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少......少夫人親自繡的護膝◎
王茵茵見她一臉津津有味的模樣, 很是疑惑。她忍不住問道:“姜家姐姐,你聽了這事,是高興呢, 還是不高興呢?”
姜予沒想她會問到自己,想了想,她道;“與我并無什麽幹系。”
無論娶不娶姜千珍,寧栖遲都說了會同她和離。她只是同情一下小侯爺的處境罷了,心上人不要他另嫁,實在是讓她忍不住唏噓一二。
她道:“只是素日見姜千珍那般喜愛小侯爺,很是驚訝。”
墜馬之事她也聽過,才子佳人很是相配,外界所傳建寧侯府會将她娶回去做平妻, 實際是寧栖遲是想與她和離,再娶。
況且現如今寧栖遲對自己保持如此距離,可以稱得上是深情了。
可是姜千珍卻另嫁了,真是, 太慘了。
陳清允道:“這姜三啊,見局勢不對,便慫了。”
寧栖遲和太子作對那事, 誰聽了都覺得吓人。很顯然, 姜千珍選了太子,是心底有了較量。
雖是側妃, 可若是将來太子繼承大統,那也比尋常人家的夫人要更尊貴。更何況, 新皇登基, 肅清舊臣, 侯府未必有現在的風光了。
姜予不禁道:“陛下身體康健, 現在說這些是否還為時過早?”
兩人驚異的看着她,王茵茵忍不住低聲對她道:“可陛下成年的而又身體康健的皇子可一位都沒有。”
陛下雖康健,可他歲數畢竟已經大了,再培養一位适合的皇子少說要花費數十年時間,況且宮中争鬥不休,能不能培養成功還另說。
如果将來一定是太子登基,那這時與他逆反,很顯然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王茵茵忍不住道:“也不知小侯爺為何要得罪太子,再不濟做個純臣,也能保住侯府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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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靜了靜,太子可知自己壞了他的事?那她算不算也得罪了太子呢?寧栖遲又知道嗎?如果他知道,難道是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與太子作對?
如今看來,小侯爺倒也沒怪她闖下這等禍事。
她的目光忽然與陳清允對上,兩人都覺有些不對。
她們都覺這話題敏感,便不再提。
主幹路上,忽然幾匹飛馳的駿馬從身側一閃而過,馬蹄踏起飛揚的塵土,黑甲裹身之人奔向皇城。
八百裏加急,是急報。
新年将近,可今年年尾的朝廷卻并不太平。
定王一事應該蓋棺定論,擇日便會将其送去幾千裏之外的封地,陛下始終顧念着兄弟之情,準許他年後再去。
筵席,朝拜,祭祖。
冗繁複雜,可偏偏哪一樣都做準備的火急火燎。
原是因夔州有匪賊起事,攻城略地,已吞并了幾乎半個江陵府。
這日早朝,整個朝堂吵的不可開交,文官們你我來回苛責,江陵府知府欺上瞞下,私用徭役,增加賦稅,致使整個州府百姓苦不堪言,說來說去,還是想用诏安。
因其徇私舞弊,禦史臺難辭其咎,當即就摘了禦史中丞的烏紗帽,判了流放。
京官之中,倒險逃過一劫。
聖上拍案,“子念呢,沒了他,你們憲臺是幹什麽吃的?”
聖上一言,命敬喜趕忙去了一趟建寧侯府,點頭哈腰的求見小侯爺。
他心裏可有數,這聖上如今冷待小侯爺,不過是做給旁人看罷了。這幾日朝堂上連連說起憲臺事務繁雜,還不是想讓其官複原職。
寧栖遲應了,翌日一早,便上了早朝。
文官門吵吵鬧鬧說了一早上诏安之事,武官們怒氣沖沖,哪有未戰便先行诏安的?可他們偏偏怎麽也說不過這群文弱書生。
聖上隐忍不發,一掌拍下。
大殿上片刻便偃旗息鼓,瑟瑟發抖。
忽然,有一道聲音淡然出現:“陛下,臣有一言。”
聖上瞧見他,火熄了大半,咳了一聲。
“寧愛卿,你且說。”
“諸位大人既能以理辯天下,不如選出一人送入敵營,為我朝談判,歇了此次戰火。”
若是能诏安,早先這江陵知府便已經做了,還輪得到他們?不過是想攬功勞,武将沖鋒,最後若是那賊匪懼了,自然選擇诏安,武官之功一筆帶過,文官打壓武官,已經是既定的事實。
兵部尚書當即應和,“你們能辯,自己去辯便是。”
一時間,幾個說的最火熱的文臣住了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小侯爺。
頃刻便有人道:“這怎麽行,那龍潭虎穴豈不是白送我等性命?”
小侯爺出聲,“那戰士們的姓命便只字不提了?”
文臣們一時間倉皇解釋,敷衍搪塞之意即刻暴露,聖上冷笑一聲,才堪堪住嘴。
滿朝文武,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寧栖遲。
只見他前進一步,躬身道:“陛下,江陵的疆域圖前些日子便由王将軍送上,此時出兵,必然能止。”
“臣請出任,協同其擒賊。”
“聖上盛怒。”
老侯爺随自家兒子一道走在出宮的路上,想起适才一幕,不禁感嘆,武将被打壓已不是一時,他雖有心游說一二,但到底是站在不同的陣營,無法感同身受。
武将世家在朝中不受重視,沒有分量,此次就算打贏了,打的很漂亮,估計也讨不得什麽好處。
可若是寧栖遲前去,便沒有哪一家敢搶他的功勞。
可是,聖上明顯是不悅。
侯爺倒是沒他那麽重的兒女心,只道:“子念,我朝重文輕武,文官,可比武官更有前程,你可想好了?”
