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治病
從寺廟敬香回來秋竹宣照例去給沈行天請安。看他行禮敬茶完事後做在對面,雲氏忍不住開口,“去寺廟敬香還順利嗎?”
“是,一切順利,勞二娘挂心!也許是菩薩保佑,昨天在寺廟碰見一位雲游的神醫,說見過此類病症,所以竹宣想請爹同意請他入府為沈季醫治。”
“什麽雲游神醫,多半都是江湖騙子罷了,怎能輕信?”二娘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
“二娘此言差矣,這位神醫竹宣很是敬重,‘玉面神醫’的稱號二娘一定聽過。”秋竹宣早就想到二娘會不同意。
“如今江湖騙子如此之多,又怎麽知道這位突然冒出的神醫是不是騙子。騙些錢財還是小事,治病豈能兒戲?老爺覺得呢?”
“是神醫還是江湖術士,只要請進府裏為沈季一探便知。如果真是神醫,說不定真有治病之法,何不一試?”
“竹宣的話有道理,那明天就請那位神醫過來瞧瞧吧。”沈行天也覺得雲芳多慮了。“這些年都看了這麽多大夫,也在乎這一次。”
“是,竹宣馬上去聯絡神醫。”事情已經決定他一刻也不想耽誤,馬上找人去聯絡白冥。
第二天白冥進府的時候沈老爺,二夫人,沈封幾人都在。給沈季又重新把脈過後看了看他們像沈老爺拱手行禮,“在下白冥,見過沈老爺。”
“白神醫不要多禮。聽竹宣說白神醫醫術超群,不知小兒的病……”沈行天很是心急,帶着莫名的期望。
“令公子的病是受外力所致确實少見,這種病症不能一下治愈,要緩緩而治。而且施針存在風險,稍有不慎令公子性命堪憂,還望沈老爺三思。”白冥必須把最壞的結束提前告知。
“這……”沈行天一聽這麽說馬上就猶豫了。
雲氏馬上接過話,“老爺,聽這位神醫的意思治不好季兒性命難保,我看還是算了。”
看出他的猶豫,秋竹宣上前勸說,“爹,如果在這樣繼續下去沈季的病只會越來越嚴重,何不試一試?白神醫只說有風險,并沒有說一定失敗。”
沈行天轉頭問白冥:“依白神醫來看,小兒的病有治愈的可能?”
“這種病不多見,需要醫治一段時間看看。如果見效,就有治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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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氏一聽如此說心裏也有些打鼓,剛開口沈行天就做了決定:“那就有勞神醫了。”
“這是白冥的義務,自當盡力而為。”白冥拱手。
白冥在沈府住了下來,對沈季的病症又觀察了兩天翻了醫書,給沈季開了兩副湯藥喝了之後才開始準備施針。房間裏除了秋竹宣都被擋在門外。
雲氏陪着沈行天一起站在門外,“這神醫真是奇怪,看病居然不讓人瞧!”
沈行天也不理解,“既然竹宣說是神醫總會有些怪癖,只要能治好季兒的病就好!先回去吧!”
雲氏又看了一眼才跟着沈行天離開院子。
房間裏白冥觀察了一下沈季,精神狀态都不錯,轉頭對秋竹宣吩咐:“施針可能會給他帶來不适,施針時一定要按住不能讓他亂動。”
秋竹宣點點頭,在他身邊坐下先安撫了幾句,然後按住他的手腳對白冥點點頭。
白冥一從小包裏拿出金針,沈季就有些抗拒的要躲。秋竹宣忙抓住他,“閉上眼睛,很快就沒事了,準備了你最愛的芙蓉素餅,一會就可以吃了。”
沈季這才漸漸安靜下來,白冥擦拭好金針看了看秋竹宣,看他點頭才下手施針。第一根金針下去,沈季抖了一下并沒有太大反應,白冥找準穴位又下第二針。下的每一針都很慢,也很慎重,當三根進針紮完白冥松了口氣。沈季身體有些抽搐,秋竹宣馬上看白冥,白冥擺擺手,“不礙事,這是正常反應。因為是第一次施針,會有不适之感。越往後身體的痛苦就越大,這是必須經歷的過程。”
秋竹宣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第一次施針結果後,每施針一次就要停三天,這三天都要喝白冥開的湯藥配合,并且讓秋竹宣密切觀察沈季的反應。
前幾次施針過後并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就是有時候會發呆的時間特別長。白冥說這是正在開始适應的表現。
從第五次施針開始沈季的反應開始變大,能明顯的看出他正在承受巨大痛苦,身體不斷痙攣,額頭冷汗直流,秋竹宣要用力才能保證不影響施針。
十五根金針紮完,白冥擦了擦冷汗。看他收手才敢慢慢松開壓制的手,拿過一旁的絲絹給他擦汗。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看見痛苦不堪自己的心也猶如針紮般難受。
這次施針結束,白冥隔的時間久了些。除了每天固定的湯藥,沒在聽他提下次施針是什麽時候。
不過秋竹宣發現他的記憶有所恢複,有天早上起床就看見他對着桌子上的毛筆和宣紙發呆。他下床走過去看見宣紙上有個歪歪扭扭的沈字。秋竹宣高興的都要叫起來,馬上問他:“知道這個字念什麽嗎?”
