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紅雪甚美★入V公告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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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卡在喉嚨裏,轉過頭狠狠的瞪着說話的冷梓玥,“生如夏花,自當不顧一切的燃盡自己的生命,何必受制于那些條條款款的。”
夏花擡起頭,一雙驚慌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冷梓玥,在那雙清澈的黑眸裏,她讀到兩個簡簡單單的字‘信任’。
原來,少主是那樣的信任她。
她記得,有一次她覺得自己的名字不好聽,夏花夏花,總覺得俗氣。
冷梓玥就告訴她,既然生,就要生如夏花之絢爛,活出自己的味道,活出自己的精彩。盛開在夏季的花,雖然只開短短的一季,但是它們盡展所能的綻放,所展露給世人的全都是自己最絢麗的一面。
她就要做那樣一個人,不顧一切的達到自己的目的,哪怕最後的結局是輸。
白晳的手指執起一顆白子,沒有了顫抖也沒有了猶豫不決,夏花果斷的落下那一子,沉聲道:“沐小姐,請——”
她的棋意在出其不意,置之死地而後生。
倘若對方能瞧出她的心思,即便是輸,她也輸得心服口服。
冷梓玥無辜的聳了聳肩,對着死命瞪她的沐容绫開口道:“你別瞪着本小姐,還是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棋子要落在哪裏比較好,剛才本小姐可沒有提到一個棋子,你瞪也沒用。”
懶懶的別過頭去,夏花那丫頭還真是一點就透。
“你、、、、、”沐容绫氣得俏臉通紅,她也的确是沒有提到一個棋子,誰又知道她們在打什麽暗語。
“小姐,安心下棋。”碧珠拉了拉沐容绫的衣袖,朝着西門棠瞅了一眼,有些後怕的低下了頭。
冷冷的輕哼一聲之後,沐容绫看着棋盤,細細的思量一番之後,眼中同時劃過一絲欣喜與一絲疑惑。
她落子的地方,根本就是存心找死,只要她堵上兩顆棋子,就穩贏了。
“沐小姐也有舉棋不定的時候,還真就是十年風水輪流轉呀!”你丫的,叫你得瑟,叫你嘲笑我,夏花放開了手腳來下棋,不再害怕輸棋,卸去那層心理負擔,棋盤上的變化瞧得更清楚了。
“你去死吧!”話落,黑子塵埃落定。
“呵呵,你輸了。”夏花做出一個鬼臉,白子一落,勝負已分。
白子比黑子勝一分,險勝。
沐容绫盯着最後落在棋盤上的白子,一張臉慘白不已,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她自殘的那一步其實就是為她步的陷阱,引她入局的。
“你耍詐,我不服。”一手打落棋盤,沐容绫恨不得一巴掌打在夏花的臉上。
“那叫置之死地而後生,腦殘小姐。古語有雲,兵不厭詐,如果輸不起就不應該像只開屏的驕傲孔雀四處招搖,回家躲在被子裏才好。”夏花連珠炮一樣的沖着沐容绫就左右開弓,她才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
惹火了她,她就跟她打上一架,看誰比誰橫。
話說,有不少新鮮的詞,還都是跟着少主學的,腦殘,開屏,孔雀神馬的,說着順口有形容貼切。
“表哥,她們、、她們合起夥來欺負我。”都說美人兒一落淚,衆人都心碎,沐容绫也很會演繹自己的優勢,轉眼之間就變得楚楚可憐,引發男人的保護欲。
冷梓玥打了一個哈欠,現在她怎麽一吃飽了就想睡覺,“哭得不夠真切,扭得不夠動人,眼淚太做作,聲音太難聽,怎麽瞧還都是一腦殘,胸大無腦,廢材一枚。”
“呵呵、、、、”風花雪月捂嘴輕笑,她們怎麽就感覺少主的嘴巴越來越毒了呢?
