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往事
聽童桦這麽說,駱傑和景勳同時用眼神淩厲的指責夏致遠,玩的太過分了!
夏致遠回過頭來,見童桦面色難看的站在那裏,心中也有幾分不忍,卻仍是板了面孔沒有松口。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只是沒有合适的機會講。”望着他冰冷的臉色,童桦解釋道。
“那什麽時候才合适?”夏致遠的語氣冷淡,“我們在一起好幾個月了,要不是今天你爸爸來,童少爺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我?”
童桦看着夏致遠,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酒吧裏溫度很高,他卻不知冷熱,連外套都沒脫掉。
聽了他們的對話,駱傑和景勳好奇的支着耳朵,等着下文。
“我……”童桦看看他,再看看周圍的人,欲言又止。
見他臉色慘白,被吓的不輕,夏教授終于心軟破功。
“走吧,”夏致遠穿起自己的外套,又走過去握住他冰冷的手,“換個地方說話。”
“翡翠”對面有家咖啡館,老板學設計出身,店面被她打理的溫馨可人,咖啡和甜品的品質也都不錯。在這樣一個雪夜裏,路燈下咖啡館裏透出溫暖的燈光,誘惑着趕路的行人駐足停留。
夏致遠拉着童桦走進咖啡館,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幫他脫掉外套,又把他摁在沙發上坐下。
點了兩杯熱巧克力和童桦愛吃的華夫,見他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夏致遠在桌上拉過他的手,輕輕摩挲着。
“我只是想知道怎麽回事,除了今天,你爸爸沒在公開場合提過你。”
擡頭看着夏致遠,童桦說:“其實我們家的事情,也不算什麽秘密,網上都查的到。”
“我想聽你自己說。”接過服務員送上的熱巧克力,夏致遠塞了一杯到他手裏,“先喝點飲料,暖暖胃。”
手裏捧着熱乎乎的馬克杯,童桦低頭喝了一口巧克力,定了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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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巧克力的香甜氣味,在咖啡館溫暖的空氣中彌漫開來。童桦坐在角落裏,被溫柔的香氣安撫着心神,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道:
“小時候的事情,其實我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我連媽媽的樣子都忘了,只是模模糊糊記得她很溫柔,聲音很好聽——後來看照片,才知道媽媽長什麽樣。”
服務員送上裹着攪打奶油和藍莓果醬的熱華夫,無意間打斷了童桦的敘述。夏致遠點頭致謝,見東西已經上齊,他幹脆坐到童桦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童桦看了他一眼,勉強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八歲的時候,在學校外被人綁架了。後來聽爸爸說當時家裏準備了贖金,也沒報警。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綁架我的人誤會有人報了警,跟家裏說會殺掉我洩憤,然後就再也聯系不上了。”
“他們打你了?”想起童桦醉酒時候的呓語,夏致遠輕輕問道。
童桦點點頭,“開始的時候還好,會有人給我吃飯,喝水,我哭他們也就讓我去。但突然有一天,有一個人沖進來,嘴裏罵罵咧咧的說着聽不懂的話。我吓的哭起來,但是越哭那人越生氣,一邊打我一邊拿槍戳我的頭——直到另外幾個人沖進來把他拉到一邊去,他才消停下來,嘴裏卻一直罵個不停。”
“當晚,他們就開始收拾東西,那個罵我的人喂我吃了粒藥,我就睡過去了——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船裏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東南亞的黑幫,知道童家報案後連夜偷渡回了泰國。因為沒拿到錢不甘心,就把我一起帶走了。上岸以後,我被關了幾天,最後輾轉被賣到一家孤兒院。”
說到這裏,童桦笑了笑,“那家孤兒院裏都是一些來歷不明的孩子,其實有點像販賣人口的轉運市場——在那邊呆了沒多久,就有一家泰拳學校來挑人,把我挑走了。”
“去了泰拳學校之後生活變得很簡單,每天就是訓練訓練訓練,沒過多久我就習慣了。一年之後,就開始有比賽,然後就是不停地比賽和訓練,日子一直過得挺平靜。”
“後來你怎麽回來的?”夏致遠把童桦攬在懷裏,輕聲問道。
童桦靠在他身上,思緒似乎飄得很遠。
夏致遠沒有催他,很久之後,他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八歲到十六歲,我在小島上待了八年,會說泰語,但名字用的一直是童桦的譯音。大概是因為名字沒有變,十六歲那年,一場比賽之後,秦叔叔找到我,告訴我其實爸爸一直都在找我。那天之後,他跟學校的幕後老板很快談妥,就把我帶回來了。”
“當然,”童桦又笑了一下,“媽媽已經不在了,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全部去世了。新媽媽不喜歡我,弟弟只比我小一歲,卻是小時候沒見過的。但畢竟做了那麽多年孤兒,又找回了家人,即使只有一個,我也很開心。”
夏致遠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問道:“那上大學之前,你就一直呆在家裏?”
“嗯,幾乎是這樣。”童桦點頭,“我去過幾天學校,适應不了。爸爸幹脆給我請了家庭教師在家裏補課。知道我沒什麽其他愛好,又請了譚教練到家裏帶我訓練。三年前我參加高考,順利進了s大,再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咖啡店的氣氛寧靜平和,溫柔的輕音樂飄散在店裏,桌上的攪打奶油因為華夫的熱度開始慢慢融化,一點一點浸潤到金黃色的華夫格子裏。
從頭到尾,童桦的敘述都異常平靜,甚至偶爾還夾雜着笑聲。
但就是這樣的語氣,讓夏致遠心疼的不知該拿他怎麽辦才好。
“寶貝,”夏致遠緊緊的抱住他,親吻着他的額頭,“沒事了,都過去了。”
“你不用為我難過,”童桦的眼神定定的看着空中的某一點,淡淡的說,“在泰國那些年我過得挺好……身邊也有朋友……除了訓練辛苦點,也沒有被虐待。反倒是回來之後,除了小琰,身邊幾乎沒有人可以說話——一直到我和你在一起。”
說到這裏,童桦從夏致遠的懷裏掙開,握住他的手,急切的說道:“雖然我沒有故意要瞞你,但也的确沒想過要告訴你——這些奇怪的事情,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你會有什麽反應。”
“夏致遠,我是真心喜歡你,你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