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的手指在餐桌下互相搏鬥，面上帶着微笑裝無辜，說謊我還是很拿手的，因為這是作為程錦程朋友的必經階段。嗓子平靜裏帶着點緊張："我真不知道他在那兒，他那人最愛玩失蹤。"
秦妃萍每次面對我時都會不自覺的拔高聲調擡高下巴，做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勢："你們兩男盜女娼了這麽久，我看全世界只有你知道他在哪裏吧！"
除了去哥們的酒吧買醉就是在街上穿着背心加短褲裝B，喜歡裝青年才俊績優股釣美眉，更喜歡幾個不同的角色之間的轉化，對了還喜歡到我這兒做飯或者住上幾天。他能去哪兒？不就是平日去的幾個地方，難道還能去死？
我微笑道："知道也不告訴你！"見我嚣張不買賬，她的情緒有些失控。我眯眼："秦妃萍，你該不會還仗着他對你與衆不同到處撒潑吧，三年前走的那麽潇灑豪邁，現在吃回頭草已經晚了。他再蠢也不會犯同一個錯誤，兩次！"
她聽着我的話臉上露出諷刺的神情，而且越來越鄙夷，将我不屑的掃了幾眼："無論他變成什麽樣蘇光，都是你害的。"我苦笑："我又不像你那麽紅顏禍水，他現在這樣無所事事不求上進是因為誰？我記得三年前他可還是大好青年一枚，哎！我也不怪你，畢竟那個男人高富帥，我見了肯定也春心蕩漾立馬紅杏出牆。"
程錦程那晚喝了高濃度白酒，直接倒在我家門口發呆，問他怎麽了，他一言不發除了對不起三個字。我只能蹲下緊緊的抱住他，一直不斷的重複："程錦程，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他任由我抱着他，卻沒有一如既往的将我擁入懷裏說幸好還有你！
最後他一直看着我，用一種傷心的眼神問我："如果我也去美國你會怎樣？"我想了想："難受死。"他皺眉忍住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如果我愛你呢？"我拍他肩膀："孩子，放寬心，我也愛你。"
他笑了笑低喃我應該去美國的。
生平頭一次我那麽恨一個人，憤怒的感覺快掩埋了我。即使那個人是秦和的姐姐，我都不可以原諒。
索尼愛立信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回憶，這才發現我的手臂已經自己掐的淤青，秦妃萍愉快的接過："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和我聯系了呢。"她得意的看了看我然後說："她在啊，你要不要和她說說話？不要？放心，我們相處很和諧。"
看來我擔心多餘了，這兩人就是鬧別扭而已。
聽着她刺耳的笑聲，我的心如刀絞，這個不争氣的程錦程，被她玩得跟小泥鳅一樣，還有臉自稱情場高手。
一杯茶都還沒有喝完，程錦程已經趕到，他氣喘籲籲的站定，擋在我的前面對秦妃萍說："你沒有說一些有的沒的吧。"秦妃萍聳肩，漂亮的鎖骨讓人迷醉。我不懂程錦程的意思問道："說什麽？"
見我茫然的表情，他放下心，拽着我就走，倉皇間沒拿手機和提包，他長手一伸，從座椅上拿過我的東西，徑直往前走。"你欠我的跑不掉。"秦妃萍霸道的宣言在我的身後。
走出餐廳後我停下腳步，一定要搞清楚："夠了，真的夠了。"他轉過頭重新抓住我的手："別鬧！"我不耐煩的說："如果還對她有感覺就別唧唧歪歪了，趕緊回去一把抓住她立刻開房就地正法！別在我面前玩這一出，看着心煩，你們兩都給我滾出地球！"
我捏着拳頭，雖然我知道這建議讓人掏心窩子的難受，怕眼淚被他看見，于是轉過身直接搭上出租車離開，一個人在出租車裏大哭特哭，司機先生見我這樣看了看後視鏡安慰道："小姐，你男朋友也很難受。"