這次參軍,必然得罪了不少人,到時再想回來便難了。而且戰場上刀劍無眼,說不擔心是假的。
可即便如此,寧栖遲倒是個合适的人選,聖上反對,無非是不想讓小侯爺冒這個險。
寧栖遲道:“我意已決。”
聽他這樣說,侯爺忽然嘆了口氣,道:“戰場并不是兒戲,那潘和籌謀已久,你未經沙場,切記不要沖鋒陷陣,王家那孩子有幾分膽色,你且護着便是。”
寧栖遲沒有開口說話,視線向遠處看去,好似心底早有想法。
侯爺也不再勸,只是疑惑道:“可為父不明白,你為何忽然想從武了呢?”
他家世代還從未出過一任武将,寧栖遲科舉入仕,可也自小習武,但也只是用于防身罷了,即便有幾分厲害,卻也不曾有這等想法。
侯爺知他穩重,對他也不怎麽過問,只是這舉動,着實讓他有幾分好奇了。
老侯爺不禁想起了前些日子,他與太子一事。他心下一跳,着實覺得有些荒唐。
他寧家,可從不站隊。
寧栖遲輕輕搖首,不知想起了什麽,眼底清冷的光卻無法讓人分辨其意味。
他道:“因為習文,無用。”
年關到來,姜予忙了許久,之後才聽聞寧栖遲要出京平叛的事,她沒什麽反應,反正她也很少同小侯爺見。
她打了個絡子,差人送去給陳清允。
收拾着剩下的布料,她又搗鼓半天,做了兩雙護膝,她往外喊:“春覺,莊衡。”
莊衡正在外頭跟春覺烤紅薯吃,聞言趕忙抄起一個跑了進來。
“少夫人,我現烤的,肯定特別甜!”
春覺也跑了進來,在她面前放下來,“姑娘,吃我的,我的比他的甜!”
姜予彎唇笑,“那我就都吃掉吧。”
“那你可要說話算數!”
春覺忽然看到擺在案上的一雙鹿靴,驚呼一聲,“啊,姑娘,這是你給我做的鞋子嗎?好漂亮啊!”
姜予見她欣喜的模樣,笑着點頭。
春覺高興壞了,坐在地上就準備試穿起來,姜予見她穿好,連連誇贊,春覺道:“姑娘也不知是在誇我呢,還是在誇自己的手藝呢?”
姜予眉眼彎彎,“那當然是我做的好看,再配上穿的人好看咯!”
春覺捂唇笑,“姑娘真是變着法的誇自己!”
姜予又将一旁的護膝拿了起來,對莊衡道:“這有兩雙,你拿一雙去送給二公子吧。”
莊衡心下一動,“那還有一雙呢?”
姜予歪頭,“自然是給你的。”她想了想,解釋道:“原先便是想給你做的,只是多餘出了些布料,我覺得不該浪費便多做了一雙,想着沒有旁人了,便去送給小叔吧。”
莊衡聽她這樣說,臉一紅,“少夫人是想給我做的?”
姜予點點頭,“嗯,我還給水畫做了,還有茵茵和清允,兩個姑娘那我想打個絡子送去,兩位夫人那倒是不缺這種小玩意,準備送些貴重之禮。”
莊衡一時間腦袋暈乎乎的,少夫人這也太好了吧,這護膝毛茸茸的柔軟細膩,他娘都沒給他做過。
莊衡唇角都要飛起來了,趕忙道:“好,夫人,我馬上就去。”
他将自己的小心翼翼的藏了起來,接着拿起另一副,迎着風雪出去了。
待他走後,春覺問道:“那姑娘,小侯爺要送嗎?”
姑娘待下人,一直是很好的。那日是因為那日寧悸瞧見了姑娘在給莊衡做護膝,軟磨硬泡的求她做,又正好餘了布料,姜予便無奈答應了。
可如今寧府的小輩都送了,唯獨小侯爺那不送......
姜予沒什麽感覺,搖首道:“他也不會稀罕我這些物件。”
莊衡一路小跑,路上正巧碰上了從引,他趕緊頓住腳步,才見他們家小侯爺施施然走來。
從引問道:“公子不是吩咐你照顧好少夫人嗎?你這麽急着幹嘛去?”
莊衡傻笑了下,“少夫人吩咐我給二公子送東西。”
寧栖遲視線落在他身上,好似一道寒霜,莊衡立刻停住笑意,僵直的立在原地。
只聽他問了一句,“什麽?”
莊衡心下一跳,可他不敢隐瞞公子,便老實回答,“少......少夫人親自繡的護膝。”
寧栖遲靜了靜,一時間,莊衡覺得四周的空氣壓得他喘不過氣,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他想到什麽,趕忙道:“少夫人做了兩件!”
頃刻,四周的低氣壓散了,寧栖遲淡淡看着他,薄唇抿起。
有兩副?
莊衡又忍不住笑起來,“是少夫人給我繡的,哈哈。”
作者有話說:
感謝摩詰的1瓶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