雖然西門棠心暗笑在心,覺得冷梓玥說得很在理,不過就算是做做表面功夫,他也要開口說上兩句才對,“冷小姐,這話似乎說得有些過了。”
“罷了,好戲本小姐也看完了,實在沒有什麽新意,還是回家睡覺來得好。”優雅的站起身,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目不斜視的自西門棠面前錯身而過,頭也不回。
這個紫衣男人得要好好的查一查他的底細,他住在醉客居調查起來也更方便一些,只是他的危險系數相當的高,隐隐的讓冷梓玥産生一股想要避開的沖動。
有些麻煩,若無必要,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尤其是這個看似無害,實則危險至極的男人。
“你居然再一次的無視本王,很好,真是太好了。”西門棠壓抑不住渾身噴湧而出的怒火,從來沒有人能讓他發怒,可是她竟然只是一個眼神一句話就做到了。
有意思,他非要讓她的眼睛裏出現他的身影不可。
“回自己房間去,不要再出來惹事。”西門棠瞪了沐容绫一眼,醉客居是不容小觑了,讓他不得不防。
“是。”委屈的點了點頭,沐容绫帶着自己的貼身丫鬟大步朝着四樓走去。
哼,她是不會放過那個姓冷的紅衣女人,絕對不放過她。
“掌櫃的,把飯菜都送到房間裏去。”王信的臉色同樣很陰沉,祁月國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早晚都要讨回來。
黃興不住的點頭,帶着幾分歉意的笑說道:“放心,馬上送到,全是本店的招牌菜,保準你的主子滿意。”
看着驕傲的孔雀落敗而歸,別提心裏有多麽的解氣。
西門棠一邊上樓,一邊觀察着三樓斜對面的一個雅間窗口,從氣息來判斷,裏面至少有四個人以上,他們的身份都不簡單,跟那個紅衣女子之間,必然有聯系。
否則,他們的視線不會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叫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是相識的人,為何不下樓打一個招呼。
目光的交彙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強者之間的較量,通常都是一招半式的輸與贏。
“好好打探一下那個紅衣女子,還有那個包間裏的幾個人,千萬小心自己的行蹤,他們的武功都不低。”西門棠走進房間裏,聲音鬥然變得低啞而陰冷。
不管是什麽事情,他都喜歡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旦脫離了他的掌控,便會讓他的情緒變得異常的煩躁。
“是。”
“另外,看緊郡主,不要讓她有機會到外面鬧事,提醒她更加不許再使用巫術。”
“屬下明白。”
兩人對視一眼,恭敬的帶上房門,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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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王府
“東臨,南喻,西靈,三國中的都各自派了地位尊貴的皇子或者是王爺提前進入了皇城,暫時他們沒有任何的動靜。”沈青望了一眼跟木頭樁子沒有什麽區別的康齊,眉飛色舞的說道。
“他們還真是很有心,看來那件東西對他們的誘惑力,當真不小。”百裏宸淵背對着沈青與康齊,負手而立站在窗前。
“王爺,那咱們要做哪些防備?”康齊望着那道孤單颀長的背影,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能有一個人站在王爺的身邊,那就完美極了。
“靜觀其變。”淡淡的四個字,帶着不可違抗的威儀。
“王爺,冷小姐今天不但罵了西靈國的郡主還直接無視了冥王西門棠,你是沒有瞧見那兩個人的臉色,簡直就是可笑極了。”沈青說到這個就激動,不愧是他挑中的未來王妃人選,實在太給力了。
未來王妃只要對王爺很溫柔就可以了,對待別的人,要怎麽狠就怎麽狠,那樣才有意思,他家王爺也不會吃醋,嘿嘿。
“盯緊他們,只要他們稍有動作立即向本王禀報。”百裏宸淵的深邃的墨瞳裏掠過一抹溫柔的笑意,他的小玥兒越來越可愛了。
只是她越出衆,想要将她占為已有的人也就越多,叫他心中甚是不爽。
