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

第5章 ☆、初見成效

沈季這些日子過的很痛苦，自從那次痛苦的施針之後他的記憶就出現了錯亂。就像一個迷失方向的人走在充滿迷霧的沼澤一樣，不知道什麽會清醒。

他記得眼前長像俊秀清雅的男人，記得他大紅喜服腳踩紅毯頭頂喜帕的樣子，記得他在巷口找到自己時急切的樣子，記得每次施針過後他為自己擦汗的樣子，記得因為痛苦他在一旁輕聲安撫的樣子。

“竹宣！”看着他仍在睡夢中，沈季特別想喊他名字。

秋竹宣幾乎是在聽見他喊自己的一瞬間就醒了，翻過身發現他已經醒了。這不是他第一次開口喊自己，但确是最清晰的一次。“怎麽了？不舒服？還是想起了什麽？”

沈季現在很清楚，可他的記憶不清楚，什麽都是朦朦胧胧的樣子看不真切。他有些急切，抓住他的肩膀，“能想起的都是小時候的記憶。”

秋竹宣看他急切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握住他的手，“想不起就別想了，往後有很長的時候可以慢慢想，不必急于一時。”

看他皺眉的樣子秋竹宣不忍，他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麽感受。從最開始見他的震驚，到他完全依賴，在到現在這樣陪着走過來，看慣他一直不加修飾的樣子，像現在這樣迷茫不确定的樣子讓他覺得揪心。“離天亮還早，在睡會吧。”

沈季聽着他的安撫慢慢鎮定下來，秋竹宣按着他的肩膀讓他躺下，看他閉上眼睛才放下心。

早上請安，第一次聽見沈季鄭重的喊自己“爹”的時候，沈行天老淚縱橫。他已經多年沒聽過沈季如此喊他了。本來他已經絕望了，突然給了這麽大的驚喜，怎麽能不讓他激動呢。

看見白冥的時候簡直拿他當神仙一樣看，“老朽多謝白神醫，神醫的大恩大德我沈行天沒齒難忘。今後但凡有用老朽的地方，一定義不容辭。”

“沈老爺嚴重了。”白冥能夠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令公子的病拖的太久，已經過了最佳的治療期，現在只要讓沈公子不要過分激動，時常引導他，這樣對他的恢複有所助益。”

“是是，一定按照白神醫的囑托去做。”沈行天讓管家給了白冥豐厚的診金，一個人去了後面祠堂去上香祈禱了。

聽了白冥的提議，秋竹宣覺得外面天氣很好，決定帶着沈季出去走走。兩個人漫無目的的到處轉，從城東走到城西，走累了就找處茶館歇腳，喝杯茶水吃些點心。

坐在角落裏沈季就覺得對面的店鋪莫名的熟悉，一直盯着寫着碧雲居的匾額看。

“進去坐坐？”看他不說話直接站起身向對面走去。沈季回過神馬上跟了過去。

店小二一看見兩人馬上迎過來，“二位客官裏面請！”

上了二樓的雅間坐下，小二邊擦桌子邊問，“二位客官想吃點什麽，本店色香味美，招牌菜道道獨特，絕對是別人家吃不到的美味。”

沈季笑笑，幾個菜名一直在腦海中盤旋，“香菇火腿，翡翠蒸魚，水晶粉蒸肉。”

小二馬上眉開眼笑，“喲，客官一定是本店的老客，點的這幾道菜都是招牌菜。”

秋竹宣很開心，“小二，酒要你們店裏最好的。”

“好咧！”小二從他們一進門就看出來了，這二位不是一般的主，當然好酒好伺候。

小二手腳很快不敢怠慢，快速擺好臺後擺上了一壺酒，“二位客官慢用！”

小二退下後秋竹宣拿過酒壺給二人的酒杯斟滿，舉起自己面前這杯端近細聞，酒味醇香濃郁，帶有一股桂花的甜香，芳香持久。“果然是好酒。”

沈季也端起酒杯，兩人相視一笑各自飲下。這是兩人第一次在一起喝酒，沈季看着他覺得很奇怪。秋竹宣雖然是個雙兒，卻沒有半分女氣。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妻子，他都要懷疑此刻做在他面前的人是個溫文如玉的謙謙君子。

秋竹宣再次給他斟滿酒杯，“原來喝酒真的是需要分心情的。只有好心情才能喝出酒真正的味道。”

“哦？酒真正的味道？”沈季不理解，在他看來，酒就是酒。這是他意識清楚喝的最好喝的酒，除了這個味道還有什麽是真正的味道。

秋竹宣笑而不語看了看窗外，此時夕陽已落天空漸黑，如一副潑墨畫被塗了層層黑色。“吃過飯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談不上舉杯邀明月，但也相談甚歡。從碧雲居出來秋竹宣租了兩匹馬，騎馬出城而去。

一路狂奔來到了城外幾裏處的護城河外，此時已經明月高懸，河面上随着水的流動一片細碎波光。清風拂草，水流潺潺，上面星空萬裏，下有青草茂密。秋竹宣從馬上拿出酒壺遞給他找了處空席地而坐，沈季跟着坐在身邊。眼前的精致不似白天，獨有朦胧美感。在秋竹宣的注視下打開酒壺喝了一口，酒還是碧雲居的百花醉，卻遠比在酒館喝味道更香醇更好喝。

