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莫玉笙說要替崔思道繡荷包,只是她只會畫草藥的模樣,并不太會畫松樹的形态模樣。
于是她就打算去師兄的書房裏,先臨摹一副簡單的松柏小畫練手,等熟練了就畫到繡棚子上慢慢繡。
莫玉笙有此計劃,崔思道自然對她有應必求。
于是他們并排而行,神情閑适的往書房走去。
穿過抄手游廊,聽到廊鳥雀輕啼了幾聲,書房也就到了。
他們一同進了書房。
雖然已經定下對敵北漠的計劃,前期準備也準備得七七八八,但因為事關重大,細節甚多,崔思道便還有些許公務并未處理好。
他對莫玉笙道:“笙笙自己先描圖看看,實在不行,我幫你打花樣子。”
莫玉笙知道他忙,便不在意的揮揮手:“師兄有事就先做事,你不用管我。”
崔思道聞言便到了案牍邊,自處理自己的公務去了。
莫玉笙則尋了一副小畫,安靜的坐在一旁臨摹。
直到畫了三遍後有了手感,那松樹也總算帶上了些許風骨,她方才停下手,眼睛不自覺看向了專注批閱公文的師兄。
冬日雖冷,但透過窗子的陽光,帶着些許暖氣和亮度投射進來,暈染得崔思道好似身帶光暈,燦燦如星辰。
崔思道脊背挺直如松,他手腕懸筆,正在公文上仔細批注。
陽光暈染了崔思道白皙如雪的皮膚,眉眼低垂,長睫如同蝶翼遮住了內蘊華光的眼角。他鼻如懸膽,唇微微抿着,無端透露出幾分冷肅無情來。
攝政王的冷面無情,眼裏揉不得半點沙子的性格,是聞名朝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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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卻是長得好看。
長得好看的人,縱是無情也依然動人。
崔思道迅速将事情處理完,便擡眼看向手杵香腮,看着自己發呆的師妹。
見狀,他眼裏帶了笑意,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暖意融融,不再像方才那般不可親近的樣子。
但莫玉笙卻覺得,無論是什麽樣的師兄都是很好的,因為他這個人本身就已經很好了。
崔思道溫笑詢問她道:“師妹在想什麽呢?顯得神思不屬的,你那圖樣子畫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莫玉笙笑了笑,突然打趣他:“我之前是在看師兄的美貌,昔日先帝為師兄取字‘檀郎’,應該是陛下也想到了今日的盛況。”
她搖頭晃腦,故作感慨道:“唉,不知師兄是多少閨閣女兒家的春閨夢裏人,又是多少人的心上檀郎呢?”
她打趣玩笑的語氣,讓崔思道臉上笑意深了一些。
他放下手中的筆,閑适的靠坐在紫檀木的太師椅上,朝莫玉笙伸手:“笙笙,過來我這裏。”
莫玉笙描好圖樣一會兒了,她現下正無聊了,便乖巧起身,走到崔思道身邊:“叫我過來做什麽?”
她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拉進了崔思道懷裏,被他抱着坐到膝上,又熟練的攬到懷裏。
莫玉笙反應過來,她不适的掙紮了一下:“師兄做甚?快放開我。”
崔思道越發抱緊了她些,他伸出手慢慢撫弄着莫玉笙的長發,頗為慵懶舒适的低笑:“可我只想做笙笙一人的春閨夢裏人,而我現在是你的檀郎了,你難道就不想對師兄做些什麽嗎?”
“做什麽?”莫玉笙不知突然想到了哪裏去,她臉色紅了紅,磕磕巴巴道:“師兄亂說什麽,我怎麽會想要對你做些什麽?”
崔思道看她緊張的模樣,覺得她神态越發嬌美惹人憐愛。
他不由将她柔軟的一縷發絲勾到她的耳後,低聲湊近她的耳垂處,意有所指的逗弄她:“笙笙真的一點也不想嗎?”
他吐息輕柔微燙,氣息裏帶着些清淡的紅茶淺香,紅唇起合,吐出來的字眼帶着一股別樣的滋味,讓人能品咂出其中的深意。
莫玉笙突然想到,崔思道身上的合歡散還要兩次才能解。
她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這藥毒終究是一個極大的隐患,若是這個隐患到了戰場上爆發出來,只怕那時她鞭長莫及,來不及在師兄身邊施救。
不過……現在好像有點氣氛,好像适合再幫師兄解一次毒。
莫玉笙身子僵了僵,耳邊感受着崔思道的呼吸,她突然木直直的坐在他的懷裏,眼中滿是猶豫糾結。
可是她真的覺得害羞,這種事她還是做不到主動。況且師兄現在正心境平和着,萬一她主動一次,師兄卻沒有那種心思,那她豈不是尴尬死了?
崔思道現在說這些話,也只是同莫玉笙打鬧。他只為了瞧見她生動鮮活的神态,這能使他一天的疲憊都消除下去,只剩下滿心的輕松愉悅。
他見莫玉笙神色突然變得奇怪起來,不由随手将桌案上的公文丢到一邊,将她抱到桌案上面向他而坐。
崔思道話還沒問出口,就見她臉上閃過一抹堅定的神色。
莫玉笙突然緊張無比,她侵身下來,低頭朝着崔思道的唇吻去。
崔思道見狀,猜到她的目的,也為她的主動驚訝起來。
然後就是嘴唇被破了,猝不及防的刺痛,令他下意識“嘶了一聲。
莫玉笙也嘗到了嘴裏淡淡的血腥味。
因為她太過激動害羞,就沒有控制住力道,讓自己的牙齒與師兄的牙齒撞到了一起。
莫玉笙被撞得眼淚花出來了不說,她更為自己技術太差而感到無地自容。
虧她主動一次,結果卻失敗了。發生了這樣尴尬的事情,果然讓人窘迫得頭昏腦脹,言行無措。
莫玉笙只能立即從桌案上下午,想要快點離開書房,避免過于尴尬的境地。
崔思道因為莫玉笙的主動而滿心歡喜着,雖然其中有一點點小意外。
他立即拉住快要離開的莫玉笙,重新抱了她到桌案上,抵.着她坐好,語氣裏很有些喜悅:“笙笙別害羞,只要是你想要的,師兄都可以給你,也可以教你。”
這誤會大了!她不是想要,她明明是為了要幫師兄解藥性!