她是他的,得想個辦法将她長期護在身邊才好。
“王爺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嗯。”
【079章】 亡後祭典
皓月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廉孝皇後楚氏寧寧祭拜大典……
辰時剛過,從皇宮組成的長龍一般的隊伍便整整齊齊威儀肅穆的整裝出發了,數不清的宮女太監穿着孝服行走在隊伍裏,手裏提着祭拜用的物品,每個人的臉上都寫着小心翼翼,絲毫不敢大意。
起初百官的反對都沒能讓皇上改變主意,堅持在過年之前以國禮祭拜前楚皇後,足以說明皇上對前皇後的在意之心。即便是過了二十餘年,當年盛傳在皇宮裏的傳言也再一次被證明了。
楚皇後在皇上的心裏,有着不一樣的地位,那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
之後,一夜之間,百官推翻了自己之前堅定不移的觀念,聯名上書皇上,楚皇上的生祭要盛大的舉行,不可有絲毫的馬虎。
其中的曲折與微妙,又豈是兩三句話可以說得明白的。
月帝的龍辇行走在隊伍前三分一處,此時的龍辇不似往日全是象征帝王身份的明黃色,而是整個辇車顯得極其的素白,四周的頂上都垂挂着白幛,足以說明,他對前皇後的用心以及前皇後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其後跟着的是蕭皇後的鳳辇,顏色也是極素,找不出一丁點兒鮮豔的色彩,顯得死氣沉沉,氣氛極其的壓抑。
再後面是各宮嫔妃,全部都身着素白,與月帝一同前往皇陵祭拜前楚皇後在天之靈,祈禱她早登極樂。
最後面,跟着的便是文武百官,他們的朝服上都綁上了黑紗,有着戴孝的含義,乃是祁月國盛行的風俗。
漫天飛舞的雪花鋪天蓋地的下着,寒風呼呼的刮,掃過的道路很快就鋪上一層薄薄的雪,像是一張純白無暇的白色地毯,令人不忍心踩上去,似怕弄髒了它。
出了正宮大門,迎面吹來的雪更大,風更勝,風雪阻擋不了月帝的決心,身着雪白铠甲的士兵手執長槍在前面開路,閃爍着幽幽寒光的槍口有着威懾人心的作用。
向皇陵走去的街道上,沒有小商販在叫賣,更沒有行人,百姓們全都穿着素服站在街道兩旁,神情肅穆的望着這道好似瞧不到盡頭的隊伍。
以韓王為首,明王,風王,影王騎在黑頭大馬上,他們雖是穿着朝服,腰間的白色腰帶卻是他們戴着孝最明顯的證明。
“爺,明天就是除夕夜,月帝到底唱的是哪一出?”王信一手握着腰間的長劍,一手撫着自己的下巴,他還真就沒有想明白過。
樓下見頭不見尾的隊伍,當真壯觀至極,祁月的前皇後楚氏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還是被逼得自缢身亡的,現在這樣又算什麽?補償,也不怕天下人笑話。
“據說是血王百裏宸淵進宮要求月帝為他母後以國禮祭拜的,群臣反對,最後卻又在一夜之間全都改變了自己的主意,就連被百裏宸淵廢了一只手臂的大将軍都一改之前的态度,全然默認了月帝的旨意。”這些早在他們來祁月之前,就已經有所了解,沒有想到的卻是場面如此盛大。
比起娶一個皇後進宮的陣仗都絲毫不遜色幾分。
“先不管月帝是唱的哪一出,血王百裏宸淵你們仔仔細細的給本王查清楚,他才是祁月最危險的人物。”紫色的衣角浮動,在空中劃出一抹好看弧度,西門棠的人已經離開閣樓,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裏。
一直以來,他都渴望尋找到一個對手,百裏宸淵,似乎是一個很不錯的對手。
還有她,冷梓玥。
第一個膽敢無視他,漠視他存在的美麗女人。
王信與李緣對視一眼,眼角的餘光同時掃到一個身着寶藍色華服的男子,那比女人還要妩媚三分臉龐,令他們想到一個人。
看來,不是只有他們西靈的人到了祁月,南喻國的人也早就到了,竟然還恰巧住在同一間酒樓裏。
“主子,那兩人好像是冥王手下的人?”張慶皺起粗粗的眉毛,冷着臉說道。
“他們也來了。”相反瘦杆的反應就要平靜很多,他相信不單只有西靈國的人到了祁月,東臨國的人只怕也早就來了。
南宮焰麒柔美的臉龐挂着動人的淺笑,比桃花還要秀美的薄唇輕扯,“只要他們不點破,就不要多話,當成不認識的人便好。”
長龍一般的隊伍已經走過了醉客居的樓前,騎在馬背上的四位王爺,昨天他就已經見過了其中三個,韓王百裏長青倒真如情報裏所言的那樣,無心政事,只求游離于山水之間。