“如何？”

沈季笑笑把酒壺遞給他，“受教！”

秋竹宣接過喝了一口，“這個道理也是別人告知的。所謂春觀花，夏觀荷，秋觀落葉，冬觀飄雪。面對此等美景，酒哪有不好喝的道理？”

沈季有些看呆了，他從不知道一個人是可以這樣好看的，而且這個人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為什麽會嫁于我？”這個是他一直想不通地方，如果說是為了他們沈家財，他不至于做到這種地步。

秋竹宣一愣，把玩着手裏的酒壺，“是為了當初我娘的一句承諾！不過……”

“不過怎樣？”本來聽他說只是為了承諾的時候心裏還很不舒服，他急切的想知道他後面想說什麽。

秋竹宣笑笑，“不過你讓我讓我學會了很多東西！”

沈季看着他，心裏有小小的失望，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就是對他有莫名的好感。喜歡看他在自己眼前，喜歡看他笑。這是不是就是喜歡呢？

看他臉上失落的表情秋竹宣有些不忍，“天不早了，在不回去城門要關了。”

沈季今天很開心，雖然很多事他都想不起來，可今天發生的一切他記的很清楚。看秋竹宣站起身去牽馬，也只好跟着站起身回去。

第二天白冥照例來給沈季把脈，沈季已經能認出這位給自己治病的神醫了。白冥對沈季的治療效果很滿意，診完脈寫了張藥方給秋竹宣。

秋竹宣拿過藥方看了一眼，發現和之前開的藥方不一樣，“這藥方……？”

白冥笑笑，“他現在狀态，之前的藥可以不必服用了。必須擔心，他恢複的比我預計的要好，這副藥只是補藥。過兩天我要給他施針。”

秋竹宣這才放心把藥方交給青蓮讓她去抓藥，不過一提到施針他回頭看了看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的沈季。沈季把他們的聽的一清二楚，點點頭。

“我回去準備一下，先告辭了！”白冥起身拱手。

“白神醫慢走！”沈季這才開口。

白冥走後秋竹宣坐一邊，“很擔心嗎？”

沈季搖搖頭，“有你和白神醫在我有什麽好擔心的。”他只是比較迷茫，對于一個記憶殘缺的人來說，所有東西就如一張白紙後添畫的一樣，讓他很不适應。

秋竹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慰他，只期盼他能夠有徹底好起來那一天。推開窗子就的一角就看見二娘帶着丫鬟帶着食盒進院了。

他沒有把他猜測是二娘害他的事告訴沈季，他不想沈季在這個時候受到刺激影響病情，所以表面上的關系還是要維持。

“竹宣見過二娘！”秋竹宣給雲氏行禮。

“都是自家人不用那麽多禮。我聽封兒說季兒的病大有好轉，真是祖宗保佑！”雲氏雙手合十虔誠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感動。

“二娘怎麽還親自過來一趟，應該是我看二娘才對！”沈季上前攙扶雲氏。

雲氏摸摸他的臉，“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能不親自過來看看呢！之前聽封兒說起，還以為是封兒哄我開心，現在看過白神醫果然醫術了得，難怪老爺要厚賞他。”雲氏心裏暗暗打量，情況要比封兒說的好太多了。才一天的功夫，居然能如此條理清楚明白。

“白神醫是竹宣請的，自然不會錯。”沈季接過丫鬟端的敬給雲氏，自己在一旁挨着秋竹宣坐下。

雲氏看了看兩人溫柔一笑。“那當然了，我常和老爺說，季兒能娶到竹宣進門，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自打他進府後府上好事連連。如果能盡早添個一兒半女，就更好了。”

“二娘過譽了，竹宣不過是做了應做的事。”

雲氏輕笑着馬上轉開話題，“瞧我人老都糊塗了，我聽說這段日子季兒治療十分辛苦，今早剛炖了雪參一品粥，給你好好補補，快趁熱喝了吧。”

沈季剛要接過丫鬟手裏的粥就被秋竹宣端走了，“慢！”

沈季莫名其妙，不過他知道竹宣一定為他好，雖然奇怪但也未說話。

雲氏一愣有些不快，“竹宣這是怎麽了？難道是我的粥有毒不成？”

秋竹宣把粥端到一旁轉身施禮，“竹宣失禮！二娘說笑，只是早上白大夫剛剛交代過，除了白粥之外，不宜吃任何大補的東西，對醫治不利！是竹宣沒有提早說清，請二娘不要見怪。”

雲氏這才笑笑，擡手讓丫鬟收了粥。“既然白神醫有過交代二娘又怎會怪你，你也是為了季兒考慮。看來，我能為季兒做的就是祈禱菩薩保佑，保佑我季兒早日康健！”

“多謝二娘！”沈季有些歉疚，畢竟是二娘的一片好意。

“如今看見季兒好起來，姐姐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我先回去了。”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雲氏帶着丫鬟走了。

“恭送二娘！”兩人在門口行禮。

秋竹宣望着她遠走的背影沉思，相較于沈封，二娘才是真正陰險厲害的女人。

“二娘也是一片好心，怎麽你好像比我還緊張？”沈季覺得好笑，不過心裏很開心。

“畢竟到了治療的關鍵時刻，當心些總是對的。”秋竹宣看着他，眼底一樣清澈，他很希望

他能一直這麽開心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