莫玉笙臉上的紅痕,一下子蔓延到了腳尖。
之前失敗過就算了,現在不能再如此尴尬,莫玉笙立即紅着臉反駁:“我不是,我沒有想要,是師兄誤會我了。”
崔思道低笑,他大大方方将一切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無妨,是師兄想要,也是師兄想要主動教一教笙笙的。”
他低頭輕輕吻着莫玉笙飛紅的眼角,他只與師妹有過一次歡好,現在一親近他心裏就輕易的生了雜念。
莫玉笙正感覺到眼角有點濡濕,就聽到了師兄有些低啞的嗓音:“接下來,我打算教一教笙笙,所以笙笙可要好好學習了。夫子還曾說‘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日後師兄還要與笙笙常常溫習,直到笙笙學會并可以當師兄的老師為止……”
這話十分正經,聽着就是一個清正寬和的師兄,正在用聖人之言教導自己的後進生師妹,讓她要勤勉進學,并對她寄予厚望,期待師妹有一日可以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莫玉笙卻因崔思道這翻一本正經的話,羞恥得緊緊捏住了桌案的邊緣。
這聖人之言,是該用在這個地方的嗎?!她簡直想拉着師兄的衣領子晃動,好讓他清醒一些,不要言行無忌。
崔思道說是要教導師妹,果然是好好教導了。
他無比溫柔的動作,将莫玉笙帶入沉浸快樂的學習之中,學到妙處,他時不時向她還低柔訴說其中的奧秘,以及同她分享一些,她所不知道的技巧。
深入的學習确實令人印象深刻,因為師兄太過用心的教學,導致莫玉笙看到他白皙微紅的臉上,有一滴汗順着他的鬓角劉下,最後自他的下巴滴到她的身上。
莫玉笙忍不住用指尖,慢慢擦去肚腹處的那滴汗。
她柔軟的肚腹處肌膚滑膩白皙,現下微微泛紅,等她拭去那滴汗後,那裏有了些濕潤的水色,越發顯得像被濕潤過桃花。
這樣活色生香的模樣,崔思道看得眼底更加暗沉。
他喉間發幹的誇贊:“師妹也會配合我了,你的天分果然高,學得快。”
他嗓音帶上欣慰,好像真的教了莫玉笙什麽深奧的知識,而她已取得了巨大的進步一般。
這節課聽得莫玉笙,羞恥得連腳尖都蜷縮了起來。
她忍不住惱羞出聲,嗓音卻如嬌莺春啼:“閉嘴,你這個衣冠禽獸!”
崔思道聞言,輕笑出聲,他越發賣力了,還煞有其事的點頭:“我一直是衣冠禽獸,難道笙笙今日才知曉麽?”
莫玉笙想要同他理論,卻又被他過于勤勉的上課方式,帶進了氛圍裏,使得她只能莺啼燕啭的附和他。
一場教學課上下來,作為教導者的師兄崔思道依舊精神奕奕,而莫玉笙早已在舒爽中精力耗盡,無比困倦。
崔思道見狀,抱了她一同窩到軟榻上,扯了薄薄的衾被蓋着他們。
他低頭吻了吻莫玉笙的眉心,滿足又溫柔的哄道:“笙笙累了就睡吧,這才是窩冬呢。等下次師兄再教你別的花樣,保準讓你滿意。”
曾經有人給崔思道送了好些筆畫細膩,精美細致的密戲圖,只是那時他看也不看,就直接放進了庫房裏生灰。
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是暴殄天物了。
所謂學無止境,學習一事必須要深入了解才能胸有成竹,只有切身實踐,才能得其妙趣。
莫玉笙明明已經快睡着了,聽了此話,她硬生生睜開眼,迷迷糊糊的向崔思道,軟聲撒嬌讨饒:“師兄,我不要學了,學習真的好累。”
崔思道擡手輕柔拍了拍莫玉笙的後背,哄她入睡:“師妹不學就不學吧,總歸有師兄呢。師兄學了,那也是一樣的。”
終歸受益的人都是他們兩個。
莫玉笙聽到自己不用學了,她就依賴的蹭了蹭崔思道的懷抱,心滿意足的沉睡過去。她太困了,再沒聽到師兄後面的那些話。
屋子裏溫暖如春,清透如玉的兩個美人瓶裏,正錯落有致的插着冬日最後一茬的紅梅,紅梅傲骨淩寒,但現下竟然有幾分讓人暖心的喜意,令從窗子裏透進來的陽光看上去也喜人可愛。
崔思道心情寧靜,他能感覺到懷裏的莫玉笙平靜輕點的呼吸,能感受到她對他全心依賴,沉沉睡去的舒适。
今日的光陰好像變慢了,早已忙碌了好一陣的崔思道,此刻心裏也覺得歲月靜好,閑适輕松。
一陣困意襲了上來,崔思道緊了緊莫玉笙的被子,将嬌小的她一團摟在自己懷裏,與她一道舒服香甜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