在百裏長青的臉上沒有氣憤,也沒有壓抑,有的只是心靜如水。似乎對于祭拜前楚皇後一事,他的态度竟然是認可的。
讓南宮焰麒最不解的便是影王百裏自影,要說,他是蕭皇後唯一的兒子,亦是現在祁月國月帝的嫡子,最有機會坐上皇位的人,他又怎能心甘情願的去祭拜一個已經死去的楚皇後,豈非是對他自己親生母親最大的嘲諷。
而蕭皇後真能咽得下這樣一口氣,也算是奇葩了。
“主子放心,我們是不會亂來的。”雙方都當作不認識,最好不過,尤其是冥王那個不好招惹的男人,能有多遠躲多遠才是上上之計。
“嗯。”南宮焰麒輕點了點頭,勾人的桃花眼裏出現一抹纖細的身影,唇邊的笑意不由得加深再加深。
冷梓玥,忠君候府四小姐。
原本想要打探她的消息還真是很難,既沒有姓又沒有名,只知道她的一個小名,昨天的意外相見,倒讓他猜到了她是誰。
一個很是傳奇的人物,由膽小懦弱轉變成嚣張輕狂,她到底都經歷過些什麽。
難道真的是被淩王張嘯傷得太深,那她又為何與血王百裏宸淵之間那般的親密,甚至對他笑得那般的純真。
那個湖邊,她的笑聲是他聽過最悅耳,最動聽的,發自內心深處自然而然的歡笑聲,不帶一絲一毫的虛假。
圍繞在她身上的是一個又一個的謎團,叫他心生好奇,卻又不敢靠得太近,害怕自己會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主子,血王一直都沒有出現,好奇怪。”張慶的腦門上黑線暴漲,前楚皇後是百裏宸淵的生母,他怎麽就沒有出現在隊伍裏。
看到冷梓玥,張慶就會想起在城外發生的事情,她跟那個血王實在太那個啥了,明明自己都吃不完的食物也不願意分一點給他們,居然叫他們自己動手抓魚烤來吃,夠狠的。
“你們都留在這裏,我去皇陵瞧一瞧。”南宮焰麒話音剛落,人卻已經輕輕躍下閣樓,飄逸的落在雪地裏,藍色的靴子上沾染上不少的細碎的雪花。
兩人伸出去的手什麽也沒有抓到,無奈的拉聳下腦袋,乖乖的回房間,主子做出的決定至今為止,還沒有誰能改變。
“瘦杆,咱們去盯着冥王的動作,怎麽樣?”他們住在東面,冥王則是住在西面,想要監視還得繞上大半個圈。
“小心行事。”交換一個眼神之後,一前一後又出了房門。
西面的兩個随從,心裏打的又何嘗不是相同的主意。
“少主,您找屬下。”閃魄一襲黑衣,氣息平穩的落在庭院深處,一雙漆黑的眼眸定定的落在冷梓玥姣美的臉蛋上,眼中滿是敬畏之情。
冷梓玥一襲白色的紗裙,裏襯着粉藍色的抹胸,三千發絲用樣式簡單的碧簪給高束了起來,坐上高搭的秋千架上,不停地蕩來蕩去,像一只輕盈的燕子來回在半空裏劃出優美的弧度。
即便是臘月寒冬,也讓人感覺仿佛春天來臨了。
一陣略大的冷風拂動着,綻放着粉色花的樹木搖曳着,粉粉的花瓣随之飄落,混合着逐漸變小的雪花,紛紛揚揚落下,灑落在她發間、衣上,也飄落到地面。
仿佛是一場最浪漫雪與花的混合雨,粉白粉白,還散發着淡淡的花香,令人醉了。
醉客居的後院,自從冷梓玥決定将這裏當成是秘密的聚集點之後,便在外面布下了八卦陣,一般人根本看不到這裏,也不可能走得進這裏。
每天不同的時辰,方位轉變,每一條路都驚驚重重,稍不留神,便只能命喪于此。
“閃魄,這是那天我跟蹤喬姨娘,看到那個中年男人之後畫出來的畫像,你抽時間打探清楚這個人是誰,有怎樣的背景與關系網,必務将一切都掌握在手。”冷清的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讓人聽得不是很真切。
“少主放心,保證第一時間查清楚他到底是何方神聖。”閃魄嘴角勾起邪氣的冷笑,悠隐閣裏的每一個都有打探情報的基本技能,電魄只不過比他們更加精通罷了。
少主吩咐電魄打探其他四國來使的事情,查找閣主真正死因的任務,他斷然不會掉意輕心,那一直都是冰姨心中的結。
同樣,潛移默化之中,也成為他們心中的結。
唯有真正解開那個真相的謎底之後,方能安心。
“不需要太着急,慢慢來。”冷梓玥勾起唇角,那個真相早晚都會浮出水面,喬姨娘只要動了第一步,後面就還會有第二步,第三步,而她若是想要抓住她的錯處,也變得非常的容易。
眼見距離玲珑宴的時間越來越近,事情的真相似乎也因為這些外來因素的關系,變得有些錯綜複雜,撲朔迷離起來。
“是。”
“閃魄,有消息立即通知我,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身影一晃,似一道閃電掠過姹紫嫣紅的花海,翩翩落到了醉客居外。
這樣一個特別的日子,她很想陪在百裏宸淵的身邊,說不清楚為什麽,她只是那麽執着的想了。
他,應該很孤單吧!