"他是我朋友。"我這樣回到。"那你哭什麽？"司機先生問道，我不知所措，司機先生嘆氣道："哎，最近這年月，談戀愛都這麽鬧心，今天我都接了好幾個失戀的客人了。"
手機不斷的響，沒有接過就當作背景音樂一直欣賞。沒一會兒短信又來，我還是沒忍住打開看。
三年前是我甩了她。
說這樣的話會被天打雷劈的，女孩不是用來欺騙的，剛想這麽回他來着，沒想很快他的一條短信上寫道：她從沒原諒我們。
看見這最後一條短信我有點膽戰心驚，一段模糊的記憶湧了上來。一個高高的女生老是跟在秦和的身後，像母雞保護小雞似的，最讨厭我去他們家找秦和。一個耳光重重的扇在我的臉上狠狠的，她竭斯底裏的聲音一直在我腦中回蕩："你為什麽不哭？"她當着我的面吻上程錦程大聲的宣布："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男朋友，這是應該的。"
我怎麽能忘了這樣的秦妃萍，一下子跌進了黑暗的深淵。
正當我難受時手機話再次響起，我接過後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他說道："今晚畢業舞會別忘了。"還真是前言不搭後語，我默認："知道。"
剛才的一切就當做沒有發生，我們都自動忽略，我們兩都是縮頭烏龜。
下午早早的來到了學校，穿上學士服和一些同學拍照，其實我和他們并不熟，他們都和程錦程的關系不錯，而我是程錦程關系最好的，自然而然他們将我視作朋友。
畢業了啊，從此以後學校再也不是我的庇護所，以後沒飯吃不可以到學校蹭飯，沒錢交房租時不可以回到宿舍。面對的人再也不是學校裏單純的同學，只能一個人自食其力了，再也沒有理由向父母撒嬌要錢，必須給他們希望。
一個不太熟的女生朋友問道："程錦程怎麽沒和你一起來？"我禮貌的微笑道："梳妝打扮要花點時間。"所有人撲哧的笑了。他們拍着我感慨："時間可真快，四年就這麽過去了。"恩，我點頭。
"工作找好了嗎？"一個男同學問道，我點頭："找到了。"哪兒，他問。我回答說Dirty爛泥團，從他的眼神看出了鄙夷。我不在乎這些，我知道這個工作室是個有前途的就行了。
程錦程來時大家都一哄而上，頓時把我晾在一旁，男人們和他好哥們似的擊掌，圈着頸部問東問西加上葷段子。女生們則湧上臉紅着問他的計劃，問他以後怎麽樣，或者問交女朋友沒有，要不要考慮自己。
對于他自己的未來，我比誰都清楚，他想要的是一種流浪詩人的感覺。不會特意的選擇大公司，只會接自己感興趣的設計，不會在意太多錢。但是當今社會，離開錢，誰還看得起你。我一直想這麽勸他來着。
他眼光四處搜尋，最終在我身上停了下來，穿過所有人來到我的面前。
他邀請道："今晚和我們一起？"我搖頭："不去，我們不是一個系的。"他一把抱住我的脖子，低聲在我耳邊說："兩個系都在一起過，你不去我會很無聊的，泳池派對哦，是在你最愛的場館。"我有些動搖："你知道我不游泳很久了。"
他笑道："你喜歡看我游泳。"笨蛋，那是喜歡看你身材好不？另外幾個女生跟着勸我："去吧，蘇光，四年以來，你可從來沒有參加過集體活動，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次，你不來嗎？"看着那麽多雙期待的眼睛，我點了點頭。
到游泳館時早已經被布置的很溫馨，一個小講臺可以K歌，泳池旁邊擺滿了各色啤酒水果，另一處是燒烤專用區，最好的細節在于情侶專區，所有的情侶都可以在哪裏卿卿我我，座位上的标簽這樣寫道：畢業那天我們依然戀愛。
音樂飄蕩着，時而安靜時而熱情，就像我們的青春。
我專心的站在燒烤區，烤着自己挑中的食物，沒一會兒香氣四溢。我滿意的正準備忘嘴裏送時程錦程一把搶過聞了聞皺眉："你對食物的要求太低了。"他立刻重新放上架子，抹上調料。我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麽同樣的做法，同樣的調料，怎麽他做出來的東西就不一樣。
