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紅蓮見畫臻許久不來找自己玩,就鑽了個空子,又偷溜了出來來孟府找畫臻,畫臻自然是欣喜非常,讓丫鬟拿了一些糕點後,就拉着紅蓮在房內聊天。
紅蓮雖是個半大的孩子,但與畫臻竟也十分聊的來,一邊用肥肥的白嫩小手抓着糕點往自己嘴裏塞去,一邊和畫臻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聊到七夕那日的事情,畫臻這才想起來自己被紅蓮拉着跑的事情,好奇問道:“紅蓮,你那天為何一見到我就無故拉着我跑去見你阿爹啊?”
紅蓮吃得高興,嘴角沾滿了糕屑,随意拿衣袖蹭了蹭,含糊不清地說道:“因為你像我爹爹啊,每年七夕,阿爹總會想到爹爹,然後就會特別特別地傷心,我不想讓阿爹傷心,便想去找些有趣的東西逗阿爹高興,就正好看到你啦,你有點像爹爹,所以我想我帶你去見阿爹,他一定會高興的,卻沒想到……”
這麽說來,夙焰和紅蓮的爹爹應該是一對戀人吧,大概紅蓮爹爹遇到不幸,夙焰愁思難解,千年前作畫畫下的自己本該是紅蓮爹爹的模樣,卻因自己靠着夙焰的執念修煉成妖,改變了容貌,而只剩下一些像他爹爹的輪廓,可盡管如此,夙焰還是對自己溫和有禮,有時眼裏還常泛着凄楚哀婉的光芒。想來,他對那個人的确深情不壽。
“你爹爹……是不在了嗎?”畫臻小心翼翼地問道,怕傷了這孩子的心。
紅蓮卻完全不在意,托着小下巴想了想:“是不在了,不過阿爹只要找到四樣東西就能救活爹爹。”
“那四樣東西是什麽?要如何找到?”畫臻問道,心中想着若是自己能幫得上忙,定是要竭盡全力為夙焰尋到這四樣東西的。
“唔……”紅蓮三兩下啃掉了盤子裏最後的桂花糕,努力地咽下去了,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一雙大眼水汪汪的看着畫臻:“桂花糕,栗子餅,紅豆酥,糯米團。”
畫臻聞言一愣,但見紅蓮小嘴一扁,捏着畫臻的衣角,可憐巴巴地說:“臻臻,人家還沒吃飽啦。”
畫臻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無奈的搖了搖頭,臻臻?這樣的稱呼虧他能想的出來,畫臻一把将紅蓮抱到自己腿上,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個小吃貨。”
也是自己想太多了,紅蓮怎麽說也是個孩子,哪知道那麽多大人的事情呢?到時,若夙焰需要自己幫忙的話,自己再幫忙好了,也不急的。
“好了好了,等會我就去幫你拿這些糕點。”畫臻寵溺地笑道。
紅蓮歡呼一聲,軟軟的的胳膊環住畫臻的脖頸笑得清脆如銀鈴:“呵呵,臻臻最好了,我好喜歡臻臻哦。”
“嗯,我也喜歡紅蓮。”畫臻笑眯眯地回應,這一頭倆人鬧得歡快,外頭,孟懷德卻是心頭百般滋味難解。
待到月上梢頭,紅蓮早已經回去了之後,孟懷德才走進畫臻屋裏,香菀在孟夫人那聽完吩咐後又回到孟懷德身邊,本是遵循孟夫人的命令,看着孟懷德不讓他去接近畫臻,但是孟懷德卻冷冷地說:“我去找他,是為了弄清一些事情,如果你攔着我,那麽我就永遠也不會想得清楚,也不會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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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香菀便沒有阻攔,畢竟孟夫人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孟懷德答應親事與畫臻分開,如果孟懷德能自己想清楚,那自然最好。
孟懷德進屋時,畫臻正捧着一本書在燭火下細細閱着,明滅的燭火映得畫臻恬靜而優雅,孟懷德心中卻是一擰。
“懷德?怎麽了?這麽晚了還來找我?有什麽事嗎?”畫臻看到孟懷德,嘴角便挂起了淺淺的笑容。
孟懷德勉強扯出一抹笑來,走到畫臻身邊坐下:“沒什麽,就是有些睡不着,想和你聊聊。”
“好啊,你想聊些什麽?”畫臻放下書本,身子微傾向前,等孟懷德開口。
孟懷德不由自主地撫上畫臻的臉,柔軟溫熱的觸覺讓他覺得心裏也暖暖的,“阿臻,和我說說你家裏的事情吧,我還從未聽你說過你爹娘的事呢,你們的關系好嗎?”
畫臻笑臉一僵,心下有些忐忑,孟懷德大晚上跑來找自己,一幅要與自己長談的模樣,還問起自己的家人,畫臻突然想起之前玄烨在衆人面前說自己是妖的事,難不成他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畫臻有些不安,他還沒有準備好要和孟懷德坦白,如今只能先圓謊了:“我爹娘對我很好,我是家中獨子,從小到大,我和他們的感情就十分密切,從未忤逆過他們,他們也從未強逼我去做什麽事過,總之……總之就是挺和睦的。”
畫臻努力憑借着他在人間看到的家人和睦相處的情景,胡亂瞎掰了一些話出來搪塞孟懷德,孟懷德自然感覺的到畫臻不願多說,神色也十分僵硬,可他卻只是以為畫臻在自己與他父母之間為難,不願這麽早提起父母的事情,臉上一黯。
或許是他有些傻氣,但是他就是很想問問畫臻,自己與他的父母,他會選擇誰,可是又難以問出口,這樣的難題無論交給誰,都是讓人難以抉擇的,而自己不願意看到他難過煩惱。
每一次,阿臻和那孩子在一起時,總是笑的那麽開懷,與平時的他判若倆人,為人父的快樂自己是決計給不了他的,自己不想看到他以後後悔遺憾。
孟懷德心中痛苦地想着,殊不知,畫臻之所以對紅蓮那般親切,只是因為一千年前,他被畫出來時,紅蓮也常跟在夙焰身旁,畫臻習慣了紅蓮的氣息,并且也是由衷地喜歡紅蓮這個懂事的孩子,所以才這般開心。
畫臻見孟懷德臉色不渝,有些擔心地問道:“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哪裏不舒服嗎?”
“沒事,我……我突然覺得有些困意,先回房了。”孟懷德勉強地笑了笑,起身離開畫臻的房間。
孟懷德為畫臻關上了門,便靠在門上惆悵地看着天邊的皎月,他可以放棄一切與畫臻在一起,可是那對自己是多麽的痛,自己是知道的,而畫臻呢?難道讓他也承受這些嗎?從前,他們過得順風順水,從未想過這些,如今想想,自己真得不舍得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