看似風光無限的背後,又隐藏着哪些不為人知的辛勞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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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嚴肅穆的皇陵,位于月都皇城之東,相傳乃是祁月國風水最盛,龍脈最旺之地,與祁月皇宮遙遙相望。
身着銀白色铠甲的士兵威風凜凜的手執刀劍守在皇陵入口,世代看守皇陵的臣子跪在剛清掃過積雪的冰涼石板磚上,神情莊重。
此地,乃是祁月百裏皇室安葬歷代君王與皇後的聖地,重兵把守,閑人禁止入內。
皇陵,除了一國之君去逝之後可以葬在這裏,受歷代新君祭拜之外,也只有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逝去之後可以與皇上同葬在皇陵,其餘的後宮嫔妃是不得葬入皇陵的。
唯一的例外,只有對百裏皇室做出過巨大供現的後妃才有資格破例葬入皇陵。
否則,不管嫔妃生前有多麽得聖寵,死後都只能葬在皇陵旁邊的一處園林裏。幾百年流傳下來的祖制,尚無人能推翻。
這也是,為何後宮之中,每一個女人都争權奪利,想要登上皇後之位的原因之一。
當長長的隊伍停在皇陵前,劉公公才打門龍辇的門,伸出一只手扶着月帝從裏面走出來,寒風吹亂了月帝的長發,迷亂了他的眼。
細細的猶如絨毛一樣的雪花紛紛揚揚,像是誰在傷心的哭泣。
本該耀眼刺目的明黃色燙金龍袍,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變得暗淡無光,籠罩着一股子陰郁之氣。
百官整整齊齊的跪在龍辇前,高呼‘萬歲’、、、、、、
“衆卿平身,随朕進皇陵,祭拜楚皇後。”
月帝微垂的眼眸強壓下自己的酸楚,擡起下颚朗聲道,揚起的一只手,廣袖在風中飛揚,發出呼呼的聲響。
“臣等遵旨。”
縱使心中多有不服,他們也沒有說‘不’的權利,只能聽之任之從之。
血王百裏宸淵那份大禮,是送進了他們的心坎裏,就如在他們的頭頂上懸了一把明晃晃的刀,随時都有可能落下,砍斷他們的脖子。
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沒了性命。
皇陵入口,百裏宸淵負手站在那裏,挺拔的身姿飄渺出塵,仿如谪仙。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身着紅衣,而是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袍,負手而立,玉制的面具迎着風雪,唯有那雙黑寶石一般璀璨的眼睛,再也不是閃爍着如朝露一般純淨的笑意,而是搖曳着世人都難以猜透的高深莫測。
“臣等參見血王殿下,血王殿下金安萬福。”
提着心吊着膽的衆位大臣在月帝還沒有開口之前就熱情向百裏宸淵行禮問安,乖得不得了的模樣。
心裏明明恨得咬牙切齒,表面上還得笑得如花般燦爛。
你說說,這是什麽世道。
“父皇,時辰差不多了,開始祭拜大典吧!”百裏宸淵連眼皮都懶得掀動一下,不冷不熱的沖着月帝開口道。
分明是非常親呢的稱呼,卻被他喚得涼嗖搜,還帶着幾分逼人的氣勢。
“進皇陵,行祭拜大禮。”劉公公瞧着月帝的手勢,輕甩拂塵,傳報道。
“是。”
接下來是一連串有條不紊的祭拜儀式,每一個環節都相當的精細,沒有出現任何的差錯。
禮部尚書從離開皇宮之後就一直低垂着頭顱,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後宮裏幾位娘娘的人都向他施壓,要他将楚皇後的祭拜大典搞砸,至少不能太風光。
皇上也單獨找他,對他耳提面命,若是搞砸了,他全家老小也就全沒了。
最後,血王殿下居然悄無聲息的坐在他的卧室裏,瞧着他的眼神,他就徹底明白,他應該怎麽做了。
寧可得罪那些權臣,也不能得罪血王。
百裏宸淵跟冷梓玥是一個性格的人,招惹上他們,死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半死不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言道,識實務者為俊傑,他自然也要見風轉舵。
不管身邊的人怎麽瞪他,都不為所動,拉聳着腦袋,跟着大潮流祭拜便是。
月帝站在奢華的大殿裏,望着挂在房間正中央楚皇後的畫像,喉頭好似打了千萬個結,鼻頭發酸。
“寧兒,都是朕沒用,才會害了你。”
“寧兒,你看到了,咱們的淵兒長大了,朕相信他一定跟寧兒長得很像,尤其是他的眼睛,跟寧兒特別像。”
“寧兒,淵兒是在怪朕,都是朕的錯。”
一句又一句,只能放在心裏,不能說出來。
月帝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緊閉着雙眼的百裏宸淵,那張擋住他整張臉的玉制面具,到底何時,他才願意摘下來?