"我看你離了我怎麽活？"程錦程欠扁道，我白他一眼："我自己也會煮。"程錦程鄙視道："是，三個步驟都會。燒開水，東西扔進去，煮熟撈起來，要我叫你一聲廚神嗎？"我嘟着嘴轉過身不理他。
見我有些生氣，他到不以為然，将烤好的食物放在我的面前，我沒抵抗住香味搶過就吃，程錦程一臉得逞："對付你最簡單了。"我眯着眼想生氣可是卻說不出什麽話來，腦袋裏只有一句：真他媽好吃！
我坐在游泳池邊，将雙腳放進水中，看着前方在水中翻騰的身影嘴角不自覺的帶着笑容，男生們搞了一場游泳比賽，周圍的女生都在給自己男朋友加油，我咬了一口玉米，不用說冠軍一定是程錦程，這點自信我是有的。
就像他人一樣，所有的事是他不想做，但是一旦去做了，就必然是最好的。
他穿着沙灘褲從水池中起身，慢慢的向我走來，我的眼睛不斷的吃着冰激淩，大方的看着他身上分明的肌肉塊，神态悠閑遞給他一塊毛巾。他接過後擦了擦身上的水，随後披在了肩上。他聞了聞有些不對，一把扯過我的玉米又聞了聞，面色不好："你居然用我的毛巾擦嘴！你這邋遢女！最重要的是我居然用來擦頭。"
我沒心沒肺的笑了笑，你能拿我怎麽樣？就是想整你。
程錦程無可奈何的說："我怎麽就攤上了你這樣的女朋友？看看那些女朋友，誰不是溫柔體貼？"我退開他半米遠："東西可亂吃，屁不能亂放，趕緊夾緊自己的菊花。"剛說完就被他猛拍了幾下，力道還不輕。
"你本來就是我的女、朋友。"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我努力想搜尋一點什麽，很遺憾什麽都沒有。遠處傳來別人的喊聲："程班長，這裏需要你說兩句，大家歡迎鼓掌！"
程錦程整理了自己的沙灘褲，濕噠噠的走上講臺，音樂停止了，他拿着話筒停頓了幾秒然後說："咳咳，客套話就不多說了，古人說過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們這席也不例外，不過，在這期間的收獲将是我們人生最精彩的一部分。有人收獲了友情，有人收獲了愛情，什麽情都沒有的收獲了自己的學業。總之，這趟沒白來。"
那你收獲了什麽程錦程？為什麽每次看你風光時都感覺那麽假。
突然一個女生喝多了笑嘻嘻的舉手問道："有一個問題。"程錦程展現着他迷人的風度："你說。""你當初為什麽甩我？"她站起身，身體搖擺不定。這一問程錦程懵了，連帶我都迷茫中，這是在唱哪一出？
我努力的回想才恍然大悟，她是大三時程錦程在一次爬山旅行中認識的，有一段時間兩人很甜蜜。
那個女生穿着比基尼慢悠悠的走到他身邊，問道："身材不好？"我看了看，以一個普通人的标準來看，滿分。她接着問："家世不好？"我想了想搖頭，這女人的老爸老媽都是公務。員。最後她用一連串炮轟般疑問："性格不好？學歷不高？長相對不起觀衆？你說好聚好散，我同意，你說你配不上我，我同意，你他媽說你心裏有別人老娘不甘心！這世界上還有誰比我好，你說？"
我從來不知道還有這等女生的存在，我欣賞她。
程錦程依然維持着他的微笑，他用那種情聖的語氣說："你很好，很特別。只是任何東西都有個保質期，你懂的，不是誰好誰對就能決定的。"
那女人笑了笑，走下講臺，慢慢向我走來，用一種陰謀的微笑。我有些毛骨悚然，周圍的人都投來看好戲的眼光，我縮着肩膀，開始後退，特別無語的看着程錦程，用眼神示意他：這事兒你負責。
她來到我的身邊，我眯着眼怕被人再甩耳光。心想程錦程以後泡妞再扯上我的話，我就讓他殘廢加ED，讓他永遠都不能再花心。她的手掌用力的拍在我肩上，對着程錦程大笑："看吧！我就知道！我還以為你永遠只有微笑的表情也，沒想到還有這麽恐怖的時候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