沈季奇怪的看看毛筆,又看了看宣紙上的字,“剛才還認識,現在不記得了。”
秋竹宣已經很意外高興了,“沒關系,這個字是沈,你的姓氏。多練幾次就記得了。”
當白冥看見沈季寫的字時也很意外,比他想象的要恢複的快,這是一個不錯的兆頭。“以後你要多鼓勵他練字看書,這樣可以更好刺激他的頭部。”
沈行天知道後也十分高興,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每次吃過飯後他都會陪着沈季在房間裏寫字看書。長時間不握筆,沈季的手抖的很厲害,字也寫的東倒西歪,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發脾氣。青蓮想勸阻被秋竹宣阻止了,等他發洩完鋪開新的宣紙把筆遞給他繼續。
讀書還算安靜,碰見想不起來的字秋竹宣就給他讀一遍他跟着讀,幾天下來字寫的已經能看出樣子,讀書也進步很快。
“娘,你倒是想個辦法啊!如果那個什麽神醫真的把他治好了,我們的事不就都……”沈封急的在房間走動。
“瞧你那點出息!這就坐不住了?”雲氏瞥了他一眼端過茶碗泯了一口,“神醫又怎麽樣?就算他能看出來有問題,也不一定能治好。這麽點小事發生就自亂陣腳,将來還成就什麽大事。”
沈封被自己娘親嚴厲的言辭震住,慢慢的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當初如果聽我的直接做掉他就不會有這麽多事了。”
“你懂什麽?”雲氏重重一放茶碗,沈封縮縮了脖子不敢在答話。“做掉他?如果他莫名其妙死了,你爹會不追究?會不懷疑我們?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長腦子!”
“是孩兒知錯!”沈封小心的重新填了新茶端給雲氏。“現在要不要過去打聽一下那邊的情況?”
雲氏看了他一眼接過茶碗,“打探什麽?要去就正大光明的去,他是你哥哥,弟弟關心哥哥天經地義。”
“是,孩兒明白。”沈封躬身退了出去。
沈封走進院子的時候院子裏下人都不在,院子看上去空蕩蕩的只有幾株夾竹桃開的正盛。穿過回廊透過開着窗子,兩人正在房間裏讀書。沈季的樣子有些奇怪,讀着讀着就不太記得了,反複的讀同一首詩詞。過了一會好像又想起了什麽直接扔了手裏的書發脾氣。最奇怪的是秋竹宣,就坐在一旁看着,等他發洩的差不多把書撿回來,也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麽,就看見沈季不太情願的拿起書繼續。
秋竹宣早在他一進院的時候就看見他了,看他一直站在回廊處觀望并不着急,反正早就料到他會來。
沈封調整了下情緒大步走過去,進門沈季看見他先是愣了一下,試探的喊了他一句,“封兒?”
沈封被吓了一跳,這是他們之間兒時的稱呼,自從他出了事之後他就不認識他了,更沒喊過小名。
“……哥!”沈封心裏打鼓,不确定他到底想起了什麽,又想起了多少。
剛喊完沈季就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歡笑着跑到秋竹宣身邊吃糕點去了。
“小叔來了,快坐!”秋竹宣倒了杯端給他。
“大嫂,他……”沈封沒心思喝茶,指着沈季。
“小叔不必吃驚。”秋竹宣笑笑,又倒了一杯茶放在沈季面前坐下。“白神醫的醫術确實有效,小叔剛才也親眼見了,他已經能夠回想一些以前的事情了。”
“啊……”聽了他的話沈封端茶碗的手一抖,茶碗裏的茶水撒了出來,濺了一身。
“小叔這是怎麽了?”秋竹宣站起身拿過一旁的帕子遞給他擦拭。
“高興……對高興,大哥病了這麽久,能夠好轉怎麽能不高興。”沈封接過帕子手忙腳亂的擦拭了幾下。
“小叔果然是性情中人。不過這也是個開始而已,我相信白神醫的醫術,一定能徹底治愈沈季的。”秋竹宣收了茶碗坐下。
“那是那是!”定了定神,沈封也跟着坐下,“不知道現在大哥能想起多少?”
秋竹宣一笑,“也只不過剛剛見效而已!”
沈封被他看的有些心虛,沈季吃完了糕點過來讓秋竹宣給他擦嘴擦手,時不時好奇的看他一眼。“既然大哥的病有起色,我也就放心了。恭祝大哥早日康健,我先回去了。”
“小叔的心思也是所有人此刻的心思,勞小叔費心!”秋竹宣跟着站起身,看他離開了院子。
回身的時候沈季似乎又想起了什麽,盯着沈封的背影發呆,又喊了一遍,“封兒!”
“娘!”沈封快步跨進裏屋反手關上了門。
“什麽事慌慌張張的。”雲氏正在榻上假寐,被打擾皺了皺眉。
“沈季已經開始能記起以前的事了。”沈封坐在榻旁有些驚慌。
“想起多少?”雲氏理了理衣服半坐起身,動作優雅,看不出半分着急的樣子。
“我進去的時候他開口喊我封兒!”
雲氏只是看着他,沈封被他看的有些緊張,“然後……然後就不記得了。”
“那你慌什麽!”
“可是他已經能想起來了,只要那個什麽神醫繼續醫治,他想起那些事是遲早的事。”沈封一口氣說完,越想就越覺得害怕。
“如果你不是我兒子,我希望變傻的那個是你。”雲氏直接坐起身,“老爺子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就算他能全部想起也需要時間,這個家還在我們手裏,你慌什麽。”
“可是莊子上的生意還在老爺子手裏,前兩天布莊的徐莊主跟我說,爹有意讓秋竹宣跟着打理。就算老爺子死了,他的錢和莊子我們也拿不到。”
“事在人為。”老爺子的錢肯定藏在後面老屋的什麽地方,至于莊子,只要老爺子死了,他一個外人,有什麽插手的餘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