蕭皇後并沒有站在月帝的身邊,而是站在月帝的身後,憤恨的瞪着楚皇後的畫像,恨不得上前抓下來撕了,眼不見為淨。
當年,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宮裏所有跟楚皇後有關的無論是衣服首飾還是文字與畫像,通通都被處理得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留下。
只有這一幅畫像被皇上保護得好好的,在皇上以命相抵的威脅下,楚皇後才會被安葬在皇陵,這幅畫像才得以被保存下來,留到現在。
她貴為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依舊要在這個已經死了的女人面前低下頭,真的好不甘心,真的好恨好怨。
而站在蕭皇後身後的姜貴妃等嫔妃,心中的恨意更甚。
這個皇陵裏,安葬的人不是皇上就是皇後,其中也只有兩位後宮嫔妃被安葬在這裏,那是何等的尊榮。
而她們這些,同樣是跟皇上同床共枕的女人,連死後都不能有一個安身立命之處,只能被丢到旁邊那個小角落裏,何其可悲。
同樣都是年輕貌美的女人,她們也有家勢背景,憑什麽她們不能争奪皇後之位,百年之後,享受歷代皇帝的拜祭。
“母後,孩兒來看您了,你過得好嗎?”
百裏宸淵讓自己的整個身體都放松下來,任由自己的思緒在整個大殿裏飄蕩,呼喚着那個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面的母親。
是她給了他生命,讓他看到這個世界。
在他心裏,即使從未感受過母愛,最親近的依舊是他的母親。
“淵兒、、、、淵兒、、、”
“母後、、是你嗎?”
“淵兒、、、淵兒、、、、、、”
“母後,你在哪裏?”
百裏宸淵雙眉緊蹙,猛然睜開雙眼,那聲聲溫柔的呢喃之音不斷的在他的腦海裏回蕩着,令他的心扯得生生的疼。
“蕭皇後,祖宗的規矩不能廢,你應該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才對?”晦暗不明的雙眸帶着風雨欲來的淩厲,百裏宸淵的視線掃過蕭皇後那種驚疑不定蒼白的臉。
皇後,皇後,只有他的母後才是皇後,你不配。
“皇上,臣妾、、、、”
頓時,蕭皇後眼中水光彌漫,欲言又止,雙肩微顫,好不楚楚動人。
她是一國之母,怎麽能叫她沖着楚皇後行三拜九叩的大禮,那豈不是叫天下人來打她的耳光,叫她難堪。
不行,說什麽她也不會跪下去的。
文武百官皆跪在大殿之外,對于殿內之事毫不知情,蕭皇後的表演實在引吸不了幾個人的目光。
殿內本就壓抑的氣氛變得越加的壓抑,連呼吸的節奏都被打亂。
姜貴妃嘴角勾起一抹輕嘲,蕭皇後越是難受,她就越是開心,叫你平時嚣張,現在不一樣被人踩着痛處。
連叫都不敢太大聲,呵呵。
反觀,站在姜貴妃身旁的玉貴妃顯得就要極其的平和一些,連蕭皇後都要下跪行大禮,她們這些做嫔妃的,跪也只是早一點或者晚一點的區別。
“皇上,皇後娘娘興許是身體有些不舒服,讓她先喘一口氣,由臣妾先來向楚姐姐行大禮,祈禱她在天之靈,萬世安樂。”
語氣不急不徐,玉貴妃寧願用自己這一面換月帝的好感,不過只是拜一個死人,她又不會活過來跟自己争寵,何樂而不為。
只要能搶回月帝的寵愛,以後她想要得到什麽,都容易得多。
“皇上,臣妾也是這個意思。”玉貴妃的話猶如警鐘一樣敲在姜貴妃的心頭,是她大意了,居然讓她搶了先機。
