是也要來瞧瞧熱鬧。便一道乘着馬車,去了上京人聲鼎沸的玄武街,又巧碰見陳家的人,便一同逛了起來。
因為用的是家中公賬,姜予買起東西來那是一點都不心疼。
她又買了些金線銀線草皮兔毛之類的,說是要做些小物件送于家中小妹。
王茵茵委委屈屈道:“我也是小輩呢。”
姜予忍不住笑,“那我也給你做一個。”
陳清允拉不下臉皮,只看了姜予一眼,又一眼。
“陳姐姐也要?”
陳清允淡定點頭,只是大腿都掐紅了,“嗯。”
逛得累了,三人便去樾樓坐着小憩片刻。
一邊喝着茶,一邊聽見樓裏上下說起閑話,樓裏什麽人都有,天南海北的說着新奇的事,姜予聽得開懷,又轉而閑談起上京裏的是非,那熟悉名字出現,姜予差點被口中的糕點噎到。
“讓人意料不到的,還得是太子同聖上請旨,正要迎娶姜家三娘入東宮為側妃那回事吧!”
“這姜三娘,不是與寧小侯爺有段佳話嗎?”
“前段日子還有人傳什麽就算娶了妻,還會将她擡入府做平妻,怎麽如今那姜家,竟攀上太子了?”
“姜家女兒可真是命好啊。”
說了兩句,衆人又談起京中嫁娶之事,誰家有喜事宴請雲雲。
姜予卻沒了心思再聽,她吞下口中糕點,想起今日的事。
怪不得寧栖遲說什麽以後都會恪守本分,原來是姜千珍另嫁了。
噫,真慘。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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