蕭皇後放不下她的皇後面子,那她失寵就是必然的。
皇上不出聲,也就是默認了血王百裏宸淵的提議,她又為什麽不做一個順水人情,為自己搭上一陣橋。
嗜血的冷笑如銀白的閃電劃過百裏宸淵的眼,轉瞬即逝。
玫色的性感薄唇輕扯出一抹笑痕,殿內的氣壓鬥然下降到零點,一股透心的寒涼自腳底板向全身湧動,禁不住渾身汗毛直豎。
恐怖的氣氛持續升級中、、、、、、、、
【080章】 邪侫乖張★一更
月帝堆成小山一樣的眉頭微微有些散開,銳利的目光落在玉貴妃與姜貴妃的身上,順帶掃了幾眼其他的幾位嫔妃,審視的味道不言而預……
他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們竟然會争搶着做這樣的事情,莫不都以為他是很好糊弄的。當年,如果不是她們,寧兒又怎麽會落到那樣的境地。
“皇上、、、臣妾、、”咽了咽口水,玉貴妃對上月帝的目光,有些膽戰心驚,似乎只有二十年前的那天晚上,她無意中瞧見過。
還有血王百裏宸淵,如果他剛才露出來的是笑容,那她覺得,她都可以做觀音菩薩,普渡衆生了。
“父皇,不如由兒臣與母妃先行祭拜母後。”百裏洪楓從四人裏面站出來,往前走了兩步,目光堅定的看向月帝。
都說母子連心,他又豈會不知道自己的親娘心裏打的是什麽算盤。
吃別人不能吃的苦,受別人受不了的苦,才是成大事者的風範。
只不過是祭拜一個已死之人,他百裏洪楓跪得起。
“呵呵,還是朕的楓兒懂事,百行孝為先,楚皇後乃是你的母後,朕記得你幼時她很喜歡抱你,還喜歡給你講故事,總是說你既聰明又懂事。”月帝幾乎可以用龍顏大悅來形容,笑聲很爽朗。
要演戲,以前他學不會。
如今天,早已練就到手到擒來的地步。
“是兒臣不孝,許久沒有拜祭過母後。”百裏洪楓低下頭,語氣悲傷,似乎真的很難過很自責的樣子。
兒時的記憶早已經變得模糊不堪,即使記得,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磨難中将那一點點溫情給遺忘了。
楚皇後,的确很溫柔很仁慈。
對待他們幾個皇子,視如親生兒子一般的呵護與疼愛着。
“皇上,就讓臣妾跟楓兒向為姐姐上一柱香,祈禱姐姐平安,也祈禱我祁月國勢冒盛,越來越強大。”玉貴妃很會抓緊時機,再一次搶在姜貴妃的前面将好聽的話都說了個遍,看她還怎麽跟她争。
月帝轉頭看向百裏宸淵,今天他才是主角,他要一步一步将百裏宸淵的地位在朝中穩固起來,他要讓百裏宸淵成為最強大最不可動搖的人物。
皇位,他會先傳到百裏宸淵的手中。
至于以後,他要如何安排,就已經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了。
“血王,你意下如何?”詢問聲是自然而然的,月帝沒有絲毫的猶豫。
那日朝堂之上,一番唇槍舌戰,他的淵兒就已經霸氣初顯,邪侫乖張的氣勢跟冷梓玥那丫頭是那般的相配,真是讓他忍不住想要牽一牽紅線。
待玲珑宴過後,他定要為百裏宸淵舉行立妃大典,讓冷梓玥做他的正王妃,只有那麽強勢的一個女人陪在他的身邊,才不會步了他跟寧兒的後塵。
是他的性格決定了,他的命運。
那麽,他的兒子,與他不一樣,将來一定會幸福的。
“嗯。”百裏宸淵退開一步,主動讓出道來。
玉貴妃看似最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